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玄學綜藝秀(28)

第28章 玄學綜藝秀(28)

一個月後。

“當時真的太險了, 天搖地動,日月無光,我們都以為出不去了!”

“多虧了影子小姐,影子小姐是去輪回了嗎?”

“說實話, 看了直播錄屏, 我都以為她是被大陣一起吞噬掉了, 難受了好長時間。”

時雨利落地削着蘋果皮, 嘴上也不停,語氣滿是後怕和驚嘆。

阿念懶洋洋的擺了下手,“她的綜合戰力應該能和石像持平, 哪有那麽弱雞。”

彼時窗明幾淨,光線充足, 舒适寬闊的療養院房間內, 依舊為外界所牽挂的《尋靈》綜藝嘉賓們齊聚一堂。

其他人其實都沒事,也早就回歸正常的生活,只有阿念和薛情受傷頗重,尤其是薛情神魂受損需要長期療養。

此刻阿念霸占了整張病床,時雨坐在病床邊的椅子上給她削蘋果,姜舒語獨占一個單人沙發,含笑聽他們說話, 宋玉和薛晴則擠在另一張沙發上。

薛情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最後還是忍了, 雖然這是他的病房,他的床。

不過聽到這兒他還是忍不住了, “我的陣法一點也不弱雞,影子小姐要是直面我的陣法, 一樣得被我鎮壓。”

阿念掃了他一眼,語氣敷衍,“行行行,你厲害。”

時雨則果斷抓住了重點,“影子小姐居然這麽強?那豈不是說如果她不反水,那些黑霧規則戰力還得翻一倍?”

阿念摸了摸臉頰,似乎也才想到這一茬,“這麽說也沒錯。她要是與另一半規則相融,或許都不是一加一等于二的效果,而是要大于二的效果。這個軍功章确實得分三分之一給她。”

剩下的三分之二絕對是她和薛情的。

時雨再次感到了深深的遺憾,“那我們就更要感激影子小姐了,可惜我們都沒來得及對她說聲謝謝,尤其是官方還對外發布消息說要在距離青藤最近的一個村子建個紀念廣場,立紀念碑。”

阿念挑了挑眉,“紀念她的?”

時雨用力點點頭,“是啊,是紀念影子小姐的,也是紀念她所代表的所有死難者的,最為重要的是紀念他們堅守了人性的光輝,以及不向命運屈服的勇氣。”

之所以說是它們,那是因為影子小姐本身就是很多殘魂的集合體嘛。

“要是能調查到影子小姐他們的名字,他們的名字肯定還會刻在紀念碑的後面。”

阿念嘴角抽了抽,什麽勇氣啊光輝啊,一聽就是官方那邊拽的詞兒,不過聽到最後她的眼神也有些複雜,“那紀念碑上可得多添個名字……”

她的聲音很輕,就算是坐在她身邊的時雨也沒聽清,“啊,念念姐你說什麽?”

阿念神色恢複随意,“沒什麽,就是希望這個紀念碑能建的好看點。”

時雨撓撓頭,“哦,不過現在紀念碑還沒建呢,就已經有好多網友郵寄鮮花過去了。”

他再次遺憾,如果影子小姐知道,應該也會覺得很欣慰吧,不過她能順利輪回才是最好的。

他遺憾完了影子,又不免感嘆他們這些人的命大,“別光說影子小姐了,我們回看直播錄屏,看你們打的那麽激烈,心都涼了大半截,還以為你們已經和那些家夥同歸于盡了。”

他們當時被影子送出校門,立刻就得到了外面官方的接應,這才知道直播一直到他們出校門前都沒斷,裏面發生的事外面的人都知道。

而在官方當機立斷選擇再次深入裂縫,試圖進入學園進行救援的時候,他們在等待的間歇,唯一能做的就是和留守在外面的人一起重新查看錄屏。

盡管不久之前他們作為半個親歷者就在現場,可真正看到錄屏的時候,還是發現戰鬥的激烈遠超他們的想象。

姜舒語笑眯眯的插了句嘴,“這個我能作證,小雨當時連錄屏都沒看完,眼淚就嘩嘩的掉。”

時雨立刻不好意思起來,“舒語姐!”

