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

第 24 章

江離回過神,抓住竹竿,借力往上爬。

他爬了一半,腳下打滑,身體也不受控制地往下墜。

向遠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摟着他,把他拖了上來。

“唔,好險。”江離說。

幾人繼續往前走。

他們沿着泥濘的山路又走了一會兒,前方有一個木籬栅欄,需要跨過去。

舅舅一大步跨了過去。

向遠也一大步跨了過去。

江離看他們跨得那麽輕松,以為跨過去很容易。

輪到他的時候,他學着他們也想一大步跨過去。

江離先邁出左腿跨過去,很順利,但是他要右腿要跨的時候卻發現動不了。

他感覺自己好像被樹枝卡住了。

江離驚慌地叫向遠:“向遠,我動不了了?”

向遠聞聲過來查看,看完之後臉色凝重地說:“告訴你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江離問:“我可以不聽嗎?”

“不可以”,向遠說,“你的褲子被枝條勾住了。”

“那怎麽辦?”江離問,“你快幫我弄下來呀,”

若是褲子被勾住的是別的部位,向遠早就幫江離弄下來了。

但是,江離的褲子被勾住的地方,是在裆部。

“你知道你被勾住的地方在哪裏嗎?”向遠提醒。

江離聞言動了動,發現自己被勾住的地方是裆部,頓時有些不自在。

“還需要我幫你弄下來嗎?”向遠問。

“當然要啊”,江離紅着臉說,“你不幫我弄下來,我自己又弄不下來,也動不了。”

向遠又确認了一遍:“我可能會碰到你的大腿根部,也沒關系?”

江離猶豫了一下,咬了咬了唇說:“沒關系,來吧。”

向遠見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

那根樹枝勾在江離褲子裆部的正中間,向遠的手從江離大腿根部穿過,去找勾住他褲子的枝條。

向遠的手伸到江離的大腿根部時,江離差點跳起來。

感受到向遠的手劃過自己大腿根部,江離覺得很癢很怪異……那個地方除了自己還沒有別人碰過。

他不斷暗示自己,向遠只是幫他把勾住褲子的枝條取下來,只是幫他把勾住褲子的枝條取下來,只是幫他把勾住自己褲子的枝條取下來,取下來,下來,來……

向遠揪住那根勾住江離褲子的枝條,剛要扯下來時,江離卻受驚一般動了動。

那枝條便又從向遠的手中溜走了。

江離暴躁道:“你能不能快點,磨磨唧唧的。”

向遠也失去了耐心:“你能不能別動,本來已經抓住枝條了,你一動,又滑走了。”

江離深吸一口氣:“我不動,你快點。”

向遠只得又伸手去抓那根枝條,抓住,然後取了下來。

“好了。”向遠說。

江離松了一口氣,試了試,果然能動路。

他邁着右腿跨了過去,總算跨過了這個木栅欄。

江離高興地轉過身跟向遠道謝:“我跨過來了,謝謝你啊。”

他發現向遠的臉很紅,呼吸也有些急促,雙手還捂着裆部。

是累的嗎?

向遠幫他把卡住腿的枝條拿下來,竟然累成這樣嗎?

“你沒事吧?怎麽就累成這樣?”江離問。

“沒事”,向遠的聲音有些沙啞,“我要歇一會兒。”

自己剛剛竟然起反應了。

他在原地不動,平複呼吸。

“噢。”江離沒想到他竟然能累成那樣。

不過向遠是為了幫自己才會那麽累的,江離也不好說什麽,在原地等他。

一會兒之後,向遠說:“走吧!”

跨過那個木籬栅欄之後,他們走進了一條小路。

在小路上走了不久之後來到了一個獨木橋旁。

獨木橋下面是條縱深的溝。

舅舅走在前面說:“你們慢一點,下面的溝挺深的,如果摔下去,會受重傷的。”

江離正拿着相機在拍橋。

這橋是由一棵有他的懷抱那樣大的大樹劈開後搭成的橋。橋上面還有凹凸不平的斷枝。

向遠看向江離問:“你能走這個橋嗎?”

江離還是第一次見到森林裏的獨木橋,覺得很原始很新鮮,想走了試試看。

江離說:“應該可以,走慢點就行。”

向遠說:“那你走前面,我在後面跟着你。萬一你踩滑了,我可以拉你一把。”

江離卻拒絕了,他說:“你和舅舅走前面,我在後面拍你們走過去的場景,這是一段很好的素材。”

向遠聽他那麽說,便不再勸。

向遠和舅舅先走過去,江離拿着相機站在原地拍他們走過去的過程。

等他們都走過去了,江離才開始走。

然而,剛踏上這個木橋,江離就覺得有點不對勁。

首先,他剛踏上去木橋就開始晃。

其次,因為下過雨的緣故,木橋很濕潤很滑,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打滑。

江離這時也不忘拍攝,他把相機對着橋下面的溝渠,溝渠下面全是雜草和灌木叢。

這個溝渠很深,他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不敢想象要是掉下去會怎樣。

江離又走了幾步,感受了一下,對向遠說:“我感覺這個木頭好像有點朽爛了,會不會斷啊?”

