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紅燈區28號街(9)

紅燈區28號街(9)

一聲男音在阮言耳邊響起:【他還在狂躁期。】

阮言正在洗澡, 聽到這聲男音吓得險些将手裏的浴花扔飛出去。

想到顧淩還在外面,阮言只能在心裏驚詫問道:【這是卡爾的聲音?】

0612無辜反問:【你不喜歡嗎?】

阮言将水溫調低,嘴角艱難扯出一抹笑意:【怎麽說呢……就是有點怪怪的, 你還是變回以前的聲音吧, 這個聲音都沒有0612的感覺了。】

0612:【我的感覺?】

阮言埋頭繼續擦着浴花,思考道:【就是那種, 像老師,又像老父親一樣的感覺, 說話雖然冷冰冰的,但總是能溫暖到人心裏。】

喜當爹的0612:“……”

話說得挺好聽,但他為什麽覺得這麽怪?

0612變回以前的聲音:【好吧,但是你今晚不可以和他住一起。】

【我睡地板,他睡床上, 不會有事的。】

阮言動作一頓,忽然想到了什麽, 他睜大眼睛質問道:【你又看什麽小說了!】

0612冷靜回答:【還是那本《帶球跑後我嫁給了白月光他親哥》, 裏面的受就是在地板上睡了一覺, 第二天就懷了白月光他親哥的孩子。】

懷……懷孩子?

阮言現在最不想聽到這個詞, 瞬間漲紅了臉,氣鼓鼓地關掉水龍頭,憤憤道:“不準看了!”

“抱歉!我……我沒忍住, 我不看了!”浴室門外傳來顧淩略顯局促的聲音。

“?”

阮言頭頂冒出個大大的問號, 可當目光移到浴室門的那一刻, 才發現這門是磨砂材質的!

在有水蒸氣的情況下,外面的人看裏面是模糊的, 然而阮言洗澡一向會把水溫調到很低,也就是外面的顧淩只要看向浴室門, 就能見到他裸/露的身影。

一清二楚。

這和看光了有什麽區別!

阮言連忙沖掉了身上的泡沫,浴室中還飄着小泡泡,他邊擦身子邊對0612哭訴道:【為什麽副本裏浴室的門都做得這麽奇怪!再這樣下去,我都要對洗澡産生陰影了!】

記仇的0612又開始裝死了。

阮言抿了抿唇,

其實他知道0612也是為他好。

畢竟這個時空和現實的差距還是很大的,omega可以懷孕生子,在面對alpha時即使被标記也毫無抵抗的能力。

他閉上眼睛,腦海裏依然是那位少年死去的模樣。

“言言?”顧淩的語氣有些慌張,卻又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你生氣了嗎?”

阮言裹着浴巾,推開門道:“沒有。”

白玉般的肩頭暴露在男人的視線中,仿佛是世間最可口的食物擺在眼前卻無法嘗上一口。

顧淩的眼尾微紅,冷峻的臉龐多了些黏糊糊的情潮,好像只要阮言勾勾手指頭,男人就會心甘情願地跪倒在他的膝下。

“哥哥,alpha不應該和omega睡同一張床的。”阮言垂下的眼睫微微顫抖,“我有些害怕,所以……”

“所以你要失約嗎?”顧淩的指尖挑起阮言額前濕發,垂下失落的眼眸,說出的話像極了顧上将,“可是你要知道,最危險的不是信息素,而是人。”

阮言擡起頭,觸到男人目光的那刻有些微怔,如果不是0612的反複強調,他真的會認為現在的顧淩已經恢複正常狀态了。

因為在他的眼底看到了不屬于十七歲少年的銳利和冷靜。

“我曾經接手過一起案件,是alpha侵犯omega的一起刑事案件,這種事情一般都交由聯盟警署處置,但那次是個極特殊情況,直接将人連夜送到了基地。”

顧淩摘下阮言脖頸處的毛巾,将人摁在椅子上,輕輕揉着阮言的小腦袋。

冰冷的聲線仿佛帶着阮言回到了那年的案發現場。

“犯罪地點是一家酒館,現場淩亂,受害人身上有被虐待過的痕跡,最後甚至在他身上發現了那個alpha殘留的腺體/液。”

阮言緩緩握緊拳頭,輕聲問道:“那犯人最後得到懲治了嗎?”

說完,他抿了抿唇。

就算得到懲治又怎樣,傷痕不會完好如初,只會丢下醜陋的疤痕。

顧淩沉默片刻道:“那位omega因故意殺人罪,被判三年有期徒刑。”

“什麽?”阮言睜大了眼睛,“他明明是受害者!”

“受害者嗎?他在alpha的信息素壓制下,用水果刀捅了那人二十一下,死者最終失血過多而亡。”

顧淩認真為他擦幹發絲,指尖輕輕擦過阮言的頭皮,惹得小美人渾身發麻顫栗。

阮言怔然看着面前的鏡子,喃喃道:“這怎麽可能……”

“最終我們查到了那個酒店其實就是一個犯罪窩點,順藤摸瓜解決了一件十年未解的人口走失案,而死者就是幕後黑手之一。”

顧淩頓了一下,說:“他們外稱是一個科研組織,但實則內裏常常虐待omega致死,最終抛屍在紅燈區,被稱為紅燈區28號街案件。”

紅燈區,28號路。

阮言的眼睛微微張大。

自己今天走過的那條路,竟是曾經的案發現場。

可他仍然不理解:“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應該算是正當防衛呀。”

“具體原因不便多說,但的确是蓄意殺人,可我們終究無法解釋,omega真的可以突破信息素的壓制去殺死一個比他強大的alpha嗎?”

