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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足足頓了好一會兒, 郁書青才幹巴巴地從嗓子裏“哦”了一聲。
他不怎麽過生日的,尤其是成年後忙碌起來,早把生日之類的事丢到一邊, 經常都是奶奶那邊打個電話, 讓回家吃長壽面, 也不買蛋糕, 吃完就拉倒。
并不是說爺爺奶奶不愛他,可能是受當地風俗的影響, 說小孩子生日不能太隆重, 要低調, 免得驚擾了哪位小心眼的神仙, 故意給娃娃增加點磨難。
所以郁書青很能理解。
再加上森*晚*整*理曾經出過車禍,家裏對于生日的形式就更不重視,甚至會刻意“忽略”, 還是因為所謂的劫, 郁書青才意識到, 自己似乎的确快過生日了。
但也僅此而已。
徐礦依然滿臉嫌棄:“你冰箱裏只有四顆雞蛋, 其中一顆還壞了。”
郁書青:“啊……我不怎麽在家做飯。”
徐礦冷冰冰的:“你對得起那只雞嗎?”
他手上還端着蛋糕, 頭發像是半幹,還有點微涼的潮意,仿佛浸過秋日的雨水。
那是自然,郁書青這裏什麽都沒, 徐礦當然得冒雨出去買。
他本來, 也不打算給郁書青過生日的。
主要就是昨天訂婚的時候,瞅見這家夥盯着甜品臺看了好幾眼, 徐礦今天來做衣服,既然要見長輩, 不方便空着手出現,就在酒店那裏又訂了一份小蛋糕,拎着一塊過去,想着郁書青愛吃吃,不吃拉倒。
可惜忘到制衣店了。
再送回來的話,奶油都得融化,味道也大不如前,徐礦猶猶豫豫了一路,都沒下定決心要去再買個蛋糕,今晚暴風雨來的兇猛,整個世界都是呼啦啦的雨聲,穿着雨衣的行人被刮得踉跄,落葉和停車罰單一塊兒卷到空中,徐礦洗完澡出來,在落地窗前站着看了會,突然覺得郁書青怪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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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都要過生日了,大晚上的,家裏也沒開火,一個人在書房待着,大概是在工作。
還餓着肚子呢。
性子又倔,餓了也不好意思出來說。
徐礦等了會兒,還是在門口找到了把透明的雨傘,拿着下樓。
他沒買太多東西,莫名其妙地有些心慌,進便利店的時候還扭頭看了眼,活像高中時給喜歡的人帶零食,要偷摸瞅瞅,怕被對方發現。
又怕對方不發現。
徐礦別扭地抓了把頭發,回來的時候走進樓道,雨傘尖還在往下淌水,沒個利落勁兒,而把袋子打開時,徐礦表情更煩了,他買的時候有些慌忙,就拿了盒奶油和綿白糖回來——沒錯,郁書青的廚房裏連糖都沒有,面粉和打蛋器這些倒是有的,曾經據對方所說,是因為阿姨告訴自己,洗水果的時候可以在水裏加點面粉,尤其是葡萄和藍莓。
打掃衛生的阿姨一周來兩次,倒是給郁書青養成了習慣,偶爾逛超市了,也随手拿包面粉。
這個蛋糕做得艱難。
主要就在于,沒有裱花袋。
最後戚風烤好了,等放涼的時候,徐礦把打好的奶油倒進保鮮袋裏,剪了個小口,湊合也能用。
就是擠得不太好看。
“你湊合吃吧,”他生硬道,“我……也沒怎麽做過蛋糕。”
連上面要寫字也給忘了,還是在客廳裏轉悠了好久,才從茶幾那邊發現了一條巧克力,也是用熱水燙了,剪小口,小心翼翼地往上面寫字,
又不出所料地糊成一團。
太将就了。
郁書青接過蛋糕:“謝謝。”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離淩晨還有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兩人已經坐到了餐桌上,面對面,都不說話,郁書青從看到那個蛋糕開始,就保持着安靜的狀态,這會也是盯着蛋糕上的字,和歪歪扭扭的奶油,終于沒忍住,笑了。
“笑什麽笑,”徐礦瞪他,“這是純手工制作的!”
