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 27、不寄
27、不寄
小區路燈的光透過窗簾縫隙落進屋裏, 男人整張臉陷入陰影,狹長深邃的眼如水墨暈開,蕩開一幅幅畫卷。
襯衫扣子不知何時被解開幾顆, 露出大片的肌膚, 唇色鮮紅, 像古堡裏蟄伏的吸血鬼王裔,晚上找到了他的獵物,随時要咬破她的脖子。
雲徽腦子成功宕機,握着腰帶的手不禁收緊。
他剛剛.......
說.......
什麽?
許清嶼盯着她看, “真不捆嗎?”
宋服的設計很是飄逸靈動,月白色的裙子襯得女孩肌膚如雪, 宛如落入森林的精靈,善良純真,毫不保留的相信他。
相信他不會傷害她。
許清嶼心底最柔軟的地方被戳了一下, 細細親吻她的眉眼, 鼻梁, 臉頰。
兵荒馬亂結束, 空氣裏帶着□□的氣息,許清嶼并沒松開她, 雲徽隐隐聽見他罵了句髒,沒等她問他已經起身去浴室。沒一會兒雲徽也跟着起身,踩着羊角棉拖到廚房洗手。
客廳的燈被打開, 許清嶼在身後,将那根被解開的腰帶重新給她系上。
玻璃傳出聲響,雪已經越下越大, 玻璃起了一層厚厚的霧, 将屋內和外面隔絕。
雲徽擡手将玻璃上的霧抹去, 天空挂着零希的星星,朋友圈的人都在告別舊的一年,展望新年。
她靠在許清嶼懷裏,任由他給自己重新系上腰帶,“你有什麽新年願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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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節分明的手勾着腰帶,打了個蝴蝶結。許清嶼下巴枕在她肩膀,“和今天一樣。”
他們一起過。
雲徽握着他的手,是應約也是承諾,“會的。”
年年都會和今天一樣的。
時間從十一點五十九跳轉到零點整,電視裏的跨年晚會也迎來尾聲,歌手上臺唱着歌,臺下觀衆熱情不減的互動着。
雲徽昏昏欲睡間,被聲音吵醒。
是許清嶼的手機。
她推了推身旁的人,“有人給你打電話。”
許清嶼不耐的“啧”了聲,随手撈起床頭櫃的手機,想看看是誰大半夜的還打電話過來。
他手機拿得很遠,屏幕上跳動着“大宅”兩個字。許清嶼臉色登時沉了下去,起身出去接電話。
雲徽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态,只聽見他沒一會兒又進來,俯身讓她先睡,自己要出去一趟。
知道他不想讓自己知道大宅的事,雲徽乖乖的點頭,叮囑他注意安全。許清嶼答應,親了親她額頭換衣服出門。
寧源距離大宅不算太遠,半個小時便能到。
雪花盡數砸在玻璃上,雨刮器不間斷的工作着,剛刮下很快又重新聚滿,街頭的店鋪早已關閉,唯有商場的大型燈牌在随即播放着某明星的代言。
管家在大宅門口等着,見到他快速的跑過來簡要說明情況。
情況很簡單,跨年夜宅子裏的人準備熱熱鬧鬧吃個飯,結果刺激到了許宗元,但因為被關着他也翻不出什麽浪來,宅子裏的人也早就習慣,便随他去了,只是沒想到許宗元裝病騙了送飯的人,怕惹出什麽事來,管家就給他打了電話。
管家瞧他陰沉的臉色低聲道着歉,許清嶼神色淡淡,“不關你們的事。”
許宗元有無數種騙人的方法,當初他母親就是這麽被騙的團團轉。
沒等進屋,就聽見許宗元在大聲斥罵着,他手裏拿着碗碟的碎片,坐在樓梯頂端,碎片抵着傭人的脖子,誰要是敢靠近一步,就用碎片割破傭人的脖子。
許宗元有躁郁症,長期被一群人看着精神早已崩潰,誰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因為自己而害了一條人命。
見到許清嶼時,許宗元面部表情變得猙獰,拿起手邊的餐盤就朝他扔過去。樓梯是弧形設計,餐盤直直落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許清嶼瞥了眼變形的餐盤,磕出一支煙點燃,不急不緩的邁上臺階,聲音冷淡聽不出情緒,“不是要動手嗎,動吧。”
許宗元怒目圓睜,“你以為我不敢?”
