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回避

第23章 回避

“喬老師。”

熱淚盈眶的同時擁了上來，再度靠近的擁抱并沒有引起魏纖溪的掙紮，雖說仍然抵觸，但是見司年歲是當初那個毫無生志的女孩，她順從着将手垂至大腿，感受到灼熱的吐息打在耳側，惹出肌膚上些許敏[gǎn]的紅暈。

正抱着，卻突然有些天旋地轉，司年歲的身子無力地靠在魏纖溪身上，兩人失去平衡間，還是她憑藉良好的腰力轉了個身，倒在床上時，身下的女人眸色慌亂，如驚慌的小鹿，驟然間被獵人捕獲。

手肘撐在了柔軟的床面，但魏纖溪顯然更加軟和，如同壓在了一片雲朵上，司年歲垂眸盯上那因為失措而覆上水霧的清透眸子，狐貍眼沒了遮掩，媚而不妖，引人深陷。

魏纖溪顯然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變故，仰着看向司年歲時，散開的發絲如繁茂的烏藻，皎潔的月光下是冷白的肌膚，嫣紅的唇瓣輕咬着，誘惑卻不自知。

“魏姐姐，你當時為什麽會說你姓喬啊？”

“我是去拍電影的，那個角色姓喬，職業是老師，為了入戲，我就以喬漪的身份當了你們學校的老師。”

故作沒有發現身下的人四處張望的目光以及推拒在自己肩頭的手，司年歲擡手摸了摸魏纖溪的腰，很是自然地問：“那天沒有傷到你的身體吧？”

後腰本就是極為怕癢的位置，尤其還身處司年歲身下，魏纖溪不适得滿臉通紅，眼底也蓄起淚滴來，她捏緊了拳，側身躲着腰間的長指，“沒、沒事。”

“年歲，你先起來。”

軟軟的嗓音已經急切到帶上了哭腔，察覺到越來越嚴重的心悸感，就在魏纖溪有些承受不住打算推開司年歲時，身上的人就已經乖巧地站了起來，遞來的手纖細乾淨，“魏姐姐，對不起，我有點頭暈，反應也有點慢，沒有壓到你吧？”

頗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魏纖溪自以為隐蔽地擦了一下溢出眼眶的淚，随後捂住了有些不适的胸口，語調稍顯慌亂，“沒有，那個，既然年歲你已經醒了，我就先走了。”

說完，都不等司年歲回答，她也顧不上可能會被誤會生氣，直到回到601的房間，吃了藥後，心悸的感覺才有所緩解。

魏纖溪靠在打開的門上，唇角帶着一絲苦笑，果然還是不習慣面對別人的情感啊。

“媽媽，你怎麽了？”

小小肉肉的手抓住了魏纖溪的衣角，全然擔憂的真切目光仰着看過來，魏平樂已經看了好久《熊出沒》了，卻見媽媽回來以後第一件事居然是喝藥，頓時就急得紅了一圈眼眶。

笑容間的苦澀逐漸沖淡，俯下`身擡手摸了摸魏平樂的腦袋，魏纖溪努力不讓嗓音那麽虛弱，“媽媽沒事，別擔心。”

“那歲歲姐姐呢，她還好嘛？”

魏平樂奶聲奶氣地詢問，還有樣學樣地也盡力舉高手輕輕摸了下魏纖溪的頭，“媽媽，不管怎麽樣，你有笑笑陪着你。”

有些無奈卻又感動地笑了起來，魏纖溪抓住那只手放在唇邊親了親，“嗯，笑笑永遠是媽媽的铠甲，歲歲姐姐也不用擔心，她那就是吃飽喝足睡着了。”

帶着魏平樂洗漱完又哄睡着後，想了想還是不該走得那樣急匆匆，魏纖溪打開了和司年歲的聊天框，指尖頓了許久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畢竟，她并不知道自己的心理存在問題。

