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喜歡嗎

第74章 喜歡嗎

方萃一邊嚼着小魚幹一邊看着感人肺腑的愛情電影，電話響起來，一接通，曲冬青的聲音冷冷地傳來：“你又跟他說什麽了？”

方萃被問得莫名其妙：“什麽跟什麽啊？”

曲冬青微調态度：“這人不回家，還給我冷臉子，你是不是又跟他說什麽了？”

方萃不急不惱地将甩過來的黑鍋輕輕甩了回去：“哦，這樣啊，麻煩你亂咬之前，可不可以先看看最近摩托大賽的新聞？不求你還我多少清白，但求你自己清清白白，也不枉你還是個私家偵探！”

都他媽的什麽情況？

曲冬青刷地一下用最新款的手機打開了浏覽器，哦…原來如此！倒把這茬給忘了，這個時代有種東西叫互聯網，猶如蝼蟻的觸角，無孔不入，屁大點的事，瞬間傳遍大江南北。

吹了會冷風，倒覺得沒先前那麽冷了，曲冬青看了眼警局的辦公大樓，不知怎地又笑了。

孟凡還在認真貼票，一句話不說，就那麽認真的将一張一張票據細心地捋平，強迫症般的，又将每一張票據粘得列隊似的整齊，如此敬業，對面的王大政十分坐立不安。

“那個，凡兒，咱差不多就行了，財務沒那麽變态。”

孟凡也不搭理他，繼續沉浸在自己的票據隊列裏，椅子底下，又被踹了踹，再次看見曲冬青，王大政仿佛看到了救星。

“哥，我又來接你了。”曲冬青朗聲喚着，就跟沒事人似的。

孟凡還沒說什麽呢，王大政已經起身拽他：“行了行了，趕緊回去吧，我這真不用你幫。”

再執拗下去，面子上不好看，孟凡只好跟着曲冬青又出來了，這次倒是痛快，啥話也不說，直接開車走人，回家。

路上倆人都很沉默是金，曲冬青在車裏的暖風下，還眯瞪了一覺，孟凡壓了一路的井蓋，這孫子愣是沒醒。

到了家，孟凡大衣不脫，鞋也不換，直接踩着曲冬青擦得锃亮的地板，往卧室裏走。

曲冬青冷眼瞅着，孟凡取出個行李箱，打開衣櫃，開始往裏裝衣服。

這有何難，你忙你的，我忙我的。

孟凡扔進一件，曲冬青就丢出一件，再扔，再丢。

孟凡脫下大衣，狠狠地往地上一擲：“曲冬青，我警告你，你再敢動，就是妨礙公務。”說完，索性将衣櫃裏的東西一股腦的往箱子裏塞。

曲冬青也索性連箱子帶衣服，一甩手丟出了卧室，撒滿一地。

反了，反了，該殺的小兔崽子！孟凡半天忘記喘氣了，直眉瞪眼地望着毫無愧疚之意的曲冬青，還笑？這人沒皮沒臉，還沒心，冷血動物。

行李索性也不要了，孟凡轉身向外走，曲冬青一把拽住了他，孟凡沒甩開，沉聲命道：“放開。”

曲冬青用實際行動和天生神力，證明了自己的意願，就不放，你奈我何？

孟凡掙脫着，只是徒勞，對，力氣大也是種作弊。

“放開！”

沒放，還攥得更緊了。

“曲冬青，你要點臉。”

蛇眼一寒，曲冬青一使勁，将刑警大人拉得更近了。

孟凡毫無實力地命令着：“別碰我。”

曲冬青猛然往前一湊，鼻尖對鼻尖，氣息噴氣息。

孟凡沒躲，冷笑着發自內心地蹦出幾個字：“我特麽嫌你髒。”

曲冬青學着他的口氣：“我特麽哪兒髒了？”

孟凡拒絕回答這個問題，生氣歸生氣，還留着那點清醒，自己沒資格，就因為這點清醒，才更窩心，更難過。

曲冬青掏出新手機，打開網頁，舉到孟凡面前：“就為這個？”

孟凡瞥了一眼，嗤笑了一聲，更讨厭自己了。

“怎麽了？”曲冬青還是那副淡淡的口氣。

這口氣，也沒人味，孟凡推開眼前的手機，冷笑道：“關我屁事。”

