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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6章 07
Chapter07. 項鏈
白薇确定身後再沒有尾巴, 這才往查令街的方向走去。
以往這個時候,該是查令街58號最忙碌的時候,夜幕降臨, 馬戲開場, 松胡廣場裏最叫座的就是黃金股馬戲團的表演。可如今,查令街58號大門緊閉, 行人皆繞道而走, 仿佛這一處宅子裏關着窮兇極惡的魔鬼。
曾經的金花漫天、鼓樂齊鳴仿佛只是一個傳說,而這一切只不過發生在短短幾天內。
查令街58號的外牆上,不知被哪個混蛋刷上了紅漆,上頭寫着:滾去地獄吧。
就在上個禮拜, 這面牆上還寫滿了對馬戲團的贊美以及對黃金獅表演的期待。
白薇在那行紅字下站了一會,有些明白希德說過的那番話了。
覺醒的各個族裔從未嘗試過與人類講道理,不是因為他們不屑, 而是因為道理是講不通的。
人類的憤怒來得很容易。一張報紙、兩句流言, 足以挑起人類的情緒。他們總願意相信浮于表面的東西, 而不願去探求背後的真相,或者說, 真相對他們而言并不重要。
人類尚且無法和人類講通道理, 又怎麽能指望這些耿直讷言的族裔來說服人類呢?
白薇推開大門。前院靜悄悄的, 不見往日的嬉戲打鬧。
科恩從門廊裏探出腦袋:“薇, 回來啦。”
白薇揉了揉少年的腦袋, 問了今日馬戲團的情狀。布萊恩還沒有回來, 這頭冰原狼覓着萊昂的氣息去尋找案發當日萊昂的真正行蹤。萊昂不願意說, 但他們卻不能放棄這一條線。
偌大的院子裏, 只有希德孤零零地立在幹涸的噴泉中央,擺弄着他的寶貝骰子。
“薇, 過來下一注?”希德笑嘻嘻地沖白薇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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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薇走過去,坐在雕塑的腳跟邊:“我想現在我能回答你之前問我的那個問題了。”
“什麽問題?”希德早就不記得自己問過什麽了。
“不是萊昂做的。”白薇說。
希德挑了挑眉:“哦?”
白薇繼續說:“給萊昂定罪的那位警官也是這麽想的。”
既然兇手已落網,那位霍爾警官為什麽還要游蕩在國王十字街?
除非地牢裏關着的根本就不是殺死貝絲的兇手,而接下來很可能會有新的年輕女性遇害。
希德一時愣住:“他明知道不是萊昂做的,卻把萊昂送進了地牢?”
白薇蹙眉。這也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為什麽要把罪名安在萊昂頭上?
為什麽是萊昂?
白薇曾經問過老霍普,萊昂過去在人類社會中是否有過前科。
老霍普确定地給出答案:萊昂的履歷很清白。
萊昂在十五世紀中葉從深山來到人類聚落,為法力沙一世效命,十六世紀參加五軍東征,經歷宗教革命,十七世紀末成為了黃金谷馬戲團的主人,一直帶領馬戲團走到了現在。無論在哪一個時期,萊昂都沒有做過傷害人類的事。
可是他們卻選擇了萊昂做那個替罪羊。
“希德,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白薇想起一事,“關于你們雕塑一族。”
白薇把傍晚在咖啡館盥洗室裏的見聞簡要地說了一遍。
希德摸着下巴:“其實雕塑沒有‘族’這一說,我就沒見過幾個産生自我意識的雕塑。你說的那些雕塑,我不認為它們覺醒了。魔法的覆蓋是有限的,沒辦法讓同一片區域的那麽多雕塑同時覺醒。”
白薇沉默,那麽是誰向她投來了珍珠,雕塑群又怎麽會突然睜開了眼?
希德顯然也沒能給出更好的解釋:“也許你看到的是幻象呢?”
就像蝴蝶夫人用歌聲和蝶粉編織的幻境。
“薇,你這幾天辛苦了。”希德拍了拍白薇的肩膀,關切道,“好好睡一覺吧。”
白薇回到塔樓,鳥居那一側的卧室黑漆漆的,看樣子諾蘭還沒有回來。
不止諾蘭沒有回來,鳥居的大廳裏,黑莓的巢也空落落的,連平時總待在房子裏的車夫也不見了蹤影。
他們都去哪兒了?
白薇獨自泡了個澡,換上幹淨的睡袍,倚着諾蘭平時坐着的那把溫莎椅。她把那顆珍珠拿了出來,前前後後看了好幾遍。
這就是一顆普普通通的珍珠。
白薇凝神看了半晌,忽然想到了什麽。
她從書架上取下了貝絲照片的副本。抵達多倫那天,貝絲穿着一件呢絨套裙,裙子的胸口縫了一朵五瓣花,每一個花瓣都是一顆小珍珠。而照片裏,呢絨裙沾滿血污,胸口的珍珠五瓣花只剩了四瓣,第五瓣珍珠的位置只留下一個光禿禿的花托。
白薇将手中的珍珠與照片上的珍珠花擺在一起,那顆珍珠無論在形狀、大小還是色澤上,都與照片上的四顆珍珠一般無二。
這個發現令白薇腦袋一轟。貝絲生前去過國王十字街的那家咖啡店,不僅如此,她還在那家咖啡店弄丢了這顆珍珠。
當時發生了什麽,才使得牢牢粘在花托上的珍珠滾落在後院的泥地上?
