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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2章 第 22 章

被叫出來的阿金：“……”

【箱子共有四個暗格, 其中三個每格中置放的所有紙條寫的都是同樣的文字】

悟了。

所以不管怎麽抽，都是抽到預定好的比試內容——

他沒作弊, 那顯然，作弊的就是伊仙了。

既然抽簽只是個表面工程，方覺也不多折騰，箱子來了就抽，抽完遞給小道童，同時觀察了一下對方, 發現——

人才啊！

小道童偷偷做手腳，可人家面不改色，心理素質比他好了不知道多少倍，放現在，多多少少得是個大師！

抽簽結果出來了，比試內容分別是：煉丹救人、展現術法、召神喚仙。

內容方确定，相國寺的道童就擡出十二副擔架, 每副擔架上都躺着一個人。

玄真君道：“這十二位病人都患了疑難雜症，大夫們束手無策。兩位仙人的比試內容, 便是從十二位病人中各挑選六位救治，最終誰治好的病人多, 誰便勝了。”

方覺自從學了奶媽技能之後, 雖然依舊不會看病，但他看人時能看見此人狀态。

譬如一個人如果受了外傷流血不止，這人身上就有流血的DEBUFF, 如果一個人生了病（無傷口那種），那這人身上就會有一層虛弱的DEBUFF。

奇怪的是——

這十二個病人從表面看都是不同症狀, 可十二個人的狀态卻一致，身上都挂着一層dot, 在持續掉生命值。

通俗的解釋就是——中毒了。

方覺掃了一眼伊仙，發現對方依舊成竹在胸，他又看了一眼玄真君，對方舉止雖隐晦，卻能看出他與伊仙有舊。

他有個不好的猜測——這些人不會是故意被下了毒拿了比試的吧？

方覺悶不出聲。

伊仙卻已主動對他道：“仙友請。”

方覺沒給對方太好的臉色：“我都行，你随意。”

伊仙見他臉色大變，又突然自暴自棄，只當對方怕了認輸了，便也不再主動避讓，上前挑選了六個長相更為出色的，便喚人取來煉丹爐等工具，開始煉制丹藥了。

方覺……

他自然不會煉丹，給他個煉丹爐，他也只能用來煮大鍋飯。

所以他只是走到那六位病人面前，打量他們的狀況。

一人滿臉毒瘡，一人腿腳烏紫腫大得快要爆開，一人口吐黑血，另一人渾身抽搐不止……

本身同一種毒在不同人體內都可能會引起不同的症狀，就像同樣是感冒有人咳嗽有人流鼻涕有人發燒一樣。

但他畢竟不是大夫，也不通曉藥理毒理，實在無能分辨這些人中的是不是同一種毒。

治療倒也不是問題，把這dot驅散，再給他們刷個buff補充下各項狀态就沒事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專心致志在煉丹的伊仙——确實像模像樣，那煉丹的火焰不時和演雜技噴火似的，會突然間成為熊熊烈焰，将整個丹爐包裹住，火焰顏色不時還會變成藍色。

不得不說，這伊仙确實是裝神弄鬼的人才，只可惜沒用在正途。

聽傻徒弟講故事時他就知道，古代的“仙人”們，多多少少掌握着一點醫術，這伊仙的師兄，那位徐姓方士，應該就是一位醫術高超的大夫，所以能丹到病除。

伊仙技術應也是有的，只是全用在了如何讓別人相信他會仙術一事上。

方覺收回目光，向百姓、向陛下道：“救助區區幾個中毒之人，何須煉丹。”

衆人還未領悟他是什麽意思，卻見這白衣仙人不知自何處突然取出一只簫，橫簫于口。

方覺心一橫。

閉眼開始吹奏——

“嗚~呼呼噗——”

左右篷布下。

某在喝水的顏姓富家子弟一口水嗆進鼻腔，又噴了出來。

“咳咳……哈——咳咳咳！”他咳得撕心裂肺，也笑得面色通紅。

周圍也在一瞬的怔愣後哄堂大笑起來，就是老百姓堆裏也笑聲不斷。

這吹得還是簫嗎？

打鼓都打不出這麽離譜的氣音。

簫聲漸傳漸遠，簫聲所到之處，笑聲不止。

可随着簫聲漸起，離得近的京都富豪最先停下了笑聲，南邊最前排的百姓們也漸漸安靜下來。

他們看見——

那簫聲竟如有實物，自孔洞中分化出柔化的金綠色光縷，蔓延至躺在擔架上的六人身上，絲絲縷縷地鑽進了他們的身體之中。

最直觀的便是，那渾身抽搐的人僵了一下後竟緩緩平靜下來了。

但因為有一段距離，一眼間很難确認這人是死了，還是被治好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切已不再是人力所能解釋，那烏紫腫大得快要爆開的腿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消腫清淤，病患痛苦的神情被一點點安撫，毒瘡消失了，吐血的人也沉靜下來……

