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40】
第40章 【40】
數月的時光如白駒過隙, 司念和商祁坐着車馬,一路颠簸,終于回到了京都。此時的京都, 繁華依舊,街頭巷尾人來人往,叫賣聲此起彼伏, 然而這一切對于商祁和司念來說, 卻仿佛隔了一層紗,他們的心思全然不在這熱鬧的景象上。
商祁身上的傷已然好得差不多了, 只是那一道道傷痕, 仿佛還在訴說着曾經的苦難。
翌日清晨, 陽光透過雲層, 灑在皇宮的琉璃瓦上, 折射出五彩的光芒。商祁早早地進了宮,他的步伐略顯沉重, 每一步都仿佛帶着他內心的掙紮與期待。他沒有過多猶豫, 便将大皇子和知州的賬目呈遞給了皇帝。
他深知自己這是在一場豪賭,賭的是皇帝對他的态度, 賭皇帝是否會因為他而懲治大皇子。其實,他完全可以選擇在大殿之上, 當着衆人的面揭露此事,這樣可以逼得皇帝不得不懲治大皇子,行事更為利落。但他還是想試探一下皇帝,究竟是在意皇家的顏面, 還是在乎他這個兒子的生死。
當他拿着那些證據遞給皇帝時, 他看到了那個曾經浴血拼殺、如今卻已年邁的老者。皇帝看起來比他去江南之前更加消瘦,也更加疲憊, 臉上的皺紋仿佛又深了幾分。只見皇帝的臉色越發陰沉,然而意料中的大發雷霆卻并沒有到來。皇帝只是狠狠地咳了幾聲,那咳嗽聲在空曠的大殿裏回蕩,仿佛是一種無聲的嘆t息。他端起旁邊的茶水,飲了幾口,然後揮了揮手,殿內的小太監們便紛紛退了下去。此時,殿中只剩下他們二人,皇帝眼眸幽深,目光中透着冷意,緊緊地盯着商祁,問道:“這些證據你是怎麽來的?”
商祁眼神黯淡,仿佛陷入了回憶之中,他如實禀報道:“是兒臣夜審張染,他供述出來的,賬目是在知州府上找到的。”
皇帝聽後,沉默了許久,緩緩開口道:“你可知,朕最記恨的便是黨争。你們可是兄弟啊!”
商祁的臉色越發沉郁,他心中湧起一股悲涼。面對自己被刺殺這件事,皇帝并沒有關心他的身體,反而覺得他是在蓄意構陷商晏。果然,皇家注定是冷血的。他想起自己的童年,生為皇家的子孫,他幼時便和父皇分開。父皇在北方征戰之時,大皇子就在他身邊,享受着父愛。而他卻在南邊被囚成為質子,受盡屈辱,父皇卻不管他的死活。若不是他主動示弱,表現得像個乞丐,受盡了世間的屈辱,後來被江家所救,他恐怕早已不在人世。後來他征戰沙場,父皇或許是覺得對他虧欠太多,才封他為太子。
商祁的眼神漸漸變得冷漠,身為皇家之人,他心中有着太多的無奈。他勾起一抹慘然的微笑,道:“果然,父皇還是不信我。”
面前的老者看到商祁的表情,面色緩和了一些。他是從百姓做到皇帝的,深知這江山得來不易,心不狠做不得江山。他用大皇子來磨砺商祁,也是出于無奈。他對商祁确實虧欠太多,或許他真的比較偏袒大皇子,畢竟他對大皇子的期待只是做個閑散王爺,他并不相信大皇子能做出刺殺商祁這樣的事來,哪怕張染承認了大皇子指使他,但皇帝畢竟看着大皇子長大,心中有些不忍。
商祁向皇帝行了禮,平靜地陳述道:“兒臣所言句句屬實,兒臣不屑于辯駁但不代表可以任人欺淩,還請父皇做主,還兒臣一個公道。”
皇帝再次陷入沉默,他看着商祁,心中五味雜陳。他不覺間對于朝政也有心無力,嘆了一口氣道:“太子,父皇年齡大了,不想失去一個兒子了……”
