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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陳斌是在火車站被抓到的。
烏蘭巴托火車站起建于蘇聯,體量不大,但人流密集。在二十世紀初飛機還算洋玩意兒的年代,火車便是外蒙最主要的長途交通工具。20世紀50年代,城中蒙古包被大量拆除,工業發展的步伐邁進了這片原始黝黑的沃土,原本的青草黃沙、牛馬羊群,被一棟棟蘇聯風的建築所替代,烏蘭巴托火車站也開通了連貫北京和俄羅斯的專列。
陳東實對火車站的情愫歸于人生不計其數的迎接和離別。
十四歲時,他獨自背起行囊,坐着一天只有兩班的中巴車,從葫蘆島的老破小農村瓦房門口,一路蕩進葫蘆島市的火車站。
人生中的第一張火車票,檢票還維持着樸素的人力安檢。穿着鐵道制服的工作人員挨個檢查進站的崽兒們,陳東實不是個例,在那個年代,每十個中國人中,就能揪出七八個文化程度不到初中的半文盲。
那時的陳東實是迷惘的,他不知道該去哪裏,又将回到何方。親戚給他買好車票,告訴他不能越過月臺的白線,否則會卷到火車底下去,後來火車進站時,陳東實一望,好長的車,好似比他的命還長。
起先他前往的目的地是哈爾濱,一待就是四年,也是在這裏,他遇到了李威龍。
哈爾濱比葫蘆島更大、更繁華,他癡迷其中,每天走在路上都幻想耳朵裏碰撞着硬幣敲擊的聲響。直到有一天,李威龍把調職函遞到他面前,在落灰的地球儀上,告訴他在中國的上方,還有這樣一個悶騷的城市,叫烏蘭巴托,隸屬外蒙古。
一個李威龍不怎麽想去的地方。
是陳東實鼓勵他去的,哈爾濱于自己,是廣闊天地、大有作為的游樂場,但對李威龍來說,卻是一方囚禁理想、壓縮熱血的溫暖牢房。他不想因為自己,讓李威龍失去發展的機會,于是他親自送他去車站,臨別前,也是在火車站,車子慢慢跑起來,他跟在車屁股後頭攆。
一邊攆,一邊揮手,李威龍搖下車窗,大聲警告他不許淚流。
陳東實信誓旦旦地保證,男子漢,大丈夫,保準不掉一滴淚。卻還是在火車駛出車站後,一個人偷偷啃着馍,坐在出站口,邊啃邊哭。
他品嘗到別離。
那是一種散發着奶香、又夾雜着苦澀的矛盾味道。
以致于到後來,換成他作為要離去的那個,從烏蘭巴托回哈爾濱,那種熟悉的味道又攀上了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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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故事交織最密集之地,無非車站、醫院和墓園。醫院關系生死,墓園镌刻往生,而車站,只将愁緒縫補進那一張張欲語還休的表情裏。
見到陳斌是陳東實不敢想的,他沒想到,在歷經這麽多事情之後,這個十七歲的孩子,還有底氣毫無畏懼地面對自己。來的路上聽李倩說,他是因為要買東西才被治安民警抓到的,三四個人追一個小夥子,追了兩三裏路,最後在他懷裏搜出一包沒拆封的衛生巾。
李倩說她很難想象,一個還沒經歷過人事的小男孩,蹲在警察面前,搖尾乞憐,只想他們寬限自己一點時間,好讓他把東西送回去。
東西顯然是買給陳素茹的。
見到女人時已經快不行了,床上流了好多血。潛逃這些天,陳素茹耽誤了治療,□□潰爛深達肌理。陳斌迫不得已出門購買衛生物資,因此被抓,李倩和衆警察趕到時,心照不宣地都沒提要抓陳斌的事。
“讓我跟她說幾句話.......”進屋前,陳斌提出最後訴求。
“屋子沒窗,也沒後門,你們放心,我跑不掉。”
事已至此,他恐怕自己也知末路窮途,索性放棄掙紮,連語氣都帶着一股逆來順受。
李倩默許了。
陳斌走進屋裏,看着床上奄奄一息的女人,若無其事地說,“媽,我回來了。”
陳素茹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無生氣地答:“誰來了?外面好大的聲音......”
陳斌說:“我朋友來看我了,他們喊我一起去街上玩。”
李倩和同事屏氣候在門外,透過蛛網重疊的窗樞,窺得那一方憔悴面孔,淡無血色,彷如白紙。
“媽.......”男孩有些哽咽,“對不着你了......”