笑聲越來越小，直至最後，整個場上只餘那不成調也不成音的可笑簫聲，卻再沒一個人能笑出來了。

dot盡消，方覺飛身而起，給六人刷了個群加又來了個群體回藍，這才重新落回地面，面向當今聖上，道：“陛下，吾已将此六人治好，陛下可派太醫驗證。”

聖上久久沒出聲，還是一旁的王後最先回過神來：“李太醫，那你們便去驗驗吧。”

“師傅你真厲害！我也要學！”

燕星洲突如其來的的喊話将所有人都叫清醒了——

最前面的百姓們的反應最為真實，他們已經唰啦啦地跪成了一片，後頭的百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見前面的跪下後便也跟着跪下了。

兩側的富商激動不已，看那樣子，恨不能親身上前，離仙人更近一些。

只伊仙因為專注于煉丹，所以只在簫聲傳開的第一聲時看了方覺一眼，是以并未看見對方做了什麽。

而此刻。

燕小王爺那一聲激動的叫聲讓他不得不分心看去——

那六個被留下的中毒之人已然痊愈。

伊仙略一擰眉。

對方竟有這麽好的醫術，也難怪能騙把小王爺騙得團團轉。

想當初他也曾動過讓小王爺拜入他門下的念頭，可這小王爺太追根究底、太喜歡問為什麽了，想要完全騙過他殊為不易，他最終才放棄了。

念頭一收。

伊仙吩咐道童開爐取丹。

即便速度上輸了，但技術上他不能輸，只要治好了病人，他就沒有輸。

小童略有幾分遲疑——

這麽短的時間，那丹都還沒燒熱。

可主人令下，他們不得不為。

還好因為比試時間緊迫他們先把藥草搗碎了，到現場只需搓成藥丸放進爐裏。

即便時間不到，也就是藥沒加熱，效用不太好，拿出來還是能唬人的。

幾人小心翼翼地用取出藥丸，将之放在早已備好的鋪着錦緞的托盤上。

小道童們将患者一個個擡上比試臺，伊仙自托盤中取出丹藥，又略側了側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替換了藥丸，将之喂入中毒者口中，又細細觀察。

不過須臾，那中毒之人的情況便穩定下來，擔架被擡下去，又一位病人被送了上來，依舊是伊仙親自喂藥……

而另一邊。

太醫已上前為方覺挑選的六位患者檢查過——

毫不意外，六人都已完全康複，甚至身體倍棒，看起來一點不像生病的人，其中還有兩人在太醫檢驗的時候完全清醒過來。

太醫對方覺的态度恭敬中又帶着崇敬，甚至有些不敢去看方覺的臉，生怕亵渎了神明。

這邊檢查完，伊仙那邊的的六位病人也都漸漸好轉，太醫驗過後将信息禀告給了聖上。

就在陛下即将下定論之際，玄真君卻站了出來：“陛下，此局比試乃是煉丹救人。先煉丹，後救人。這位仙家雖治好了人，卻并未遵守規矩煉制丹藥，若判他贏，恐不能讓大家心服口服。”

懷老相爺也出面了：“玄真君所言極是。既是比試，便該遵守比試規則，煉丹救人，煉丹與救人缺一不可。”

聖上滿臉肅容，又帶着點疑惑：“朕還未表态，為何衆卿就已然認為朕要判垠空的師傅贏呢？”

衆人：“……”

