66 ◇ 第66.

◇ 第66章 66.

除他們身軀所在之外的地界,仿佛都被冰封,唯有彼此間呼出來的氣,是熱的。

他們被扔到了獨屬于他們二人的冰天雪地,唯一能夠緩解這份寒冷的,也只有彼此罷了。

缺乏安撫多時的omega拼命鑽進alpha的懷裏,哪怕這動作違拗了他的本意。

不對,明明還有更重要的事。

不行,分明都堅持到這一步了。

但alpha的信息素已鋪天蓋地地襲來,陳楠無法控制自己的注意力不去全部集中在那人的身上,對,身體,僅僅只是身體,他擡眸只看見池先生的嘴唇一張一合,就連他說了什麽,都有些聽不清。

緩解他,眼前這個alpha,真的能緩解他的症狀麽?

還是說alpha的到來,反倒使得他的症狀被無限制地加重了呢?

悶悶的聲響,那是什麽?陳楠花了好長時間才意識到,似乎是池先生扯過他懷裏的衣物,爾後背過手,毫不留情地全部丢到地板上去的聲音。

“真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擺出這幅樣子,是要氣死我之後又殺了我麽?”alpha的聲音就那樣低沉地貼在他的耳廓,連帶着耳膜也震顫起來,大腦開始嗡鳴,整個人一陣陣地發熱。

此刻的陳楠已經有些無法理解池近深的話語,他兀自進行着獨屬于自己一人的掙紮,就連池先生低低的那句“可以吻你麽?”一時間都分辨不清。

他不答,池近深就一遍遍問着,alpha能夠感受到omega在自己懷中矛盾掙紮的力道,他在捶打着自己、蹬踢着自己,可這份排斥又是不純粹的,或許正象征着某種欲拒還迎。

“我想親你一口,可以麽?楠楠……”池近深蹙眉,行動前他已在內心對自己保證,盡量不要去做會令omega生氣傷心的事情,但他也有自己的欲求,這份壓抑簡直令他覺得自己要爆炸了,只要一個吻就能緩解,凝望着陳楠側過頭拼命抵抗着自己的側臉,池近深在心中這樣篤定。

“我想要吻你……的臉,可不可以?”池先生的聲音已低沉到不成樣子,陳楠的耳廓被問得變為血紅色,大腦好不容易處理完這一複雜的訊息,陳楠給的回答自然是:“不行!別這樣……”

真是神奇,池近深居然真的住嘴了。

雖然他下一秒便氣急敗壞地将陳楠整個身子都按在面前的床榻上,但的的确确,這是他第一次沒有遵循自己的欲念,全然聽從了陳楠的要求。

“那我要怎麽安撫你?直接咬腺體……你背過去——”池近深一邊說着一邊撥弄陳楠的肩膀,雙臂支撐着将omega的軀體籠罩在自己的領域內,天知道失落了這麽多天的他此時此刻望着懷中的人,心裏有多滿足。

陳楠的确也是被長時間無安撫的境況折磨得狠了,一聽alpha這樣說,竟也沒什麽異議,在池近深的視線之下便撐起自己的手臂緩慢翻過身子,令單薄的背部就那樣呈現在狩獵者尖利的犬齒之下——甚至緩慢扯動衣裳,低頭,勉力使脆弱的腺體顯露,更方便對方标記他。

嘴唇有些發顫,池近深簡直恨不得将陳楠的骨血都吮噬幹淨,同自己融為一體。

最終他還是違抗了陳楠的“旨意”,因為咬下腺體前,他先輕而快地烙下一吻,後才啓唇,令自己的犬齒刺破那脆弱的皮膚——陳楠無力的雙腿猛然間肌肉緊繃,倏而顫抖起來,爾後全身卸了力量,徹底失去動靜。

陳楠暈了過去。

終于,他不再有機會拒絕自己。

略微起身,銳利的目光掃遍眼下每個角落,爾後池近深才将陳楠打橫抱起,離開了這只屬于厭棄者的房間,轉而進入那只餘omega馥郁芳香的領域。

而今的池近深雖不至于趁人之危,但他也明白,omega的“需求”,可不是簡簡單單咬一下就能完全緩解的。

這一次,他不再只為了滿足自己。

哪怕隐忍到額角沁滿汗珠,他也會嘗試着一切以陳楠的需要優先。

雖然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擔心是多餘的。

如不只為陳楠快樂或許他這輩子也料不到,原來還有一種滿足,僅僅只需要凝望着對方的失控,便是能夠達成的。·

陳楠失去了意識。

在此期間,他一直做着那有關泥沼與泥沼主人的夢。

身體暖暖的,像是不久前一直被人抱在懷中,倒沒有前幾次那般不适,是另一種程度上的“神清氣爽”。

陳楠睜開眼來。

入目的景象無比熟悉,簡直令陳楠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夢。

一場關于哥哥的夢,一場幾經波折,他好不容易逃離,醒來後卻發現自己仍還在原地的……夢。

雖然很快,現實已然發生的事情,一幕幕閃回在陳楠的腦海中。

像是被回憶燙到那般,陳楠差點尖叫,他用力抓住自己的頭發——不會吧,誰快來告訴他,這些都不是真的!

