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 59、
59、寄月
他不知疲倦的低喃, 每一聲都好似帶着電流淌進耳朵,滾燙的吻落在脖頸,燙得她下意識瑟縮一下, 抵住他胸膛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揪住他的襯衫布料。
許清嶼撐着身子看她, 像在等着她審判。
她想起那個在初雪街頭, 帶她去見宋園的男生,想起那個不管刮風下雨還是烈陽永遠在樓下等待她下課的人,還有無論何時,她發過去的消息都能被秒回。
他記得她的口味, 記得她的喜好,以一種沉默不言的方式在對她好。
擡起的手落在他臉上, 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永遠清冷的眼,心裏繃緊的弦終于被拉扯繃斷,也終于妥協, 終于認輸。
不管相隔多久, 還是會愛他, 會因為他的靠近而心跳加速, 心動不已。
光影流轉間,他俯下身, 虔誠的親吻她指尖,修長如竹的手撐開她的手,與之十指相扣, 握得很緊,再也不願放開。
他抱着她在沙發上坐了半晌,直到呼吸漸漸平穩, 手指卷起她的發絲在手中把玩, 動作輕柔的替她将亂掉的發絲理順, 再用橡圈小心而笨拙的重新紮個馬尾。
白皙修長的脖子露出,上面殘留着點點青痕。
“以後不要跟溫淮亭見面了。”他說。
雲徽偏頭躲了下,“他幫過我,也是夏夏的朋友。”
不見面是不可能的,總不能每次聚會,她都問一句有沒有溫淮亭,如果有就不去吧,會讓葉問夏十分難做。
“不要私下見他,尤其是只有你們兩人的時候。”他握着她的手,愛不釋手的捏着,“我沒有安全感。”
她和溫淮亭說說笑笑,從他車上下來那個畫面許清嶼這輩子都忘不掉,溫淮亭太優秀,優秀到他覺得自己沒有競争力。
雲徽怔愣一下,沒想到許清嶼會這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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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之間的關系中,一直是他在主導位置,她患得患失,怕他離開,怕別人惦記,不曾想他也是如此。
傾斜的天平慢慢拉回到平等位置,她點點頭,答應他的話,在靜默幾秒後,溫聲開口:“這幾年,你過得開心嗎?”
“不開心。”他答。
“在跟你分開那段時間,很痛苦也很難受,但也不能回去找你,後來雖然漸漸習慣了,但還是會想你,夢裏的時候最多。”
他夢見他們的過去,以後還有未來。
“有一次我夢見你跟別人結婚,我去參加了你的婚禮。”他聲音很低,一雙鳳眼微微下斂,如初冬夜晚的雨,薄唇彎了彎,“然後,我搶親了。”
不管夢裏還是現實,雲徽都只能是他的。
這是他骨子裏極端的占有欲,他不知道別人會不會這樣,但他就是如此。
“你每次跳舞,我都有看。”他慢慢說着,下巴枕在她肩頭,“你是天生的舞者,是最璀璨寶貴的明珠,不要因為一時的黯淡而自暴自棄。”
“你會重新發光,會照亮在這條路上迷茫無措的人。”
“所以,無所顧忌的去綻放自己的光輝。”
送走許清嶼後,原本在貓爬架上圍觀半晌的兩只貓跳下來,争寵似的跳上她的腿,尾巴揚着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奶球用腦袋蹭着她掌心,雪糕也不甘落後,腦袋拱着她的手,讓她摸自己腦袋。
電視裏随機放着節目,她很少看電視,此時也看了起來。
是一部權謀劇,正播放到一個劇情高潮點,女主和男主争鋒相對,生死對立,鏡頭拉轉時,男女主的回憶一幀幀慢放着,最後再回歸現實。
在最後,女主一身紅衣飛舞,如一朵豔麗的蝴蝶,蝴蝶發覺到了危險,扇動着翅膀想要逃離,但剛飛出一段距離就被天羅地網抓住,向往自由的蝴蝶被囚禁起來,漂亮的翅膀再也無法飛舞,在無盡的絕望掙紮中,蝴蝶終于撞破了囚籠的一角,即使滿頭是血,即使虛弱不堪,也用盡全力的飛舞着。
它的目标是那座高樓,重傷在身的蝴蝶終于停留在高樓之上,俯瞰外面的風景,這一眼也終于耗盡了自己的生命,翅膀垂下,蝴蝶再也沒有睜開眼。
随着片尾曲響起,故事進入大結局,彈幕上說着虐得肝疼,說着要給編劇寄刀片,但對于蝴蝶來說卻是最好的歸宿,她寧願自由自在的死,也不願寸步難行的活。
“是不是所有故事,橋段相似,說重逢太遲,一生尋常便是圓滿有時,枉然有時。”