向遠說:“應該不會,你慢一點,慢慢走。”

舅舅也叮囑說:“不着急,慢慢走,一定要小心啊。”

江離放慢腳步,走到木橋中間的時候,他發現他現在走的這一段踩上去是軟的,比之前走過的那段還軟。

他低頭看了一眼,發現這部分的木橋腐朽得很厲害。

快接近終點的時候,橋晃得非常厲害。

江離聽到“咔擦”一聲。

他驚慌地看向向遠,發現向遠正擔憂地看着他,并對他展開了雙臂,似乎等他一過去,向遠就會抱住他。

江離又生出一些勇氣,繼續往前走,但是咔擦聲也越來越大,越來越頻繁。

在最後幾步的時候,随着一聲劇烈的咔擦聲響起,這木橋從中間斷裂了。

江離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控制不住地下墜,看見向遠和舅舅驚恐又擔憂的表情。

他下意識護住了相機。

江離先感覺自己撞到了一片山坡上,然後又往下滾。

身上傳來劇痛,他緊緊地抱住了相機。

等他終于停止滾動時,感覺自己身上火辣辣地痛。

他先檢查相機,發現相機沒有摔壞,松了一口氣。

下一瞬,他這口氣又提了起來。

在他前方的樹枝上,挂着一條青綠色的蛇,正吐着信子看着他。

江離一動也不敢動,屏住了呼吸。

這時,一陣劇烈的響動傳來,然後,江離就看到了向遠的身影。

向遠竟然順着溝渠滑了下來。

向遠見江離一臉如臨大敵,問:“怎麽了?”

江離緊盯着向遠後面,說:“看後面。”

向遠看過去,只見一條青綠色的小蛇正吐着信子長大嘴向他襲來。

向遠迅速低頭,同時也把江離的頭按下去。

那蛇撲了一個空,躍到了江離背後的樹藤上。

它又吐着信子要撲過來,向遠撿了一塊石頭向它砸去。

那青蛇被石頭砸得血肉模糊,掙紮了幾下之後徹底不動了。

“你怎麽來了?”江離問。

向遠說:“因為你在這裏。”

聽到這句話,江離發現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他呆呆地看着向遠,向遠也回望着他。

向遠率先打破了沉默:“有受傷嗎?”

江離聽了他的話,剛才被忽略的疼痛又再次襲來。他掀開衣服一看,手肘和膝蓋都被擦傷了。

向遠在江離的手肘上見到一抹紅,拉過他的胳膊仔細看。

江離的兩只手臂都被劃傷了,右手手肘部分的皮膚也被劃破了,還流了血。

向遠怔怔地望着那抹紅,江離皮膚白,那抹紅便顯得十分刺眼。

“痛嗎?”向遠問。

“恩。”江離點點頭。

之前只有他一個人的時候,再疼也只能忍着。

現在有人關心了,他頓覺得身上的疼痛被放大了好幾倍。

向遠低頭小心翼翼地在他傷口處吹了吹,江離覺得有點癢。

江離想叫向遠別吹了,但他看見向遠一臉心疼的樣子,心裏劃過了一絲異樣。

“沒事的,只是皮外傷。”江離說。

“恩,我們先上去”,向遠說,還能走嗎?”

江離活動了一下四肢說:“應該能,沒有傷到骨頭。”

向遠聽他這樣說,先往前走。

江離也跟着他走,但剛邁開一步,腿就一軟向前摔去。

就在他要面朝地摔下去的時候,一雙有力的臂膀摟住了他。

然後,他感覺自己被大力一拖,被拖到了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裏。

向遠帶着磁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腿受傷了?”

江離覺得耳邊一麻,半晌才說:“沒有,就是腿軟得厲害。”

他感覺自己的腿在抖,應該是剛剛滾落下來被吓到了,現在還心有餘悸。

他試着再往前走一步,還是不行,腿軟得一塌糊塗。

向遠看着他這個樣子,說:“別自己走了,我背你上去。”

“嗯。”江離點了點頭。

向遠背對着他蹲下來,說:“上來吧!”

江離走到他身後,看着他的背,那麽寬厚,那麽可靠。

他爬上去,向遠背着他走。

“你知道怎麽回去嗎?”江離貼在他背上問。

“知道的,我小時候來過。”向遠說。

江離趴在他背上,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只覺得無比的安心與寧靜。

林中樹木茂盛,常有樹枝擋路。

向遠一只手放在背後摟着江離,另一只手拿開擋路的樹枝。

他們走到原來獨木橋的地方時,見舅舅在原地走來走去,一臉焦急。

見他們安全歸來,舅舅趕緊上前問:“沒事吧?”

“沒事,只受了一些皮外傷。”江離說。

“這個橋在森林裏常年被風吹雨淋,應該是腐朽了,唉,還好沒出什麽事。”舅舅嘆息說。

向遠把江離放下來,從背包裏拿出碘伏、棉簽和紗布。

他先用棉簽沾了碘伏給江離的創口消毒。

江離疼得直吸氣,向遠于是把動作放得更輕,邊消毒邊給他吹了吹。

消完毒,向遠又拿出紗布幫江離把傷口包上。

“你怎麽會帶着這些東西來?”江離問。

“上山難免受傷,我想着可能用得到,就帶着來了。”向遠說。

江離想,他心思真是細膩。

處理好傷口,幾人又繼續往前走。

向遠問:“能走嗎?要不要我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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