然而眼前的景象的确是真實的、可觸摸的,一切都跟自己離開前毫無分別,甚至連陳設擺放的位置、椅子挪移的角度、陽臺處半成品的滑滑梯,都沒有分毫的不同。

他……又被池先生抓回來了。

在堕入那場荒誕的泥沼狂歡之前,池先生曾告訴他,是哥哥……放棄了。

怎麽可能呢?這怎麽可能?

陳楠咬牙,拼命抓住自己的頭發,不可置信般搖頭。

分明當時哥哥只是一次普通的外出。

分明哥哥的态度,明顯是——不多時便會回來的。

哥哥怎麽可能放棄自己呢?怎麽會呢?分明他們都說好了,哥哥也向他保證,以後都是他們兄弟二人單獨的生活。怎麽會這樣?怎麽會?

門外,甕聲甕氣地傳來某種動靜。

無需細細分辨,陳楠便很快意識到是池先生在外面守候。

近乎沒有多想,堪稱慌不擇路地,他鞋也沒穿地跑下床,極度費力地,将這房間沉重的門扉打開了。

池先生正同張管家囑咐關于自己飲食的事。

異動使二人轉眼看過來,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那般,張管家依舊略微躬身打招呼後離開,而池先生……則是向陳楠露出了一個堪稱溫和的笑容。

天知道,陳楠本欲上前狠狠扇他一個耳光,但就那麽一瞬間,他卻在池先生的眼裏望見了那麽一絲絲的讨好……這神情,分明是與眼前的alpha極度不相稱的。

“我哥哥呢?”開口,陳楠仿佛不再認得自己的聲音,它是那樣嘶啞,哭腔中暗含着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的崩潰。

不得不承認,有那麽一瞬間,他以為是池先生将哥哥怎麽樣了。

否則發生這種事,哥哥怎麽可能不來找自己?

“他沒事。”然而池先生卻這樣說:“跟你一樣,被葉瑰穆帶回家去了。”壞人!

不由自主地後退半步,陳楠想——這兩個相互合作的壞人,一定是他們合謀,才導致眼前這一局面!

“我要見我哥哥。”

池近深嘆了口氣:“我想他現在可能沒空見你,葉瑰穆的弟弟要結婚了,你哥他被要求去皇宮觐見,大概沒有時間。”怎麽會?

但是……皇宮,的确,馮公子曾經說過,葉家的人跟皇室有關系,難道說在尋找自己的途中,哥哥已經被牽涉進了這樣重大的事件當中?

可那分明不是哥哥的性格,若是真跟葉家牽扯不清,又為什麽要犯了那種事跑出來找尋自己?

一定是池先生又在騙人,他再也不要相信池近深了!

陳楠滿腔的疑惑近乎都被寫在臉上,池近深嘆了口氣,“之前說好的,等幫你解決了身體的問題之後跟你解釋,這裏談事情也不方便,去書房。”說着,他便上前意圖牽住陳楠的手。

陳楠一個激靈,連忙躲開了。

池近深裝似大度地笑了笑,倒也沒多說什麽,只在垂眸的一瞬間,泯滅了面上的笑容。

陳楠就那樣無聲地,跟着他再度進入到哪熟悉的書房中。

內裏的景象一切如舊,包括書桌上卷毛小熊和暴怒池猩猩,都跟當初陳楠離開時擺放的位置無甚分別。

就連那一陳列櫃的械甲,別說拿去賣錢了,自陳楠離開這段時間,池近深非但沒動,竟好似每天都找人擦洗過陳列櫃的玻璃,以免落下指紋、叫人看不清。

于是陳楠又想起之前自己轉給池先生的那筆欠款,池先生沒收,直接原封不動退了回來,得知這一消息的當時陳楠又給轉了過去,現在也不知道池先生那頭到底接收到沒有。

之前分明總是強調“一千萬星幣”的債務,可到了真正結算的時候,卻又賴着不肯接收了麽?

撇了撇嘴,陳楠不想解讀池先生究竟是個什麽意思,他怕自己一個沒留意就心軟了,要是不能再朝眼前這個alpha橫眉冷對,他又該怎麽堅持自己?

“來,坐到這裏來吧。”在自己的辦公位旁邊,池近深不知何時又重新叫人置辦了一張與自己這張椅子齊高的咖啡色搖搖椅,跟書房的陳設極不相稱,卻像是專門為陳楠準備的。

陳楠撇了撇嘴,眉頭糾結地蹙起,整張臉皺得跟苦瓜那般,他想不通——池先生這是什麽意思?

陳楠放棄了思考,只一屁股坐到了池先生的測旁,雖然一搖一搖,但好歹總不像以前一樣,池先生坐着,而他則跟犯人似的站在他的面前。

“什麽嘛這個椅子,一點也不端莊……”陳楠覺得在池先生面前一搖一搖的自己很可笑,但眼下的情況卻又不得不令他更嚴肅一點,于是雙手搭在扶手上,擺出一副皇帝的姿态,陳楠道:“算了,不是要解釋麽?你……可以開始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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