薛情則不懷好意的看向身邊的宋玉,“就光小雨弟弟哭了?好大兒,你沒替爸爸哭一哭。”

宋玉笑意溫柔,“為父可以打到你哭。”

“哎哎哎,你趁人之危,你等我好了!”

“趁的就是你現在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危,等你好了,誰還打得過你,真當我傻。”

阿念接過時雨手裏的蘋果,咬了一口,“男人,你們的名字叫幼稚。”

時雨感覺自己完全是被遠處兩個幼稚大人給連累了,他無奈的搖搖頭,又有點好奇的追問細節,“念念姐,你那個鈴铛好厲害啊!那就是傳說中的法器嗎?它是怎麽可以變成那麽多個的?”

阿念動作微頓,很快又神色如常的說:“鈴铛本身是件厲害的法器沒錯,最重要的還是我提前在上面镌刻了一個陣法。”

時雨大為驚奇,“陣法?原來念念姐你也會布陣啊。”

聽他們之前的談話,他還以為沈念是那種一力降十會的戰鬥型人才,和技術類精細活基本不沾邊。

其他人也不由投來好奇的目光,薛情更是頗為詐詫異,他是最知道沈念對陣道有多不感興趣的,當然可能和在這上面的天賦差了點也有關系。

阿念擺擺手,“你沒看錯我,除了入門級別的那幾種陣法,其他的我基本都不會,鈴铛上那個是我特意學的一種絕殺陣。”

薛情感到了一言難盡,“你不學還好,一學就學殺人傷己,同歸于盡的絕殺陣。師妹,你可真是個狂人。”

阿念理所當然反問,“你第一天認識我?再說我拳頭都解決不了的事,難道靠不擅長的陣道就能解決?要學當然得學到刀刃上。”

這讓人無法反駁的大實話,而且就薛情那晚的表現,在其他人看來也實在是五十步笑百步,誰也沒比誰好到哪兒去。

時雨還真怕他們吵起來,雖然這基本就是這對師兄妹的日常,但他還是趕忙岔開話題,“念念姐,你們肯定不知道現在有多少人在惦記你們,不僅天天有粉絲在我的某博底下打聽你們的消息,就是我身邊好多人也特別關注你們的情況呢。”

官方現在只對外公布了沈念和薛情還平安的消息,具體的情況都處于保密階段,他們自然也不可能向外透露。

他說到這忽然像想到了什麽一般,眼前一亮,“對了,現在有好多新粉都在瘋狂的考古我們過去的作品,尤其是你的,念念姐。我關注的好多剪輯大手不僅剪了你在學園裏的打鬥鏡頭,還有你那些……很古早的劇。有燃向的,虐向的,劇情向的,我的收藏夾裏視頻數量都破好幾千了,可每天依舊還能找到很多神剪輯。”

當然肯定少不了和他們這些人cb或者cp向的,尤其是和薛情有關的。偏偏薛情是歌手,鏡頭基本都是mv或者綜藝裏的,也真難為那些剪刀手,用那麽有限的鏡頭剪了那麽多精彩的視頻。

“有好多視頻真的剪得很不錯,讓你在那些古早劇裏面的鏡頭演技都有了質的飛躍。”

“我真是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了。”

看時雨一副眉飛色舞,如數家珍的樣子,阿念嘴角抽了下,又不由對姜舒語投去疑惑的一瞥,“不是說這小孩社恐嗎?”