說罷折腿跪下,對着那張搖搖晃晃的鐵架床,重重磕了一磕。
女人像是預料到什麽,輕輕擺了擺手,“不礙事哦,是媽媽對不住你。”
男孩泣不成聲。
“你六歲才啓蒙,天生性子傲、不聽話,家裏人都不喜歡你。”陳素茹長嘆一口氣,“好多人都叫我幹脆掐死你,再生個,六歲前的孩子脖子軟,掐了也不顯烏青,別人看不出來。”
女人的聲音斷斷續續,“可是你就算千不好萬不好,卻曉得你老子打我的時候,去打他。你......”她豎起一個大拇指,“你是好的.......是做娘的沒用,沒能領你上正途,給你一個正兒八經的表率。”
男孩一語不發,空洞的雙眼中,流淚都是麻木的。李倩靜靜地站在外頭,心弦微轉,突然有些明白,陳東實為什麽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偏袒這個男孩了。
沒有人會天生就想做壞人,如果可以選的話。可人生就是這樣,條條大路通羅馬的永遠只是一小部分人,大部分的人,甚至稱不上是人,只能算作這個世界不起眼的一顆螺絲釘,他們歷經艱辛,踩過屍山血海、越過彈雨槍林,等待他們的,也只有條條大路通地獄。
女人越說越用力,“我又怎能不自責?可我除了自責,卻什麽也幫不了你.......你說句心裏話,你是不是覺得媽媽很沒用,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
“沒有.......”男孩挪膝上前,緊緊拉着女人的手,“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從來沒有覺得你沒用.......”
床上人仿佛聽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凄烈一笑,轉頭落到窗邊幾枝早春的梅上,“媽媽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麽好聽的話了。你看,春天快到了。”
屋內哭聲愈泣愈濃。
門畔“喀嚓”一聲,李倩故意踩動石板,提醒屋內人時間已不多。陳斌聽到聲響,掩淚不語,只将那包還沒拆封的衛生巾細細拆開,放到女人手中。
近身的那一刻,陳素茹猛地抓住陳斌的手腕。
“我知道警察就在門外.......”她俯身低語,每一個字,每一個發音,都帶着一位母親應有的憤怒與決絕,“媽媽什麽都替你做不了,但媽媽什麽都可以替你做。”
男孩瞳仁驟緊,見女人用盡全力從床上坐起,恹恹招呼:“進來吧,我知道你們在外面。”
門外發出一陣窸窣聲響,片刻,李倩和其餘協警從陰影處走了進來。潔淨爽亮的警察制服與破敗陳舊的出租屋格格不入,更襯得母子二人倉皇頹敗。
陳素茹說:“你們不是一直都想抓我兒子嗎?抓去吧,他就在這兒,今天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走了。”
李倩抿唇不決,不知該如何回應。
“只是.......”她咳嗽兩聲,披上外套,扶着男孩的手從床邊站起,“能不能讓我這個快要死了的人,再送一送自己的兒子?”
她顫顫巍巍地指向門外,容色枯槁,宛若已在透支僅存的精力。
“就這裏,到那裏,從床到門的距離。”陳素茹搖頭苦笑,“我已經快不行了,只能走這幾步路。”
李倩沒有回答,就算是答應了。
母子兩人相互依偎着,一小步一小步往門口走。陳斌緊握着女人的肘,就像端着一座珍貴的水晶。只是這水晶太易碎,稍不留神,便會化為一地碎片。陳素茹的每一步都走得無比吃力。
“快......快逃......”
千鈞之際,女人用盡全力,将男孩一把推出門外。然後旋而回身,如母狼護食般,撲倒在那群警察身上。
“快跑!跑——!!!”
陳素茹無所顧忌地撕咬着,就像一頭野化的猛獸,衆人推搡拉扯到一起。門已被女人反鎖上,逼仄的小出租屋成為了一個母親最後的角鬥場。
“你瘋了?!”
李倩又驚又怒,奮力撬門,卻于事無補,陳素茹被其餘人控制着,蓬頭亂發,涕淚交雜,已成瘋婦。
“他是我兒子.......我兒子!”女人吐字如泣血,“是我懷胎十月,從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就算你們說他再爛、再不成器,他也是我兒子!我的兒子!”
陳素茹嚎啕大哭,見門外“咚咚咚”敲門聲逐漸平息,方了無牽挂般,垂倒在衆人膝前。
“李副隊,人跑了!”一協警從窗口探見少年如風般的身影。出租屋外是一片土壩,旁邊有家農家小炒和修鞋鋪,這裏只有一條路通往主幹道,要想出這裏,還隔着一扇大鐵門。
李倩如遭重擊,顧不得那麽多,掄起手旁的鋼條,“哐”一聲巨響砸開門鎖。好在門鎖本就年久,有失維護,沒費什麽功夫便脫了鞘。旁邊人見狀跟着追了出去,李倩想要跟上,卻被什麽絆住了腳,垂眼一瞧,竟是趴在地上的陳素茹。
“不許走.......我不許你走.......!”
