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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鹿茸好說歹說，據理力争，替方折分析了好一陣子。

方折都疑惑為什麽他如此積極。

鹿茸不好回答，調侃道：“那你就當是我關心你吧。”

方折心跳驟然一停。

坐在椅子上的他，一瞬間，燥熱起來，異樣的情愫卷襲心頭，他暗罵自己沒出息，可不得不承認，這是他今晚聽到過最好聽的一句話了。

鹿茸不善于表達情感。

想從他嘴裏聽到什麽：喜歡你、關心你、在乎你。赤.裸直白的話語，很難。

方折有在認真思考鹿茸的提議，甚至他動搖了，他比誰都想無拘無束，從此自由，再也不受那些吸血鬼的糾纏。

正在他沉思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是蘭姐的消息。

點開一看，沒想到自己又上熱搜了。

說錯了，他這些天就沒從熱搜上下來過。

這一次，熱搜标題更露骨：#頂流男星方折深夜私會金主#

方折：？

他擰着眉頭，盯着這張圖，氣極而笑。

可還沒等他想着怎麽回應呢，就有第二條熱搜映入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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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折鹿茸深夜私會#

點進去，果然，粉絲的力量是無窮大的，在狗仔偷拍出金主照後，半個小時不到，各大平臺就深扒起那個金主背影。

扒來扒去，令所有人都沒想到，最後扒到了鹿茸身上。

方折的粉絲驚呆了。

【不是，進度這麽快了？蔗蔗真的和鹿茸在一起了？？】

【卧槽這幾張照片看起來好親密好親密】

【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啊他倆尤其是一個撲一個抱的姿勢】

【像是在游樂場，在游樂場約會呢？】

【所以鹿茸真是那個金主？】

【反了吧，他倆要真在一起了，那蔗蔗才是大佬，我已經能磕到這種頂流扶持小新人的純愛CP了】

方折臉頰燒紅，連呼吸都變快了，他緊張地擡頭，悄悄看了眼鹿茸，見鹿茸正在卧室鋪床呢，鹿茸敏銳地回頭：“怎麽了？”

方折趕忙道：“沒事……沒事……”

鹿茸走來，狐疑打量，“你臉怎麽這麽紅？你看什麽呢？讓我也看看……”

“不”方折趕緊收回手機，“可能不小心刷到了暴露照片吧。”他慌亂地找借口，“就是那種、那種肌肉男看的有點不好意思。”

鹿茸笑道：“呀，我們方折還會搜澀圖了？”

“……窗口自己跳出來的。”

“我不信。”鹿茸将方折的手抓過來，“看他們幹什麽，看我，我也有肌肉，不僅能看，還能摸。”說着他就要脫衣服，方折驚呆了：“你先鋪床鋪完床再脫”

鹿茸：“……”

方折牙齒險些咬到舌頭，耳尖都紅透了，反應到自己的話多麽有歧義，他還想找補，可鹿茸卻忽的笑出聲來，玩味道：“挺好，正好用上我買的避孕套了。”

方折：“……………………”

鹿茸重新去鋪床了，因為床單被罩這些東西在哪裏只有鹿茸自己知道，方折不好插手，索性把廚房收拾了下，然後就坐着刷手機。

他重新點開手機，進了另一條熱搜下，看着裏面鋪天蓋地的罵聲，竟一瞬找到了一絲真實感。

好像挨罵才是正常，像剛剛的那些評論合該只在夢裏有。

評論區都在罵他，不公開聲明道歉，不解釋車禍案，卻有閑心去和小明星玩玩鬧鬧，說他這是對公衆的不負責任。

可能是被鹿茸洗腦了。

這一刻他也想回一句，那些破事，和我有什麽關系？

別人做的孽，憑什麽要他來承擔。

他甚至已經萌生了反抗的想法，如同鹿茸所說，破釜沉舟。

但這個念頭最終還是在另一條信息的攻擊下，無聲消失。

蘭姐說：【方折，你家那些親戚的确難纏，他們找不到你，看見了熱搜，知道你和鹿茸在一起，你們這幾天小心點，我怕他們再把鹿茸牽扯進來。】

僅僅是這麽一條消息，撲滅了他所有的熱情。

如果自己的反抗會導致那些惡毒之人狗急跳牆去發瘋，他不怕，可他怕如果因為自己，給鹿茸招來無妄之災，那不行。

故而當鹿茸鋪完床，出來後，問他：“你想得怎麽樣了？”

他掀起眼皮，扯了扯笑：“不了，可能這就是命吧。”

鹿茸：短暫窒息。

他暫且當做晚上人腦子容易迷糊，不逼迫方折了，天亮了再說。

他問：“我記着你有點潔癖，所以給你換的都是新被褥，你去試試？”

方折問他：“你晚上睡哪裏？”

“地上？”

“什麽？”

“開個玩笑，我睡沙發。”

方折想起邵文蘭的話，不知為何，莫名幻想出了一個畫面，就是他那些親戚們找了一群地痞流氓，沖破房門，手持刀槍棍棒，見到沙發上的鹿茸，一頓暴揍的畫面。

他站在卧室門口，不動彈了，鹿茸問：“是哪裏還有問題嗎？缺什麽？你說，我去買。”

方折抓住他的手：“你別出去。”

鹿茸好奇：“哦？”

“我怕外面危險。”方折惴惴不安，“對不起，是我連累你了，蘭姐剛剛給我說，我那些親戚知道我和你在一起，我怕他們來找麻煩。”

“這樣啊，你是擔心他們把我打一頓，然後搶走你？”鹿茸被逗笑了，“方折，你怎麽這麽可愛啊。”

