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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郁書青難得地睡了一下午。
困, 腦子昏沉,發現那個筆記本後他沒說什麽,只是輕輕蹙眉, 思考了一會兒後, 就說自己有點頭痛, 想睡覺。
前幾天沒和徐礦一起住, 兩人晚上都沒睡太好,這會兒從母校回來, 可能沾染了太多舊日的氣息, 渾身沒有一點兒力氣, 躺在床上就直接睡死過去。
醒來的時候, 都已經到了晚上。
屋裏沒開燈,黑乎乎的,郁書青剛睜開眼睛, 就被吓得徹底驚醒, 噌地一下坐了起來:“你在幹什麽?”
徐礦這才停下, 結結巴巴的:“……沒、沒啊。”
郁書青驚魂未定:“什麽叫沒, 你為什麽在床上爬?”
任誰一睜眼看到床上有人在陰暗爬行, 都會被吓一跳吧!
徐礦乖巧坐好,垂着頭,沒敢吭聲了。
沒錯,他的确在爬。
是真的陰暗爬行。
完全睡不着, 腦子裏翻來覆去的什麽都有, 可又不能給郁書青叫起來問清楚,他躺在旁邊, 心裏亂糟糟的,生生捱到了晚上, 旁邊的呼吸依然均勻綿長,睡得那叫一個香,徐礦絕望地坐起來,低頭去看郁書青的臉。
越看越順眼。
喜歡死了。
說不上什麽心态,徐礦突然很想圍着郁書青爬一圈,仿佛他是有着長尾巴的雄型動物,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确定領地,留下屬于自己的氣息,柔軟的床褥輕微陷下,他悄咪咪地往床尾移動身體,順手還捏了下對方的腳腕,要不是爬吵醒郁書青,真恨不得能夠輕輕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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爬完回來後,心裏還是亂得很,只模模糊糊地想起了一件事。
大概是初三那年,有一個土味梗,說你問我喜歡什麽花,當然是兩種,一種叫有錢花,一種叫随便花。
郁書青,似乎的确問過他這個問題。
他當時怎麽說來着?
好像說,他要屬于自己的一朵花。
也就是不僅有錢花,還随便花。
奪快樂啊!
因為當時,郁書青問他想要什麽,徐礦實在答不出來,總不能說想這樣待在你身邊吧,于是就随口開了句玩笑話。
但是那個梗,似乎沒能完全地轉達給對方。
黑夜裏,爬行着的徐礦,冷汗都要下來了。
“……神經病。”
郁書青面無表情地開口:“真的想爬的話,去外面客廳,随便你怎麽發瘋。”
徐礦老老實實地坐在床上:“不要。”
他說完就擡眸,目光裏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情緒,聲音很低。
“我想親你。”
藏藍色的床褥發出輕微的“吱呀”聲,徐礦一點點地向郁書青逼近,呼吸變重。
郁書青已經坐起來了,本能地向後傾斜了下身體:“我……”
鼻尖即将碰觸,睫毛開始顫抖。
徐礦的動作停下,稍微偏了偏頭:“害羞?”
“不是,”郁書青喉結滾動,“就是心裏的感覺很奇怪。”
尤其是看到那個筆記本後。
徐礦親了他的嘴角:“別怕。”
周圍好安靜,一點衣料摩擦的聲音都很清晰,郁書青喜歡穿純棉睡衣,覺得睡覺舒服,徐礦花哨點,喜歡那種絲質綢緞的料子,一拉,就能悄然從肩頭滑落。
但是這一點的聲音,并不是來自于衣料堆積地面。
而是徐礦一把掀起被子,擡手蓋在兩人的頭頂——
屋裏本來就沒開燈,只有窗外的光線增加明亮,可能是閃爍的繁星,是半隐的月亮,也可能來自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可随着徐礦的動作,郁書青的視野被遮蓋,只能感覺到唇上的滾燙。
薄薄的被子下,他們在接吻。
徐礦抱着他,一寸寸地摸着郁書青的雙手,把因為緊張而蜷曲的手指打開,再強勢地擠入指縫,明明都接吻那麽多次了,但這次的心跳聲好大,郁書青坐在徐礦的懷裏,面對面,拉着手親吻彼此。
被遮掩住,呼吸難免不暢,溫度也格外增高。
“唔……”
郁書青不太舒服地動了下,立馬被徐礦抓緊手腕:“寶貝,別蹭。”
“我沒有!”
郁書青的耳根都要紅了,伸手去拽被子:“好熱,拿開吧。”
徐礦笑了:“等一下。”
他把臉埋在郁書青的頸窩裏:“記得那天我們參加婚禮,你躲在窗簾後面嗎?”
當然,郁書青記得自己喝了點酒,正在那兒吃藍莓,徐礦不由分說地掀開潔白的窗紗,低頭吻他。
“我當時就覺得,你好像我的新娘。”
“而我,又走了好遠的路才見到你。”
郁書青的手還被握着,被子裏太黑了,完全看不到彼此,但莫名地很安心,覺得不會被任何人打擾和傷害,就像小時候躲進儲藏間的紙箱裏,聞着幹燥的紙皮味兒,仿佛被人完整地抱在懷裏。
他也笑了:“那你運氣還真好。”
“是啊,”徐礦虔誠地去吻他的眼角,“……小咪,我想做,好嗎?”
被子掀開了,郁書青被人撲着倒在床上,笑得都彎起了腰:“好,你別撓我……哈哈哈哈!”
徐礦抱着他:“我就是想聞聞你,你別笑,正要做準備工作呢!”
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哪句話,還是什麽動作撓到了對方的笑點,反正郁書青現在臉都笑紅了,一直捂着肚子躲他,徐礦沒辦法,無奈地坐在床上看對方,過了好一會兒,郁書青才不笑了,坐起來,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你知道,我剛才在想什麽嗎?”