女人語氣模糊,幾近低入塵埃。
看着衆人齊頭往遠處追着,李倩心有恻隐,不得不先将人拉了起來。
她先是給救療隊打了個電話,又給陳東實去了個信兒。本來在醫院陪護的陳東實接到電話後,立刻趕了過來,人到時,恰好撞見陳斌與協警對峙在巷口。
而自己,恰好身處通往大馬路的重要關口。
“陳斌......”陳東實有些發虛,盡管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感受,但如果那天不是梁澤,挨陳斌一刀的,或許就是自己。
他居然對陳斌生出了一絲恐懼。
“叔.......”少年啐出一口血沫,抽出別在腰上的匕首,濃眉倒豎,“別攔我.......我不想傷你。”
身後車輛咆哮而過,汽笛聲絡繹。越過陳東實,他就算真正隐入人海,不辜負将才陳素茹那一番破釜沉舟的拖延了。
“你收手吧!”陳東實欲哭無淚,“我可以求警察輕判,可以幫你找律師,我發誓你媽的病也會治好的,我們一起等你改造。”
“回不去了。”男孩哭喪着搖了搖頭,“東叔,是你說的,有些人這輩子是沒得選的。”
“怎麽沒的選?!”男人氣急敗壞,“你走到今天這一步,難道不是你自己選的嗎?聽我的,好孩子,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你不懂!”陳斌乍然失控,像是被陳東實戳到痛處一般,嘶聲控訴,“今天變成這樣才不是我自己選的,是這世道逼我選的!我有的選嗎?不,我沒得選!不僅我沒得選,我媽也沒得選,沒有人會在乎我們的生死!”
天邊濃雲作祟,狂風飄搖,午後朗朗瞬息生變,化作萬裏悶雷,山雨欲來。
天色也飛速黯淡。
陳東實穩住心神,徐徐靠近:“你可以不信警察,難道你也不信我嗎?我跟你無親無故,卻一心只為你好啊。”
陳斌粲然一笑,踉跄半步,神色凄絕,“是......你是個好人.......我媽說,不能傷害好人。”
話沒說完,後頭傳來一陣撕拉慘嚎的叫罵聲。陳東實和陳斌雙雙看去,原是陳素茹不服安排,固執地推開了李倩,卻又不讓她走,死死跪在地上抓着她的褲腿,身後拖着一條蟒蛇般的粗長血痕。
雨水噼裏啪啦砸落而下,滴打在臉上,竟有些許地疼。陳東實抹去雨水,一把抓住男孩的手腕,豈知陳斌反手将他卷到胸前,匕首死死抵在他脖間。
“不許動!”男孩聲如咆哮,面對數米開外的警察,絲毫不亂,“你們誰敢再過來一步,我現在就殺了陳東實!”
“聽到沒有?!”
衆人連帶着李倩,紛紛吓得不敢亂動。滂沱雨幕裏,增援的警車适時趕來,曹建德帶着救援人手湧到巷口。清一色黑色的舉傘大軍,同時從另外一條小道,如錦衣夜行的電影特工般,緊鑼密鼓地前進着。
他們統一身戴口罩,身着警員制服,但手裏卻拿着不合規章的砍刀和電棍。透過隐約露出的領間,還能瞥見八爪金龍和赤花大蟒的紋身,舉步之間,銳氣逼人。
“你先冷靜冷靜!”曹建德揮手示意,指示李倩暫且先過來。女孩只得先将陳素茹撇開,由着陳斌脅扣着陳東實,退到暫時避雨的檐角邊。
陳素茹趴在雨裏,見陳斌安全走出包圍,氣息一斂,心無旁骛地合上了眼。
“你們.......你們都按我說的去做!”陳斌揮舞着匕首,暴雨之下,刀身更見雪亮,“先把我媽安置到車上去,叫醫生來!無論用什麽藥,用多貴的藥,都得把她給我治好!聽沒聽到?!”
曹建德正欲發言,突然,“吱呀”一聲,那扇橫貫在母子二人之間的鐵門徐徐關上。一根大鐵鏈繞上門關。
一朵朵黑傘如爆裂的曼陀羅花般,綻放在茫茫大雨裏。傘下人如一團聚集的熊群,一一抽出出棍棒刀具,毫不留情地抽打在女人身上。
“媽!!!”
