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第章(捉蟲)
第26章 第章(捉蟲)
“爹, 這養雞太賺錢了,今年咱幹個大的,養它個三四十只!”一家人吃着晚飯, 周鳳英語出驚人。
“瞎胡鬧, 那帶毛兒的玩意兒能有譜?鬧個雞瘟全完蛋, 不賠死你。”老頭兒不贊成地瞪了閨女一眼。
“爹,你得這麽想, 那雞蛋憑啥貴,還不就是因為有雞瘟。”
“咋?那雞瘟專門躲着咱家走,你特殊?”
周鳳英:“俺不特殊,可俺算過賬, 就算鬧雞瘟,以現在雞蛋的價格,能保住一半兒的雞咱就不賠本,俺覺得就是因為雞瘟吓退了別人,咱才能賺大錢。”
周錦钰覺得大姑思維靈活, 很有商業頭腦, 忍不住開口, “大姑,我們把雞分開養。”
周鳳英眼睛刷就亮了, 一拍桌子, “對呀, 爹, 咱钰哥兒這招兒好呀,那雞瘟就怕一傳十,十傳百,咱給分開不就損失小了。”
“還有, 就算鬧雞瘟那也是有征兆的,平時喂養的時候注意着點兒,看那只雞不對頭兒,趕緊給單獨分開就行了。”
老頭兒聽閨女這麽一掰斥,還真有點兒心動,那雞蛋最便宜的時候也五文錢一個呢,還有雞肉也不便宜。
周鳳英:“爹,俺不管,俺就得養,二郎二十多歲的人了,你還背着他呢,俺也是你閨女,你慣着他就得慣着俺。”
這話堵得老頭兒沒話說,大手一擺,“行行行,你能耐你養,爹不管。”
周錦钰看出來了,自個兒爹得寵因為是老小又聰明伶俐長得好,大姑得寵是會撒嬌耍賴,就大伯老實巴交最吃虧。
果然會哭的娃子才有糖吃,自個兒是不是得學學大姑,不要搞得太懂事了,該耍的時候得會耍。
***
開年過後,一轉眼便是人間四月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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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潇潇雨,鵝黃綻柳,春風拂面,陣陣銅鈴聲中,一頭青灰色小毛驢噠噠噠邁着小碎步從石板橋上走過,驢背上唇紅齒白的垂髫小娃被晨曦鍍上了一層金邊兒,美好得像是一副畫。
小毛驢兒開春兒才買的,一千六百文,買不起牛馬,有頭小毛驢兒能幫着拉點兒重物啥的也是好的。
老頭兒金貴得很,養得溜光水滑,還給小毛驢兒買了一對銅鈴铛用紅繩系了給挂脖子上,別人家拉磨的驢挂鈴铛是為了知道毛驢有沒有偷懶,老頭兒說是買了家裏第一頭牲口,怪稀罕,給打扮打扮好看。
不光給打扮,每天早上還帶着小毛驢出來遛個彎兒,說這驢跟人一個樣,睡一宿了,早上得活動活動筋骨。
周錦钰嚴重懷疑爺爺有顯擺之嫌,畢竟整個周家莊有牲口的人家鳳毛麟角。
有馬的僅僅族長一家,那不亞于現代的勞斯萊斯,沒見爺爺趕集的時候舍得花一文錢給買捆草料嘛,這買馬的價格貴,養馬更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養得起的,這玩意兒不似牛可以反刍,喂一頓是一頓,它是邊吃邊拉,消耗量巨大,要不說馬無夜草不肥呢。
族長家還養着兩頭牛,是村裏唯二的兩頭牛,跟族長的身價地位十分匹配,哪個豪門只有一輛車呀。
再者就是村裏郎中家有一匹騾子,還有幾個甲長家裏養着驢子,十個手指頭數得過來,掐指一算周家莊共三百六十七戶,老周家現在算得上是有排面兒的人家了。
最主要老頭兒當了甲長,須得和其他甲長看齊,對應的配套設施得跟上。
有早上遛彎兒的鄉親看到精神小驢兒,投來羨慕欣賞的目光,忍不住要贊上一句“好驢!”緊接着再補上一句,“長慶,小孫子也不賴,俊俏哩,跟二郎小時候一樣。”
周老爺子樂呵呵跟人謙虛着,周錦钰深感這世道人不如驢。
爺孫倆繞着小青河岸邊兒溜達了一圈兒,直接去了周家的菜園子,原本後院兒是用來種菜的,現在用來養雞養豬了,周大郎幹脆又把家附近的一片荒地給開墾出來,圍上了簡易的籬笆牆。
這荒地不是誰想開墾就能開墾的,乃是屬于族裏所有,若想開墾那得要族長點頭兒,因着去年麥收那事兒,加上周二郎的關系,族長周長元對周家多有照拂,大筆一揮,這塊兒荒地直接劃到了周家的地契上。