商祁心中明白,大皇子的罪責足以讓他一死,皇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但皇帝卻選擇了包庇大皇子,以保全皇家的顏面。在他與大皇子之間,皇帝還是選擇了大皇子。皇帝一直以來帶在身邊的人只有大皇子,他早該想到自己不過是皇帝選擇的最合适當太子的人,但不是他最愛的兒子,比起他,皇帝更在乎皇家顏面。
他幼時曾經渴盼過父親的疼愛,可是終其一生,也注定只是他其中一個得不到愛的兒子罷了。商祁垂眸不語,眼神寂然,風輕輕吹動他的衣擺,襯得他有些單薄,仿佛是一個被世界遺棄的人。
半晌,他幹裂的嘴唇終是啓口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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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沒收了大皇子在江南所有的産業,全部用作赈災之用。因此,大皇子被罰了一年俸祿,禁足三個月。
消息傳到司念這裏,司念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之前被好友游瑩瑩背叛一事,她已經不敢相信朋友了,現在又被父親設計,她當時感到非常絕望,她已經嘗夠了背叛的滋味,可商祁似乎比她還要苦,他幼時被人背叛流落欺淩,慌不擇食,而今皇帝看到商祁被刺殺,卻只禁足了大皇子三個月。
司念看到商祁面色不悅地回來了,徑直去了書房。他平常都是主動來找她的,大概是因為今天發生了什麽事他不開心了。司念這次主動來到了他的書房,看到他在愣神,心中湧起一股憐惜之情。她輕輕地從身後抱住了他,她嬌嫩瑩白的手指與他修長的手指十指相扣,握在一起。
“夫君,今天發生了什麽給我說說罷。” 司念的聲音溫柔而關切。
商祁看到她漂亮的臉上此刻有些擔憂的神色,将她一把拉進懷中。他并沒有打算瞞着她,便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給她說了出來。此刻,司念仿佛感受到了屬于商祁的脆弱的一面,她的心也跟着痛了起來。
她踮起腳尖,吻住了他,呼吸交纏。在唇齒分開時,她深情地說道:“你還有我。”
秋天的院子裏,花朵漸漸凋謝,曾經五彩斑斓的花海如今只剩下幾朵紅菊還在頑強地綻放着。司念種了一年四季的花,此刻看到這蕭瑟的景象,心中不免有些傷感。她索性讓人種了幾棵桃樹,想着這樣來年這個時候就有果子吃了。
商祁一早便出去辦公務去了,司念在院中百無聊賴地躺在美人榻上。秋日的陽光雖然依舊明亮,但已沒有了夏日的炎熱,涼爽的秋風輕輕拂過,她只穿了薄衫,冷不防打了個噴嚏。
桑落聽到聲音,急忙走了過來,她手裏拿着一個小毯,看到司念打噴嚏,忙給她蓋上,說道:“娘娘,入秋了,也該多穿些啊。”
司念這時才注意到她手上拿了幾本書冊,想起桑落平日裏愛看話本,便央求道:“讓我看幾本吧。”
桑落輕輕咳了幾聲,小聲湊近司念道:“娘娘,您別折煞奴婢了,也就您這般好,縱容着奴婢跟着您打打鬧鬧,別讓人看到了又該說奴婢太過放肆了,居然挑唆娘娘看這個。”
司念哦了一聲,她平常對府中下人都很随性,但這畢竟是在東宮,商祁雖然說了她是這裏的女主人,但是畢竟只和桑落和青蓮親近些,在人前還是要做足了太子妃的樣子。
不過這裏不随意,但自有随意的地方。
“我要出去。” 司念突然說道。
桑落見司念發話,便提議道:“昌平街最近開了一家書坊,據說是京都最大的書坊,您有興趣看看嘛?”