陳斌百念皆灰。
陳素茹的慘嚎聲貫徹雲霄。
“你們快放開我媽!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對她?!”
少年頃刻失控,松開陳東實,撲倒鐵門前,“快把門打開!把門打開!媽!媽.......!”
“那夥人是誰?!”曹建德驚覺不妙。
李倩同樣一臉迷惘,“不知道啊。不可能是我們的人!卻還穿着和我們一樣的衣服,公然冒充警察!”
陳東實後知後覺地扭動着僵硬的脖子,看着門內無休止的争鬥,腦袋嗡嗡嗡一片混亂。
“你們快別打了......別打了.......!”
男孩瘋狂搖晃着鐵門,想要掙脫門栓上的鎖鏈,咫尺之地的距離,血淚和痛吟清晰可見,這于陳斌,無疑是一場極致的暴虐。
陳素茹被衆人包圍着,就像一只受襲的困獸,在髒水橫飛的爛泥窪裏掙紮翻滾。泥點和污水濺滿衣裙,她的身下,不出所料蕩出一灣淺紅色的新血。
“我跟你們回去.......我跟你們戒毒......你們別打了.......求求你們別打我媽了!”陳斌調轉回頭,一個接一個向警察們磕頭哀求,“是我不知天高地厚,是我膽大包天,妄想和警察作對,是我不知悔改,一錯再錯........你們要抓就抓我,要打就打我,別打我媽.......”
“求求你們了.......!”
男孩哀痛欲絕,幾近抽搐。或許是抽噎太過用力,他的心口渾然收緊,劇烈的窒息感蔓延在心間。他痛倒在地上,渾身如被抽離了蝦線一般,痙攣地蜷縮到了一起。
“不是我們......不是的.......”李倩無力地解釋着,伸手試圖幫他扯開鐵鏈。雨水滑經鐵管,流入掌心,透骨的凜寒從內到外,鞭笞魂靈。
“陳叔.......”
男孩見對警察求饒無用,回過頭沖着陳東實一個勁磕頭,“求求你大人有大量,求求你告訴他們,別欺負我媽........我跟你們走,你們想把我怎麽樣都可以了,我願意坐一輩子的牢,求求你們別打她了.......求求你了叔......”
陳斌淚如泉湧,而鐵門裏的人似徹底放飛一般,邊打邊歡呼着,仿佛在進行某種古老的部落儀式。打死一個女人對他們來說,就像在處理一條流浪狗般輕松。
片刻之後,裏頭終于沒了動靜,那夥人依稀停下手來。警員已繞道翻牆至鐵門內,各自追逐落荒而逃的鬧事者們,唯獨一門之隔的女人和男孩,忽而不出聲了。
血順着雨水,流入暗渠。混在一注注充滿活力的新雨裏,消融着這個春天某個角落裏的偏執的料峭。晚冬的寒意就像翁莎筆下的殘忍歌劇,雖然難捱,但也終将落幕。
陳斌摁住胸口,攀過鐵門,一寸一寸、一寸一寸磨到女人身邊。他捧起陳素茹血淚模糊的五官,替她挽上那一縷被血黏住的頭發。
“兒子.......”女人擡起手,掠過少年面龐,劃出一道醒目的紅,“記住.......媽媽什麽都做不了,但媽媽願意為你做一切......”
陳東實站在雨中,微風綿綿,吹起心湖泛泛。這場鬧劇,他從始至終參與其中,此時卻又像個置身事外的觀衆,仿佛在觀看某顆遙遠星球上發生的事。
世間之獰惡,無一不是由好變壞的過程。看到原本的美麗完滿,變得污穢褴褛,沒有什麽事是比這更痛心的存在。
他忽然想起初遇陳斌的那天,也是這樣的陰沉蕭索,他在市火車站口的回民街上,見到了扛着蛇皮袋的男孩。
他有一雙歷識滄桑的眼,像是身體裏住着一個七十歲的老頭。他在車上,抱着袋子就像抱着金元寶,即便裏面只是些不值錢的破行李,但陳東實明白,這就是一個十六歲孩子堵上性命的全部身家。
而現在,他再次看見了那個“七十歲的老頭”。他的雙手拂過女人瞪得奇大的雙眼,女人的呼吸早已停在四月芳菲的驟雨春潮裏。
陳斌細心安放好陳素茹的屍體,許久,他不知從哪兒摸索出一把手槍,然後對準自己的心髒,輕輕摁下了扳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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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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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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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