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 36、

36、寄月

夜晚的城市流光溢彩, 鱗次栉比的大樓亮着燈,商場大屏滾動着某當紅明星的廣告。

葉問夏在路邊将兩人放下,讓他們先去點菜, 自己停好車就過來。

溫淮亭先從後排下來, 手裏拎着還未喝完的礦泉水, 金絲細邊的眼鏡往上推了下。他生得高大,雲徽比他矮了一個頭,空氣中有淡淡古龍水香味。

雲徽定的是一家意大利餐廳,需要從商場一樓穿過, 餐廳裝飾簡潔,除了餐桌更多的是書籍, 木質書架靠牆而立,各類書籍分區擺放,說是餐廳更像是圖書館。

兩人尋了處靠窗口位置坐下, 溫淮亭将菜單遞給雲徽, 耐心等她點完。

這麽多年, 雲徽依舊不擅長跟陌生人交流, 問了葉問夏要吃什麽,根據她的要求點了餐, 随着服務員離開飯桌陷入一片安靜。

溫淮亭看出她的不自在,拿了本書随意翻閱着,給予她足夠的空間。

這種安靜在葉問夏到來後結束, 鑰匙擱在桌上發出沉悶的聲音,恰好他們點的菜也上來,葉問夏喝了口茶, 問雲徽:

“你準備什麽時候搬家?”

雲徽想了想, “周天吧。”

“周天我要排練, 不能幫你搬家。”

雲徽溫聲:“沒事,我東西也不多。”

葉問夏眼珠轉了轉,看向對面吃相斯文的溫淮亭。

已經猜到葉問夏要說什麽,雲徽扯了扯她衣服,示意不用。葉問夏看了她一眼,後者對她搖搖頭,知道她的性格,葉問夏只能作罷。

一頓飯吃得相對安靜,期間大多是葉問夏和溫淮亭在交談,雲徽靜靜聽着,時不時應上兩句,她們坐的靠窗位置,走廊時時有人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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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昂經過時随意瞥了眼,然後又倒回來。一側剛接完電話的祁書堯跟着停住腳步,不解的問,“怎麽了?”

陳子昂示意祁書堯往玻璃窗口看,“老許這是要被挖牆角了。”

祁書堯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在玻璃窗邊坐着兩女一男,靠外面的女生淺綠色長裙,襯得肌膚白皙如雪,烏黑的長發在腦後紮成馬尾,随着低頭的動作露出修長的脖頸,脖子上的項鏈在燈光下反射點點光芒。

在女生右側坐着紅裙的葉問夏,在她們對面的男人溫和紳士,貼心的照顧着兩位女士。

祁書堯自然認識雲徽,許清嶼的手機屏幕裏,還有他家裏随處可見的畫框,每一張的臉都和淺綠色女生一樣。

陳子昂已經在給許清嶼打電話,電話響了幾聲被摁斷,陳子昂讓祁書堯給自己打掩護,對着窗口偷拍,發過去。

【你老婆要跟別人跑了!!!】

彼時許清嶼正坐在寬敞的會議室,淡着一張臉聽各個部門的季度報告。

擱在一旁的手機亮了下,他摁開看了眼。

【許總,事情已經辦好了。】

駱昀發來了房屋租賃合同,右下角寫着“雲徽”二字。

她的字比以前有所變化,依然娟秀,但落筆收筆多了幹脆利落。将照片保存到手機相冊,摁滅手機。

“宋園這段時間的收益比我們之前預計的高出了五個百分點,到昨天為止這個數還在持續增長,其中到初晴閣觀賞打卡的人占據百分之七十。”財務部主管說,“有不少游客願意購買門票觀賞初晴閣,尤其是最頂層。”

禿得快成地中海的財務主管看向另一端的男人,“如果我們開放門票收費的話,會再漲五個百分點。”

許清嶼靠着椅背,手肘搭椅子扶手,狹長黢黑的眼從一衆分析圖掃過,“初晴閣不對外開放。”

清淡的聲音帶着沒有任何商榷的餘地。

手指虛虛在扶手上輕扣兩下,“除非我讓開,其他時間除了正常的打掃檢驗,初晴閣都不得開放。”

財務主管應下,關掉PPT坐回到自己位置,不自覺摸了下自己光溜溜的頭頂。

陳子昂電話進來時他瞥了眼直接挂斷,點進微信剛要打字,屏幕跳出一行字和一張照片。

照片是偷拍的,但一眼就能認出那是雲徽,此時她正和另外一個男人吃飯,笑得眼角彎彎,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她心情的愉快。

陳子昂像是覺得不夠刺激他一樣,又發了一張照片過來。

三人已經吃完,并肩從餐廳走出來,淺綠色的長裙勾勒出女孩纖細窈窕的身形,身旁男人微微俯身,胳膊快要碰到她裸露在外的肩頭。

許清嶼的臉色幾乎在剎那沉下,也不管前方的主管在說什麽,直接撥了電話過去。

陳子昂接通,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他道:

“在哪兒?”

