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 31、
31、寄月
那一年成都罕見的也下了雪。
雖然不大, 但樓下小孩高興的收集着積雪堆砌雪人。
時間如白駒過隙,年少時的沖動和心悸被時間漸漸磨平,雲徽從舞蹈團實習生到坐穩首席之位, 回想起來好似就在昨天, 但中間已經過了五年。
這些年, 她沒再見過許清嶼,所有人都忘記了那件事,她也忘了,潛心專研舞蹈, 卻在今天被記憶敲了門。
歲月對他很是寬待,曾經的少年褪去青澀和稚嫩, 眉眼深邃,是矜貴冷然的風投奇才。
跟從前不一樣,也不一樣。
長街很長, 夜晚的空氣翻着燥熱, 黎明到來前氣溫在逐漸升高。道路剛被清洗過, 青石板倒映着身影, 紅鑽綠瓦,朱紅色的大門左右敞開, 兩側有兩座石獅雕像。
大門的門檻很高,需上兩步臺階才能跨過。
白色齊踝長裙随着跨步動作微微上揚,片刻又自然垂下, 園外亦是一片燈火通明,昏黃的路燈将身影拉得極長,風吹亂發絲, 落在臉上。
身後隐隐有聲音, 雲徽雙眸一斂, 腳下步子加快。
回到酒店,将沒吃完的酥油餅放進冰箱,空調溫度調低,掀被重新躺回床上。
她依舊睡得不太安穩,這幾年她睡眠都很淺,外面一點風吹草動她都會驚醒,需長期借助香薰。睡前點的香薰已經燃盡,她也懶得再點,半夢半醒的睡到門鈴響,拎着早餐的向思思站在門口,笑容滿面。
“雲老師,早上好。”
雲徽笑了笑,側身讓她進來,“早上好”
“羅姐說我們不用着急回去,可以在這邊玩兩天。”将早餐從袋子裏拿出來,向思思肉眼可見的開心,“我聽說宋園白天也很熱鬧,就和逛東京城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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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晴閣可以聽曲喝茶,晚上據說還有花燈會猜燈謎這樣的活動,不過前提是必須穿上宋服才能免費參加,附近好些店鋪裏的宋服都被銷售一空,這個修建者真是牢牢掌握了財富密碼。”
“還好我們都帶了宋服,不用去搶衣服。”向思思擺好早餐,扭頭對浴室洗臉的雲徽道,“雲老師,可以吃飯了。”
雲徽應了聲,擦幹手出來。
“哦對了,昨晚的視頻被傳到網上,一夜之間播放量就突破百萬!現在還挂在微博熱搜第二。”
除了微信雲徽從不用其他軟件,但向思思是個沖浪達人,每天在各個社交軟件和視頻往上溜達。
“粉絲們都艾特官網讓您注冊微博呢。”向思思撕着油條,跟她分享網絡上的近況,“但也有好多網友說你還是別注冊微博了,讓您歲月靜好。”
雲徽彎唇笑了笑,沒說話。
吃完早餐,向思思收拾東西扔垃圾。
卧室窗簾被拉開,陽光透過玻璃灑進屋內,在地板上割裂成幾何圖形,蟬鳴在樹上叫個不聽,空氣中飄着桂花的淡淡香味。
雲徽拎了凳子到窗邊坐下,任由陽光落在臉上,點開平板裏向思思從網上下載的視頻。
視頻是主辦方請的攝影團隊拍攝的,運鏡十分唯美,從她吊着威亞緩緩降落,到四季變幻。
她随着音樂起身,在結束時有分鏡出去,觀衆席好多人都站了起來,揮舞着熒光棒,印有她名字的燈牌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鏡頭從後往前,在經過第一排後又回到舞臺。雲徽頓了頓,将進度條重新往回滑,然後暫停。
第一排的位置坐着沉黑色襯衫的男人,光影斑駁間,他輪廓若隐若現,那雙狹長的眼半斂,清冷遺世,仿佛與周圍格格不入,碎影流光無法牽動他半點情緒。
雲徽看着那張臉幾秒,忽地覺得好笑。
沒想到多年後自己居然還會因為他而情緒波動。
将視頻編輯剪輯,把分鏡部分全删掉。
.......
夜晚
明月當空,宋園的燈再次亮起,亭臺樓閣,九曲回廊,小橋水榭無不人山人海。
朱雀橋下,一艘艘船舫在河中行駛,三三兩兩一組,繞着宋園走一圈再上岸。碼頭有人在上下貨物,街邊表演雜技的玩戲法的圍了好些人,叫好聲不斷。
雲徽開門拿了外賣,折身回來時看見初晴閣從一層開始亮燈,層層遞進,紅木橙燈,待亮到最後一層,燈光驀地切換為淡藍,嬌豔的荷花在樓前盛放,碧綠色的荷葉随風搖擺,正前方的蓮花座旋轉緩緩上升,迎着樓頂的明月去。
花瓣從本體剝落,粉色的雨從天而降。
她聽見有人歡呼,向思思給她發了視頻過來,她在人群中拍攝下的蓮花盛開,好些人伸手去接花瓣,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笑容,為恍若穿越回大宋的驚豔和欣喜。
【雲老師,宋園今天真的好熱鬧,你真不來嗎?】
雲徽望着還在散落的蓮花,“嘩”地一聲将窗簾拉上,屋內光線頓時暗下去。
“不了,你好好玩吧。”她回。
向思思聳了聳肩,回了個“好吧。”背着小書包又紮進人群裏,東張西望的左盯右看。
在酒店待了一天,雲徽戴上口罩出門,準備去附近的濕地公園轉轉,找找新的編舞靈感。
公園門口有自助售水機,蘇打水擺了一排,各個味道的都有。
雲徽目光頓了下,選定一瓶海鹽汽水,掃碼付款。
“哐當”一聲,水從貨架掉落出口,她彎腰拿起,前方不遠處傳來争執和哭泣的聲音。
一男一女,不知發生了什麽吵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認輸。
“那随便你。”
男生扔下這一句,大步流星的離開,女生開始還很倔強,漸漸的便徹底崩潰,蹲下身抱着膝蓋哭。
雲徽沒有多管閑事的愛好,更遑論是情侶間的問題,但女生哭得實在太傷心,她走了兩步又折返,邁過木質棧橋到女生面前,蹲身,遞出去一張紙巾—
“擦擦眼淚,眼影很貴的。”
女生從臂彎裏擡頭,撞上一雙平和靜幽的眸,那雙眸很好看,無形之中像有一只手在輕輕拍打她的後背,奇跡的讓女生停止哭泣。
“謝謝。”女生結果紙巾,胡亂的擦着臉。
眼影,眼線暈成一團,像個大熊貓。
雲徽又扯了張紙巾替她把眼角的黑團擦拭幹淨,紙巾丢進旁邊垃圾桶,“好受點了嗎?”