“你的确不敢。”許清嶼冷笑,“貪生怕死,嫌貧愛富,虛僞自私,這不就是你。”
“你做這些,不過就是想從我手裏把股權拿回去,好滿足你那孱弱的虛榮心。”他已經到達半弧位置,随意撣了撣煙灰,腳下的步子卻沒停,“不過很可惜,現在的你早已名譽掃地。”
許宗元聲音變得尖銳,“你說什麽?!”
許清嶼不介意把事情再說得明白一點,“你猜外面的人得知公司被賣了,然後你這個董事長常年不現身,他們會怎麽揣測?”
“三十年前,一貧如洗的高材生許宗元傍上書香門第蔡家,靠着吃軟飯和哄老婆開心得到了丈母娘家支持,但幾年後翻年不認人,出軌,轉移財産,害死老婆氣死丈母娘,如今報應來了,被親生兒子囚禁,一輩子只能做個廢人。”
許清嶼笑得散漫,看着許宗元像在看一個事不關己的笑話,說完似想到什麽,又補了一句,“不對,這不是揣測,是事實。”
“閉嘴!你給我閉嘴!”許宗元“騰”地一下站起來,“要不是我,蔡家早就沒落,什麽名媛淑女,什麽昆曲傳人,一個戲子而已,是我把他們家救活的,是我讓你們母子衣食無憂,是我讓你一出生就坐擁着家財萬貫!”
“是蔡靈初她拎不清自己的地位,我是一個集團的懂事,我每天應酬逢場作戲不是很正常嗎?別人都能理解為什麽只有她跟看犯人一樣,打電話叮囑我這樣叮囑我那樣,讓我幾點回家,我是她丈夫,不是她養的狗。”
許清嶼看了眼他旁邊的傭人,挑唇嗤笑,“所以你就順利成章出軌了,因為那個女人不管你。”
因為憤怒和失控,許宗元眼睛好似充血一般,聲音變得可怕,“沒錯,但我跟那個女人只是睡了幾覺,你們母子小題大做好像我犯了多麽不可饒恕的罪。”
以前聽到這話許清嶼還會怒火中燒,會跟他理論,現在只覺得好笑,同時替母親和外婆不值。
這麽多年,許宗元自始至終都不覺得自己有什麽問題,都是別人的錯,是別人逼他的。作為金融界的高材生,他不能忍受比自己不如的人過得比他好,就想盡辦法诋毀,從而獲得自己心裏那點龌龊的滿足感。
他一面自恃清高,不屑與走後門潛規則,一面又想辦法與蔡靈初制造機遇。他懂得如何讨女人歡心,更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優勢讓蔡靈初對自己着迷,甚至在十拿九穩蔡靈初愛上自己後裝作一幅“我配不上你”的好人模樣,讓蔡靈初更加确信他就是自己要找的良人。
那些蔡靈初沉浸兩情相悅的日子,只是許宗元精心策劃的算計。
一根煙燃盡,許清嶼碾滅扔在地上,煙頭順着樓梯往下滾,“你說的沒錯,是我們小題大做,不過現在,你不也是在小題大做?”
“我只是賣掉你的公司而已,你怎麽就這樣?”
他薄唇輕扯,單手揣兜俯視着許宗元,用許宗元最厭惡的目光和語氣,“要是鬧夠了就安安分分回到你的屋子裏,畢竟血緣一場,我不會讓你餓死的。”
許宗元被瞬間激怒,拽着碎瓷片站起來,發現一旁的傭人不知何時已經躲到了後面房間,門反鎖着,根本進不去。
“這個家是我的,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許宗元似發了瘋,面容憎惡的朝他撲來,早已從院子翻進二樓的保镖乘機拽住他。
“放開!”許宗元惡狠狠看着許清嶼,“想從老子手裏把財産拿走,除非我死!”