怎麽自打認識他以來,他的話就越來越多了。

姜舒語能說什麽,只能說這是社恐在熟人面前的常規表現罷了,她輕咳一聲,勸告道:“小雨啊,作為正主,你還是得給粉絲一點私人空間,離粉絲的生活遠一點。”

姜舒語三人并沒有在療養院待太久,一方面是他們都還有工作要忙,另一方面也是沈念和薛情畢竟還是傷員,肯定還需要好好休養,他們不好多打擾。

反正大家都平安,以後有的是機會相聚。

時雨跟着宋玉和姜舒語一起出了門,眼見兩個大人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他很懂事的選擇去車底,劃掉,他很懂事的選擇先撤退。

雖然作為瓜田裏唯一的猹,首席vip觀衆,他真的很想聽聽這兩人會聊什麽。

當然,他基本也猜得到他們會聊什麽,就是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宋玉哥喜歡就要争取啊!你可千萬別再走有一種愛叫做放手這條路了。哪怕是為了我們這些新入坑的cp粉呢,我們的心也是心,我們的心也會碎。

時雨默默祈禱着。

療養院的環境十分幽靜宜人,姜舒語和宋玉并肩走了一段路,宋玉一直在凝神想着什麽,似乎是在考慮怎樣開口。

姜舒語望着他俊逸的側臉,心中滋味有些複雜。

作為靠演技在這個圈子站到頂峰的女人,她無論戲裏戲外,她都非常擅長捕捉人的情緒,洞察別人的心思。

但此刻她卻不确定宋玉在想什麽,就像她不知道對于在學園裏沒談完的那個問題,宋玉會給她一個什麽樣的答案。

不過她也并不是一個喜歡拖沓和被動等待的人,所以在又走了一段路後,姜舒語先開了口,“宋玉,如果沒有學園的這次意外,你是不是永遠也不會來找我?”

“我只是覺得我沒資格去找你。”宋玉輕輕搖了搖頭,“但我不确定會不會是永遠。”

姜舒語一怔。

宋玉望着她微笑了一下,“人要知行合一總是很難,所以想的和做的永遠不是一回事。就像這次綜藝,我是知道你也是受邀嘉賓後,才努力讓公司幫我争取到的。”

為此還搭了一把薛情的人情。

“可我也說不清我到底在想什麽。”

明明他也不覺得他和姜舒語還有任何可能,甚至他都不知道姜舒語是否還記得他。畢竟他只是姜舒語演藝生涯裏,只和她合作過一次的男演員罷了。

那段在劇組裏共同搭檔,揣摩演技,相互交流對角色的領悟,難免親密和悸動的兩年時光,也或許只是青春年少的一個插曲罷了。

所以……

他有些恍惚,但又很快定住神,輕輕牽過姜舒語的手,“舒語,謝謝你。”

“謝謝你還記得我,也謝謝你還願意走向我,給我機會。”

“我以為我們之間最好的結果就是我一直演下去,你也一直演下去,我們總有再合作的機會。也許等到我們需要給年輕人做配,扮演他們父母的年紀,說不定那時戲裏我還能和你演一演夫妻,戲外我們能話一話從前。”

姜舒語心中霎時湧起刺痛和酸澀,她定定看了宋玉片刻,明眸蒙上一層水霧,“癡人。”

“舒語,你不要覺得我可憐,也不要有任何心理負擔。”

宋玉指尖輕輕碰了碰姜舒語柔順的長發,又放下,“我是為你也不只是為你,是我覺得能和真心愛過的人在同樣熱愛的事業裏度過一生,就已經很好了。”

姜舒語微微側了下頭,克制情緒,然後她走完他們之間最後一步,一把将宋玉抱住。

“是我要謝謝你。”

謝謝你沒有忘了我,也謝謝你還願意等我,給我機會。

宋玉緊緊回抱了她。

另一邊,薛情看着與時雨分開,明顯向另一個方向走去的宋玉和姜舒語,不由遺憾地啧了下舌,“也不知道老宋和姜小姐現在啥情況,剛才人都在,也沒好意思問他。”

他說着一回頭發現阿念又平躺在了他的病床上,萬分無語,“你怎麽又霸占我的床?能不能對傷員體貼點?”

阿念,“你也可以去我的床上躺着。”

薛情很想說,這樣做的意義在哪,互相換家嗎?

卻見阿念目視虛空,語氣幽幽,“真是丢人啊。”

薛情,“???”

阿念咬牙,“那小孩說那些剪刀手的剪輯讓我的演技有了質的飛躍,他怎麽就沒看到那群混蛋知道我沒死以後,在那批量生産我的表情包,快活的都要起飛了呢。”

薛情,“噗!”