周大郎這會兒正跟菜園子裏澆水呢,小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周錦钰有意無意在和大伯的聊天兒中給灌點兒雞湯,核心思想就一條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中的。
周大郎現在眼中有光,可能因為長期無法張口說話,習慣了沉默,他的目光中反而有種別樣的力量感,叫人心理踏實。
“大伯,我的辣椒千萬不要澆水呀!”周大郎見小侄子騎着小毛驢過來,長臂一伸,将侄子從驢鞍上抱下來。
周錦钰趕緊跑到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兒一瞅,大伯果然特意避開了他的辣椒苗,沒給澆水,系統面板裏介紹植物特性的時候提到過這玩意兒不喜歡太多水。
說起來也是湊巧,周錦钰一次在薛神醫那裏看診,偶然發現這個世界的辣椒竟然是被用作下藥的,簡直是暴殄天物,穿來半年他終于發現一項財富密碼了。
他借口說辣椒紅紅的真好看,想要兩顆玩兒,薛神醫便給了他幾顆。
回來後他讓大伯給整了一小片兒地,鬧着要種辣椒,周大郎當侄子是玩兒過家家游戲呢,不過娃子喜歡,他就弄。
叔侄倆一塊兒翻了土,上好肥,把種子撒上。周錦钰也不嫌棄雞糞髒臭,跟在周大郎屁股後面緊忙乎,幹得太過專注,白嫩的小臉兒都快怼到雞糞上了也不自覺。
周大郎想起第一次讓二郎挑糞,二郎吐得膽汁兒都出來了,小臉兒蒼白,跟受過什麽大刑似的,還是小侄子接地氣兒
他念頭兒剛起,小侄子突然一個重心不穩,頭朝下,屁股朝上,栽到了剛剛鋪勻乎雞糞上,小侄子情急之中捂住了嘴巴,額頭臉頰卻不可避免挨到雞糞上。
盡管雞糞都是曬幹的,小侄子還是吐到停不下來,給洗了好幾遍小臉兒,換了衣服,洗了頭,還非說他自己身上有雞糞味兒。
以為鬧這麽一出,小侄子再也不想種他那什麽辣椒了,沒想到第二天竟然還要繼續。
怕累着他,又覺得男娃子不該嬌養,适當吃點兒苦沒啥不好。
二郎現在身子骨這麽弱,就是小時候缺練,爹總說二郎生來就是念書的料,一雙手就不是幹農活的,要他說甭管幹啥,有副好身板兒才是最緊要的。
為了讓娃子幹點兒活又不能累着,幹幹停停,一小塊兒地陪着侄子弄了兩天才算整好。
周大郎從回憶裏抽離,看小侄子一臉滿足的蹲在地上,滿眼歡喜地盯着他親手種的那什麽辣椒苗兒,小苗兒已經長了尺高,綠生生的已經有七八片葉子了。
*
南州府書院,林士傑各種刁難周二郎都忍了下來,不給他撕破臉發難的機會,林士傑雖卑鄙,卻極其虛僞,喜歡背地裏玩兒陰的,表面兒上卻仍要維持他南州府第一公子的雅號,不會直接仗勢欺人。
周二郎感謝他的虛僞做作,若換成是他,不殺就別一再挑釁,人不作不會死;若決心要除掉就迅速斬立決,永除後患!
刁難不成,林士傑心裏不忿兒,他極其不喜歡周二郎帶給他的挫敗感,這在以前是從沒有過的,一計不成,又生一計,他開始慫恿衆人孤立周二郎。
除了同鄉薛臣,人人都如躲避瘟神般避着他走,食堂裏,連他坐過的椅凳都沒人坐。
誰敢得罪林士傑,林家嫡子,南州府學院的捐資方,家族在南州府數一數二,叔叔是官場新貴,姐夫來頭更大,禮部尚書,掌管天下書院和科舉,山長能将他留在書院已經頂着很大的壓力。
勢比人強,周二郎一天天數着日子過,離秋闱的日子越來越近,一定不能出差錯,要忍,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司馬懿之強在于能忍人之所不能忍,周二郎不斷給自己加油打氣,權當林士傑是磨煉自己心智的磨刀石。
今日旬休,同窗們受了林士傑的邀請去郊外踏青尋春,周二郎則應了南州府一家店鋪的邀請,去給人書寫菜譜,靠着口口相傳,他現在時常有生意找上門。
吉祥居,南州府三大酒樓之一,樓高三層,屋檐飛翹,畫柱雕梁,彩色琉璃瓦在陽光下散發着幽幽光澤,盡顯華貴。
周二郎進了門依照約定沿着木制樓梯往三樓走,迎面碰上一年輕女子袅袅婷婷往樓下走,正是林家女,林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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