曲冬青兩眼死盯着孟凡，幽幽地冒着光，四周安靜得出奇，孟凡被盯的有點發毛，不由自主地想向後退了退，似乎是為了打破這過分的安靜，不得不說話，卻結巴了：“你，你幹什麽你……”

曲冬青是突然竄上來的，孟凡的嘴還沒完全合上呢，就被曲冬青的嘴巴堵得嚴嚴實實的。

刑警大人猝不及防，前一秒下意識地抱住撲過來的人，後一秒又憤然推開，使勁擦着嘴，臉漲得血裏紅：“你特麽有病吧，當我孟凡是什麽？想怎麽着就怎麽着？你不要臉，我還要呢。”

嫌髒是吧？曲冬青又撲了上來，孟凡差點沒站穩，又被禁锢住了，唇齒相撞，舌香滿口。

孟凡貞烈不屈地推着，曲冬青霸王硬上地吻着，開始都卯足了勁，漸漸的，唇舌都不怎麽聽話了，貞烈的開始有點屈了，霸王的也溫柔起來，微阖着雙眼，彼此迎合，輾轉纏綿，別有一番滋味上心頭。

比起上一次在海上花的被迫營業，這一次，孟凡沒了莽撞慌亂，生澀中嘗試着試探，被動變主動，濃重的踹息中還夾雜着一點情難自抑的悶哼。

直到都透不過氣來，堪堪地分開，孟凡的眼睛有些濕潤了，曲冬青撫着他的臉，輕聲問：“喜歡嗎？”

面紅耳赤的孟凡一言不發，轉身即走，這一次，曲冬青沒再阻攔，一顆蛇心瞬間沉了下去。

腳步停在卧室門口，孟凡站了站，忽又轉過身來，疾步走到曲冬青的面前，曲冬青下意識地想捂臉，打人不打臉，蛇也一樣，恩人要真打了他，他還不能還手。

刑警大人的動作很迅速，拽過尚自發愣的曲冬青，以同樣的襲擊，雙唇碾壓過來，撬開曲冬青的唇，長驅直入。

反正都這樣了，臉要不要的也無所謂了，這攪合在一起的滋味，勝過所有。

“不生氣了？那是個誤會，我沒做過什麽……”

“別特麽廢話。”

天色全黑下來，淩亂的房間沒人開燈，天空一道厲閃，隐隐滾動的雷聲催動着早已按耐不住的最原始的沖動。

妖，就是妖，豔于皮相，媚入骨髓，一旦離經叛道，便是最能惑亂心志的，就連說的話，也都勾人魂魄：“都這樣了，不難受嗎……”

好吧，孟凡不得不承認，這真的是一種折磨，一種甜蜜而又帶着點毀滅性的折磨。

山雨欲來風滿樓，乍起的狂風呼嘯而來，震得窗棂嗡嗡作響，所掠過的每一寸地方，都随之簌簌而顫，也許是入冬後最後一場暴風雨，天地極盡之能事，好像要将一切都摧毀，情如海水，随風逐浪，摧毀的是最後殘留的一絲理智，淹沒在洶洶而來的潮湧間。

堅立的崖石仿佛在激浪的拍打中微微戰栗，逼仄狹小的縫隙中，瞬間被風浪灌入，滿溢充盈，褪去的那一剎，又不甘地發出縷縷的嗚咽，宛若悲鳴的海鳥，潮水忙不疊地再次湧起，帶着新的咆哮，擊打出屬于自己的節奏，每一下都令人驚心動魄，天地動容。

二十八年和八百餘年的歲月，在這一刻似乎沒有什麽本質的區別。

望着馳騁在自己身上的這個凡人，曲冬青有了種即便是劫也認了的既定，孟凡臉上的線條雖然冷峻，那雙眼睛卻反差般的風情萬種，沉靜，如幽谷深潭，流轉，便是神采飛揚，生氣時沉郁清冷，高興時又能溫柔如水，蕩漾人心，此時，這雙眼氤氲着濃濃的愛意和晴欲，攝人魂魄，曲冬青喘息着：“孟凡，你這雙眼睛當真好看，下一世，還想這麽看着你。”