郁書青還在笑:“蛋糕不都是手工做的嗎?”
“那不一樣,這是我,我親手做的!”
“嗯,我知道,謝謝你。”
徐礦這才滿意地閉嘴,飛速地看了眼壁鐘的走針:“那個,等會你要吹蠟燭許願嗎?”
郁書青“啊”了一聲。
徐礦:“家裏有蠟燭沒?”
怎麽可能會有,又不是上世紀偶爾夏季會停電,家家戶戶都要備上蠟燭照明,現在除了香薰蠟燭外,郁書青似乎不太能想得出來,蠟燭還能有什麽用途。
他都不用想:“沒有。”
徐礦眼神有點飄忽:“過生日的時候,當然需要吹蠟燭的,你知道我并沒有打算給你過生日,所以東西準備的不多,就是臨時買點湊合,但既然都要過生日,該有的流程不能少,哪怕稍微應付一下,你也能理解,對吧?”
郁書青眼睛亮了:“你買蠟燭了?”
他迫不及待地朝對方伸手:“拿出來,讓我看看!”
徐礦的眼神繼續飄忽:“下着雨,沒法兒去太遠的地方,便利店裏我沒找到蠟燭……”
“哦,那沒關系,”郁書青立馬接道,“我已經很開心了。”
可徐礦已經站了起來,随手給客廳的燈調暗,屋內頓時昏暗了下來,兩道影子投在暖黃色的地板上,像是兩簇跳動的小火苗。
而落地窗外,依然大雨瓢潑。
在郁書青疑惑的目光中,徐礦別別扭扭地拿出了一個粉色的小盒子,上面也沒什麽字樣,就是各種重疊的愛心圖案,看起來很粉嫩可愛。
“咳,既然是蠟燭,無論它是什麽用途,都是蠟燭。”
徐礦給盒子拆開了,郁書青好奇地湊過去看,心裏納悶,不就是蠟燭麽——
一朵酒紅色的玫瑰靜靜地躺在那裏。
徐礦輕手輕腳地給拿了出來,托在手裏,眨眼的頻率有點快:“我就不往蛋糕上放了,就擱在我手上吧。”
他個子高手長大,屬于成年男人的掌心裏托着朵酒紅,這會兒郁書青看清,是玫瑰造型的蠟燭,非常精致,花朵完全盛開,花瓣的褶皺栩栩如生,而邊緣處似乎還灑了鎏金,在昏暗的客廳裏,呈現出一種令人炫目的美。
郁書青由衷道:“好漂亮,是香薰蠟燭嗎?”
徐礦幹巴巴道:“不是。”
郁書青:“啊?”
他完全沒反應過來,而對視的瞬間,徐礦已經飛速移開自己的目光,生硬地催促:“快點吧,要到十二點了。”
郁書青茫然地點頭:“哦,好的。”
淡藍色的火焰升起,給那朵美麗的玫瑰點燃,徐礦把打火機收起,蠟燭真的沒有放在蛋糕上,而是就這樣托在自己的掌心裏,郁書青雙手合十,閉着眼睛,垂下的睫毛顯得很長,可能是燈光太暗,大概是屋裏太靜,徐礦不錯眼珠地盯着那睫毛看,覺得怎麽這麽濃密呢,就像小動物似的,毛絨絨的,很想伸手摸一下。
沒等他下定決心,羽扇般的睫毛就睜開了,郁書青眼眸很亮,裏面映着蠟燭的火光,鼓起臉頰:“呼——”
一陣輕飄飄的煙霧散開,蠟燭熄滅了。
卻沒有人再去開燈。
郁書青笑笑:“這個好香啊。”
屋裏洋溢着明顯的甜味,味道比郁書青想象中要重許多,不像是能夠助眠的香薰蠟燭。
說完,他就湊近過去,随手碰了下花瓣的邊緣——
溫的。
與此同時,徐礦也咳嗽了一聲:“這是……低溫蠟燭。”
視線相對。
徐礦眨眼的頻率有點快。
沒辦法啊,便利店實在找不着蠟燭,而旁邊挨着就有家二十四小時成人用品店,還是無人售貨那種,徐礦遲疑了幾秒鐘,突然想到了另一種可能性。
他理直氣壯道:“低溫蠟燭,也是蠟燭啊!”
