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 51、

51、寄月

雲南的夜比曲京涼爽, 時不時的風從臉上拂過,遠處的古城鐘樓亮着暖橙色的燈,腳下是一片燈海, 彰顯着這座城市獨有的風情。

許清嶼在路邊站着, 習慣性去摸褲兜裏的煙盒, 只摸到幾塊薄荷糖和那枚銀質打火機。

打火機“咔嚓”一聲竄出青橙色的火苗,跳躍的火苗映入眼底,他垂眼看着,長長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翳。

他看了好一陣, 知道火口傳來灼燙感才松手,薄荷糖拆開, 清涼的味道溢滿口腔,像極雲南的夜風。

他坐回車裏,這個位置能看到樓上某個亮着的窗戶, 像是圈住一個小世界。

副駕駛的門被拉開, 陳子昂氣喘籲籲的坐進來, 一口氣喝掉半瓶水。

“怎麽樣?”陳子昂問。

許清嶼擡眼, 沒懂他問的什麽東西。

“你和雲徽怎麽樣?在她們最無助的時候踩着七彩祥雲駕到,她是不是感動得哭了, 然後你們就和好了。”說到一半陳子昂又覺得不對,“和好了你怎麽還在車裏?”

許清嶼跟看傻子一樣看他:“走了。”

“不是吧,你們這樣都還沒和好?老許你到底行不行?”

許清嶼受不了直接扔過去一瓶水, 沒回答他的話。

論起和不和好的問題,他更多的在想今天如今他沒來,她們會一起推着那輛車走多久, 晚上又會在哪裏歇息, 然後挨到天亮。

之前幾年遇到困境的時候, 她又是怎樣渡過的?

這個猜測讓許清嶼心口悶得發慌,他按下一點車窗,風從縫隙往車裏灌,将那點煩悶驅散幾分。

Advertisement

手裏震動兩下。

【今晚謝謝你們。】

【我欠你一個人情。】

言簡意赅的兩句,把所有關系都撇清。

許清嶼扯了扯唇,在紅燈口停下,打字:不用。

打了又删除。

【回曲京請我吃個飯就行。】

她回的很快:【好。】

陳子昂皺着眉問:“這都多久了,你怎麽半點進展都沒有?”

“有一點進展。”他擱下手機。

至少願意回他消息,沒有再避而不見了。

陳子昂“啧”了聲,想罵一句活該又怕被揍,換成了,“那你繼續加油。”

雲徽洗漱完畢擡手關窗,燈火通明的城市一架飛機在夜空中起飛,沒入黑夜。“嘩啦”一聲窗簾被拉上,手機屏幕未熄滅,停留在微信聊天界面,陸醫生發來了一些讓她調解心情緩解壓力的方法,其中還有一段視頻。

剛關上窗簾,門被敲響,喻冉過來找她。

“怎麽了?”她不解的問。

喻冉手裏拿着一個黑色保溫杯,看到她桌上有一個一樣的暗暗嘆了聲,“許清嶼讓我給你的。”

雲徽遲疑的接過,顯然也不知道許清嶼為什麽又給一個保溫杯給她。

喻冉解釋:“他說這個能保溫十二小時。”

她晚上口渴時就不用起來現燒熱水,也不用喝涼水,而且這裏面還加了紅糖。喻冉當時聽到感嘆了兩句,許清嶼照顧雲徽這方面真是沒得說,可惜。

喻冉說:“許清嶼是在跟你示好吧?你怎麽打算的?”

雲徽實話實說,“不知道。”

前面幾次她已把話說得很清楚,也近乎決絕,也不止一次看見許清嶼眼裏的受傷和痛苦,但痛完之後,他又如什麽都沒發生一般,照樣對她好,只是不再說以前,不再說和好,做完事便走。

他跟她道歉,勸她去看醫生不要放棄自己的夢想,沒任何多餘的話,像旁觀的路人甲,但又好似無處不在。

她不知該怎麽面對他。不想再說一些尖銳的字眼紮傷他,要重新開始卻也做不到。互聯網有沒有記憶她不知道,但她一直記得,也一直心存芥蒂。

“雖然這樣說有點替許清嶼說話的嫌疑,但其實你們之間的問題并沒到無法解決的地步。”喻冉頓了頓,又道,“看你想解決這個問題,還是解決你們之間的關系。”