孟凡不語，火熱的目光似乎要把身下的人徹底融化，曲冬青的腰肢柔韌的仿佛可以吸淨人的三魂六魄，緊緊地纏裹宛如一條獵物的蛇，勒得人骨醉筋酥，尋死覓活。

“太，太緊了。”孟凡終于出了聲，反而招得曲冬青浪聲浪氣地問：“喜歡嗎？”

孟凡的聲勢絲毫不減，卻沒答話，臉色越發紅如滴血，禁封的河床一旦決堤，便是一瀉千裏的架勢，無奈曲冬青又逼問了三四遍，孟凡只好含混的應着：“嗯。”迅速壓下雙唇，仿佛在懲罰這個時候還要多話的曲冬青。

曲冬青心滿意足，任他作為。

昏天黑地，豆大的雨點劈裏啪啦的砸下來，砸得裏外濕透，猶如彼此灑落的汗水，曲冬青被占據的唇瓣幾不可聞的溢出一句碎語：“我也喜歡。”

這與幾百年前的第一次截然不同，在美豔的女人、迷晴藥酒中丢失了處子之身的曲冬青，既羞惱又沮喪，立志童身修道的初衷一下子破滅了，即便如此，懷着最後的一絲善念，仍用元丹化解了釋放在女人體內的妖毒，從此棄離尋恩報恩的念向，遠離塵世，躲避在懷恩寺，與老鐘漫守山中歲月，若非如此，修為也不至于緩慢不前，恐怕早已不是現在的光景。

今日方才明白，這樣的事情，原來也可以不問前生，不求來世，不盼成仙，不奢永恒，只願這一刻與眼前的這人共赴一處，如果這就是劫，那就一起渡吧。

轟隆隆一聲巨響，天公震怒，電閃雷鳴，整個世界仿佛都在顫抖，瘋狂搖擺的蛇身，似要與天一搏，搏它個地動山搖。

孟凡濃眉倏地緊簇，眸色失神，勢如繃弓，急忙抽身，離弦之箭發出劃破長空的呼嘯，不知何故，這一刻，竟然想起了夢中那條巨大的白蛇，不禁望向身下的曲冬青，恰好一道閃電劃過，琥珀色的瞳仁流光溢彩，孟凡情不自禁地吻下去，餘韻未盡，妙不可言。

自始至終，孟凡的話少得可憐，倒是憋悶壞了曲冬青，唇舌糾纏中，仍能發表自己的看法：“喂，你下次可以不用在外邊的。”

孟凡還是沒說話，因為……不知該怎麽接這個話題，總覺得曲冬青愛幹淨，會嫌棄，現在聽他主動提出來可以那個什麽，莫名地有些激動，又說到下一次，就更那什麽了……

蛇性耐久，孟凡看了看還很在狀态的曲冬青，有點愧疚，也有點遺憾，奈何缺乏進一步的經驗。

曲冬青輕喘着，逶迤地攀上身，附在孟凡的耳邊，輕吐蛇信，絲絲癢癢地舔着刑警大人發燙的耳廓，輕聲笑問：“喂，你吃過棒棒糖嗎……”

孟凡：……

烏黑的大海翻滾着浪濤，沖擊着無人的海灘，令人膽寒。

一個人，獨坐在這黑暗中，面對着夜晚的海，不為所動，戴着耳機，聆聽着……身軀漸漸發抖，冰冷的手幾乎握不住手機，臉上的神情遠比眼前的海更陰森、駭人。

“孟凡，你的眼睛真好看，下一世，還想這麽看着你。”

手機終于握不住了，掉在了海沙上，晶瑩的淚水瞬間滑落，而他，只能坐在這裏枯等一個再也看不到的蛇影。

電話震動，來電打斷了那震斷心脈的最隐秘的歡好之聲。

“喂”臉上還挂着淚，聲音依舊平穩。

“你怎麽還在椰城？梁致已經回來了。”

“這邊我還有點事？”

“什麽事？”

“姐，你最近是不是管的有點多？”

“為什麽要做那樣的事？”

“怎麽了？”楚桓甚至笑了下，又輕又薄。

“你喜歡誰我不管，但我不喜歡你用這樣的方式給楚氏集體打廣告。”

“我喜歡。”

啪，挂上了電話，冰冷的臉，冰冷的眼睛，冰冷地望着黢黑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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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捉我蟲，求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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