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章
第 39 章
這種吸引小女生的營銷把戲,早在他念中學的時候就在時興了,什麽九十九顆星星代表長長久久的愛,沒想到幾年過去,商家的野心更大了,說辭還升級了。
裴空青微微斂眸:“那你折了九百九十九顆星星?”
小丫頭吸吸鼻子,濃重哭腔奶聲奶氣地:“我折了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
裴空青眼睫一顫,愣住了,随即笑出聲:“你到底是有多少心願?”
“我只有一個心願。”
裴空青收斂笑容,繃着腮幫問:“什麽偉大的心願?”
小丫頭彎着眸,仰着頭,滿天星子落進眼裏,宛若幽靜的深潭映着剔透潋滟的光,她語氣認真又虔誠。
“想要哥哥長命百歲。”
一字一句,似響徹天地般,燦爛,明媚,生動,震耳欲聾。
裴空青胸腔淤堵,像無法排洪的水渠,湍急的流水沖擊着搖搖欲墜的橋梁,裂出一條又一條道不明原因的縫。
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星星,到底要折多久?
“就沒有別的心願?”他最後還是不相信,尤其不信她會許下如此不切實際的心願。
小丫頭坦白道:“當然也希望他永遠愛我,但做人不可以太貪心,所以,我只願哥哥長命百歲。”
“因為我會自己愛自己。”
自己愛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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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輕描淡寫,恍若張嘴就來的句子。
卻讓裴空青渾身霜寒,如遭雷劈,他和她一起擡眸望天,眼眸忽然被海風撥得濕潤徹底,血絲泛起,又澀又涼。
不可否認,晏知許很完美,很優秀。
可到底要多完美,多優秀,才值得這麽熾熱的愛。
那一刻,裴空青突然想,他如果有個妹妹該多好,不,也不一定是妹妹,弟弟也行,哥哥姐姐也可以,或者任何,随便哪個,願意真心待他的人,會不顧一切跑向他的人。
“紫毛哥哥,你是專程來找我的嗎?”小丫頭突然扭頭問他,看到他眼角噙着一閃一閃的眼淚,又禮貌地收回視線,雙手并在一起搓了搓,柔聲說,“謝謝你。”
“我叫屠準。”遲來的自我介紹,遲來的,合理的問候,“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呢?”
裴空青緩慢地閉上眼,沒回應任何內容。
兩人在海邊相偎坐着,屠準再醒來時,已經是淩晨四五點了,海岸線灰蒙蒙的,是日出破海的征兆,陪在她身邊的人是晏知許。
除了依然攏在身上那件,寬寬大大,髒兮兮又臭烘烘的外套,昨夜發生的一切,都像極一場撲朔迷離的夢。
-
裴空青怎麽不知道,短短數月滋生而出的不明不白的一點心動和歡喜,根本不可能贏過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顆星星的濃烈愛意。
屠準依然是那條,只要晏知許勾勾手指,就會毫不猶豫跑向他的,倔強又心軟的小狗。
東邊的霞光撕破雲層,吐出金絲纏繞,屠準不知什麽時候走到他身邊的,揉揉惺忪睡眼,半眯着眸遙望曦光燦爛的日出。
她撐着欄杆慢悠悠地打了個哈欠:“看日出不叫我?夠沒勁。”
“你又沒說要叫你。”裴空青不冷不熱地反駁,燃了一半的煙頭沒節操地戳在欄杆上,熄滅的半只煙從縫裏劃出條軟塌塌的抛物線,他騰出手握住她的胳膊,“不是恐高?底下是懸崖,小心點。”
屠準往下睨一眼,斜斜的一溜陡坡,青草茵茵,白露絨絨,不遠不近的雪白雲團慢吞吞地浮動,一大一小兩只白羊從棉花般的雲層裏走出來,低頭吃青草。
“這種程度還好。”她笑笑,伸手指了指那兩只羊,“它們會不會站不穩掉下去?”
“掉不掉下去都得死,死前飛一個不挺好?”
他說得漫不經心,豁達又殘酷無情。
屠準側眸,目光定定地看着他。
“我臉上有錢?”裴空青被盯得不爽,也可能是昨晚偃旗息鼓那出,搞得他整個人像焉巴的茄子,一股子欲求不滿的頹勁。
“是挺神奇的。”
屠準其實對日出不感興趣,她轉個身,靠在高高的欄杆上,逆着光,有樣學樣地頹懶一笑,勾着唇怪聲怪氣地說:“明明是胡子拉碴油膩潦草的一張臉,卻好像寫着金光閃閃的9位數。”
裴空青嘴角抽搐了下,“油膩?潦草?”
他翻個身,把屠準圈進臂膀,呼應她的想法,依葫蘆畫瓢地實踐了一個真油膩又潦草的欄杆咚,表情怪異又不甘:“你昨晚對我上下其手,唇槍舌戰的時候,應該不是這個想法吧?”
唇槍舌戰?
屠準忍不住笑了聲,擡着手背抵在唇邊,克制着上揚的弧度。
擡眸,初生的日光溫和又清透地籠着一張冷酷嚣張的臉,眼尾的弧勾繞得風流倜傥,濃郁的白睫毛鍍了圈隐隐約約的金光,往下的半張臉密布青茬,他繃着臉,故作兇猛:“問你話。”
“你問我就要答?”她張嘴直嗆,也無所謂這樣的桎梏,還懶洋洋地往後仰。
裴空青托着她的脊背帶進懷裏,沒脾氣地嗔了句:“真想飛啊?”
