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天堂列車(七)
第53章 天堂列車(七)
保護沁檸的于适之用力一掌拍在南湫肩上。
南湫嗆了口悶氣,後背的旅行包“哐”地一聲撞上了火車門。
看起來體形差不多的兩人,誰是真正的練家子一眼就能分辨。
南湫感嘆,得虧他背的包夠大,要不然這力道,絕對能把他撞出腦震蕩。
眼看于适之把他當成了變态,他急忙擡手叫停:“我知道你們,我和你們一樣,在白熾城待過一段時間!”
于适之要擰斷他脖子的手停在半空,但也不過幾秒,便伸直了要掐他喉嚨。
近身格鬥,南湫自認為挺拿得出手。
可就在他準備跟于适之打一架時,另一只手及時地握住了于适之手腕。
鹿書白的手勁不小,五指收緊,愣是把于适之的手掌握的指節彎曲血液不流通。
于适之冰冷地看向鹿書白,四目相對,好似下一秒就要打起來。
南湫心驚,只覺得鹿書白不是于适之對手。一個寫小說的文弱書生,怎麽對付得了天天拿刀的侍從?
他急忙上前抓住兩人較勁的手,笑道:“有話好說,別真打起來。咱們是法治社會,真要動手都得去局子裏喝茶。”
于懷安和旭舟趕忙上前勸架,一群男人擠在車門前,哪裏還施得開手腳。
“适之。”年少老成的沁檸拽住于适之衣袖,搖了搖頭,示意不要動手。
南湫說在白熾城裏待過一段時間,沁檸便用城中禮節向南湫做了個聖禮。
Advertisement
“這是我的侍從,還望各位高擡貴手。”
一群奔三年紀的大男人,本該比孩子懂事,可言談舉止反倒更像是無理取鬧的孩童。
沁檸轉而把目光投向南湫:“你知道我的名字?但你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
南湫動了動唇,為表示尊敬,沁婆婆這個稱呼差點兒脫口而出。可轉念一想又覺得對着個孩子模樣的沁檸喊婆婆,實在離譜了點兒。
火車的吭哧聲變得緩慢,用不了多久就會停下。
他沒有那麽多時間向沁檸解釋未來,只能長話短說,盡可能精簡。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但是能來到這兒,到這列火車上,你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麽回事。”
沁檸點頭。
南湫繼續說:“你的年齡變小了,很多記憶也因此丢失。聖女并不是個好職位,下車去聖教,你會受到非人對待。”
不對,這個時候的沁檸,下車後看到的應該是座死城。
沁檸面露感謝:“謝謝你,但我還是得回去。”
南湫站在門前,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說下去了。明知道即将要踏入龍潭虎穴,卻還是為了那點兒善念選擇進入循環。
車廂裏變得安靜,火車吭哧着停下,汽笛松懈,車門開啓,門外的空氣帶着潮濕的土腥味兒向車內席卷。
沁檸往前走了一步。
南湫想攔,卻被于适之用眼神示意讓開。
他無奈側身,眼看着沁檸又一次踏入命運循環。
瘦小的身影進入車站,于适之握着懷表跟随。兩人一前一後,似乎并不在意即将要面對的是什麽。
火車停靠的時間很短,車鳴笛響,他們很快就會離開且永遠不會遇見。
忽然,沁檸停下腳步,轉過身看向車上目送她的幾人。
她把視線落在鹿書白身上。
說道:“不是所有人都是惡鬼。”
車門關上,玻璃窗後的鹿書白微笑回應。
*
南湫回到26號軟卧,把整理好的旅行包重新扔回上鋪。
最終還是回到了列車,兜兜轉轉,就像鬼打牆一樣怎麽也無法離開。
普達利斯城、白熾城,兩次見鬼般的“旅程”就跟噩夢一樣。
他真的去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世界,真的在不同維度空間中穿梭來回。
太詭異了,這根本無法用正常的科學解釋,連玄學都搭不上邊。
兩手握着上鋪欄杆,他低着頭想了很久。甚至把上火車前乘坐的交通工具和吃了什麽早飯都回憶了一遍,也沒想出究竟哪裏有問題。
軟卧門被人推開。
鹿書白洗完臉,拿着牙刷毛巾進來。
南湫站直了,餘光有意無意地注視着鹿書白。
相比較于懷安和旭舟,這個人簡直鎮定得不正常。在車上是,下了車看到離奇世界觀時也是。
如果他們是身處在一片死者的世界裏,那倒是能解釋得通。可偏偏不是,他們确實是真真切切活着的人。
怎麽就進入了一列這樣的火車?會不會真是一場難以醒來的噩夢?