顧淩揉捏阮言耳垂上的黑痣,俯下身,在他耳邊輕聲道:“答案是,可以。”

這句話的信息量過大,阮言無意間覺得,這是顧淩對他的某種暗示。

他決定賭一把。

“我覺得你說的不對。”

阮言小心翼翼地試探道:“可如果那位omega是葉上校,那麽他完全有可能做到,不是嗎?”

但顧淩像是沒有聽到這句話,仍自顧自道:“無論是alpha,beta,還是omega,都是一樣的。”

男人的手臂像兩條危險的毒蛇,攀上小美人的脖頸,親昵地貼了貼他的臉頰,“只有我不一樣。”

“我永遠不會傷害你。”

房間裏清冷的冰川氣息鑽入阮言的領口,滾燙的後頸被溫柔輕撫,omega強烈的應激反應僅僅依靠男人的撫摸而恢複如常。

這晚,阮言是在自己的房間睡下的。

剛沾到床時已經是淩晨兩三點了,小家夥輕輕嘆了口氣,埋在枕頭裏沉沉睡去。

第二日,阮言是被拉開的窗簾晃醒的。

他揉揉惺忪的雙眼,艱難地撐起身子看向窗戶的方向。

顧淩靠在窗邊,微垂下頭,望向窗外的眼神深沉,像刑偵劇中準備緝拿犯人的警察一樣,等待着獵物的到來。

“哥哥。”阮言看着他的背影,一時間有些拿不準這是哪個版本的顧淩。

【他還在狂躁期。】

顧淩聽到聲音側過頭,看向阮言的眼神中有些窘迫,他慌忙拉上窗簾,溫聲道:“對不起,是我晃醒你了嗎?”

阮言搖搖頭,問:“你在看什麽呀?”

“沒什麽。”顧淩背對着窗簾,将光線擋得嚴嚴實實,他走上前去,拿起床頭櫃上的牛奶,用手背試了試溫度,然後塞進阮言的手中。

這一系列動作下來,阮言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櫃的玻璃花瓶上。

琉璃玻璃在昏暗的房間裏,隐隐反射着波光粼粼的光亮,已經蔫了的小雛菊被插在花瓶裏,依靠瓶中的營養液艱難地擡起了頭。

阮言捧着牛奶,低頭乖乖喝了一口,然後擡起頭,問他:“今天有沒有人來找過我呀?”

“沒有。”顧淩像只無賴的貓,将自己塞進了阮言的被子裏,黏在主人身上。

阮言卻比那蔫了的小雛菊還要無精打采:【大佬怎麽還沒來呀?再這樣拖下去,顧淩說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恢複正常,等到那時,想出門一趟估計都好難的。】

0612回複得有些慢,他緩緩道:【男人說沒有就是有。】

阮言習慣性問道:【又是哪本小說?】

0612:【《上将和他逃婚268次的甜美嬌妻》】

阮言深吸一口氣,過了好久吐出一句:【你選書的口味真是越來越重了。】

0612:【謝謝誇獎。】

【……】

“陸警官在外面嗎?”阮言拍了一下被子裏鼓起的地方,被拍到的人不情願地動了動,沒有出聲。

沉默卻更加坐實了阮言的想法。

只是他不理解顧淩為什麽要這樣。

阮言将牛奶放在床頭櫃旁,附身問:“你不喜歡陸警官嗎?”

被子裏的人鑽出頭來,耷拉着的腦袋像只委屈的大狗狗。

“嗯。”顧淩露出的眼睛像融化的冰川,看着阮言的時候眸光像是要溢出水來,“你好像很喜歡他,那天在基地門口,你就一直盯着他。”

阮言愣了下,有些承受不住顧淩那幾乎溢出溫柔的目光,

他跪坐在床上,像哄那個小女孩一般,對顧淩耐心解釋說:“哥哥,你的邏輯是不對的,如果按照你的邏輯,我怕不是要整日吃醋。”

被子裏的人露出半張臉,眨着眼睛奇怪問:“為什麽?”

阮言道;“哥哥和葉上校天天都在一起工作,而且我瞧着葉上校對哥哥很是崇拜。”

他的眼中盡是落寞,卻依然善解人意道:“沒關系的,我只是覺得哥哥很過分,明明自己天天和其他omega在一起工作,卻不允許我多看其他alpha一眼。”

說完,他頓了頓,像是在哽咽,但事實上是他忘詞了。

阮言努力回憶着:【那個詞叫什麽來着?】

0612助攻:【《國王和他的小金絲雀》嗎?】

系統音落下,阮言扯了扯被子,假作擦淚,委屈說:“你只是把我當成你的小金絲雀,事實上,哥哥愛的是葉上将,根本就不是我。”

嘴裏的臺詞還沒說完,下一秒就被男人拉進被子裏,嘴角的奶漬被濕軟的舌頭輕輕舔舐,只留下了清涼的冰川味道。

“說什麽傻話。”

顧淩揉揉他的小腦袋,無奈道:“別胡思亂想了,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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