大約是因為，盡管未曾說出口，他們心中也潛意識覺得伊仙輸了。

伊仙不是糊塗蛋，哪還能不知衆人心裏在想什麽。

他臉色瞬間難看起來。

叫來一旁的道童詢問他煉丹之時發生何事，道童一一将所見講述于他。

他自是不信什麽仙術，只認為眼前的人騙術高超——

這人必然是借助查看病患情況時，偷偷給幾人解了毒，後面故意将簫聲吹得如此難聽古怪，不過是與他出場一般的、故意分散百姓注意力罷了。

百姓們都去關注他吹簫了，那病人便是被換了一個他們都不一定能知道，遑論也許有人借此機會讓中毒之人吃下解藥呢。

那解毒丹不是玄真給的，便是這人也見過這種毒。

認輸？那自是不可能的。伊仙這輩子都沒認過輸。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他那對手卻面向陛下，面向所有人說：“無所謂，是我不遵守規矩，就算我輸吧。”

一臉的自信。

對方究竟為什麽這麽自信？他到底有什麽底牌？

伊仙一邊想，一邊朝對方略微行了一禮：“承讓了。”

方覺倒不覺得輸贏很重要，他的目的本來就是取信百姓。

只要百姓們相信了他更厲害，更神仙就行了。

至于贏不贏的，無所謂——畢竟伊仙從沒說過自己是神仙，可方覺往後可要吹自己是神仙的，一個神仙比試贏了凡人，那可真是跌份，贏了也不光彩，倒不如爽快認輸，反正誰輸誰贏，百姓心中自有論斷。

第二場比賽比試的是展現術法。

方覺暫時沒什麽好想法，便打算先看看伊仙用什麽手段，于是主動道：“道友，不如你先來？否則兩人同時展現術法，也難以區分到底是誰的手段。”

伊仙方才被他奪走一先，如今正想掰回一局，當然當仁不讓，便只道：“卻之不恭。”

說着便轉身面對陛下：“伊仙幼時蒙仙人指教，學了一手引雷之術，可施展于人前，請衆人觀視。”

聖上世界觀塌了一半，也不再肯定這引雷術是不是真是假的了，便只道：“你放開施為便是。”

伊仙略作思索，似有遲疑一般：“引雷之術危險，恐有傷人之危，施展之時需要遠離人群……這樣吧”他眉眼掃過一旁的玄真，又兀自收回目光，伸手遙遙一指，便指向陛下身後的大相國寺，“這雷便引往大相國寺如何？”

“伊仙你！”玄真怒然向他，卻心知與他多言無用，當即轉身面向陛下，高聲反對道，“陛下，此舉甚為不妥——”

聖上卻沒精神聽了，只一擺手：“寺前都是百姓，這雷引下來傷了人怎麽辦，雷引得太遠又無法判斷真假，那便引往相國寺吧。”

縱觀一切的方覺：“……”

似乎有些理解傻徒弟為什麽這麽傻了，因為他爹也不是個正常的。

這國家還沒玩完真是奇跡。

玄真對伊仙怒目而視，卻無力回天，只能立時叫門下弟子們速速撤離相國寺。

而比試臺上。

伊仙突然抽出一把劍，在臺上舞起劍來，過長的衣袍并不影響他的行動，他動作行雲流水，雙眼緊随劍勢，劈刺時铿锵有聲。

方覺都險些忍不住給他拍手叫好。

随着他舞劍動作愈發迅疾，白光騰騰間，他突一收勢，劍尖直指相國寺方向。

就在這時——

“嘭——”

一聲巨響，就連大地也震顫起來，四周都有輕微的晃動。

和壽等衆太監已經叫着“保護陛下”了！

百姓都以為是地動，開始瘋狂四散，人群本就密集，這一慌亂擠動下亂成一團。

方覺立刻就聽見了人群中有人在叫：“有人摔倒了！”

踩踏事件一旦發生，往往不會只有一個受害者。

好在玄真似乎早已見識過此等狀況——命小童将撞鐘一敲，鐘聲傳遞出去，同時伊仙也朗聲道：“此乃雷神傳授的引雷之術。”

“轟隆”一聲，相國寺的寺牆倒塌了大半，塵土飛揚。

衆人也想起來了。

對哦。

他們在看仙人鬥法，伊仙在展示引雷術，這一切都是天雷造成的！

與方才的治病不同——

普通人的眼睛哪怕能望遠，也未必能看清，是以剛才的治病，最前面的人尚且只能看個囫囵大概，後面的純粹只能靠前邊的人口口轉述，壓根沒看見。

可這天雷術不一樣，他們雖未見到雷（打雷本來就看不見，能看見的是閃電），卻感受到了雷的震動，也親耳聽了雷聲和雷将房屋擊倒的聲音。

誰術法更高，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