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 54、
54、寄月
向思思跟她說起那天之後的事。
劇院在安保方面被追了則, 那天所有拍視頻提問的媒體都沒人敢發視頻出來,其中書溢傳媒接連好幾期到手的采訪都被人給截胡了。
雲徽靜靜聽着,水杯裏的絲絲熱氣沖上眼睛, 她閉了下。
這些事不用猜就知道是誰做的, 她想到那天許清嶼說的——怕他變得跟以前不一樣, 怕她讨厭他。
“好在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向思思雙手合十,“以後雲老師的生活都會很順遂的。”
雲徽被她逗笑,“你呢,辭職之後有什麽打算嗎?”
向思思在她對面坐下來, “先找一家企業做實習生,争取轉正。如果他問起我—”話說到一半又止住, 似自嘲的笑了笑,“算了。”
她起身,又恢複以往笑得眉眼彎彎的模樣, “我先去找雅姐了。。”
辦公室的門關上, 她聽見向思思的腳步遠去, 漸漸變得急促最後幾乎是用跑的。雲徽喝了口水, 看着電腦屏幕倒映的自己,這畫面仿佛在歷史重演。
羅雅剛從外面回來, 接到向思思的辭職信時只問了一句,“想到了嗎?”
向思思點頭,“想好了, 這幾年謝謝雅姐和雲老師的照顧。”
她知道當初招助理的時候,她的競争力不大,是雲徽選定了她, 這幾年說是助理, 其實她做的事很輕松。雲徽極少演出, 不需要跟着到處跑到處飛,也不需要每天照顧飲食起居,最累莫過于去宋園演出那次。
雲徽待她好,她自然也同樣的回饋,但現在雲徽的病情已經在逐漸好轉,不需要助理,她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理由了。
羅雅剛要說話,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見到來人向思思神色有片刻呆滞,但很快恢複正常。
“塗師兄好。”她禮貌的問好,“雅姐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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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雅點頭,“去吧。”
塗懷看着她,她走得不快,但除了開始那一眼自始至終沒再看過他,垂在身側的手動了動,餘光瞥到羅雅手上的信封,封面上辭職信三個字格外矚目。
向思思回去時,雲徽正在舞蹈室練舞,只是注意力卻有點難以集中,腦海裏閃過很多畫面,這段時間的,以前的,還有許清嶼半蹲着身子在自己面前低頭示軟的樣子。
舞蹈很挑表演者的狀态,她狀态不對怎麽跳都不對,最後只得作罷,回看自己以往的視頻。
這幾年她演出的舞蹈兩只手都能數得過來,自水袖擊鼓火了之後,雲徽就成了京舞的門面之一,宋園的《化月》更是熱度超過了水袖擊鼓,官博下好多粉絲都在留言問下一次她演出是什麽時候。
官博給不出答案,因為他們也不知道。
屏幕裏,《化月》接近尾聲,切換鏡頭的那一幕被她删掉,定格在她起身謝幕。
手機屏幕亮起,是許清嶼說他今晚有時間。
雲徽斂下思緒,回:【你想吃什麽?】
他回的很簡短:【火鍋。】
不知是不是最近太過多愁善感,跟過去那些有關的記憶接二連三的湧來,例如此時,她想起原來她誤會他有女朋友,躲着他卻在火鍋店偶遇的事,她吃了兩盤麻辣牛肉,全程不敢看他一眼。
雲徽選了她們常去的那家店,将地址和店名發給他,許清嶼回了個“好”,便再無下文。
五點半的時候,雲徽到更衣室洗澡換衣服,毛巾擦拭着濕漉漉的頭發。
她頭發生得好,吹幹費了好一會兒時間,下樓時已經六點,走出大樓正要打車便看見那輛黑色轎車停在門口。
還和上午一樣的位置。
車窗落下一半,襯衫西褲,領口的扣子解開兩顆,露出一小片肌膚。肩背挺括,下颌線條流暢,薄唇微抿,手肘懸搭在車邊。
雲徽下臺階的步子頓了頓。
隔着距離,她看見他手指虛虛扣着方向盤,像是覺得無聊拆開一塊薄荷糖丢進嘴裏。
似察覺她的目光,許清嶼轉頭看來,而後他下車,繞過車頭拉開副駕駛的門,等待她過來。
雲徽捏了捏肩上的包,過去,“你怎麽來了?”
