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06
第065章 06
Chapter06. 珍珠
熱騰騰的咖啡端了上來, 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
“請慢用。”塞翁笑眯眯地說。
白薇啜了一口咖啡,露出贊許的神色:“手藝不錯。”
塞翁拉開白薇對面的椅子,單手搭着椅背, 坐了下來:“薇小姐這是剛剛旅游歸來?”他看了看白薇放在椅子腿邊的手提行李箱。
“啊, 出了一趟門。”
“真羨慕你,我可沒機會到外面的世界看看。”
咣當——
玻璃摔碎的聲音從吧臺傳來。
白薇和塞翁皆一愣, 轉頭看向吧臺。
芬站在吧臺後, 面容平靜地看着窗邊的兩人。年輕的紳士換下了西裝,套上了圍裙,就像每一個咖啡館裏随處可見的應侍生。
“不小心摔碎了一個杯子,抱歉。”他說。
塞翁的神色凝滞了一秒, 說:“你小心一些。”
“我會注意。”芬淡淡地回答。
白薇的目光在兄弟倆間逡巡了片刻,接着不動聲色地轉移了話題:“你們店裏的生意應該不錯吧?國王十字街上只這一家可以歇歇腳,喝一杯咖啡。”話是這樣說, 但從白薇進店到現在, 店裏始終只有她這一位客人, 意外地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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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翁回神:“這你得問芬,這家店大部分時候都是芬在打理, 他沒向我抱怨生意不好, 所以我想這裏的生意應該還不賴?”
白薇莞爾, 轉頭的剎那無意間撞上了芬的目光。他安靜地站在吧臺後, 一邊擦着杯子, 一邊盯着她不知看了多久。
窺視被撞破, 年輕人腼腆地笑了笑, 垂下了目光。
并不令人反感。
“我前些日子在松胡廣場掃雪的大部隊裏賺了些外快。”塞翁說, “聽裏頭的人說今年開春,松胡廣場的雪很幹淨, 他們沒有像往年一樣在雪堆裏發現孩子的屍骨。”
“也不知道那些被遺棄在松胡廣場的孩子是不是都被拉諾蘿拉帶回了家。”塞翁笑着看向白薇,“我記得那時候你也撿了一個孩子,就在我的木偶戲帳篷前。”
白薇将目光從吧臺收了回來:“是有這麽回事。”
“後來那個孩子怎麽樣了?”
“他啊,”白薇摩挲着溫熱的杯腹,“他的媽媽來接他回家了。”
塞翁驚訝地挑了挑眉:“真幸運。”
白薇笑了笑,沒有說話。
“不過我可就沒有那麽幸運了。”塞翁嘆了一口氣,“直到摩羅夫人離開多倫,我也沒能聽上一場《蝴蝶夫人》。”
然而惆悵不過兩秒,他又興致勃勃地湊近白薇,壓低嗓子道:“你聽說了麽,馮特大公和他的夫人都死了,死狀相當可怖……”
塞翁很健談,不知不覺和白薇一直聊到了日漸西斜。
“哎呀,這麽晚了。”塞翁看了看窗外的夕陽,伸了個懶腰,“薇,能遇見你可真是太開心了。”
白薇不得不承認,與塞翁聊天确實是件愉悅的事。交談中,她狀似無意地提起了發生在國王十字街的那樁慘案,但塞翁對這個案子的了解似乎僅止于報紙上的只言片語。她又轉頭問了問芬,他的回答也一樣。
“我該走了。”白薇站了起來,“謝謝你的款待。”
塞翁也站起身,笑呵呵地說:“歡迎常來。”
“請問盥洗室在哪裏?”白薇問。
塞翁指了指後院的方向:“出門左拐,走廊的盡頭就是。”
白薇道了謝,按着塞翁指的方向走去。
咖啡店後頭有一個小後院,院子裏有一個小花圃,光禿禿的土地上冒了幾棵小草的新苗。白薇沿着走廊往左側走,很快找到了盥洗室。
這裏的盥洗室很小,和私人家用的盥洗室一般無二,白薇想起塞翁說過,他和弟弟就住在咖啡店樓上。白薇對着鏡子整理了儀容,正準備推開門走出去,冷不丁有什麽東西打到了她的太陽穴。
那東西從白薇的頭上彈開,骨碌碌地滾了一圈,最後滾到了她的腳邊。
白薇蹲下身,将那個東西撿了起來。
那是一顆珍珠,約莫半個小拇指蓋大小,在白薇指尖閃着潤澤的光。
這裏為什麽會有珍珠?
