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天堂列車(八)
第54章 天堂列車(八)
可以嗎?
問的是真沒點兒害臊啊!
南湫騰的一下坐起來,一張老臉燒得通紅。被子裏好不容易焐暖的熱氣打着旋的散走一半。
等了幾秒又覺得實在是冷,于是慢吞吞地躺了回去。
鹿書白笑道:“開個玩笑。”
“哈哈哈……”南湫配合地幹笑兩聲,松了口氣,但覺得這人指不定又想什麽幺蛾子。
“要不親臉?”他也裝模作樣地開起了玩笑。
鹿書白笑着閉眼,俨然一副不打算搭理他的模樣。
南湫頓時覺得這心裏像有只爪子在撓,又癢又難耐。
說來确實挺愧疚的,便宜被他占了,怕他難受就給點兒回應配合配合,沒想到他居然又要又要的,這忽遠忽近的态度實在不是個人。
偏偏太直白地拒絕他又說不出口,人鹿書白都知道給他三分薄面,他總不能太絕情了。
他緩了口氣,看鹿書白呼吸平穩,顯然跟他一樣是睡不着了。
手裏的熱水袋散着溫熱,鹿書白給的。仔細想想,這人對他實在是好。怕他冷,又是噓寒問暖又是把手塞衣服裏。
這要真是個對象,他一男的都想為鹿書白打滿分。
“親……多久啊?”
Advertisement
他問得猶豫,一顆心七上八下,兩人挨着的溫熱直把他這張老臉都給燒沒了。
鹿書白半睜開眼,問了他一個更造孽的問題:“你能接受多久?”
南湫:“……”
好問,他能不能不答?
鹿書白并不着急,極具耐心地等着他再次開口。
南湫的心思轉了十幾圈,等把自己PUA成功了,才視死如歸地閉眼:“行,你看着來。我一次,你一次,親完後咱倆也算扯平了。”
鹿書白溫吞地吐了口氣:“不用了,你不願意的話……”
話還未完,嘴上就被親了一口。
南湫仍舊閉着眼不敢看。
不就是親一下?大男人“有借有還”,又不是真的談對象,何必講究這麽多。
鹿書白的呼吸變得沒什麽節奏。他看着南湫,一只手伸出被窩外,想觸碰又怕把人吓着,在幾厘米外懸着,欲碰不碰。
垂着的眼眸亮着水汽,許久才淡淡開口:“兩次。”
南湫趕忙睜眼:“不是,不是你讓我,是你要……這也算?”
鹿書白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他,明明沒什麽殺傷力卻又讓人不敢直視。
鹿書白:“你主動,不算嗎?”
南湫無比感謝此刻的停電,這要是曾瓜瓦亮的,他這輩子的臉都丢完了。
“那行,你說算就算。”他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鹿書白動嘴,幹脆閉緊了眼破罐子破摔:“來電前結束。”
鹿書白伸手遮住他閉着的眉眼,距離越來越近,連呼吸都能在彼此輕啓的唇間感受到。
南湫心跳飛快,遲遲等不到卻又保持着這麽近的距離,他覺得自己快瘋了。
正當他準備開口詢問時,鹿書白的氣味完全地覆蓋住了他的鼻息。柔軟的薄唇,因為失溫而變得冰冷。
這氣味真是異常好聞,甚至能嗅到剛刷完牙的清新。
南湫下意識抓住鹿書白胳膊,沒好意思推開,只能順着胳膊探上這人的肩膀和胸口。
跟他一樣飛速起伏地心跳,以致手掌都沒了力氣。
他緊張地睜眼,卻因為鹿書白捂着眉眼,只看到片漆黑。
鼻息的呼吸變得很不順暢,他嘗試着緩解,可肺部卻越來越憋悶。
抓着人襯衫的手稍稍使力,把人推開些許,張着嘴猛吸了一口氧氣。
“鹿書白,你還真……”
逐漸恢複體溫的唇再次覆上,把他想說的話全堵了回去。
像是怕再聽到拒絕,甚至在他的下唇上輕咬。
鹿書白用另一只手撐着沙發墊,略微支起半個身體,從側面改為了上面。
這種壓迫性的親吻簡直比醉酒那晚還讓人心悸。重要的是,此刻的兩人都極為清醒。
南湫用鼻子喘氣,兩手拽着的襯衫都快皺得不成樣兒。
這小子也太會來事兒了!