想到這兒,他擡手往自己臉上扇了兩巴掌。
疼!
下手太狠,臉頰上都有了紅印子。
随便找一站下車顯然不是高招,根本不知道下一站會在什麽鬼地方停靠。還是得商量一下,冷靜下來琢磨透了是怎麽回事再進行下一步的好。
“那個,鹿作家……”
他想解釋一下那晚上抱着睡純屬發病了沒藥,希望別放在心上。
可話還沒完,車廂裏的燈忽然滅了。
火車的哐哧聲變得緩慢,偶爾還能聽到幾聲輪子與鐵軌摩擦造成的刺耳急剎。
車身晃動,在燈光熄滅的一分鐘後徹底地停了下來。
還沒到站,車門也沒有要開啓的打算。
火車停止運行,全車斷電!
南湫單手撐着桌板,快速拉開桌板上方的窗簾。
玻璃窗外正在下雪,連綿的雪山光禿禿的,連棵樹都沒有,應該是在高原地帶。
他呼了口氣,停電後空調不再運轉,連呼吸都帶着白氣。
出發時還是夏天,按照火車上的時間,也才過了三天。這麽幾天時間居然就到達了氣溫寒冷的高原地帶,他買的這張盲盒車票不會真要開到世界的另一端?
不過經歷了兩個詭異世界,再發生什麽他都不會覺得意外。
鹿書白湊過來一起看向窗外,說話時的白氣一部分和在了玻璃窗上:“應該是晚點停運。”
南湫搓了搓手,他本以為這趟旅行不會太長,包裏備的都是夏天的東西,連最基本的露營設備都沒帶。
“也可能是臨時故障,或者軌道搶修。”他笑了下,開玩笑道:“總不能是有人卧軌。”
鹿書白跟着笑:“很難說。”
南湫往搓動的手上呵了口氣,窗外的雪下得很大,又是夜晚,就這麽會兒功夫,已經在玻璃窗上結了層霜。
鹿書白看了會兒,轉頭從包裏拿了只折疊熱水袋,開門去茶水間,沒一會兒裝了袋熱水回來。
“拿着暖手。”他把熱水袋遞給南湫。
南湫有些不好意思,大家出門的時候都沒想過會經過低溫高原,主要是沒想到火車會在這種地方停運又停電。什麽準備都沒有,一件厚實的外套也沒帶。
相比較穿襯衫小西褲的鹿書白,他這一身長袖長褲的沖鋒衣反而更保暖。
“不用了,你也冷啊。”南湫轉頭把上鋪的被子抱下來,“我披這個就行。”
好意被拒絕,鹿書白倒也沒繼續堅持。和南湫一樣把被子披在身上,抱着熱水袋在下鋪的沙發床上躺下休息。
只是火車軟卧上的被子質量不怎麽好,比最差的住宿酒店還要薄硬。南湫忍不住感慨,這被子宛如擺設,還不如紙箱來得保暖。
沒兩分鐘,他就控制不住地渾身發抖,就算不停喝熱水也緩和不了。
反觀比他穿得少的鹿書白,有個熱水袋捂在被子裏,整個人躺得別提有多舒坦。
看看窗外,再看看這半天都沒動靜的空調設備,這停運一時半會兒是好不了了。
他裹着被子在下鋪的沙發上躺了十分鐘,只覺得這高原上的氣溫越來越冷。側目看了眼床邊貼的簡易溫度計,居然已經到了零下十五度,而且還在繼續下降。
這溫度,沒件長款的羽絨服還真不好受。尤其是腳,他穿的球鞋是夏季款,兩側有透風氣孔,寒氣從腳底心直竄雙腿,冷得直哆嗦。
他聽到隔壁的于懷安向旭舟求助,像是兩人擠在了一個被窩裏取暖。
是啊,都是男的,氣溫太低抱一塊兒取暖又沒什麽。
“鹿,鹿書白。”他凍得聲音都有些打顫,鼻子紅了,說話時都帶了點兒鼻音,“你冷不冷?”
