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神的使命(四)
第61章 神的使命(四)
花轎門被重新關上,轎外詭異的綠臉人瘋了一樣在外層抓撓。沒有叫罵,沒有嘶吼,只是不停地用指甲刮擦着轎門。偶爾抓到金屬卡扣,那刺耳聲,直聽得南湫牙根酸澀。
這些究竟是什麽東西?除了外貌特征,還真是半點看不出像人。
真見鬼了?還是借屍還魂?
南湫搓了搓耳根,一米八的個頭強塞在花轎裏只能彎腰弓背曲着身體,稍微動作幅度大點就得撞頭。
他甩頭眨了眨眼,目光所及仍舊一片昏暗。
關了門的密閉空間,唯有新娘那雙手被繩索捆縛的手綠油油地亮着光。
新娘年紀不大,至少從身量上看,也就十七八左右。一身婚服繁複,頭上蓋着繡花蓋頭,臉部隐隐綠光偶爾從縫隙裏透出來。可蓋頭布料厚實,整個人仍舊隐在黑暗裏。
鬼新娘?
結合外頭的情形再看面前這位,南湫的腦子裏瞬間劃過十幾部恐怖電影。
只是新娘坐姿緊繃,頭部微微上揚,受傷的手交握緊拽,肩膀還不自覺地發抖,這分明是緊張恐懼的表現。
鬼新娘怕他一個大活人,這多少有點兒說不過去。
他伸手接了捆縛新娘的麻繩,才發現這新娘不只雙手被捆,身體和雙腳也都被麻繩勒緊了。
“你……沒事吧?”南湫琢磨了半天,總算憋出句人話來。
可新娘似是聽不見,雙手得了空便去扯身上的,對南湫的話充耳不聞。
着急恐懼可以理解,但沒必要動作這麽慢?
Advertisement
南湫看得吃力,只好幫新娘一塊兒松繩。
許久,新娘慢吞吞地坐直身體,顫巍巍地把蓋頭掀開一角,拿掉塞在嘴裏的布巾。
臉上的綠光被徹底釋放出來,加上那一身偏古時候造型的嫁衣,實在讓人想入非非。
南湫借着詭異光亮側頭看去,除了綠之外,這新娘的模樣生得倒是不錯。
大眼睛小翹鼻櫻桃唇,仔細看和白熾城遇到的沁檸有那麽幾分相似,至少眉宇都屬于柳葉眉型。
新娘的眼神不似外面擡轎人那麽呆板,眼睛滴溜轉動,像是在看他,卻又不像是在看他。
瞳孔左右顫動,神情從慌亂到震驚,好像此刻站在新娘面前的他才是個“鬼”東西。
“額……”
南湫想着要不要再說兩句,比如帶新娘逃走,或者給予點前衛的思想教育。
剛要開口,新娘的小手就伸到了他面前。五指張開而後收攏,活像在抓什麽東西卻落得一手空。
南湫下意識後仰,可惜個子太高,後腦勺直接撞在了閉合的門板上。
“咚!”
聲音響亮,疼得他連忙身體往前傾。
就是這麽個動作,看着他的新娘驚吓地張開了嘴,綠森森的口腔,牙口倒是生得很好。
南湫盯着看,這新娘的嘴就一直這麽張着,時間長了看起來難免詭異。
等了半天,才見新娘把張開的嘴閉上,但仍舊保持着驚恐面容。
花轎外的抓撓聲變少了,時而能聽到搏鬥。對方速度很快,被湊的人雖然沒有哀嚎,不過人倒進淤泥裏的悶響倒是接連不斷。
有人來幫忙?還是來抓他這個“搗亂”的人?
“你叫什麽名字?一會兒門開了我救你出去。”南湫語速不快且口齒清晰,但凡是個正常人都能聽明白他在說什麽。
可偏偏面前的新娘不明白,無論說什麽都仍然一副瑟縮姿态。
南湫無奈,說是說不通了,還不如省點口舌。
不多時,轎外的抓撓聲安靜下來,搏鬥聲也是。
他剛準備推門出去看個究竟,轎門外就響起了幾聲敲擊。
“旅游達人!”不成熟的童音,是旭舟!
南湫急忙推開門。
黑暗中,花轎前的泥地裏躺滿了被撂倒的綠臉人。借着這些悠悠綠光,他總算看清了縮小後的旭舟和鹿書白嘴臉。
兩人一前一後站着,一個膽小搓手,一個側着臉沉默不語。
鹿書白躲在旭舟身後,怕被南湫看見,居然低着頭用蓬松的短發遮住眉眼。可即便如此,南湫還是一眼認出來了。
他兩手扒着門框,一條腿伸在外面欲出不出。身體變得僵硬,渾身血液好似逆流,眼神驚顫地看着那縮小後的鹿書白。
一模一樣,和記憶裏死去的孩子完全一樣!