或許還是因為太自卑了，魏纖溪對司年歲的感情感到抗拒，因為覺得自己不值得，也不敢坦然告知她自己的情況，害怕會得到異樣的目光和疏遠的态度。

誰會去和一個存在回避依戀人格的人真心當朋友呢？

付出的真心得不到回應，情感也會被抵觸，別說司年歲，魏纖溪都很讨厭這樣的自己，也覺得這樣的自己得不到愛很正常。

正悲觀地胡思亂想時，對面居然先行發來了消息，“魏姐姐，你睡了嗎？”

該怎麽回呢？

頗有些刻意的，魏纖溪仗着文字不能真切地反應情緒，回複道：“沒有，有些擔心你喝多了難受。”

這樣，應該就能表示自己剛剛不是負氣離開了吧？

“我還好，謝謝魏姐姐照顧我。”

司年歲的回話很正常，但不知道為什麽，魏纖溪看着就是感覺有些疏離，提起的心髒伴随着持續的“對方正在輸入中”七上八下，她卻又突然觸發倩緒保護機制一般熄了手機，不再去看。

直到三聲震動後，手機歸於沉寂，她又不自覺地想去看司年歲發了什麽。

大不了就又變成孤身一人，這有什麽？四年時間不都這樣過來了嗎？而且還有笑笑陪在自己身邊呢。

找了些理由安慰好有些緊張的內心，魏纖溪打開手機，甚至還輸錯了一次密碼，垂下的目光看着司年歲發來的三大段話。

“魏姐姐，我還沒有正式向你道謝過，七年前，謝謝你救了我，那時候是我最絕望想一死了之的時候，是你闖進來帶着我逃了出去，又在危難時擋在了我前面，害你的腰被砸到，還把唯一的巧克力給了我讓我保持能量，不算誇張地說，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真的很謝謝你。”

“我那時并不是你班上的學生，只聽說我們學校來了個很漂亮的喬老師，我甚至只知道你的姓，所以在醫院醒來以後，我問遍了周圍的人，她們都說沒有喬老師，我偶爾也會想那一切是不是只是我自己的夢，直到再次遇見你。”

“第一次見面時我沒有認出來你，不過後面随着相處，我心中的熟悉感越來越深，也愈發覺得你和喬老師很像，事實證明，上天确實給了我們第二次相遇，魏姐姐，我不知道你為什麽偶爾會看上去那麽不自信，但我真的覺得你很好，值得世界上一切的美好和愛，所以不用總害怕我因為一些小事情生氣，我會永遠站在你這邊的，晚安，明天見。”

沒想過會得到這樣的剖白，也沒想到居然會被看穿那些緊張與不安，魏纖溪想要忍住眼底的酸澀，側躺在床上時，淚水仍然堆積在山根處，形成了一個面積極小的人工湖，她确實好久都沒有被這樣篤定又真誠地選擇過了。

隐忍的哭聲如最為壓抑的孩童，魏纖溪仿佛回到了高中，一旦沒考好就會面臨沉默的用飯氛圍，父母雖然什麽都沒說，但好似什麽都說了，那一聲聲嘆息令人心驚，愧疚和自責能壓垮人，伴随着眼淚的米飯，格外酸楚。

就這麽哭着，她睡了過去，久違地夢到了那些過往。

而司年歲則是一直盯着手機螢幕，眼睛乾澀了才眨巴兩下，可是直到半夜都沒有得到回複，她這才深深地嘆了口氣，眸光凝重，夾雜着化不開的苦惱。

今天是自己太心急了嗎？果然還是吓到魏纖溪了啊。

可是将她壓在身下時，自己可是耗盡了全部理智才沒有親下去，床上還殘存着獨屬於魏纖溪的清香，薄荷似的有些冷，但沁人心脾，司年歲下意識聳動鼻尖嗅了嗅，察覺到這小狗一樣的舉動後，她無奈地笑了。

自己可真是……

起身将床頭櫃上的項鏈系在脖子上，熟悉的冰涼感在胸口終於讓司年歲心安了不少，她仰面躺下，這一次卻不再算得上是噩夢了。

兩人居然異床同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