白薇順着珍珠飛來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了盥洗室內唯一的窗子上。
珍珠是從窗外打進來的。
白薇走到窗子下,踮起腳向窗外望去。窗外還有一個院子。露天的院子裏擺滿了奇形怪狀的雕塑。離白薇最近的是一個半人高的貓臉蛇身像,蛇身盤了起來,一張圓圓的貓臉頂替了原本蛇頭的位置,縮頸垂頭,耷眉閉眼。
院子裏一個人也沒有,無從得知到底是誰惡作劇将珍珠打進了盥洗室。
白薇想了想,将手中的珍珠往院子裏抛去。
小小一顆珠子,很快滾沒了影。
院子裏靜悄悄的,只能聽見穿堂風正嗚嗚作響。
就在白薇準備放棄時,有什麽東西再次打了過來,正中她的眉心。
她低頭一看,又是那顆珍珠。
傍晚的天色已有些暗了,暗沉沉的天光給滿院子的雕塑打下了明滅不定的陰影,滿院子的飛鳥走獸似乎在某一瞬間有了生命。
白薇攥着珍珠,脊背下意識緊繃。
這個地方有些不太對勁。
一片烏雲飄過,擋住了夕陽的最後一絲光。
正在這時,滿院子的雕塑突然齊齊睜開了眼睛,直勾勾地瞪向窗子後的白薇。
白薇吓得倒退兩步,這一退,冷不丁撞上了一個人的胸膛。
她猛一回頭,看到了塞翁。
塞翁一臉無辜地站在她身後:“我看你進去了很久,有些擔心,所以進來看看。”
“你還好嗎?”塞翁垂下頭,看見了白薇煞白的臉色,“怎麽了?”
白薇迅速收拾好情緒:“噢,沒事,我剛剛把發卡弄掉了,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塞翁松了一口氣:“找到了就好。”
“抱歉,讓你擔心了。”白薇說。
“沒事沒事。”塞翁撓撓頭,“是我招待不周。”
臨出盥洗室前,白薇回頭看了一眼窗外。院子裏的雕塑全都阖上了眼,仿佛剛剛那一剎只不過是她産生了幻覺。
然而掌心裏的珍珠卻告訴白薇,事情沒有這麽簡單。
兩人回到了咖啡店的廳堂裏。芬依然站在吧臺後,慢條斯理地擦着杯具。他只擡眸看了兩人一眼,便又低下頭去擦着他那似乎永遠也擦不幹淨的杯子。
塞翁将白薇送到了店門口:“有人來接你嗎?”
白薇還未回答,就聽塞翁又道:“我送你吧?”
塞翁話一出口,便覺唐突:“啊,不是,我……”
白薇笑着看了他一眼:“謝謝你的好意,不過這時候你不是該準備去松胡廣場了麽?”木偶戲該開場了。
塞翁拍了拍腦袋:“你瞧我,把這事兒都忘了。”
白薇提着行李箱,沖塞翁揮了揮手,便沿着街道往前走。
她走了好一段距離,回頭見塞翁還站在咖啡店門口。這架勢,仿佛要目送她走出國王十字街。
街邊的路燈漸次亮了起來,白薇走出國王十字街,拐上了回查令街的必經之路。
她腳步松快地往前走着。大約走了一段距離,她折進了一條小巷。
甫一走入小巷的無人區,她就扔下行李箱,化身白貓嗖地蹿上了一側的牆壁。
貓兒在牆頭的暗格處站定,整個身子隐在黑暗中。
不一會兒,從她來時的方向走來了一個男人。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深灰色的大衣,沉着步子走到了行李箱面前。
他在原地站了一會,接着掏出一根煙,左手揿開打火機,不緊不慢地将煙點開。他吐出了兩個煙圈後,提起白薇的行李箱,轉身走出了小巷。
白薇躲在黑暗中,将這一幕盡數收入眼底。
這個男人自下火車起便跟着她,哪怕她刻意在咖啡店裏逗留了那麽長一段時間,他依然沒有放棄。
她原以為是那位隐在暗處的殺手,但慢慢地,她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個人于追蹤一道訓練有素,與其說是殺手,反倒更像是探員。
慣用左手,自稱霍爾,游蕩在國王十字火車站和國王十字街——
除了攝岚街的那位霍爾警官,還能是誰?
白薇心念急轉,有一個想法呼之欲出。
***
國王十字街唯一的咖啡店早早地打了烊,但依然有燈光從店堂的窗簾縫裏透了出來。
“她是你的朋友?”芬看着正在準備道具的塞翁,“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朋友?”
塞翁拉上帆布包的拉鏈,頭也不擡地回道:“我為什麽不能有朋友?”
芬走到塞翁身側,雙手攀上他的肩膀:“可以啊,我沒說你不能有朋友。”
“但是什麽樣的朋友會讓你這麽緊張呢?你好像很害怕一個錯眼沒看住,她就要被我吃掉了。”
塞翁身體一僵:“你不要胡說。”
“哪句是胡說呢?”芬輕輕地笑了,“是她讓你緊張,還是我會把她吃掉?”
“芬,別鬧了。”
芬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你覺得我在胡鬧麽?”
“我要走了。”塞翁冷硬道,說着就要背起帆布包。
“你要去哪裏?”芬的臉色沉了下來,“你不要我了麽?”
塞翁無奈:“我要去……”
松胡廣場這幾個字還未說出口,便有溫熱的唇堵住了塞翁的嘴。
“芬,你……”
暈黃的燈光将芬的輪廓映照得分外柔和,他光裸的脖子上,喉結不知什麽時候消失了,凝脂般的臉頰透出淡淡的紅暈,攀着塞翁的手薄如青蔥。
“我說過很多次了,不要叫我芬,我是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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