女生點頭。
陌生人的善意總是能觸動人心,女生也十分想要一個傾訴的對象,她說着跟男生在一起的事,她為男生付出了多少,做了多少,可男生好像都覺得是理所應當,今天她聽見有個女生給他打電話,她吃醋的多問了兩句,男生便不耐煩,兩人因此發生争吵。
到後來,只剩女生一個人單方面的吵,男生一言不發,丢下一句“随便你”便将她扔在路邊。
“我想跟他分手,但是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我又舍不得。”
實際兩年裏他們分分合合很多次了,每次大張旗鼓吵着要離開的是她,沒多久先低頭和好的也是她。
“我知道我這樣不好,但是他為什麽就不能多愛我一點,多偏袒我一點,為什麽不能跟其他異性保持距離啊?”
雲徽靜靜聽着,在女生終于将滿腔情緒不甘不舍說完後,溫聲問她:“你現在多大?”
“二十二。”
“你的人生才剛剛開始,你現在就這麽痛苦,這樣的痛苦你想延續到七十歲嗎?”她聲音平靜,每個字都精準落在問題中心,“你覺得自己沒錯,他也覺得自己沒錯,你覺得你們能互相說服對方嗎?無休止的吵架,無休止的分分合合,不累嗎?”
女生怔住,睜着紅腫的雙眼看她,“道理我都懂,可是我好幾次下定決心要放下他的時候,比現在更痛苦,更舍不得。”
雲徽垂眼看腳邊的池水,水裏倒映着天上的圓月,“沒什麽好舍不得,只不過你現在還沒絕望的時候。”
等徹底對一個人絕望,你會發現他也不過爾爾。
話已至此,怎麽選是她的考量,雲徽起身離開棧橋。
新舞的靈感依舊沒找到,她只得作罷,經過樓下藥店時進去買了擦拭外傷的藥膏,正要結賬手機響了。
“喂,思思。”
“喂您好,請問是雲徽女士嗎?”
完全陌生的聲音。
雲徽心一沉,“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宋園的工作人員,您的朋友在宋園游船時不小心掉進河裏了,需麻煩您過來一趟。”
顧不上付錢了,拔腿就往宋園趕。
腳踝傳來陣陣隐痛,她也沒在意,直奔初晴閣。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
“讓一讓。”
街道的人很多,她很艱難的穿行,好不容易才到達初晴閣,門口站着黑色西裝的男人,正在等人。雲徽快步過去,因為奔跑呼吸很喘。
“我是雲徽,請問剛剛落水的女生在哪裏?”
“就在裏面,請跟我來。”
男人帶她進去一樓,一路的提心吊膽在看見向思思裹着毛巾,臉色蒼白的喝着水時落下。
向思思頭發被滴着水,唇色發白,滿臉的後怕,小聲的喊她,“雲老師。”
雲徽過去摸着她後腦,溫聲安慰,“沒事了。”
本以為多少會被責備兩句,但雲徽半點重話都沒說,只強調着“沒事就好。”
“可以麻煩幫我找一套女孩穿的衣服嗎?”雲徽跟男人說。
“已經去找了。”男人上前來,态度誠懇,“很抱歉讓你們在宋園有了不好的經歷,我們會做出相應的賠償。”
雲徽看了眼向思思,向思思搖頭,表示不用了,“是我不小心踩滑了才落的水,只是個意外。”
男人卻堅持,“在宋園裏出了問題就是我們的責任,這件事我—”
他話還沒說完,門忽地被人從外面推開。
男人望向門口的人,“許總。”
許清嶼恍若沒聽到他的話,步伐急促,視線鎖定在站着的雲徽身上,幾十步的距離被縮短一半,上上下下仔細看着,确認她沒事後蹙着的眉頭松開。
“沒事吧。”他問。
一旁的經理瞪大雙眼,視線在兩人之間流轉。
許總跟雲首席認識啊?
不止經理,正準備吃東西的向思思也愣住,大眼睛忽閃忽閃的。
啊啊啊啊!
好帥的帥哥!
哎?
他認識許老師?
他比她高,雲徽沒去仰望他,只是看着他喉結處的小痣,禮貌的緩緩開口:“請問你是?”
作者有話說:
抱歉來晚了。
這兩天晚上要做核酸,作息颠倒了。
本章二十四留言掉落紅包,感謝各位寶子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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