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41】

第41章 【41】

司念似乎是感受到了什麽, 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緩緩睜開，卻看到商祁正在翻她看的書。

“不是吧？商祁也喜歡看話本嗎？” 司念心中暗自驚訝, 看着商祁那認真的模樣，她覺得這個場景實在是難得，一定要好好記住。

她仔細回憶着話本裏的內容, 越想越覺得不妥。“上面的描寫大多比較細節, 像是什麽晃動，握住什麽, 吃下什麽。不行不行, 這種東西會不會不太适合讓他看, 萬一他真的實施了怎麽辦？那我豈不是受不住了。還有商祁萬一覺得我很下, 流怎麽辦？他不會覺得我不太正經？” 司念越想越心慌, 咬了咬唇，當即決定, 趁他還沒看完, 趕緊奪過來。

然而，就在她想要起身之時, 商祁卻輕輕掀了眼皮，目光向她投了過來。

“完了完了。” 司念心中暗叫不好, 她本以為商祁會覺得這只是普通話本，不會關心具體內容，現在被他發現自己看這種話本，她覺得自己簡直丢盡了臉面。

四目相對的瞬間, 司念的臉瞬間紅得像熟透的蘋果, 紅得不能再紅了。

商祁卻是氣定神閑，眼神雲淡風輕地看着她, 似乎并沒有生氣的跡象。司念心想，商祁平日裏也算很正經的人，不過就是有時候有點不正經罷了。

她鼓起勇氣，上前一把扯過話本，學着商祁平時的氣勢說道：“你你你…… 你不适合看這個！”

商祁此刻卻眉目疏淡，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欺身上前，将司念逼到床上坐下，幽幽地說道：“哦？為什麽？那你就适合看這個？”

司念還想狡辯，“這只是平日裏無聊消遣的普通話本！”

商祁想到書中那些露骨的文字，無奈地扶了扶額，還是直接問出了他關心的問題，“你…… 喜歡什麽類型的男子？”

司念實在沒想到商祁會問這個問題，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氣，覺得他肯定沒有細看。她故作正經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問題，覺得說實話可能不太正經，于是扯了個謊，“就…… 就書上的呀！”

商祁自覺地理解成了話本中的男主人，旋即想到果然她喜歡他服侍她的感覺，這對于他而言倒是有些困難，他好像做不到。

正值九月初，天氣已經有了些許涼意。栖霞宮的紅楓開得正盛，如同一團團燃燒的火焰，在風中輕輕搖曳，楓葉随風飄零，給宮殿增添了一抹別樣的秋色。皇後新得了些許新茶，便邀請了各路妃嫔和有權勢的世家女子進宮賞景品茶。

司念身為太子妃，自然是要去的。她向來不喜歡這類宴會，但這次卻不能不參加，而且這次宴會商祁也不會随她過來，還好有薛晚陪着，她也不至于孤身一人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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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上次司念被商祁維護之後，皇後面上待她已屬親和，雖然她不知道是否出自真心，但是至少對她還算縱容，自打上次商祁維護她之後，她對東宮的事便不再過問了。

司念走在進宮的路上，看着周圍熟悉又陌生的宮殿，心中不免有些忐忑。她今日着了正紅色宮裝，那鮮豔的顏色仿佛是用鮮血染就，雍容華貴。她特意戴上了精致的頭面，每一顆寶石都在陽光下閃爍着璀璨的光芒，姿容明豔，绛紅色的唇，額頭上還帶了花钿，任是誰看了都會忍不住稱贊。

來到栖霞宮，宮裏的小太監見了她也不敢怠慢，小步走在前面指引着她。司念不常見後宮衆人，所以有些也不太認識，一一見過禮後，坐于席上。

她們平日裏不常見到司念，但看見司念這般模樣，眼神中多了些豔羨。

一個稍顯豐腴一些的妃子說道：“瞧瞧，太子妃出落得真标致，怪不得太子會那般喜歡，我瞧着都覺得喜歡呢！”

一旁瘦一點的妃子趕緊拉了拉她的衣袖，将她拉到一邊小聲說道：“你還沒聽說吧，我曾聽聞太子妃原先在母家之時主動上了太子的床榻，太子被她設計還護着她，這才有了賜婚一事。”

幾個皇妃眼中瞬間由豔羨變得鄙夷，“我當是為什麽呢，想不到太子妃如此有心計，竟敢算計太子。”

司念耳朵尖，她們的聲音也不算太小，想聽不見都難。幾位妃嫔都是她的長輩，她不好反駁。因為這件事就是真的，她知道她們說的話并非空穴來風，她父母設計的她，她雖沒有辦法，但在外人看來是司家做的事無疑了。

她無論如何都擺脫不了設計太子的嫌疑。她雖然覺得冤屈，但這件事确實是司家做的，一直折磨着她的內心。若非司家，她壓根沒資格和商祁在一起，如果沒有商祁，她現在恐怕早就被處置了，對她來說懲罰遲早要來，這件事被人知道她避無可追，所以她願意承擔這件事帶來的影響。她不想辯駁，也不能辯駁，因為她即便說了實話，不是她想要蓄意勾引太子，也沒有任何用處。她不想做無謂的掙紮，她默默坐着，不肯出聲，只是有些難過。