聲音冷冽低沉,像聚着冬夜裏疏冷的寒霜,原本滔滔不絕的主管登時噤聲,所有人都齊齊看向主位的人,大氣都不敢喘。

“興豐城。”陳子昂躲在祁書堯身後,注視着前面人的動向,“現在他們去坐電梯了,要走—喂?”

許清嶼不等他說完,起身讓會議暫停,留下一衆高層主管面面相觑。

雲徽住的地方距離興豐城有些距離,葉問夏晚飯時喝了點酒,是以回去的路上是溫淮亭開的車。

葉問夏家離得近,在中途下了車,務必讓溫淮亭将雲徽送到門口再走,溫淮亭點頭答應,等葉問夏關上車門,按照雲徽給的地址将車拐進輔路。

車裏又恢複安靜,許是覺得氣氛有些尴尬,溫淮亭點開車載音響。雲徽看着窗外,耳邊是歌手深情的演唱,歌唱到一半被切掉,換了首比較輕快的。

一路上兩人都沒怎麽交談,到小區門口溫淮亭将車挺穩,率先下車替她拉開車門,雲徽踩實地面,溫聲道謝。

溫淮亭淡淡一笑,聲音像黑夜裏緩緩吹響的風笛,“周天我沒事,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幫忙。”

雲徽微怔,下意識的要拒絕,還沒等她開口,溫淮亭忽地擡手,撚下她頭頂不知何時落下的樹葉。

淡淡的古龍水掠過鼻尖,雲徽晃了晃神。

溫淮亭将樹葉丢進垃圾桶,“進去吧,看着你進去我再走。”

雲徽拎着包,“今天麻煩溫教授了。”

溫淮亭溫聲笑了下,應承下她的道謝。看着雲徽走進小區,轉過拐角消失在視線時才收回目光,鏡片後的眼看向停在不遠處的黑色轎車。

這一片因為要拆遷,大多數人都已經搬走,壞掉的兩個路燈也沒維修,昏黃的光線照在轎車車頭,前面是兩個R重疊的車标。

駕駛位的男人正低頭點煙,一只手搭在車窗上,指尖猩紅明顯可見,目光朝這邊看來,準确說是看着溫淮亭。

帶着審視和敵意。

溫淮亭眉梢微挑,從車頭繞回駕駛位,拉開車門躬身坐進去,發動車子。透過後視鏡,他看見那輛黑色轎車也亮了燈,在他緩緩駛離的時候也跟了上來,直到出了巷口,拐過兩個紅綠燈才朝相反的方向行駛而去。

雲徽回到家裏後跟葉問夏發了消息,奶球跳到她腿上,翻開肚皮求撫摸。

【葉問夏:怎麽樣,我今天帶來的這教授不錯吧。】

雲徽笑回:【葉老師的朋友,那必然不錯。】

一整晚的相處下來,溫淮亭這個人紳士有禮進退有度,她與葉問夏說話時他從不摻言,除非葉問夏提到他,他淺笑着應,有學問但并不賣弄。

【葉問夏:溫淮亭可是學校好不容易挖過來的,正宗的學神,讀書時接連跳級,十九歲就修完了研究生課程,去國外進修了哲學和心理學,好幾個知名學校搶着要他,我們校長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招進來。】