鹿書白睜眼,黑暗中清透的雙眼被月光照得越發柔和:“還可以,你很冷嗎?”
“有點兒。”南湫懶得矜持了:“要不我們一塊兒睡,蓋兩層被子,暖和點兒。”
鹿書白動了動被子坐起來:“你睡裏面吧,我不太怕冷。”
南湫沒再跟他客氣,脫了鞋側身縮在了沙發床裏側。
剛躺進去他就忍不住發出聲感嘆,鹿書白睡過的被窩實在暖和。
鹿書白把熱水袋塞給他,側過身往外躺,盡可能讓南湫睡得舒服。
沙發床窄小,兩個一米八幾的大男人擠一塊兒實在不方便。可又确實暖和,像挨着個大型發熱器。
南湫迷蒙着閉眼,剛準備入睡就聽鹿書白問:“你打算怎麽謝我?”
南湫樂了,還當這人開玩笑:“要不,我給你講個睡前鬼故事?”
鹿書白呼出的熱氣噴在他額頭上:“我是第一次被人親吻。”
“……”
南湫一時間啞口無言。
距離那次喝多了親人事故已經過去了很久,他都忘得差不多了,居然這時候提起來。
該不會給他沖熱水袋,就是為了方便找機會說這事兒吧?
鹿書白繼續說道:“沒什麽經驗,也不知道該怎麽回應你。”
南湫瞌睡都醒了,兩眼睛睜圓了悶在被子裏。暖氣自腹部的熱水袋盤旋而後直沖大腦,要不是小夜燈壞了,估計能看到他熏紅的老臉。
這輩子就沒體驗過害羞兩個字,尤其是到了這把年紀,說黃色笑話都不見得遲疑。
但說實話,他都這把年紀了也沒嘗過談情說愛的滋味兒,實在不知道該怎麽不傷人地拒絕對他有想法的好人,還是個男的。
鹿書白顯然沒打算放過他,說到後來還莫名地有些委屈:“我沒想過會和相同性別的人發生什麽,畢竟是第一次,難免做得不好。南湫,如果你是因為我的反應不夠才這麽排斥我,我可以……”
“打住,打住!”
南湫聽不下去了,這一副被他占了便宜不知道該怎麽辦的模樣,越聽越覺得醉酒親人時的自己像個混蛋。
他拉下被子露出悶紅的臉,頓了頓才開口:“兄弟,那晚上我真喝多了,占你便宜這事兒我必須跟你道歉。我就是,我,我當時以為你,是……”
另一個人這種話還是別說得好。
他把結巴的幾個字咽回去:“後來說的那些話你也別放心上,真的,我純屬就是腦子被驢踢了。”
當時沒弄明白就向鹿書白說什麽在一起,是不是喜歡他,現在回想起來都覺得尴尬。
他抓過鹿書白的手放臉上:“要不這樣,你扇我一耳光,當我給你賠不是。”
鹿書白笑了笑,放他臉上的手又縮了回去:“所以,你确實是喜歡男性?”
“不,不,不。”南湫急忙否認:“我不是喜歡男的,我其實,我是以為……”
以為鹿書白就是小時候的鹿書白,以為這人喜歡男的,所以因為愧疚,覺得鹿書白想要怎麽樣都可以。
但這話說出來,會不會有點兒太傷人了?把人親了,還說是替身,這也太那什麽了……
他決定扯開話題:“你剛才說什麽來着?要我怎麽謝你?你說,只要我做得到,随便怎麽樣都行。”
昏暗中,鹿書白勾了勾唇角:“怎麽樣都行?”
南湫連忙點頭,心裏計算着所剩不多的腰包,如果是買什麽昂貴的謝禮他不一定能做到。
正琢磨着說幾樣能力範圍內的給個參考,便聽鹿書白道:“你親過我,我想要回來,可以嗎?”
作者有話說
寶子們,後兩天三次元要忙一下下,咱周五再開始更新哈~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