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第51章

這天晚上, 郁書青過得相當絕望。

徐礦的那句“老子舔死你”,不是說說而已。

……他是真的身體力行地實踐。

最早是在玄關,然後跌跌撞撞一塊兒滾到沙發上, 最後郁書青被抓着腳腕從床底下拽出來, 柔軟的地毯都被滾皺了, 徐礦托着他的腰, 睫毛上滿是濕-漉漉的水汽,郁書青不敢低頭, 不敢去看對方通紅的嘴唇, 以及自己因為痙-攣而微微顫抖的大-腿。

“我受不了了……”

“別鬧了行嗎, 我們好好談談……唔!”

郁書青兩手撐不住, 還坐在徐礦的臉上,淚水幹涸,襯得臉頰更加潮紅, 而跪着的膝蓋也疼得厲害, 只能從喉嚨裏發出嗚-咽似的聲音, 時間真的太長了, 呼吸變得滾-燙, 他感覺自己肚子上的肌肉都在跟着一跳一跳,郁書青閉了閉眼睛,視覺沖擊力太強,頭皮陣陣發麻, 過了會兒, 眼眶又充盈起淚水。

“啪嗒。”

眼淚砸在徐礦散着的頭發上。

不為所動。

郁書青啞着嗓子:“徐礦……我讨厭死你了……”

硬生生地被弄哭,真的太丢人。

他甚至懷疑時間已經到了早上, 徐礦的胡茬是不是都要長出來了,來自同性強烈的荷爾蒙充斥着房間, 被摩擦得有些疼了,郁書青雙手撐着床褥,又往上夠,勉力趴在牆上,額上全是薄汗:“你、你不累嗎……”

徐礦這才偏過臉,把他往上托了下:“別說話,正吃着呢。”

郁書青已經不試圖逃跑了,被抓回來只會被懲罰得更狠,他只是無力地垂着脖頸:“我沒力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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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礦還有心情沖他挑眉:“這就不行了,郁總有點虛啊?”

郁書青早就破罐子破摔了:“是,我虛。”

“男人怎麽能說自己虛呢,”徐礦嘴唇紅腫,泛着水潤的光,看起來就像一只吃飽喝足的妖精,美滋滋地躺在自己的巢穴裏,“這樣吧,你躺着或者趴着都行。”

郁書青艱難地滾動喉結:“不要……”

他可不想再把膝蓋折疊到頸窩處,承受不了,幾乎大半個後背都被迫擡了起來,床褥發出令人害臊的搖-晃聲,郁書青迷迷糊糊地想,天殺的徐礦,怎麽能給床也弄得這麽響呢,趴着也不行,肩胛骨因為用-力而繃得很-緊,郁書青想擺爛,可徐礦不讓他純粹地趴下,箍着腰給拽起來,最開始羞-恥得想死,之後已經麻木了,郁書青雙眼無神地看着天花板,大腦一片空白。

“為什麽不要,”徐礦笑得很甜,“你剛才不喜歡嗎?”

失焦的瞳孔緩緩恢複,郁書青低頭,沒什麽表情地看着對方,真的用了太長時間了,徐礦就這樣以驚人的體力和耐心,讓他在沒有被真正進-入的情況下反複糕-潮,徐礦甚至都沒有用手,純粹是柔軟的唇-舌,就給郁書青磋磨成這幅糟糕的樣子。

郁書青的嘴唇抖了抖:“……要壞了。”

又一滴眼淚落下。

這下,徹底止不住了。

他越想越委屈,越哭越難為情,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多丢人啊,親熱的時候被人糙哭也不算稀罕事,可問題是,徐礦這樣漫長的折磨太可怕,鋪天蓋地的快-感沖得頭皮發麻,小腿肚子酸-痛不堪,他軟了,難受得灘成一汪水,順着眼角“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徐礦這才愣神,終于停下。

“哎呀,怎麽真的哭了?”