然而根據塞翁和芬的回答,他們沒有見過貝絲。
珍珠不會說謊,那麽只可能是這對兄弟撒了謊。
白薇不禁指尖發涼。
她伸手拿過書桌上的本子,憑着記憶将國王十字街的地圖畫了出來,接着标注了咖啡店和垃圾場的位置。*
蘸了墨水的鵝毛筆在本子上游走,很快便将位置圖直觀地展現了出來。
貝絲的屍體是在國王十字街的垃圾場被發現的,而這個垃圾場正貼着咖啡店那個放滿雕塑的後院。
鵝毛筆停頓在本子的頁面上,筆尖的墨水慢慢地泅成了一個墨點。凝神思考中的白薇沒有注意到,那個墨點正悄然被紙頁吸收殆盡。
突然,天花板上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白薇的思路被打斷。她擡頭向天花板望去,樓上有人?是諾蘭嗎?
“諾蘭?”白薇走出卧室,倚着欄杆往樓上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
是車夫嗎?白薇想,車夫不會說話所以沒辦法回答。
她這樣想着,于是順着樓梯走上了三樓。
三樓長長的走道裏只有一扇門。白薇驀地想起,初來鳥居時,黑莓曾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可去到三樓四樓。後來她與諾蘭在一起,諾蘭倒沒有提過這個限制,于是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白薇猶豫了片刻,還是走到了那扇門前。
她還沒來得及擰開門把,面前的門自動開了。
門內的世界令白薇瞪大了雙眼。
鳥居的三樓和四樓竟然是打通了的,無數大大小小的齒輪在房間內旋轉,它們由最精密的起承軸連接着,組成了一個巨大的機械網。白薇從未想過鳥居裏竟然藏着這樣一個鋼鐵巨獸。
齒輪之間穿插着無數曲曲折折的玻璃管,每一個管道裏流淌着不同顏色的液體,這些不同的液體在齒輪的推動下往不同的方向而去,接着彙集在房間盡頭那一排排玻璃試管中,冷凝、提煉,再輸送到不同的容器。
白薇全然忘了上樓的初衷,她驚嘆地走進了房間,仰頭望着這些一絲不茍地運作着的機器。
房間的一角有一張長長的案桌,上面堆滿了白薇看不懂的圖紙。
白薇在這個大得不像話的房間裏穿行,就像漫步在機械迷宮中。諾蘭的機械迷宮一如他本人,精密簡潔,無一絲贅餘,每一處細節都透着冷靜的美感。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白薇快要迷失方向時,機械迷宮的主人找來了。
“薇,”諾蘭從另一側的齒輪下走了過來,看着白薇的目光有些無奈,“你怎麽跑到這裏來了,讓我好找。”
他顯然剛從外頭回來,風塵仆仆,外套還來不及脫就找來了這裏。
白薇呆呆地轉頭看他:“這些都是你做的?”
諾蘭點了點頭:“是。”
“你要拿這些做什麽呢?”白薇驚訝極了。
諾蘭卻笑了:“薇,人總要有些愛好。”
“這些是我愛好。”
這個回答是白薇怎麽也沒想到的。
諾蘭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很奇怪嗎?有人喜歡畫畫,有人喜歡彈琴,有人喜歡賽馬,有人喜歡對弈,我恰巧喜歡用不同的物質創造出新的東西。”
他拉着白薇走到一跟曲折的玻璃管前:“本來不想這麽早告訴你的。”
“你看這跟管子,流淌在裏頭的是紫金石的溶液,這是制作煉器最好的材料之一,由它制作出來的煉器美觀、柔韌、堅固,加之混合一定比例的圩草汁和塢金,成品的延展性會達到一個新的高度。”
白薇聽得不是很明白,但接下來諾蘭給她看的東西令她咽下了即将出口的詢問。
那是一條躺在玻璃罩子裏的項鏈。
金色的鏈子頂端挂着一個水滴形的墜子。墜子是淺碧色的,清透的寶石質地下有墨綠色的花紋緩緩流動,美得像幽林中的淺溪。
“失敗了許多次才得了這一個像樣的,本來想挑個好日子再把成品給你。”諾蘭從玻璃罩中取出項鏈,“但顯然,它迫不及待想與你見面了。”
白薇驚喜極了:“它真漂亮。”
“不僅漂亮,它還擁有強大的能量。”諾蘭站到白薇身後,替她将項鏈戴了上去,“你可以感受一下。”
白薇撫着頸間的項鏈,覺察出了墜子裏蓬勃的力量。
這股力量她很熟悉,她在諾蘭身上感受過同樣的力量。
“這裏有四分之一的我。”諾蘭吻了吻白薇的鬓角,“沒有人可以強行從你的脖子上把它取下來。”
“只是不知道四分之一的我和地藏的骨釘相比,哪個更強大一些。”
白薇一時動容。原來諾蘭一直沒有放下對骨釘的恐慌。他擔心那個東西會奪走她的生命,所以他才造出了這條容納了他四分之一能量的項鏈。
白薇轉過身,伸手環住了諾蘭的腰。她垂着頭,将腦袋抵在諾蘭的胸膛。
諾蘭笑了笑,将女孩擁入懷抱。
她一句話也沒有說,但他聽見了她藏在心跳裏的情愫。
“喜歡的話應該笑呀,你這是做什麽?”諾蘭吻上白薇發紅的眼眶,輕聲地哄道,“你這樣,我該難過了。”
白薇噗嗤笑出了聲。
忽然,她神色一凝,目光落在了諾蘭的胸膛上。
襯衫的胸口處漸漸透出血色,在一片白色中分外紮眼。
“你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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