許清嶼單手撐着車門,薄唇微勾,帶着淺淺的笑,“想過來,所以就來了。”
雲徽心猛地跳一下,抿唇不答他的話。
吃飯的地方就是上次的火鍋店,是她在曲京吃過的最正宗的成都味道。她定了個包廂,一張圓桌擺在屋子屋中,服務員以為他們有很多人擺了十張凳子,聽聞只有兩人又把多餘的凳子收走。
兩人各自點了菜,服務員退出去後包廂裏便陷入安靜。
雲徽拿起一旁的筷子,剛要戳破餐具外的包裝,另一只手臂她快一步,拆開外面的塑料封,倒了溫水清洗,然後又推到她面前。
菜上得很快,花花綠綠的菜擺盤得很精細,紅湯鍋底面上漂浮着朝天椒。
她聽見許清嶼跟服務員說—
“牛肉擺那邊。”
麻辣牛肉放在她面前,雲徽正擦拭面前桌子的手微頓,她垂下眼,給自己倒了杯茶。
一頓火鍋吃得安靜,除了許清嶼偶爾問她要不要下菜和倒茶的聲音外再無其他,鍋底翻湧着開,有一滴油濺到他襯衫袖子上,他看了眼也沒在意,抽了紙巾起身,将濺在她面前的油漬擦拭幹淨。
他做得自然,如下意識的行為。
雲徽低聲道了聲謝,覺得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放下筷子。
“我們的租房合同改一下吧。”她說。
許清嶼坐回去,鍋裏的白煙缭缭升起,模糊了他的輪廓,“怎麽改?”
“租金改回市場價。”
這才是她請他吃飯的目的。
許清嶼默了好幾秒才開口,“不改呢”
“我下個月就會搬走,違約金我會照常給你。”
許清嶼喝了口茶,聲音淡淡的,“改吧。”
“怎麽改,都随你。”
雲徽點頭,“謝謝。”
許清嶼扯了扯唇,沒說話。
吃完飯,雲徽到前臺結賬,出來時看見對面的娃娃機前有一對情侶,女生站在一旁看着男生玩娃娃機,失敗了就鼓勵男生說沒關系,好不容易抓起來,女生高興得跳起來。
男生寵溺的摸了摸女生的頭,俯身在女生嘴角落下一吻,女生登時耳根通紅,推搡着男生,警惕的觀察四周有沒有人發現。
男生笑得更歡,低頭不知說了句什麽,成功被女朋友擰胳膊。
像極了以前他和她。
許清嶼自然也看到了,狹長的眼落在兩人走遠的背影上,想到當年那個始終沒夾起來的哆啦A夢。
男生的勝負欲會體現在各種地方,花了一百多個幣跟娃娃機鬥智鬥勇,每一次都有希望,但每一次都差一點,最後幣花完了也沒夾起來,不死心的他掏出錢包準備把那個娃娃機買回去時,被雲徽阻止。
他當時問她:“為什麽喜歡哆啦A夢。”
她說:“因為哆啦A夢可以實現願望。”
“你願望多嗎?”他問她。
她搖頭,“不多。”
當年的他彎身,笑着說,“那我不比哆啦A夢可靠?”
她的願望,他都會幫她實現。
許清嶼站在她身後,聲音很低很輕,“你的願望,我聽到了。”
她的另一個願望。
雲徽輕笑,“可我已經不許願了。”
許清嶼滾了滾喉結,說不出話來。
兩人一同回家,乘電梯上樓,在電梯口分別。
“合同改好了跟我說一下。”
許清嶼:“嗯。”
雲徽摁密碼開門,奶球在玄關的櫃子上坐着,見她回來喵喵叫了兩聲,伸出右前爪,掏了掏她的手,想讓她抱。
雲徽帶上門,把奶球抱在懷裏。
客廳的燈都打開,她給自己接了杯水,剛喝一半提示有短信。
除了隔壁的人,她想不出還有誰。
【你家貓吃的什麽貓糧?】
她怔了怔,倒也如實回複了過去。
片刻,那邊又發過來一張圖片,是貓糧的截圖,問她是不是這種。
雲徽捏了捏眉心。
許清嶼不是喜歡小動物的人,之前他們去貓咖玩,他進去不到一分鐘就出來,現在卻養了貓,确實有點颠覆她的印象。
她單手打字:【你養了貓?】
【嗯。】
【陳子昂給女朋友買的,寄養在我這裏幾天。】
雲徽看着那行字幾秒,品出幾分他怕自己誤會在解釋的意味。像是怕她不信,許清嶼發了個聊天截圖過來,大意是女生生日快到了,陳子昂好不容易排隊買到她喜歡的貓,想在生日的時候給女生一個驚喜,就只能暫時放在許清嶼家,讓他代為照顧。
但許清嶼哪有時間和那個耐心去伺候貓,早上走時随手往碗裏放了把貓糧,回來時發現貓都沒吃過,以為是貓糧的問題,所以來問她。
現在買貓糧也來不及送了,雲徽拿出奶球的一個罐頭,讓他過來拿。
許清嶼過來得很快,不止人來了,貓也一起帶來了。雪白的身子,藍藍的眼睛,恐懼警惕的看着四周,爪子的指甲伸出來,張牙舞爪的。
但後頸被捏住,又半點動憚不得,只能無能狂怒。
送布偶并不奇怪,大型貓,性格溫順顏值又高,奶球一見同類興奮的跑過來,動作敏捷的跳上櫃子,想跟那只貓玩。
開着門,她怕奶球跑出去了,往後退了兩步,“先進來。”
作者有話說:
許清嶼:嘿嘿,成功進老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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