他把郁書青抱在懷裏,一邊擦眼淚一邊哄:“不哭了不哭了,是我不好。”

郁書青的肩膀不住地抖動,讨厭死了,這會兒才開始裝大尾巴狼,早在玄關處他就被刺-激得掉眼淚,說得好像現在剛發覺似的。

徐礦微微地嘆息着:“多大的人了,還哭得這麽厲害啊,弄得哪裏都濕-了……”

說話的內容是在小小地抱怨,但語氣全是惬意和滿足,像慵懶的大貓用尾巴勾住喜歡的玩偶,喉嚨裏發出餍足的咕嚕聲。

郁書青身上裹了毛毯,整個人都被徐礦抱在懷裏,這個姿勢,也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異樣,郁書青的手還捂着臉:“……我恨死你了。”

徐礦就親親他的耳朵:“我錯了。”

“你……你不難受嗎?”

“難受啊。”

徐礦拉過郁書青的手,摸了一下,輕描淡寫的模樣:“……都發疼了。”

郁書青縮回手,臉頰上還滿是淚水,從指縫裏看他:“那你還忍着?”

“不忍啊,我想好了,給你哄睡着後,”徐礦認真道,“就找件你的睡衣,去廁所打-飛-機。”

郁書青:“……”

郁書青:“傻比吧你?”

徐礦一點點地親他的手指:“沒錯,你說的對,乖……別生氣了,不哭了好嗎?”

他說着就拿起郁書青的手,在自己臉上打了兩下:“出出氣,別哭了,哎呀怎麽這樣可憐,我都心疼死了。”

郁書青紅着眼看他,鼻尖也紅紅的,整個人就像一顆熟透的水蜜桃,一戳就淌-水。

徐礦喉結一滾,不由自主地湊近:“怎麽眼淚還沒擦幹,我給你舔幹淨——”

話音落下,郁書青猛地一激靈,下意識地甩出一巴掌。

他現在聽不得“舔”這個字!

“啪”的一聲。

屋內陷入寂靜。

徐礦沒躲,生生挨了,兩三秒後才回過頭,微微喘着氣。

“對不起,小咪。”

他死死地盯着郁書青,吞咽了下:“能現在就把你的睡衣……給我嗎?”

-

連着好幾天,郁書青都沒有理徐礦。

還躲着他,沒再繼續睡一個屋檐下。

不然郁書青真的怕自己忍不住,拿腳踩這人的臉。

這就很矛盾了。

……想打,又怕對方爽到。

徐礦的電話和車倒是每天不落,早早的就在外面等着,看見郁雪玲就笑着打招呼:“奶奶!”

兩手還不空着。

郁雪玲現在見着徐礦就喜歡,扭臉朝樓上喊:“小咪啊,你老公來接你上班了。”

蒙着被子的郁書青:“……”

決定裝死。

徐礦也不堅持:“沒事,小咪可能沒有休息好,讓他再多睡會,我在外面等着就行。”

郁雪玲挽着人胳膊,強行拉到餐桌旁:“什麽叫在外面等着,快點,先一塊吃飯。”

她故意擡高聲音:“要是小咪賴床,咱就不給他留,讓他餓肚子!”

徐礦就笑着,從餐盤裏拿出塊糕餅:“那不行,我先偷一塊給他留着,不然心疼。”

樓梯處傳來腳步聲,郁書青下樓的速度很快,面無表情地往外走,而徐礦立馬從餐桌旁站起來,飛也似地跟上:“奶奶,我們就先走了。”

郁雪玲樂呵呵的:“路上慢點。”

徐礦一直到院子裏才追上郁書青,先把糕餅遞過去,郁書青不跟食物鬧脾氣,很平靜地接過,就直接坐進副駕駛的位置,車輛啓動,引擎聲響起,路燈流星般的往後退去,郁書青抽出紙巾,擦了下唇角的碎漬。

……好險。

因為徐礦已經一臉遺憾地縮回手,嘆口氣,轉而遞上一杯礦泉水。

路上,郁書青依然一言不發,而徐礦則自顧自地講話,講昨日的天氣,講他在路邊看到的一條白毛小狗,居然會後空翻呢,又講最近的柿子熟了石榴甜得像蜜,在飽滿的皮上彈一下就會炸開窄縫,露出紫水晶似的石榴籽。

講累了,就開始哼歌。

……怎麽可以這樣難聽?

郁書青忍了又忍。

終于到達目的地,飛快地按下安全帶卡扣,扭頭就要往外跑。

“寶貝,”徐礦拉住他的手腕,“你忘記了今天的東西。”

他還是會在衣兜裏放些小玩意,可可愛愛的,讓郁書青自己伸手去拿。

郁書青冷漠地回頭。

不行。

現在看到徐礦那欠揍的笑臉,就忍不住想到幾天前的晚上,他被欺負得有多慘。

徐礦輕輕地晃了下他的手:“看一下吧,好嗎?”