片尾曲的歌詞傳入耳朵,定格在女主紅衣飛舞,回頭嫣然一笑的畫面。
奶球用爪子掏了下她的手,她松開,奶球和雪糕便跳下去,蹲在水碗邊埋頭喝水。
她的作息向來規律,喝完水兩只貓在沙發上舔着尾巴,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便閑庭信步的到卧室,一左一右趴在枕頭邊,等着雲徽進來。
臨睡前,雲徽在三人群裏發了消息,說了自己跟許清嶼重新和好的事,本以為兩人會恨鐵不成鋼的說她立場不堅定,但兩人都沒說什麽,而是鼓勵她。
雲徽心裏更加愧疚,也更加感動,一直以來她們都無條件站在自己這邊,尊重她做出的每個決定。
喻冉:感情畢竟是兩個人的事,你們覺得能繼續就勇敢走下去。
許清嶼的品行德行她們從沒懷疑過,不管是以前學校衆星捧月的校草,還是炙手可熱的商圈新貴,也沒有過任何花邊緋聞,好些名媛上流想跟他聯姻,他都無動于衷。
他會對雲徽好這件事毋庸置疑,而且經過上次的事,他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就算再面對同樣的風浪,如今的他們也有了完全應對的資本。
兩情相悅,是幾萬分之一的幾率。
又何必任它從指尖溜走。
葉問夏也道:雖然我很不爽他,但如果真的放在我自己身上,我做得沒他好。
在事情沒發生前,誰也不知道當時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只有做出了選擇,才能辨別,也好比停留不前。
雲徽摁滅手機,看看左右仰頭看她的兩只貓,指尖摸了摸它們下巴,立刻舒服都眯起眼睛。
晚上下了一場秋雨,直到天光大亮也不曾停歇。
她被奶球跳下床的聲音吵醒,開門讓它們出去,到浴室洗漱後準備出門吃早餐,剛換好衣服,門鈴便響了。
許清嶼站在門外,手裏拎着幾個塑料袋,小米粥醇香濃郁的味道竄入鼻尖,還有她最喜歡吃的灌湯包,是學校附近的那家。
他埋進門,将另一只手裏的袋子放下,裏面是一雙新的男士拖鞋,骨節分明的手拆開連接帶,踩着地毯進屋。
雲徽眨了眨眼,“你帶拖鞋幹嘛?”
許清嶼擡眼,“一次性鞋套不舒服,拖鞋比較實用。”
意思是他以後會經常過來,鞋套消耗很大。
雲徽眼睫顫了顫,張了張嘴卻沒說話,接過他手裏的袋子到餐桌。
奶球和雪球已經吃飽喝足,正惬意的窩在沙發裏給對方舔毛,雲徽看了眼,問道:“雪球是公貓嗎?”
許清嶼:“嗯。”
“難怪。”她說完想起什麽,驚覺大事不好,“完了。”
許清嶼不明所以,“怎麽了?”
“奶球在發情期。”
她就說這段時間怎麽老老實實了,不叫也不想跑出去了。
目光看向沙發上你侬我侬俨然熱戀中小情侶的兩只布偶,雲徽眉心跳了跳,“不會已經懷上了吧?”
她還想着過了發情期給奶球絕育。
許清嶼顯然也沒想到這回事,他不喜歡貓,因為她的緣故才試着去接納,這段時間倒也基本熟悉了,現在想想,好像兩只貓從一開始就特別黏在一起,他以為是同類的緣故。
“雪糕,應該還小。”他捏了捏眉心。
雲徽想了想,也對。
雪糕才四個月大。
這麽想着她便放下心來,重新在餐桌邊坐下來,許清嶼坐在她對面,面前是兩份一樣的小米粥,将其中一杯稍溫熱的給她,薄唇彎了彎。
“如果真的發生了,我會負責的。”
雲徽疑惑的問,“你負什麽責?”
許清嶼低聲笑了下,“準備聘禮。”
雲徽拆餐具包裝的手一頓,對上他的眼後又移開,垂眼看碗裏熬得濃稠的小米粥。
許清嶼慢斯條理看她喝着粥,而後又小小咬了口灌湯包,鮮嫩的湯汁溢出,嘴角沾染上橙色的湯漬。雲徽剛要扯紙巾擦拭,另一只手快她一步,拇指輕輕撫過唇角。
紙巾被湯漬印出一個圓圓的深色圖案,雲徽有些羞赧,“我自己擦就行了。”
許清嶼收回手,輕笑問,“好吃嗎?”
她點頭,反問,“你跑這麽遠去買的?”
寧桦距離曲京有四十分鐘的路程,來回要一個多小時,那家早餐鋪生意火爆,去晚了就沒了,以前她八點出去買往往就只剩下最後一兩份,更多時候是只剩小米粥和豆漿。
許清嶼後背靠着椅子,拆了塊薄荷糖放進嘴裏,笑得慵懶随意,“沒睡着,就出去跑了個步,順便買回來的。”
雲徽咀嚼着嘴裏的粥,順着他的話問,“失眠了嗎?”
“嗯。”他單手搭着桌沿,不等她繼續問為什麽失眠,開口,“興奮過頭。”
作者有話說:
是不是所有故事,橋段相似,說重逢太遲,一生尋常便是圓滿有時,枉然有時。—出自以冬《如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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