郁書青的表情還有些呆滞,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似的,眯細了眼睛。
他聲音很慢:“也就是說,這種蠟燭……是情-趣用品?”
徐礦:“昂。”
像是破罐子破摔,他把那朵玫瑰在手上倒騰了下:“你看,不燙手,可好玩了!”
徐礦之前只是聽說過,這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低溫蠟燭,琢磨這玩意還挺有意思,又香又好看,融化的蠟油滴在後背上,慢慢凝成暧昧的紅暈,蠻有趣。
郁書青朝他伸出手:“給我。”
徐礦老老實實地遞過去,并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沒想到郁書青饒有興趣地研究了會,還拿打火機給點上,在蠟燭再次點燃的時候,略微傾斜,一滴酒紅色的蠟油眼淚似的落下,在白皙的手背上綻出一朵很小的花。
郁書青很驚訝的樣子:“還真的不燙哎。”
他一臉沒見過世面的樣子,翻來覆去地玩,徐礦終于忍不住:“先吃蛋糕,別弄那個了。”
散出的香味太甜,受不了。
郁書青倒是沒反駁,很乖地把蠟燭放下,接過徐礦遞來的水果刀,把蛋糕切開:“這麽多,我們吃不完呀。”
徐礦拿勺子挖了一口,放進嘴裏:“吃兩口就好,不用吃完。”
生日嘛,圖個開心就好。
蛋糕胚裏沒有什麽支撐,歪着躺在小碟子裏,上面的淡奶油潔白而綿密,徐礦不算很喜歡吃太甜的東西,覺得會膩。
可是郁書青已經站了起來,兩手撐在桌子上,湊了過來。
嘴角的奶油漬,幾乎挨到了他的唇邊。
郁書青在笑:“吃嗎?”
徐礦呼吸微滞:“你……”
他今晚沒想過要和郁書青做的!因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還沒告訴對方,回來路上開車的時候,他就準備說呢,可是當時兩人氣氛太凝固,唇槍舌戰的,誰也不想搭理誰。
郁書青往旁邊側了下頭:“不吃?”
對方站着,徐礦就需要稍微仰起臉去看,從這個角度,能很清晰地看到對方帶笑的眼,唇上的小痣,還有細膩的頸窩,空氣真的太甜了,甜得發膩,而昏黃的燈光落在柔軟的棉質睡衣上——
郁書青把扣子解開了。
指尖慢條斯理地劃過綿密的潔白,又随意擡起,把奶油擦在自己的鎖骨上。
“真的不吃?”
這都不是暗示了,是直白而明晃晃的調-情。
徐礦口幹舌燥起來:“我……”
郁書青不說話,靜靜地等着他,可徐礦的舌頭像是打了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呼吸變得急促,眼眸裏像被蠟燭的顏色點燃。
郁書青笑笑,扯過徐礦的領口,把對方往自己這邊稍微拉了下:“傻瓜。”
灼熱的氣息撲在那一抹奶油上。
郁書青還在笑:“舔。”
…………
蛋糕早就被打翻了,在郁書青的身上。
“……忍着!”
徐礦聲音很悶,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你給我忍着!”
“我這會要是……你明天就下不了床,”徐礦親他的臉頰,“乖點,馬上就好。”
郁書青真的瘋了,大腦宕機,嘴裏嗚嗚咽咽地什麽都說,甚至都開始叫老公,說老公我要。
徐礦單手掐着他的後頸。
咕叽咕叽。
他像在搗一顆飽滿香甜的水蜜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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