“不知道。”
郁書青很認真:“我在想,說不定以前十幾歲的時候,我情窦初開,真的喜歡你。”
徐礦摸了摸他的臉:“天哪。”
“如果是真的,你會怎麽想?”
“會覺得,好幸運啊……怎麽什麽好事都讓我占了呢?”
這次,是兩人同時向對方湊近,吻也深入許多,可還是不夠,郁書青被吻得向後仰起脖子,恍惚覺得,自己仿佛要被吃掉,他的下巴被捏住,徐礦的身體完全壓過來,另只手按在郁書青的後背上,把睡衣都揉出褶皺。
“哈、哈啊……”
郁書青費力地掙脫了下:“你先把手拿出來……”
徐礦默不作聲。
郁書青的臉漲得很紅,有時候他實在不理解徐礦,做就做了,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成年人很正常的行為罷了,關鍵是,有必要這麽久麽?他不知道別人都是怎麽準備的,反正徐礦這人比較變态,經常故意拉長時間,看似為了保護,其實是在折磨,郁書青伏在徐礦的肩上,再次咬上那泛白的疤痕:“……唔。”
“還痛嗎?”
“不痛,已經夠了……”
徐礦咬他的耳朵:“心呢?”
這人本就身材高大,肩寬腿長,手也更是格外修長,郁書青忍不住破口大罵:“你能不能別這麽非主流!”
徐礦這才把手拿開,拇指和食指搓了下,拉出半透明的絲線。
用的是水蜜桃口味。
郁書青的臉埋在枕頭上,又罵了句變态。
徐礦親他的肩胛骨,呼出的氣很燙:“不喜歡變态嗎?”
郁書青說不出話,眼前陣陣發黑。
“其實,我已經很克制了,”徐礦咬住那泛紅的耳垂,“現在的行為算變态嗎,如果真的可以的話,我想從你的手指尖舌忝到尾巴根,睡覺都連着,休想讓我走開。”
快到深夜,月亮都睡着了。
郁書青背對着他,兩手撐在牆上,站不住:“可以了……”
徐礦語調還慢悠悠的:“不夠。”
郁書青咬牙:“都到哪兒了……”
“這就算深嗎,”徐礦握着他的胯-骨,“我都恨不得戳到你嗓子眼。”
草。
郁書青受不了,扭頭瞪他:“你有病吧!”
哥們,時間太長也是一種病啊,不用憋着自己的!
徐礦撈起他的膝窩,打開更大:“你知道嗎,有件事我一直非常遺憾。”
十年前的大雪裏,他邀請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可能那個時候,心裏已經有些萌生的情愫,但是尚未認清,就天各一方,再也沒有合适的機會重逢,當時的郁書青咬了他的肩,就走進紛紛揚揚的潔白裏,沒有回頭看一眼。
其實,那天是他的生日啊。
無論是筆記本還是玫瑰花,徐礦都沒有得到。
他曾經調侃過郁書青,說鐵樹一般的你直到二十五歲,才勉強因為我的臉,而心動了那麽一下嗎?
現在想來,可能自己才是那個做錯題的人。
郁書青已經撐不住了,完全被自己攏在懷裏,打着哆-嗦,瞳仁微微上翻,渾身的皮膚都像被潑上紅酒,泛着珠光般的粉意。
讓他想起了,用來代替生日蠟燭的那朵低溫玫瑰。
這樣說來,兩人陰差陽錯,不都送過對方玫瑰嗎?
“我不管,”徐礦發着狠,“你喜歡我,你很早就喜歡我。”
郁書青反手抓他的頭發:“……閉嘴。”
床上,地板,沙發,這會兒已經到了浴室。
鏡面呈現兩人的身影。
“怎麽辦啊,”徐礦喃喃道,“郁書青,我也有點心痛了。”
郁書青完全沒有力氣搭理對方,視線失焦,連自己的模樣都看不到。
也幸好他看不到。
徐礦倒是看了個清清楚楚,他舍不得放開,又想要給人欺負得更狠,郁書青的眼淚已經往下掉了,順着臉頰滑落在鎖骨上,被他細細地吻幹淨,花灑被打開了,郁書青終于清醒了些,又開始罵人,罵他是狗,罵他不要臉。
罵得徐礦神清氣爽。
不行,現在不是覺得郁書青很可愛的時候。
他給人再次撈回來,按在鏡子前,用手托住對方的下巴,強迫看向前方。
郁書青昏昏沉沉的大腦,徹底清醒,瞳孔緊縮的剎那,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抖了下。
“嘶……”
徐礦頭皮發麻。
他嗓子也啞了,使勁兒控制住郁書青作亂的手腕。
“小咪,那天的你沒有對我說生日快樂,說,我現在要聽。”
郁書青拼命搖頭,睫毛都挂着淚:“不要、不要……”
“說給我聽好不好,說了就放過你。”
徐礦又去親他,哄人的聲音好溫柔,郁書青大腦一片空白,可又掙脫不開,只能斷斷續續地發出沙啞的聲音。
“生、生日快樂……”
“抱歉寶貝,我沒聽清。”
花灑開得很大,像是突如其來的暴雨傾盆,嘩啦啦地沖刷在地面上,彙聚成蜿蜒的小河。
他再也受不了,破罐破摔地叫出聲:“徐礦……生、生日快樂!”
暴風雨終于停歇了,連綿的樹梢得以歇息,只是葉片都被雨水浸透,沉重地向下耷拉,微微晃動。
徐礦捧起郁書青的臉,安靜地親吻他。
“謝謝你,小咪。”
“我也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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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