話落,他擡起下巴兇巴巴地紮在她額頭,屠準吃痛把他推開,捂着額頭不知該做什麽表情,無語地看他笑得開心極了,竟就木愣愣地接了句:“想啊,要一起嗎?”
裴空青怔愣住,空氣靜止了片刻,他挑眉意味深長道:“我18歲就領了駕照。”
莫名其妙又瞬間聽懂,屠準不甘示弱的那股勁兒沒由來地湧上心頭,她噔噔向前兩步,跳起來挂他脖子上,張嘴就給剛才的作亂地來了一口。
裴空青抱着她往後踉跄兩步,險些沒站穩,雙臂緊了緊,把人往上抛了下,寬容地由她居高臨下一臉傲慢地睨着他。
“髒不髒?”他眼尾含笑,兩只酒窩窖了酒般醇烈香甜,就這麽張揚着,絲毫不遮掩那份溺人的醉意。
屠準恍惚幾秒,“呸呸呸”,全将那該死的微醺還給他。
-
楊蔚藍和郭正不知昨夜折騰到多晚,竟然睡了個日曬三竿,四個人早餐後匆匆忙忙地下山,回到酒店收拾了行李,就開車踏上了返回花朝的路。
這吊詭的真假夫妻蜜月之旅,就這麽奇奇怪怪的結束了。
離開海邊城市的地界,不開窗還沒察覺,中途停車到服務區休息,門開的瞬間冷空氣突襲,屠準在副駕駛上打了個寒顫,煙瘾大發的裴空青摔了門就溜老遠去解饞,楊蔚藍和郭正先後下車去上廁所買零食,屠準披了條毯子也出來,站在車邊透氣。
裴空青遠遠地看她哈出白茫茫的霧氣,又小幅度地跺腳發熱,咬着煙尾巴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一揚,他挪開視線,往腿邊亂叢裏彈了彈煙灰,吐出一團噴香撩人的煙霧。
眼看煙尾巴的火星燃盡,直挺挺地落進黑不見底的下水溝,裴空青捏着煙盒又抽出一根,回頭看屠準眼神直直地望着他,一張臉裹着霧氣還凍得通紅,偏生唇瓣泛着白,他不得不把煙收回盒子,打火機在天上旋了個圈,耍帥般接回來後揣進兜,大喇喇地往回走。
一邊走,一邊脫大衣,自然而然往屠準身上一裹,他低着頭,唇齒間還飄蕩着一股煙味:“冷?怎麽不上車在這裏傻站着?”
“裴空青,我想吃螺蛳粉。”
他眉棱一皺,看了看燈火通明的服務區,沒耐心地說:“高速路上哪裏去給你買那臭玩意兒。”
屠準聳了聳嘴巴,拉開車門上車。
裴空青仰着脖子,鋒利優越的喉結滾了滾,也不知道是不是罵了一句,長腿邁開往商店去了,他最後也沒買回螺蛳粉,只端回熱氣騰騰的一碗泡面,屠準扒拉了兩口,剩下的都倒進了裴空青肚子裏。
回到花朝,音樂工作室要趕進度,又攤上官司花了一筆錢請律師,裴空青又當老板又當牛馬,過起了早出晚歸的日子,飙車賺快錢都在深更半夜,安全起見他沒再去了,兜裏逐漸捉襟見肘,抽的煙從二十降級到十塊。
臨近年關,返鄉的年輕人越來越多,咖啡館更忙了,經理給春節排班,知道屠準不是花朝本地人,問她要不要休假,屠準想了想,打電話給裴空青問他需不需要回家過年。
電話那頭鬧哄哄的,乒裏乓啷的金屬聲組成震耳的旋律,他說他家在花朝,沒有父母要孝敬。
裴空青又問屠準要不要回雍城,回晏家或者祭拜父母,她說雍城不是父母的埋骨地,想到晏知安說的話,又想到自己和晏知許的關系,咽下徘徊心中無家可歸的委屈,最後也說不回。
渾渾噩噩的日子沒混多久,轉眼就到了除夕。
咖啡店當天放假,屠準獨自在家做清潔,洗衣服,洗窗簾,洗床單被罩,又拖了地,還擦了玻璃,以前覺得困難複雜的事情,實踐起來其實也沒那麽困難複雜。
就只是累,但累過之後反而心情舒坦。
往年這個時候她在做什麽?
家裏傭人都是提前放假,偌大的別墅靜若無人,她能睡到自然醒,然後在一堆新衣服裏打滾,甚至眼花缭亂挑不出最喜歡的,化美麗的妝,挑漂亮的飾品,心情愉悅時還會拍個vlog上傳至社交平臺,整個上午都安安靜靜地過。
公司的年會都會提前,但晏知許每一天都是正常工作日,他會陪兩個小孩吃午飯,但得等到太陽落山,才會卸下當家人的面具,作為哥哥帶他們去過年,熟門熟路的高檔餐廳,千篇一律的煙花盛宴,毫不別出心裁的娛樂項目。
但屠準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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