他微張着嘴,越來越享受這種看不見的刺激。
一張臉漲得通紅,熱騰的血氣把兩耳廓染得羞燥。
他開始回應鹿書白的進攻,身體的反應比大腦要誠實。
于是,他轉而抓緊鹿書白肩膀,用力翻過身,以一種足夠羞恥的姿态壓住對方。
鹿書白撤走了遮他眼睛的手。
俊俏幹淨的臉,在黑暗中模糊地辨不清表情。
南湫兩手撐在鹿書白的臉頰兩側,無比慶幸自己高度近視,也慶幸睡進來前摘了眼鏡。
兩人都有點兒喘,就鹿書白剛才那親法,再下去都得出事。
南湫低下頭,用額頭抵着鹿書白額頭。
他若即若離地親吻着,不同于鹿書白的循序漸進,他這麽小雞啄米似和剛才比簡直清湯寡水。
鹿書白托着他的腰,由着他生澀回應。
忽然,燈亮了。
房間內的空調重新開啓,發出機器快速加熱的嗡嗡聲。
南湫下意識身體一僵,他直起脊背,別過臉不敢再看鹿書白:“下次,下次再還。”
鹿書白笑了一下,昂首往他的嘴角上親吻:“下次是什麽時候?”
南湫伸手抵上他肩膀,喉結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再親下去,容易出事兒。”
鹿書白用胳膊肘撐着沙發,眉頭輕微皺起。他不怎麽高興地看了南湫一會兒,而後側頭吻住了這人的喉結。
不等南湫抗拒,他便退開。
不堪入目的紅印,還是在這麽個解釋不清的地方。這要是被人看見了,沒什麽都得有什麽。
南湫火急火燎地離開沙發床,火車恢複運行,他簡直要喜極而泣。
要命,真是要命!
手抖地拿過涼透的水一口飲盡,冷水下肚,總算讓身體冷靜了不少。
卧室燈再次熄滅,不過這一次是鹿書白關的。
南湫用拇指擦了下嘴,才發現居然腫了,下唇處還被咬了一口,沒破皮,但隐隐發麻。
他背對着鹿書白,望着自個兒下鋪半天沒緩過勁來。臨到要睡覺,悶着頭窩在被子裏,還魔怔地搓了下嘴唇。
看起來文文弱弱,在這方面居然這麽兇!
他煩躁地抓了下頭發,身上熱的難受。
還半天,也不知道怎麽睡着的,迷迷糊糊間,又夢見了小時候。
*
晃眼的白熾燈,刺鼻的消毒水味兒。
從來沒想過,天天一塊兒玩的人就這麽走了。
沒有半點兒征兆,甚至沒給任何人準備。
南湫坐在醫院走廊,鼻子和耳廓裏塞着醫用棉花,眼神木讷,被父親打紫的臉麻木地感覺不到疼痛。
走廊盡頭是緊急搶救室,燈已經滅了很久,但走廊裏擁擠的人卻始終不願離開。
原本在裏面搶救的鹿書白安靜地躺在移動病床上,床被移到了走廊,上面蓋着白布,醫生為難地等着家屬簽字。
鹿書白的母親昏了兩次,醒醒睡睡,精神狀态不是很好。
而鹿書白的父親,一個成年男人,像山一樣屹立的人,幾度沒能站穩。
鹿家的親戚越來越多,擠在搶救室外,七嘴八舌地請求醫生不要放棄搶救。
但事實上大家也都清楚,沒有生命體征,沒有心跳,腦死亡,已經足夠判斷一個人離世了。
南湫愣怔地坐着,目光一直盯着那蓋白布的屍體。
死氣沉沉,毫無動靜。
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直到鹿書白被他父親抱走,直到回了家,他都還沒反應過來鹿書白死了。
年幼的他還不知道死亡意味着什麽,只知道鹿家的親戚在安慰鹿書白父母時總一句說,“孩子只是去了另一個世界”。
另一個世界,他也能去嗎?
