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 25、不寄
25、不寄
車子駛入大宅, 二樓燈火通明,傭人低頭收拾着地上的殘片,
許清嶼踏步上二樓, 迎面碰到下樓來的祁書堯。
祁書堯是許宗元的私人醫生, 也是許清嶼高中時的好友, 見到他祁書堯摘下口罩和手套放進大衣口袋。
“這次打了三針。”
三針才讓許宗元鎮定下來,鎮定劑注射過量會影響身體各種技能的下降。
許清嶼點頭,“謝了。”
祁書堯拍了拍他肩膀,走了兩步走扭頭, “聽陳子昂說你最近談戀愛了?”
許清嶼颔首。
“挺好的。”
祁書堯沒再多說什麽,拎着醫藥箱離開。
許清嶼在門口抽了支煙才推門進去, 偌大的卧室很空曠,除了床所有家具都被撤掉,窗戶陽臺用欄杆封死, 上次窗戶被砸碎後便将人将窗戶卸了。
房門上着鎖, 兩層。
且只能從外面開。
陽光透過欄杆的縫隙割裂在地板上, 床上的人閉着眼, 五十出頭的年紀頭發已經雪白,面部肌肉松弛, 像與死亡一步之遠。
許清嶼拎了張椅子在一側坐下,拆了塊薄荷糖到嘴裏咀嚼,懶懶的靠着椅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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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
“錢我已經捐出去了, 除了這棟房子,你什麽都沒有。”
而不賣這棟房子,是因為他媽媽很喜歡樓下的院子。
在回大宅的路上, 他腦子裏閃過那些久遠的記憶, 一幕幕像電影回放。
一向溫柔的母親第一次那樣崩潰, 一遍又一遍的播着許宗元的電話,聽着他荒誕的解釋,在瀕臨死亡那一刻,她将他推出去,讓他好好活着,讓許宗元好好照顧他。
她不介意他再娶,只望他們能善待她的兒子。
被許宗元接回來後,許宗元對他不管不問,在确認母親死亡的第二天,他帶着另外一個人回來,讓他低着頭叫媽媽,他不願便換來一場打罵,只是那銥誮次他再也不敢跑。
他看着原本屬于媽媽的院子大變樣,看着原本僞裝疼愛他的許宗元眼裏絲毫不掩飾的厭惡。
看着外婆過世,下葬。
每年清明,只有他一個人去掃墓,他早已與那個家格格不入。
那時的許宗元為了掙面子,送他去上各種競賽。
人們都說青春期是孩子最叛逆的時候,他的叛逆持續了十年。
許宗元越不讓他碰什麽,他偏要去學。
許宗元怕高,怕刺激項目,怕死,他偏要去蹦極玩滑翔傘,甚至想過有一天如果真的死了,也能達到報複許宗元的快感。
這樣的念頭持續到許宗元強制改了他的高考志願,他去了曲京大學金融系,和過去每次一樣要求他拿第一,讓他畢業回家繼承公司。
或許是知道自己身體狀況,或許是擔心今後的生活,許宗元開始打起久違的親情牌,一口一句為他好,一遍遍說着他當初是如何用心良苦,甚至開始時不時提起他母親。
在發現他不受擺布後又原形畢露,恨不得他去死。
許清嶼低頭折着薄荷糖的糖紙,兜裏震動兩下。
【宿舍停電了。】
【我今晚可以在你這裏住嗎?】
後面還搭配一個睜着水汪汪大眼睛可憐的表情包。
許清嶼眉眼溫柔,輕笑回了個“好。”
摁滅手機起身,俯身将被子往上拉到脖子下方,他聲音很低很淡,“好好活着吧,活着才能償還你這些年欠下的債。”
而他現在已經不想死了。
怕他家姑娘傷心,怕沒人保護她。
床上的許宗元沒反應,許清嶼也不在意他能不能聽到,關門離開。
.......
雲徽剛點完外賣就收到許清嶼說他回來了的消息。
回來的這麽快想來沒什麽大事。
她舒了口氣,又點進軟件給他也點了一份。
許清嶼到家時外賣剛到,一開門就看見小姑娘皺着眉頭費勁的解着塑料袋子,見他回來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這個扣解不開。”
許清嶼放下鑰匙,趿拉着拖鞋過來,溫聲問,“哪個?”
