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Chapter 29
第29章 Chapter 29
聞書點開新消息一欄的通知提醒, 意外發現是許輕的好友申請,他連忙通過,并把許輕分到有言訣和他的朋友們在的那一組中。
聞書切回小群聊天框, 留下一句:「加上了加上了!等着, 我現在就舍生取義為大家打探嫂子的消息!」
然後又重新返回和許輕的聊天界面,他精挑細選找了張自認為最符合自己氣質的表情包給許輕發過去:「嫂子好!你終于舍得加我了!」
許輕被聞書這聲“嫂子”激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趁着侍應生還沒上菜,許輕澄清道:「你快別叫我嫂子了, 我應該叫你學長才對的。剛才在言總旁邊沒來及解釋,其實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的陪同翻譯, 這次和他一起來法國是因為總助楚适請假度蜜月了, 沒辦法言總才臨時叫我陪着的。真的不是你想的那種關系,學長不要誤會。」
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孩垂眸打字, 手指幾乎就沒停下來過, 好像給聊天對象發了很長一段話。
言訣在腦海裏搜索了一下女孩可能的聊天對象, 最終鎖定在三個人身上:她的朋友阮允, 随舟,還有今晚上遇到的十分不着調的聞書。
言訣抿了抿唇,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啜了口熱茶,他看着茶壺中沉浮着的那些孤獨的茶梗,望向看起來和別人聊得熱火朝天的女孩,問:“聞書找你了?”
“诶?”許輕意外出聲, “你怎麽猜得這麽準。我剛加上聞書微信, 和他解釋了一下我們兩個的關系,免得他一直誤會下去。而且不解釋的話……我擔心影響你的形象。”
“影響我什麽形象?”
言訣追問。
“唔……”許輕想了想, 回答,“就是影響你英明神武的形象啊。我都聽他們說了, 這麽多年你從來都沒和別人傳過緋聞,一直都很潔身自好。既然這樣我就更應該和你的朋友解釋清楚了,不然會顯得我像是在抹黑你,我也不能抹黑你。”
“總不能真的讓他們誤以為我是你女朋友。”
許輕說完以後繼續低着腦袋和聞書打字,她錯過了言訣眼底一閃而過的輕笑,和那聲意義不明的嘆息。
「聞書:哎嫂子你不用解釋我都知道,你肯定是不好意思。但是我跟你說,四哥如今那可是鐵樹開花,他能帶你出來就說明他心裏肯定有你,不然四哥為什麽偏偏帶你一個人出來。而且你們兩個人今天穿情侶裝,四哥都為了你特地打扮了,還不能說明他心意嗎?
嫂子,你要知道我們四哥這個人就是單純口嫌體直正,你別管他說什麽,你要經常看他做什麽。聽我的準沒錯!」
嗯?情侶裝,什麽情侶裝?
總裁大人今晚上穿的難道不是他一貫的黑西裝麽?
許輕擡眸,不自覺地看向言訣。言訣微微側過身,似是在專注的欣賞窗外的風景。他一雙眸深邃但不失明亮,下颌線流暢到宛如一筆勾勒而成,許輕的目光從言訣優越的眉骨移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他漂亮的唇,慢慢向下是性感的喉結……
而他的手此刻恰好擡起,松了松胸前垂着的領帶。
許輕目光頓了頓,她知道聞書那麽說的原因了。
言訣今天系的領帶,和她的衣服是同一個色系。
都是深沉而熱烈的酒紅色。
許輕耳朵紅了紅,沒想到聞書竟然觀察得那麽仔細。
不知道這是否也算她和言訣之間心照不宣的默契?
「聞書:嫂子你怎麽不說話了,難道我說錯什麽了?」
眼瞧着聞書依然一口一個嫂子,許輕的臉燙到能煮熟雞蛋,她甚至想立刻沖出去在巴黎的雪夜站在漫天飛舞的大雪中為自己降溫。
「學長,我今年剛畢業,滿打滿算才二十三歲。你叫我嫂子真的不合适。」
要是算得更嚴謹一些,許輕還沒到二十三周歲,她的生日在十二月,正是聖誕節那一天。
「聞書:嫂子是一種身份,不是年齡。」
然而聞書下一秒就打開了他們幾個人的小群,面無表情地打下一行字:
「聞書:壞了,朋友們。嫂子今年才二十三歲,剛大學畢業。四哥他老牛吃嫩草啊!你說他怎麽下得去手的?嫂子比聽雲還小兩歲呢!」
聽雲在群裏的昵稱是「小玫瑰」,正是半夜兩點不睡覺敢把言訣吵醒并為其點播一首《分手快樂》的勇士。
是這個群裏年紀最小的姑娘。
「小玫瑰:友情提醒你一句,四哥在群裏呢。」
「聞書:我現在把他踢出去還來得及嗎?」
「嚴白:就算你把四哥踢出去他照樣能看見歷史聊天記錄。BTW別忘了四哥才是群主。」
「聞書:退了,緣見。」
過了一會兒又是一條:
「聞書:再見了朋友們今晚我就要遠航。」
-
許輕沒忍住,被聞書剛才那句「嫂子是一種身份」逗得低低笑了一聲,惹得言訣的目光再度黏着她。
“和聞書聊得很開心?”