雲徽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喻冉也沒再說什麽,只能拍拍她的肩膀。

她們提前一天返回曲京,飛機上三人依舊分散坐,雲徽照例帶着耳機,耳機裏放着陸醫生這段時間發來的一些音頻。

葉問夏的車停在機場,把雲徽送回家後又送喻冉,小區門口的安保見到她熱情了說着“歡迎回家。”

雲徽乘電梯上去,到達樓層時發現隔壁鄰居的門開着,裝修已經完成,裏面隐隐傳來腳步和說話聲。

一男一女不知在讨論什麽,漸漸的腳步聲朝門口來。

她沒有聽別人隐私的愛好,識別指紋開門,奶球聽到聲音登時從吊床上跳下來,喵喵叫着到她面前,用腦袋蹭着她。

她彎腰把奶球抱起來,拿了個罐頭拆開,獎勵它這段時間的乖巧,一向看見罐頭就走不動道的奶球此時一動不動,兩只爪子的指甲都伸出來,勾出她裙子的布料。

指甲戳到皮膚,帶着點點刺痛。

“奶球,放手。”

“喵。”

奶球不僅沒放,手腳忽然用力爬到她肩膀,踩着她肩膀爬到頭頂,兩只前爪搭在她頭頂,頭發被爪子勾亂。

“喵。”

它接連叫了好幾聲,不管雲徽怎麽弄它都不下來,弄得不耐煩了它很兇的叫着,但抓着她頭發的動作越來越大。

雲徽無奈,只能任由它趴在頭頂,拎着行李箱到卧室。

卧室門沒關,雲徽一推開忽地愣住。

她床上多了很多東西。

玩具球,逗貓棒,還有她放在床頭櫃的相框,全都躺在枕頭上,上面依稀可見白色的貓毛,原本死活不下去的奶球縱身一跳,在床上來回踩着,把上面的東西一樣樣往她面前推。

“喵。”

它仰頭沖她叫着,後又低下腦袋,在床單上蹭了蹭,右前爪伸出來,勾着她裙擺。

藍幽幽的眼睛看着她,尾巴一甩一甩的。

頃刻間,雲徽明白它為什麽這麽反常。

它覺得自己不要它了。

眼睛又酸又漲,她蹲身把它重新抱在懷裏,一下一下輕撫它的腦袋,“沒有不要你,只是出去了幾天。”

像是聽懂她的話,奶球仰起腦袋,在她下巴輕輕親了一下。

“喵。”

雲徽用臉蹭着它的,聲音低低的,“永遠都不會丢下你的。”

好不容易把奶球哄好,将屋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開門出去扔垃圾,奶球也跟着跑出來,怕它再跟別的貓私奔,拿出玄關處的貓繩給它套上。

關門的瞬間,隔壁也有人出來。

身着紅色長裙的女生踩着高跟鞋,鞋跟與瓷磚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她走得不快,三兩步就到電梯口,看了她和奶球一眼,又看了看對面緊閉的房門。

雲徽左手抱貓,右手拎着垃圾袋,眼睛以下都藏在口罩後面,眼尾被碎發蓋住。

走廊上安安靜靜的,電梯到達時,她先邁步進去,紅裙女生随後進來,兩人各站一邊,互不打擾。

她去一樓,女生去負一樓,在出去時,她聽到女生在跟人發語音。

“知道了,我一會兒買了給你送過來。”

語氣帶着撒嬌和抱怨。

雲徽眼睫顫了顫,帶着奶球出去。

陽光正好,扔完垃圾也沒急着回去,把奶球放下來,讓它在青石板和亭子回廊上曬曬太陽。

奶球在回廊上打滾,整個肚皮都露出來,雪白色的毛在陽光下又順又亮,有經過的小孩過來,問“這是什麽貓啊?”

“布偶。”

“我可以摸一摸它嗎?”

雲徽笑:“可以,但別把它弄疼了。”

小孩試探的伸出手,待碰上奶球腦袋時膽子變得大了些,從頭順着背摸到尾巴,奶球懶懶的叫着,爪子時不時勾一下繩子,确認她還在。

雲徽低頭看着手機,看着那串陌生的號碼,耳邊回響着喻冉的話。

解決他們之間的問題,還是解決關系。

她選擇解決後者。

一直拖下去,對她和他都不好。

【你什麽時候有時間,我請你吃個飯。】

許清嶼沒回。

雲徽也不急,摁滅手機抱着奶球回家,奶球似還沒玩夠,一直叫着從她懷裏掙脫下來,到了電梯裏,她只得把它放下來,它在轎廂裏來回轉悠着,尾巴打在廂壁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叮—