溫淮亭為人溫和,加上外表出衆,好多學生搶着要上他的課,課後對于學生的不懂問答也十分耐心,從未見有半分不耐。

葉問夏跟他一個辦公室,又是左右鄰座,漸漸的兩人也熟絡起來,今天課後辦公室只有他一人在準備教案,葉問夏就找他幫忙,他二話沒說就答應了。

【葉問夏:溫淮亭是土生土長的京市人,父母都是知識分子,家裏只有他一個獨苗。】

【葉問夏:考慮發展試試?】

雲徽捏了捏後頸,無奈地回:【不用了,我現在不太想談戀愛。】

葉問夏撇撇嘴,她是覺得雲徽和溫淮亭十分相配,溫淮亭性格好,不像許清嶼那樣肆意強勢,能照顧陪伴雲徽,而且許清嶼那個人心性不定,說分就分,雲徽根本抓不住他。

葉問夏的考量雲徽知道,只是她現在對和人嘗試進行一段新的關系有了抵觸,不是忘不掉許清嶼,只是再要重新認識了解一個人,是一件漫長又瑣碎的過程,她耗不起。

第二天雲徽收到門口貼着的拆遷條,提醒她盡快搬家。

雲徽疊好放進包裏,剛從小區裏出來就看見門口停着一輛車,還有車旁站着的人。

許清嶼倚車而站,一條長腿伸直一條彎曲,清晨的陽光落在他臉上,像籠了一層淡金色的濾鏡,他低頭抽着煙,腳邊一堆煙頭,不知在這兒站了多久。

聽見聲音,他擡頭看來,清俊的眉眼帶着疲憊,襯衫紐扣解開兩顆,露出一小片肌膚,袖子挽到手肘,指甲修剪得整整齊齊,骨節分明,如雕刻家的炫技之作。

見到她,許清嶼站直,走到她面前。

冷杉混着煙草味道湧入鼻腔,雲徽蹙眉往後退了退,僅僅小半步,許清嶼卻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他記得以前,她是從不會退開的。

雲徽站定,聲音淡淡的,“你怎麽在這兒?”

“早上約了個客戶,恰好路過這兒。”頻繁抽煙之後的聲音沙啞,像三天三夜沒喝過水,他垂眼看着她,“去京舞嗎,我順路—”

“不用了。”雲徽打斷他,“我們不順路。”

什麽恰好路過這兒,什麽順路。

這幾年雖未刻意打聽他的消息,但也知道他所創立的Water 公司在寸土寸金的CBD,跟京舞是兩個方向。

她不知道許清嶼撒這麽拙劣的慌是為什麽,也不想知道,更懶得拆穿。

丢下這麽一句話,她越過他離開。

到地鐵口,在下樓梯時她餘光瞥到身後不遠處那道身影,他單手揣兜,始終跟她保持着兩人的距離,不急不慢的。

有經過的女生多看他幾眼,他全然不覺,穿着一身昂貴的名牌擠着擁擠的地鐵,像在完成的畫卷裏潑墨了水彩,惹眼而格格不入。

雲徽快走兩步,下樓梯時地鐵正好響起将要關門的提示音,她快步跑下去,跑得太快腳扭了一下,腳踝處傳來一陣刺痛,她也沒管,一個箭步邁了上去。

門關上,隔着玻璃她看見許清嶼站在樓梯口,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他胳膊被撞了一下,但追随着她的視線并未收回,身影清瘦,看起來孤絕又沉寂。

随着車廂晃動,地鐵駛進隧道。

雲徽心底升出的不忍随着眼前景物變化而被壓下去,擡眼看着窗外車水馬龍的城市,有些自嘲的扯了扯嘴角。

作為向來最早到公司的許清嶼今天遲到了,駱昀猶豫着要不要打個電話問問,招标會還有十分鐘就開始了。

陳子昂翹着二郎腿在沙發上打游戲,“我勸你別打。”

駱昀不解:“為什麽?”

“你們許總這幾天心情可能不太好,別撞槍口上。”

駱昀“哦”了聲,回想一下好像許總就沒幾個心情好的時候。自公司成立以來駱昀就是許清嶼的秘書兼特助,許清嶼跟個機器人一樣連軸轉,生命裏好像除了賺錢再沒別的目标。

這幾年有想跟許清嶼交好的,話裏話外都有聯姻的意思,個個都是名媛淑女,更有想辦法直接将人送上床的,許清嶼跟出了家的和尚一樣,無欲無求。

陳子昂“切”了聲。

他哪是無所求,他就是有所求,才這麽拼命。

說曹操曹操到,玻璃門從外面推開,許清嶼沉着臉進來,駱昀心裏暗道幸好沒打電話,這要打過去,他就成為那個倒黴蛋了。

陳子昂一看他的臉色就知道在雲徽那裏吃了癟,嘴上說着沒什麽念念不忘的,結果一聽她身邊有男人馬不停蹄就趕過去了。

許清嶼喝了杯水,嗓子這才好受點,問陳子昂,“你過來幹什麽?”

陳子昂拿起桌上的請柬,“老爺子讓我特意給你送來的。”

陳老爺子的六十大壽他自然會參加,根本無需送什麽請柬,不過公司這兩日接了個項目,現在還在招标階段,大概率會出差一趟。

陳子昂抖着二郎腿,悠悠補話,“我今天出門時聽說京舞的團長有事要去外地來不了了,你猜換了誰來?”

作者有話說:

許清嶼:那肯定是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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