言訣眉毛上挑,問她。
許輕這才意識到自從進來坐下她就一直在看手機,這樣做似乎稍微不禮貌了些。她将手機倒扣在桌面,搖搖頭,看着言訣的眼睛說:“學長是個很可愛的人。”
聞書被媒體冠以“近乎苛刻的打官司狂魔”的稱號,因為聞書出了名的不留情面。無論站在對面的是聞書昔日的師友還是對手,聞書都能以最大限度将對方殺個片甲不留。
阮允曾經在宿舍不止一次提起過聞書這個特質,再加上許輕看過聞書的影像,照片上的那個人皮膚生得極白,站在太陽底下好似會發光一般。
但這樣白到透明的肌膚和聞書那張棱角分明的臉融合到一處,他戴着金絲眼鏡,為面相疊加了幾分精英式的刻薄,以至于聞書會讓人沒來由感到畏懼,不由自主就想對他避而遠之。
阮允只給許輕看過聞書以前在A大打辯論賽的視頻,除此之外她們再沒有關注過聞書別的方面的事情,因此許輕完全沒有料到原來私底下的聞書竟然這般活潑有趣,好梗頻出。
“學長?可愛?”
言訣狹長的眸微微眯起,他的目光牢牢鎖住許輕,言訣低笑一聲,然而那笑裏仿佛暗含着眸中危險的信息。
“許輕,我在你身邊這麽久,怎麽不見你也這麽誇誇我呢?”
這句話一出,許輕鬼使神差般覺得她從言訣的表情中讀出了類似于「傲嬌」的意味。
但是……言訣?傲嬌?
這兩個詞是怎麽聯系到一處的?
總裁家裏的那只貓傲嬌才對吧。
許輕咽了咽口水,她忙不疊捧起圓桌上的茶水喝了兩口,垂眼低頭的瞬間使勁兒深呼吸兩口氣,待她那顆砰砰直跳的心終于有了消停的跡象,許輕才用很小的聲音和言訣說:“你怎麽就知道我沒誇過你呢。”
她和阮允聊天的時候可沒少說言訣的好話,都快把眼前這個男人說得天上有地下無了。
只不過堅決不能讓他知道。
“是麽?”
言訣輕呵一聲,他身子向後一靠,筆直的長腿舒展開來,似笑非笑地看着此刻有些窘迫和害羞的女孩,說:“那下次當着我的面誇,至少要讓我聽見。”
“……喔。”
半張臉被頭發擋着,許輕偷偷撇撇嘴,心想反正他又看不見。
“又沒兇你,低着頭幹什麽,不難受?”
言訣又說。
許輕抓了抓發尾,不知道應該怎麽做才會讓忽然變臉的總裁大人滿意,于是她幹脆閉口不言,當一只安靜的鴕鳥,努力減少自己在言訣面前的存在感。
所幸包廂裏這股詭異的氣氛并未持續太久,侍應生陸陸續續進來為他們上菜。等言訣預定好的菜全部上齊之後,領班稍稍彎腰,用法語問言訣:“先生,請問需要演奏麽?”
“暫時不用。”
“好的,如果有吩咐可以随時叫我們。”
言訣颔首,領班帶着一隊侍應生浩浩蕩蕩退出了包廂。
許輕看得連連咂舌,她想起一件事情,便問言訣:“總裁,你學了多長時間的法語呀?我感覺你的法語很流利也很地道……”
甚至不像是土生土長的國人可以具備的水平。
他對法語的掌握程度看起來和母語不相上下。
言訣執起刀叉,一邊不慌不忙地切牛排,一邊說:“母親在法國長大,法語是她的第二母語。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就是用法語給我講故事。因此,我接觸法語比英語還早一些。”
“這樣啊……真好。”
許輕的語氣裏流露出難以掩飾的羨慕。
并非嫉妒,僅僅只是單純的羨慕。
言訣在那樣優渥富足的家庭環境中長大,從小就生活在隆盛的愛意中,他矜持有度,克己複禮,處處透着矜貴與從容。言訣的幸福,不是她這樣自小就嘗盡人情冷暖的人可以想象得來的。
并且因為那樣高不可攀的生活離自己太遙遠了,因此許輕只會把它當做夢幻的童話,根本不會去肖想,妒忌就更無從談起。
言訣自然注意到了女孩失落的神情,哪怕她極力想要去掩飾,言訣也能準确地戳中她柔軟但同時脆弱得不堪一擊的內心。
言訣放下叉子,問她:“想學?我教你。”
許輕搖頭,“我恐怕……學不會。”
“學不會不是你的問題,該是我這個當老師的問題。”
“……我的朋友阮允,就是你之前見過的那個女孩子,你肯定有印象。她二外就是法語,最開始是奔着法語是世界上最浪漫的語言她才去學的,結果每次上完法語課她都要在宿舍哭天搶地。法語應該很難懂吧,不然阮允也不至于那樣子,她本身很厲害的。”
“術業有專攻罷了,我也只是得益于母親的教學才熟能生巧,你想學我随時都可以教你。”
許輕彎了彎眼睛。
某種意義上來說言訣還真有一副老師風範。
不由得許輕又想起當初和阮允立下的豪言壯語:「我導師要長這樣我門門課滿分好吧!」
“言老師。”
許輕端起手邊的紅酒杯,叫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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