許清嶼不甚在意的轉身,“給他打鎮定劑。”
許宗元的辱罵聲不斷,一句比一句不堪入耳,許清嶼忽然想到剛記事時,他總喜歡纏着許宗元,但許宗元每次都用有事讓他去找母親。
許宗元很少會對他笑,開家長會也從不出席,第一次對他笑是那年期末考試,他考了全年級第一,許宗元難得的誇了他,還帶着他跟一些不認識的人吃飯,席間時不時有人問他問題,他答不上來的,第二天許宗元就會買很多書讓他看,讓他全都背下來。
他記得詩經裏有一首名叫《氓》的詩: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
那時他并不完全明白其中的意思,也沒想到有一天這詩的內容會照進現實。
身後的聲音還在繼續,許清嶼摸出手機正要看看雲徽有沒有發消息過來,耳邊傳進一陣驚呼和急促的腳步。
回頭,許宗元快步朝他跑來,保镖緊随其後。
許清嶼從他眼裏看到了憎惡,他本不想躲,耳邊忽地響起臨走時雲徽說的話。他如果受傷了,她會很擔心。
只是半秒,在許宗元靠近時他往旁邊挪了位置,撲了個空的許宗元身子忽然下降,伴随着清脆的瓷器聲往樓下滾。
一樓全是他摔碎的東西,他滾到那些碎片中間,身體劇烈抽搐幾下,再無反應。
“血!”
有人驚呼。
鮮紅的血從許宗元脖子下倘出,空氣裏彌漫着刺鼻的味道,尖叫聲此起彼伏,保镖将人扶起來,許宗元的脖子破了一道口子。
動脈割破,人已經沒了呼吸。
誰也沒想到這場鬧劇是這樣的收場,口口聲聲威脅他人的人,意外死在了自己摔碎的東西上。
管家也被吓了一跳,但心理承受比其他人要好一些,讓人趕緊打急救電話。
“人死了讓醫生來幹什麽?”許清嶼邁步下來,看着被保镖架起來的許宗元,眼神冷漠得像在看一個陌生人。
他從煙盒磕出一支煙,打火機“咔噠”一聲冒出青橙色的火苗。藍青色的煙霧萦繞,将他輪廓模糊幾分。
許清嶼順着樓梯就地而坐,薄唇彎了彎,清俊的眉眼溢出笑意,左手搭着膝蓋,随意散漫。
“死在新年第一天,挺好。”
在場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明白他這話什麽意思,原本對他有所忌憚的人此時更是後退兩步,像在看一個瘋子。
許清嶼連着抽了好幾口煙,聲音淡得沒什麽情緒,“讓殡儀館的人來收屍。”
........
一整晚雲徽都睡得不太安穩,迷迷糊糊醒了好幾次,身邊都沒人,許清嶼也沒發消息過來,快兩點時她起來到客廳喝水,看到陽臺上站着一個人。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她摁亮客廳的燈。
落地窗推開,濃烈的煙味湧入鼻間,嗆得她連連咳嗽。
許清嶼碾滅手裏的煙,把落地窗關上,抽過煙後的聲音低啞,“回來有一陣了,見你睡了就沒叫你。”
雲徽看着陽臺上一地的煙頭,兩人在一起後他抽煙的次數變得很少,慢慢的已經快戒掉了。
“出什麽事了?”
隔着一層玻璃,她看見許清嶼眼裏有東西閃過,但只是一瞬便被盡數壓下去。他聲音很低很低,很平靜。
“我爸死了。”
雲徽大腦有一瞬的宕機,想說點什麽,但此時什麽話都變得蒼白無力,她看見他眼裏情緒的波動,看見他看似嘲諷輕松下,隐隐發紅的眼尾。
落地窗被重新推開,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伸手抱着他。
她說不出“節哀”“沒關系”的話,就算父子間有多年的不和,怨念,那也是他在世上僅有的親人。
許清嶼單手回抱她,笑得一如既往的散漫,“我沒事,外面冷先進去睡覺,我一會兒就來。”
“許清嶼。”她溫軟着聲音,“在我面前你不用逞強。”
許清嶼喉嚨像被什麽人扼住,好半天才能困難的發出聲音,喉結上下滾動,好似在克制什麽。
“我又做了一件錯事。”
作者有話說:
氓之蚩蚩,抱布貿絲。匪來貿絲,來即我謀。
士也罔極,二三其德。言既遂矣,至于暴矣。—出自詩經《氓》
大概意思就是結婚之後男人變得和之前不一樣,将所有過錯推給女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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