南湫站在鹿家門外,單純地這麽想着。
鹿書白的屍體被帶回來後,父親又打了他,在他被打得半死時,母親死死地抱住了他。
他不能死,不能和鹿書白一樣去另一個世界。
于是他的父母做了個決定,為贖罪,把他過繼給鹿書白的父母。
鹿家要辦七天喪事,屍體得在家放三天,門裏門外都挂滿了白色綢布。
南湫一個人跪在靈堂前,路過的每一位鹿家長輩都會對他指指點點。運氣好的話最多是長籲短嘆,運氣不好就會罵他殺人犯或是小畜生。
鹿家不願讓他過繼,尤其是鹿母,聽到長輩讓南湫叫媽媽時,就會像瘋了一樣對南湫謾罵拉扯。
南湫的眼睛漸漸沒了光亮,他望着被鮮花堆滿的兒童水晶棺,望着那具已經換好新衣服的鹿書白屍體,恍惚間還覺得這個需要被他保護的玩伴還會醒過來。
他動了動嘴唇,被打裂的嘴角在說話時牽扯着神經。疼痛讓他說不了話,于是只好在心裏說。
他說:“這次,讓你當銀河守衛隊上校。”
可是他把最喜歡的游戲身份都讓出去了,鹿書白還是不願意睜開眼。
漸漸的,他好像有點兒明白,死亡意味着什麽。
“說什麽過繼?我憑什麽讓一個殺了我兒子的人過繼?”鹿母在靈堂隔壁的客廳,這幾天哭得太過,說話時嗓音都變得沙啞:“你們把他放在我身邊,就不怕我哪天也殺了他嗎?我看到他就恨,我恨不得讓他也死在河裏!”
鹿父摟着鹿母的肩膀安撫,說到孩子沒了,控制不住地紅了眼眶。
南湫的耳朵被打得聽力受損,大人們的争吵在他聽來都像蒙了層水。
他默默轉頭看過去,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跪在鹿書白父母跟前。
他們不斷地請求原諒,請求能以過繼的方式替代那場痛心的死亡。
鹿母哭得肝腸寸斷,她捂着胸口,聲嘶力竭:“不同意,我不同意!我不會讓別的小孩喊我媽媽!讓我原諒你們,除非我兒子活過來!”
南湫父親握緊拳頭,咬着牙生生磕了個響頭:“求你!給我兒子留條生路。”
光亮的地板被磕得嘣嘣響,哭聲,罵聲,像個旋渦一樣在南湫眼前旋轉。
他無法再看下去,只好轉過頭繼續面向正前方的水晶棺。
黃白交錯的花束裏,鹿書白是唯一不在旋渦中旋轉的人。
他望着那張白淨的臉,只覺得這人脖子裏挂着的吊墜紅繩像根血線,毫無生氣。
再後來,鹿書白被火化了。他跟着一群長輩,看着一煙囪的青煙消散藍天。
終于,他有了點兒血氣,瘋了一樣要進去找人。
“鹿書白在叫我,我要和他一起去另一個世界!”
“他在等我,我要和他一起守衛銀河!”
“鹿書白!”
他扯着嗓子嘶吼,像一頭魔怔的野獸。
有長輩來拉他,也有繼續謾罵的。
他聽不見,只覺得眼前的青煙變得越來越模糊,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他以為自己很快就能像鹿書白一樣。
直到鹿書白的母親忽然抱住他,近在耳邊的哭聲,真實地讓人崩潰。
他哭了起來,從河邊到現在,第一次放聲大哭。
作者有話說
我趕上更新了!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