到達樓層,奶球忽然一下沖了出去,雲徽趕緊追上去。

它跑得很快,好在繩子系在手腕,跑出一段距離後奶球就被繩子的後坐力給絆倒,翻身起來沖她喵喵叫,然後看向另一邊。

隔壁鄰居家也傳出貓的聲音,怪不得奶球跑得這麽快。

雲徽把繩子收緊,彎腰抱起奶球進屋,剛脫掉鞋子正要換拖鞋時電梯響了聲,鋁合金的門重新打開,陳子昂端着一盆向日葵出來,旁邊站着黑色襯衫的許清嶼。

看到許清嶼那刻,有些事稍微一想便也解釋得通。

什麽派往外地,什麽小孩戶口問題都是假的。

怪不得價格這麽便宜,怪不得所有設施都精準踩到她的喜好。

許清嶼了解她,不比她了解他少。

她本想趁着約他吃飯再最後談一次,但現在發現已經沒有必要。各種各樣的情緒齊齊湧上心頭,她有種拳頭打在棉花上的感覺,這種感覺很不好受,也很讓她疲憊。

兩人似也沒想到就這麽遇到她,都怔愣一下,饒是許清嶼先回過神來,上前幾步想跟她解釋。

雲徽下意識的後退,不想跟他說話,也不想再進行任何的交談,擡手就要關門,但許清嶼撐着門板,男女力氣懸殊,任憑她如何使盡力氣都紋絲未動。

僵持間弄疼了奶球,它大叫一聲跑出去,雲徽猝不及防被扯得一個踉跄,幸而許清嶼扶住了她。

奶球被重新拽回來,她神色淡淡,“什麽時候的事?”

許清嶼垂眼,“把鞋子穿上,你要知道什麽我都說。”

雲徽沒動,只看着他。

許清嶼蹲身,拎起旁邊的拖鞋,想去替她把鞋穿上,她往後退開,踩在冰涼的地板上。

許清嶼上前半步,握住她的腳踝把鞋穿上,溫聲地哄,“乖,地上涼。”

她還在生理期,受了涼又會肚子痛。

雲徽不為所動,嘲聲反問:“有意思嗎?”

許清嶼手上的動作一頓,驟然紅了眼,低眉順眼,姿态卑微,“有。”

雲徽扯了扯唇,踢掉鞋子:“可我覺得沒意思。”

許清嶼半蹲在她面前,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片刻又松開,聲音低沉,“在雨天遇見你那天。”

雲徽淡聲,“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她把話挑明,“思思說,在宋園彩排的時候你來看過我。”

許清嶼應:“對。”

雲徽笑了聲,“許清嶼,我真的看不懂你。”

五年前,迫于輿論壓力他走了,可後面的幾年呢,當輿論過去,當他們都在各自行業走到頂峰,他為什麽還不回來,連看她一眼都要偷偷摸摸不讓她發現。

如果感情被時間磨滅,沒了再在一起的必要,但現在他做的種種又是在證明他還喜歡她,在乎她。

所以她真的不懂。

喻冉說的沒錯,他們之間的問題并非無法解決,是他們兩人的關系需要解決,她一直沒問等着他主動提及,主動坦白,但好似永遠都等不到。

她看着蹲在面前執着給她穿鞋,抿唇不言的男人,陡然生出一股濃濃的無力感,“算了。”

她不想問了,也不想懂了。

“不是不來找你。”許清嶼聲音低沉,帶着絲絲沙啞,“是不敢來找你。”

替她穿好鞋子,他起身看着她,“我不知道該以什麽身份來找你。”

“我看見你在臺上跳舞的樣子,看見你對身邊人笑得溫和的樣子,你現在過得很好,我怕.......”似想到什麽,他自嘲的笑了笑,“我怕你不想看見我,怕我的出現會打擾你的生活,也怕,我變得和以前不一樣,讓你生厭。”

所以他一直躲着她,像藏在暗處見不得光的偷窺者。

“那天在宋園見到你,其實我很怕,怕在你眼裏看見恐懼或者厭惡。”

哪怕只有一點。

所以他在第一時間點了煙,借着煙霧和朦胧的燈光,模糊視線,這樣就看不清她的目光和情緒,再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她沒有讨厭他。

作者有話說:

真誠坦白才是必殺技。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