薛情也實在沒法昧着良心安慰她,只能盡量委婉,“師妹,咱們有一說一,你的演技确實很一般。”

阿念側頭瞪了他一眼,“我用你提醒我。”

薛情又扭過臉去笑了一陣,只是再轉目看見阿念舉着只系着紅線的金鈴打量,心不在焉的不知道在想什麽,他就又笑不出來了。

薛情在床邊的椅子坐下,“師妹,你……”

他欲言又止,但最終只能無聲喟嘆。沈念說命運對她很不公平,可他覺得命運對沈念不只是不公平,是殘酷到了極致。

“沒關系。”阿念看了薛情一眼,很平靜的說:“我早就學會接受命運施加在我身上的一切離別。”

很早就學會了。

薛情在心頭刺痛的瞬間,又輕輕呼出口氣。

他倆之所以會有這番對話,完全源于阿念還活着并不是僥幸,而是在最後那道黑色雷霆劈下時,不知何時偷偷跟着她過去的奶牛貓替她擋了最致命的一擊。

後果就是奶牛貓直接魂飛魄散,重歸天地。從此衆生是它,萬物是它,天下處處是它,又都不是它。

包括影子小姐也是。

說她去輪回了,只是他們給小孩子的一點善意安慰罷了。

一場戰鬥怎麽可能沒有流血和犧牲?甚至他們還能活着,本身就已經是一場奇跡。

“我只是覺得怪對不起它的。”阿念将金鈴攥進掌心,她一嘆,“也不只是對它……我這一生不僅有悔,有恨,還有愧。”

薛情再度默然,垂下的眼睫又沾染了點潮濕。

阿念怔怔出神了片刻,回神後倒也顯出無奈,“師哥,你以前也沒這麽愛哭啊。”

薛情和她都是的自尊心很強的人,小的時候也很少哭,即使哭也不會當着彼此的面哭。

可現在……

仔細想想,這些年薛情每次哭好像都是為了她。

“好了師哥,人要永遠銘記失去的,但也不能忽略擁有的,尤其是失而複得的,這樣命運才打不倒你。我這麽說你明白嗎?”阿念起身盤膝而坐。

薛情偏過頭,“你直說我們重歸于好,你特別開心,能死嗎?”

阿念果斷,“能。”

薛情,“……”

薛情甘拜下風,“你贏了。”

這世上再也找不出比他師妹更坦誠的人了,同理,這世上也找不出比他師妹更別扭的人了。

“說點正事。”阿念思忖了一下,看向他,“官方的人前些日子來見我,提到了青藤學園,還詢問了我的處置意見。我去現場走了一遍,還是能感受到規則殘片的力量。”

沒錯,規則直到現在依舊沒有徹底消亡,不是說它們在戰力上有多強,而是它們的特殊性注定了要将它們徹底滅殺,就需要投入更多力量和資源進去。

薛情點點*七*七*整*理頭,表示自己也知情,本質上他的大陣并沒有被破,只是力量耗盡處于休眠狀态,所以他作為陣主,哪怕遠隔千裏萬裏也對青藤學園的情況有所感知。

“看來在規則殘片徹底消亡前,官方不會解除對青藤學園的封鎖。”

一方面肯定是要防止有閑人去作死探險,更重要的還是要防着有心人借機攪風弄浪。

據說那個晚上,可是真有不明身份的人——也有可能不是人,襲擊了官方的救援隊。

阿念卻說:“未必,這種封禁說不準會是永遠。”

哪怕裏面的東西已經徹底消亡,以後死灰複燃的可能性也基本為零,但誰又敢拿這種事冒險?

薛情下意識點了點頭,“也是。”

他想了想又感覺有點奇怪,這些事不是他倆都心知肚明的嗎?為什麽還非要再拿出來讨論一遍?

沈念可從來不是個喜歡說廢話的人。

他想到這內心不由微動,擡頭去看阿念。

阿念黑沉沉的眼眸恰恰也在凝視他,“師哥,其實除此之外,官方還找我談了另一件事。”

她頓了一下,又說:“他們想邀請我做下一任除靈司的司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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