郁書青沉默着。

自己也說不上來為什麽,明明都是些小野花似的玩意,或是張幾十年前的舊唱片,但他真的無法抗拒打開的瞬間,會好奇,會憧憬,會帶着驚喜探過頭——

像是沒有孩子,會拒絕一個禮物。

郁書青坐了回來,把手放進徐礦的衣兜。

他怔了下。

空的。

郁書青不明所以地擡頭,四目相對的剎那,徐礦沖他豎起大拇指,另一只手則同時伸進去,緊緊地握住郁書青。

十指相扣,自信一笑。

“沒錯!今天你忘記的禮物就是我!是我耶!”

郁書青:“……”

徐礦繼續:“你不覺得我今天很帥嗎?剛才進屋的時候,奶奶還在誇我靓仔,說我好有型。”

他講話的時候,滿眼都是笑意,長而卷的睫毛下是琥珀般的瞳孔,清澈到沒有絲毫狎昵,郁書青之前就覺得,徐礦長得挺牛逼的,不然他也不會因為這張臉忍到現在。

所以,他就勉強欣賞了那麽一小會。

徐礦的神情微微怔然。

“小咪,”他喉結滾動了下,“我……”

郁書青把手抽出來了。

他用手背拍了拍徐礦的臉:“又開始蕩漾了?”

徐礦仰着下巴,沒動。

“這會兒老實了,嗯?”

郁書青不緊不慢地開口:“是不是挺爽的,自個兒晚上還在回味,都回味得睡不着覺?”

徐礦眼底,是有點淡淡的青。

“不是,”

徐礦聲音很輕:“是沒有你在旁邊,我睡不着。”

郁書青的手捏住徐礦的下巴:“那下次,還敢不敢這樣對我?”

徐礦吞咽了下:“要聽實話嗎?”

還沒到上班高峰期的時間,天邊泛着魚肚白,步履匆匆的行人穿過斑馬線,無人知曉路邊停着的一輛卡宴內,有兩人在無聲對峙。

空間狹窄,氣溫就容易升高。

郁書青眯着眼睛:“先說假話。”

徐礦毫不猶豫:“下次還敢。”

郁書青:“?”

郁書青:“那真話呢?”

徐礦這才偏過頭,用腦袋拱了拱郁書青的掌心,然後把自己的臉頰放上去,很小心地吻着郁書青的手指。

“真話就是……我會忍不住做得更過分。”

他咬住那微涼的指尖,慢慢地含-進嘴裏:“抱歉,因為你哭得好漂亮。”

郁書青按住一點突出的虎牙,用了點力:“無恥。”

他能感覺到,徐礦在取悅他。

可這種取悅,伴随着更為強烈的占有欲,像是無形的鎖鏈,在彼此的較量中纏住腳腕,無法掙脫,都不是肯低頭的性子,都試圖征服對方,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都要占據上風才行。

郁書青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喜歡。

但他的确被徐礦激起了鬥志。

可另一種本能的逃避也油然而生,就像那天晚上,他哭着被徐礦按在櫃面上,對方咬着他耳朵說你不乖,你撒謊。

郁書青的手還壓着徐礦的虎牙,車內靜悄悄的,彼此注視,兩人同時沉默了下來,尤其是徐礦,這樣仰着臉,很安靜地看着他的眼睛。

仿佛在等一個回答。

郁書青被燙到似的縮回手,生硬道:“別撒嬌。”

徐礦微笑起來,篤定道:“你覺得我可愛了。”

郁書青:“我沒有,別瞎說。”

“跟我試試吧,”徐礦拉住他的手,很認真地說,“讓我當你男朋友,好嗎老公?”

郁書青:“?”

這什麽亂七八糟的稱呼。

“雖然剛開始追,就迫不及待地要身份太不合适,”徐礦直勾勾地看他,“可是,晚上沒有小咪抱着睡覺真的好難過啊,我翻來覆去怎麽都睡不着閉上眼就是你的腿……啊不,我滿腦子都是你的臉,你好漂亮,是我見過的最漂亮的男孩子,也是最可愛的……真奇怪,我很早就覺得你漂亮了,可為什麽之前沒有追你?”