她突然想到皇後原來那麽不喜她，如果聽到這些的話，會不會廢了她，那樣的話，她是不是就不能和商祁在一起了。一想到要離開商祁，她的心便揪了起來。她垂眸愣愣地看着一旁的茶盞，茶盞傳來幽幽的香氣，是桂花香。杯盞是渾然天成的白玉做成的，拿在手中輕若無物。她抿了一口，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薛晚見司念被衆人議論，終于有些坐不住了，挪到了司念身邊，小聲道：“他們說的不過是流言，你別在意。”

司念回以微笑，她覺得應該說實話，于是小聲湊近薛晚嗫嚅道：“她們不是空穴來風，我被人議論是應該承受的。”

薛晚沒想到司念會這麽說，她這麽說，那傳言便是真的，司念為了商祁居然做到如此地步，不過也對，商祁身為太子，是未來儲君位高權重，長相俊美，喜歡他的人衆多，司念喜歡他也是情有可原。她為了太子居然不惜設計自己清白才得到了如今的太子之位，也算是衆多女子中最為膽大的。

薛晚湊近她說道：“我有點佩服你。為了情愛能如此豁得出去。”

司念沒想到她會這般以為，主動設計清白對于一般女子而言最為丢臉，她沒想到薛晚即使這樣也會站在她這邊，她覺得有必要說實話，便說道：“我也是被人設計的。”

這下薛晚有些迷糊了，原來司念被人設計在商祁床榻，于是被賜婚了。怎麽看怎麽別扭，聯想到商祁的作風，有心機且行事周全，她有個大膽的想法。

“會不會是太子殿下故意設計的？”

司念愣神，她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之前雖有疑惑，但都被她按下，她都沒再提起，因為她一直堅信着是父母設計的與他無關，可是如果是商祁自己設計了此事，一切好像都說的通了。她t有些狐疑，但還是覺得不太可能，商祁那時看起來并不像是喜歡她的樣子。

“他沒有。” 司念還是覺得不太可能。

周圍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剛開始說她的只有幾個人，最後基本所有的妃嫔都在在議論她，甚至連她們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鄙夷，聲音也從原來的小聲逐漸變大，她想起了從前被自己好朋友嘲諷的感覺，不自覺地眼中浮現霧色，白嫩的臉上滑落一滴淚。接下來是一滴又一滴的眼淚。司念眼眶紅紅的，想到等待自己的不知為何的審判她就覺得害怕。

薛晚看到司念流淚，想要幫司念辯駁，但是她還未嫁給大皇子，她的作品在這裏最是微不足道。她無法反駁她們，只能給她遞了帕子，道：“此次謠言已經傳了出去，太子殿下必然不會坐視不管，他一定會護着你的。”

“皇後娘娘駕到。”

皇後穿着一身正紅色宮裝，緩緩走了出來。看到衆妃子竊竊私語，司念坐在一旁下擦着眼淚，對于此事她心中有些怒氣，自然不能作罷。她大聲道：“反了反了，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妄議東宮。”

衆位妃子看皇後生氣的樣子，紛紛閉了嘴。

他們心中所想不過是皇後以太子為傲，太子被太子妃設計一事雖是謠言，但太子妃不置一詞，必是心中有鬼，皇後愛面子，又維護太子，定會為了太子名聲處置司念。

就在大家想聽聽皇後之後會怎麽處置司念時，皇後則是走到司念身前，溫柔地拉起了司念的手說道：“孩子，苦了你了。”

司念有些摸不着頭腦，皇後和自己之前的關系好像并不是多好。她還曾說過她什麽都不會呢，如今她是在安慰她嗎？司念吸了吸鼻子不再哭了。

妃嫔一時有些摸不清皇後的心思，卻不見皇後轉身，便扇了說的最厲害的妃嫔一巴掌，冷聲道：“本宮有管理六宮之權，容妃妄議東宮，影響太子妃清譽，罰入冷宮。”

衆人大驚，她明明之前并不是很待見太子妃的，現在居然要護着她。

她看了看司念，見司念眼中不無對她的尊重和感激，有點無奈的笑了笑，她這麽容易便被她感動了，她嘆了口氣，端坐于主位之上，道：“今後太子妃的事就是本宮的事，太子妃成婚一事乃是陛下和本宮商量決定的，誰敢妄議太子妃，就是與本宮作對，與本宮作對，便是與陛下作對。”

她此話是為了震懾後宮。身為皇後她自是經歷過不少不足為外人道的宮闱秘事，她看人頗準，深知商祁當日确實有可能被人設計還護着她，但以司念的本事，她不像能夠做出設計太子這件事的人。

她雖然不大了解司念，但了解自己兒子，他兒子定是極喜歡司念的，或許此事是他一手操辦也未可知。

即便這件事是真，司念也是自己兒子維護的人，她雖然覺得她不适合當太子妃，但也會愛屋及烏，商祁有多護她，她也能看出來，既然事情都過去她也不追究了。

宴會過後，薛晚拉了拉司念的袖子說道：“看來皇後娘娘還是很護短的，你有皇後娘娘護着，不會有事的，不過你回去得查查知曉這件事的人了。”

司念不太明白到底會是誰透漏了這件事，這件事情本就是她做的不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父親母親和春桃，再有就是寒竹，父親母親絕不會說出，那便只有春桃和寒竹。

她不想考慮這些，畢竟是誰她都管不到。

回去的路上司念便再沒有聽到旁的聲音，回門時，恰好看到寒竹和青蓮聊天，寒竹感嘆道：“她們居然敢妄意太子妃娘娘，太過分了，不過當初若非殿下有意指引，我才不會想到示意司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