白皙纖細的手指指了指其中一個,“這個,我解了好久。”
系的是個死扣,許清嶼看了一眼從茶幾下櫃子裏拿出剪刀,直接将扣剪下來扔進垃圾桶。
“怎麽現在才吃飯?”他問。
雲徽拆着一次性餐具,“想等你一起吃。”
許清嶼喝水的動作頓了下,眼簾微垂,接過她遞來的筷子。
她給自己點的蛋包飯,給他的則是咖喱牛腩,還用番茄醬在上面畫了個笑臉。
雲徽湊過來看,勺子替他把番茄醬舀走,“好了。”
兩人低頭吃着飯,吃到中途雲徽有些口渴正要拆飲料時另一雙手比她快一步,換上一杯溫水。
吃完飯許清嶼收拾着桌子,然後出門扔垃圾,夜幕降臨時兩人坐在沙發上打游戲,他像是游戲的開發者,帶着她通過一關又一關,她最愛的超級馬裏奧也通關了。
玩得累了,兩人在沙發上休息,許清嶼抱着她,活動了下脖子。
“是我爸又發病了。”他主動說起。
雲徽靠在他懷裏靜靜聽着,他不開心的事她不問,如果他說,她會做一個好的聆聽者。
許清嶼說完這句就沒再繼續了,也沒什麽好說的,只是覺得她應該知情。
雲徽腦袋在他懷裏蹭了蹭,“許清嶼,我只有一個要求。”
她直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認真道,“你別受傷,平平安安的。”
窗外的月光落進來,許清嶼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用力揉了下,很輕很輕,卻很難忘。
游戲手柄卡在沙發縫隙裏,雲徽下意識要去撿,後頸傳來溫熱細碎的吻,許清嶼在她脖頸輕吻,手從針織衫下擺探進去,指腹的薄繭落在皮膚上,輕一下重一下。
她被抱到他腿上,背對他而坐,指腹找到邊緣,剝開。
.......
在一起這麽久,這是第一次在許清嶼家過夜,被子枕頭都是他的味道,淡淡的冷杉混着煙草,絲質的棉被很舒适,床頭立着一張照片。
是他和媽媽還有外婆的合影。
照片中的許清嶼還在上小學年紀,眉眼還沒張開,那雙瑞鳳眼裏上揚,手裏拿着期末考試第一名的獎狀。
他自小便優秀,即使是從不感興趣的金融也能很快融會貫通。
“我會保護自己,也會保護好你。”
耳邊響起他在耳邊呢喃的話,笑着把相框放回原處。
旁邊位置陷下去幾分,她剛聞到沐浴露的味道就被抱了過去,頭靠在他胸膛,聽他的心跳。
有人給他發消息,他拿出來看。
雲徽并非有意要看他手機,只是他就聚在面前,餘光一瞥就看到置頂的頭像,還有那個備注。
“我的蝴蝶?”
怎麽給她打這個備注。
許清嶼捏了把她的臉,把她的話變成陳述句,“我的蝴蝶。”
跳舞時的她跟平時判若兩人,溫和無争的人到了舞臺璀璨耀眼,像停靠在枝頭許久的蝴蝶扇動翅膀,遨游在花叢中。
自信,驕傲。
她知道自己很強,每個動作每個眼神都被精心勾勒,任何花叢風景都不值得她停留,舞蹈結束蝴蝶重新回到枝頭,眺望還在因為她的到來而歡呼的花草。
戀愛時男生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稱呼,好在蝴蝶還不算奇怪,并且前面加了專屬詞。
雲徽默認下這個稱呼,重新躺在他懷裏,手指無聊的在他心口劃着圈,“我有個事情一直想問你來着。”
許清嶼單手打着字,“什麽?”
“就是之前黃月珊不是說你送她的鑰匙扣丢了嗎,那個鑰匙扣真是你送的嗎?”