他眼神稍微有一絲迷茫:“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呢?”

郁書青面無表情。

你問我啊?

還是在點我?

他哪兒知道徐礦是什麽時候突發惡疾,非要把彼此純潔的負距離友誼弄變質的,搞得他也有些不自在起來,晚上一個人睡的時候,居然有些懷念那個溫暖的懷抱。

“拜托,”徐礦捧起他的手,輕輕地啄吻着,“能不能告訴我,我是什麽時候喜歡上你的,而你……”

他擡眸,眼裏是滿得要溢出來的期待:“又是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郁書青倏然抽回手。

“你說什麽,”他語速很快,“我要上班了,別鬧。”

可徐礦的速度比他更快,車輛落鎖,再怎麽努力,副駕駛的門也無法打開,郁書青氣惱地回頭:“徐礦!”

徐礦氣定神閑地看着他:“小咪,你今天真的要上班嗎?”

郁書青頓住,很慢地眨了幾下眼睛。

“你的确失憶過吧?”

“你究竟忘記了多少事情,或者單單的……只忘記了我?”

郁書青的心跳得很快。

徐礦已經湊近,語調又柔又軟,黏糊糊的。

“還是說,連你自己都不知道?”

一陣漫長的沉默。

徐礦的手指,按在郁書青唇下的小痣上:“這樣吧……寶貝,我們試試,看誰先搞明白事情的真相,如果是我的話,我要獎勵。”

郁書青垂着睫毛:“……你要什麽?”

如果僅僅這樣,就要答應對方的追求,郁書青一定會直接拒絕。

徐礦收回了手,放在自己的嘴角,眼眸很亮。

“我要你答應……讓我再舔你一次,前前後後,裏裏外外,kiss kiss!”

車輛的空間還是太小了,不夠發揮。

郁書青袖子捋上去了,揮拳都出現了殘影,可仍嫌不過瘾,現在不在乎徐礦會不會趁機舔他手,也不管對方有沒有爽到,他只知道,這會兒要是不動手,自己會非常不爽。

“變态!”

“那又怎麽了,你憑什麽看不起變态,你還和變态親嘴呢!”

郁書青氣得說不出話:“你……!”

“哎,”徐礦雙手擋在胸前,做好了防禦姿态,“怎麽,這嘴不要了?那你丢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我去撿,我撿回來天天親,我不僅親,我還嗦,我天天摟着睡覺!”

郁書青被噎到:“你不是說在追我嗎,你就是這樣追人的!”

徐礦靠在車廂上:“我又沒追過人,我哪兒知道正确的方法是什麽?這樣吧我們握手言和各退一步,你教教我怎麽追,行嗎?”

郁書青:“做夢!”

說完,他就伸手去按開鎖鍵,被徐礦眼疾手快地捉住手腕,擡起來,毫不客氣地親了一口。

郁書青:“啊啊啊啊!”

“好了,”徐礦笑着給郁書青抱懷裏,努力制止住對方的掙紮,“別撓了,你好像一頭小野豬哦……嘶,輕點,別打臉啊!”

他單手抓住郁書青的手腕,強勢地往下壓,同時湊近:“再嗷嗷我就親你嘴。”

郁書青不動了。

“真乖,現在告訴我,你準備去哪兒查呢,我和你一起好不好?”

郁書青表情麻木:“我要自己去。”

徐礦端詳着他的臉,很滿意的樣子:“哎呀,長得怎麽這麽讨人喜歡,真可愛,我能親一口嗎?就一口。”

郁書青:“……”

郁書青:“我要去一趟卓越。”

那是他們初中母校,離這兒還稍微有一點遠。

徐礦眯着眼睛,仿佛是野外狡黠的動物做好的捕獵的準備,神情專注,帶着微微的笑意。

“謝謝寶貝。”

他閃電般湊過去,在郁書青的嘴上,響亮地親了一口。

太使勁兒了,郁書青恍惚覺得自己的嘴唇像果凍似的,猛地回顫了好幾下,不,不是錯覺,真的被親到抖了抖,而徐礦也發覺了這一點,眼睛瞪大,很興奮的模樣。

“你的嘴唇好可愛,嘟嘟的。”

說着,就又親了兩口。

徐礦親完還回味了下,沖郁書青豎起大拇指。

“哇靠,你的嘴巴長得好帶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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