司念懶懶地說:“書坊的書大多都是舞文弄墨,沒什麽意思。”
桑落卻趴在司念耳邊小聲耳語了幾句,司念的臉色騰的一紅,立馬從美人榻上站了起來道:“我想去。”
商祁甫一回來便見司念要往外走去,問道:“你要去哪裏?”
司念道:“昌平街開了個書坊,我想去看看。”
商祁沒見過她會對書感興趣,也并不覺得司念是愛看書的人,畢竟她來府上大多數時間便是睡覺,他書房裏有很多書,她也不會去看。不過他有些好奇,書坊中的什麽能吸引她。
便說道:“我能跟着去嘛?”
司念雖然覺得商祁去了會不方便,但看他最近總是忙,這次正好陪她,于是道:“可以的。”
兩人一同來到了書坊,這家書坊很大,分東西兩個門。商祁掃了一眼,大部分都是詩詞文章,并沒有什麽特殊的書冊,不過倒是有幾個孤本。司念讓他在這裏等着,便獨自和店家說了幾句,店中的夥計便邀她進來裏間。
商祁心中好奇,她到底要看什麽?竟要避開他。于是他也跟了進去,只見架子上全都是各式各樣的冊子。商祁随便翻開了一本名叫《水月奇錄》的書,雖然外邊看着正經,但是裏邊卻寫的是纏綿悱恻的情愛描寫。他沒細看,便認為這只是普通話本。
司念見商祁走過來,連忙紅着臉捂住自己手裏的東西道:“你怎麽進來了?”
司念想商祁會不會因為她看話本而斥責她不正經,畢竟她不會主動學習看賬本,卻來買這些東西,畢竟上不得臺面。
可商祁卻并沒有生氣,而是看着她的眼神越發幽深。
“我并不介意你看這些。” 京都的女子中大多喜歡私藏話本,商祁并不想影響她的喜好。他不懂她為什麽要怕他發現。但他看到她的臉色出奇的紅,手中好似握着些什麽東西,他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東西怕他發現?
罷了她不願給他說他也不強求。
司念迅速将手中的東西放進荷包中,發出了叮鈴的響聲,她将之藏好,拿了幾本自己喜歡的
書冊,便同他離開了。
商祁坐在書案前處理今天積壓的事務,司念坐在一旁襯着燭光看自己買來的話本。
司念認真翻閱着自己買來的話本,臉色越發紅潤。
商祁看了書案上的一摞折子,待差不多翻完了,擡眼去看司念,卻看到司念的臉色紅的像是蘋果。她聚精會神地看着話本中的內容,t絲毫沒有注意到商祁已經盯着她看很久了。
她怎麽看的這麽認真?
書的名字被她的手遮住了,他看不分明。
待到司念打着瞌睡終于上了榻上,書就被她放在一旁的桌案上,商祁看她已經入睡,便緩步走上前去,拿起了那本書。
他終于如願以償看到了書的名字,
——《求公主憐愛》
“……” 有點直白。
翻開書冊,迎面而來的是大段香豔的文字。
其中有一段是寫道:只見那昔日不可一世的戰神小将軍跪在榻上,哀求道 :“對不起,我錯了。求公主憐愛。” 然後脫下自己的上衣,露出自己精壯寬闊的胸膛。
只見公主的手指在他的上肩處游走,末了勾起俊俏小将軍的下巴,道:“小将軍今日倒是識趣,那本宮就好好愛憐愛憐你吧。”
……
商祁只略略看了這一段,已經大致知曉了其中的故事,公主風流成性的故事,各種類型的男子都有,他知道司念不是這樣的人,但她居然會喜歡看這種有些下、流的書,他實在很意外,難道是因為覺得他不夠多樣?
他倒是不介意換幾種方式和他相處,只是不知道她更喜歡哪一種。
等等,這本書的名字叫《求公主憐愛》,總不會是她喜歡她在上高高俯視他的這種感覺吧?
她在上他在下。
想到司念之前有過的主動,他覺得很有可能。可是他堂堂太子,這麽做好像有點別扭。
商祁蹙眉,陷入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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