“……”方折撥開他的手，“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鹿茸笑容滿面，“讓他們來，他們搶你我就抱着你的大腿不放你走。”

“……”方折頭大，他坐到沙發上去，“我晚上睡客廳吧，你睡裏面。”

“你別鬧啊，好不容易給你把卧室翻新了。”說完，見方折态度堅決，鹿茸發笑點頭，他朝後去，到了一扇門前，斜倚着，“過來。”

“我不睡卧室了。”

“這間房不是卧室，是庫房，帶你看點好玩的。”

方折猶豫起身，鹿茸已經開門進去了。

那間房很冷，透着一股陰森腐朽的氣味，裏面沒開燈，夜光下幾許寒芒，鹿茸道：“你猜這是什麽？”他将一個小東西扔到方折懷裏，方折拿起來，看了一眼，身子陡然一僵，驚愕道：“……手.槍？”

鹿茸乖巧道：“對呀，我們都有手槍了，還怕他們呀，他們來了嘭嘭幾槍就解決了，對不對。”

方折臉色煞白，“你知不知道違規持.槍是犯法的？”

鹿茸笑笑：“玩具槍。”

方折怔了下，撲騰撲騰跳的心髒落下了，他呼口氣，“玩具槍……我以為……”

鹿茸歪頭：“你也覺得像真的對吧？吶，要是有人闖空門，咱們就拿這把槍吓死他們吓不到的話，我這裏還有好多刀，你看。”

一擡頭，竟然擺了一架子短刃，各式各樣。

鹿茸道：“我以前也練過武裝格鬥，真的不會打不過的，你不用擔心我。”

方折低頭，蹙眉。

鹿茸在他耳邊打了個響指，“又想什麽呢？該不會還是覺得我會被別人暴揍吧。”

“沒。”

“那是什麽？”

“我在想……”方折擡頭，“你怎麽這麽優秀啊。”

“哈？”

方折沒有再說。

只是心底默默記住了。

鹿茸真的很厲害，別人會的他會，別人不會的他也會。這樣一個人，是他用一輩子也追不上的啊。

最終方折還是去睡卧室了。

鹿茸睡客廳，盡管沙發不怎麽舒服，但他發誓，這是他這幾年來睡的最踏實的一次，不為別的，只因為方折就在身邊。

後半夜安安靜靜，并無方折所擔心的闖空門，其實真是多慮了，這片區住的都是有身份有名望的人，門口的保安都是部.隊上退休下來，精通各種戰鬥技巧的老兵，哪裏能讓那麽一群無賴在外面鬧事，說不定還沒等他們出去呢，警務室就已經把人拉走了。

晚上接了一個陌生來電，是溫詩，溫詩難得平和，問他們：“你們還好吧？”

鹿茸道：“好着呢，準備睡覺了。”

“啊？你倆一起啊？”

“對，不然呢。”

四個字，打斷了溫詩的繼續問話，溫詩：【打擾了。】

直至次日，清晨，窗外的天依舊霧蒙蒙，昨夜的雪下大了，早已在地上積了厚厚一層，遠遠眺望，整座城市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

雪是幹淨的。

站在陽臺上，清寒之氣向內襲來，心曠神怡。

昨晚他沒睡，因為安眠藥放在了卧室，等他想起來準備要睡覺的時候，又不敢進去，擔心吵醒方折，故而半夜實在沒事兒幹，打了一晚上的游戲。

也多虧他身體好，精力足，一夜未眠照樣第二天精神抖擻。

等到了九點鐘，按照方折的生物鐘，早該醒了，可卧室內始終沒動靜，鹿茸在外敲門，叫了幾聲，裏面沒人答應，他開門，進去，只見方折通紅着臉，裹着被子，眉頭緊皺，神色痛苦地微微蜷縮在床上。

一摸，果不其然，發燒了。

昨晚他的衣服給了自己，方折就那麽一件薄毛衣穿到最後。

他昨晚腦子不大好。

不是借口是真不大好。先是喝了酒，不勝酒力，整個人昏昏沉沉，颠三倒四。之後被系統來了波懲罰，系統懲罰除去疼痛懲罰，還會機械降智，故而昨晚的他，一大半時間都處在腦子短路狀态中。

等反應過來了，天都亮了。

方折過敏原頗多，普通退燒藥消炎藥不能輕易嘗試，必須得去醫院。

他挑了一家私密性較好的醫院，過去後，将方折用大衣帽子裹得嚴嚴實實，任誰也認不出。

看病的時候，方折頭昏腦脹地抓住他的衣角，靠在他身上，道：“想吐。”

“走，去衛生間。”

“算了，胃裏空的，吐不出來。”

“怎麽感覺越來越燒了啊。”

“你信精神療法嗎？”

“啥？”

“就是相信自己能克服一切，然後就真的能克服了。”

“……什麽狗屁療法，我怕你直接下去見閻王了。”

“我胃裏燒得慌。”

“媽的，方折方折你醒醒啊，你小子該不會燒成肺炎了吧？”

方折咳嗽幾聲，鹿茸慌了，等進了診斷室，醫生聽診的時候，鹿茸電話響起，是邵文蘭，邵文蘭問：“你們起來了吧？”

鹿茸按着手機，聲音放低：“蘭姐早上好，已經起了。”

邵文蘭松口氣，“昨晚有點亂，辛苦你了，方折現在怎麽樣？”

鹿茸：“……”不怎麽樣，像是快死了一樣……

邵文蘭道：“鹿茸？”

鹿茸欲言又止，他還沒說話呢，那邊的醫生就已經放下聽診器，說了句：“有可能是肺炎，建議住院治療。”

鹿茸靜默，表情讪讪，對電話那邊道：“那個……您聽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