從上次在圖書館聽到的來看許清嶼對黃月珊并沒有其他情感,但他們好像認識挺久的,送她一個鑰匙扣似乎也沒什麽大不了,她覺得是自己太小氣了,但憋在心裏總是難受。
許清嶼打字的手停了下,似在想這回事。
“幾年前的一個宴會,她的禮服出了問題,用來固定的鎖扣出了問題,我就把鑰匙扣給她了。”他默了默,“後來她要還我,我第二天去重新去買了個,就沒要。”
只是一個鑰匙扣他也沒放在心上,黃月珊丢了也好留着也罷都跟他沒關系,好幾次黃月珊借着感謝他的名義約他出去也都被回絕,要不是今天雲徽問起他根本記不起這件事。
雲徽點頭:“哦。”
許清嶼鑰匙扣和打火機是同一個牌子,鑰匙扣做工很精致,末端有個開關,按一下可以由圓形切換為長方形,的确可以用來應急固定衣服。
生怕她不信,許清嶼還把鑰匙扣拿出來給她演示了一遍當時是如何給黃月珊用的。
“我明天去拿回來,別生氣。”他低聲哄。
雲徽被他氣息燙地往後縮了縮,“不用,我就是問問,是我胡思亂想了。”
許清嶼低頭吻了吻她額頭,“這事是我做得不對,早該跟你解釋的。”
拇指輕撫她唇角,與她平視:“我沒送過其他女孩子東西,也從沒有女朋友,暧昧對象也沒有。”
跟她在一起之前,他一直過的能活一天是一天的生活,談戀愛對他來說就是耽誤別人,到時候還讓人背個名頭,不值當。
現在,他想給她一個未來,給彼此一個未來。
—
周一課排得很滿,臨近下課時有人在走廊喊了她一聲:
“雲徽,你家許清嶼又來接你了。”
女生音調略微拔高,班級裏所有人都聽到,議論和起哄聲充斥教室每個角落。
“羨慕死雲徽了,許清嶼是什麽二十四孝好男友,長得帥又護短,因為之前的鑰匙扣還特意去訂做一對發了個朋友圈,生怕女朋友不開心。”
“羨慕吧?我也羨慕。”
“誰不羨慕呢?老天爺請賜我一個這樣的男朋友吧,信女願用一輩子葷素搭配來換。”
“好家夥,你真是半點不吃虧。”
“.......”
雲徽收拾着課本,前排的葉問夏問她,“跨年夜你和校草打算怎麽過?”
雲徽想了下,“不知道,估計也是吃飯看電影吧。”
葉問夏“嘿嘿”笑着,“需不需要給你留門啊?”
雲徽臉一赧,拿起手裏的書作勢要打她,“我走了啊。”
“去吧去吧,去跟你的二十四孝好男友約會。”
雲徽跑回來,手指在她額頭彈了一下。
許清嶼就在樓下,見她下來伸手摟住來不及剎車的人。
兩人去食堂吃了飯,飯後雲徽晚上還有課,許清嶼也有事,兩人在教學樓分別,臨走前雲徽問他:
“這個周五你有事嗎?”
許清嶼想了想,“不一定。”
雲徽雙手抱着書,提醒他,“周五跨年夜。”
今年最後一天。
許清嶼擡眼看她,小姑娘今天穿的白色羽絨服,因為冷拉鏈拉到最頂端,只露出一雙漂亮的眼睛,有碎發垂在眼前,她往耳旁撥了一下。
乖乖的,期待的等着他回答。
他單手揣兜,佯裝恍然大悟般,“跨年夜啊,本來應該沒空的,但我家姑娘約我可能就有。”
聽出來他在故意捉弄自己,雲徽跑下臺階,拿書輕打他一下。
“你好煩。”
許清嶼拽住她胳膊,笑得吊兒郎當的,“打了人就想跑?”
“我怎麽—”
話沒說完,嘴巴就被堵住。
在一起這半年,不知道在學校親吻過多少遍,但她還是害羞,也顧不得他的捉弄和戲谑,抱着書快步跑開。
許清嶼散漫疏懶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我有空。”
“......”
作者有話說:
掐指一算,分手就在這幾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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