什麽不是一個人,分明就是同一個鹿書白!
來不及驚訝和過多情緒,靠前的旭舟被鹿書白推得一個踉跄摔進南湫懷裏。
旭舟反應過來,用鹿書白教他的話說:“我們快走吧,有好多綠點正往我們這兒來。”
南湫愣了愣:“哦,行……”
他急忙抄起旭舟在右側的胳肢窩夾着,單手扶着門框站直身體,随即看了眼低頭不敢看他的鹿書白,用另一只手把人抱起。
往遠處看去,漆黑無邊的泥沼地界中确實有幾點綠光上下起伏。
得趕緊走,要不然人一多,想走都走不了。
回首看。
那被強迫嫁雞的新娘動作倒是快,掀了蓋頭早就鑽到了花轎外。
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總覺得新娘皮膚上散發的綠光比剛才看到時要亮。這會兒再看,新娘的眼睛簡直和發夜光的夜明珠差不多。如果沒有身上的嫁衣做陪襯,乍一眼看過去,還以為是道人形綠光。
新娘微微低首,用極慢的速度向南湫鞠了一躬,而後匆匆轉身,如月球漫步似的逃走了。
奇妙的相遇,詭異的花轎隊伍,又聾又啞的新娘。非要給此次事件來個評價的話,可以說是一整個莫名其妙!
南湫懶得細究,一手一個孩子,往綠點起伏的反方向走。
終于,在摸黑前行了半小時後,看到一家亮着光的鐘表店。
店面周圍有水泥地、菜園和狗舍。店面不大,不過店面後的住宅房建得挺好。
整體偏北歐風格,五彩的玻璃窗內燈光沒被黑暗壓制,甚至能清楚看到店面前的花園和鐵圍欄。
南湫左右看了圈,哪兒哪兒都是黑漆漆的,唯獨面前這家開着鐘表店的帶花園別墅亮堂着。
這感覺就好像是在看舞臺劇,當演員需要單獨表演時,舞臺就會關閉所有燈光,只留下打在演員周身的那一束。
旭舟仰着脖子往別墅裏看去,這個距離居然能看清在窗戶內工作的人影實在難得。
“我們要不要進去?”
南湫看了眼虛掩的鐵門,人都進去了,才裝模作樣地問那窗戶裏的聳動人影:“打擾了,請問,有人在家嗎?”
窗戶裏的人聽見了,急忙從工作臺前站起來,踢踏着皮鞋推開店門。
“叮鈴。”
門上的迎客鈴被玻璃門撞響。
年輕的少年開門迎客。
看起來也就十七八年紀,穿着牛皮圍裙,手裏拿着修理鐘表用的小型螺絲刀。頭發亂糟糟的,眼底還帶着濃重的黑眼圈,一眼就知道徹夜未眠。
“買,買,買表嗎?父,父親,不在。出,出去了。”
少年說話結巴,交流對他而言極為吃力。
南湫暗松口氣,好在少年不是什麽綠臉人。眼睛能看耳朵也能聽,最重要的是,燈光下皮膚呈現出活人血色。相貌有點兒眼熟,但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兒見過。
不過是個正常人!這絕對是下火車到現在為止的唯一好事!
南湫把兩孩子放下,拉開領口抖了抖沖鋒衣:“不好意思,我們迷路了,方便在你這兒歇腳嗎?”
少年把門外三人仔細端詳了遍,猶豫片刻才把門徹底打開:“進,進來吧。”
“謝謝。”
南湫很是感激,在一個比較明顯的建築物裏待着,就能保證警察可以沿途找到他們。
于懷安這王八蛋,等再見面,他絕對要揍兩拳解解恨。
少年跑到店後的廚房搗鼓點心咖啡,客氣地把下午茶端到三人坐着休息的歐式茶幾上。
“請,請,請用。”
三人份的下午茶,少年端得雙手顫巍。
南湫連忙接過,“謝謝,謝謝,實在太客氣了。我這出門在外,難得能遇到個像你這麽好心的人。”
少年有些害羞,低着頭擺手:“都是,客,客人。不,不用,客氣。”
旭舟和鹿書白也紛紛道謝。
少年被謝得臉都紅了:“你們,坐,我,我,工作。”
南湫禮貌點頭:“行,你忙,不用管我們。”
少年轉身坐回五彩玻璃窗邊的工作臺,拿起螺絲刀繼續修理老式的機械擺鐘。
南湫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站起身,把整間鐘表鋪都看了圈。
各式各樣的機械鐘表幾乎挂滿了店鋪牆面。做工精致,手藝精良,大部分還加上了好看的琺琅工藝。要說是計時用的鐘表,倒不如說是件藝術品更貼切。
工作臺的右側有三排陳列櫃,裏面的手表也多是精品。
南湫低頭細看,這表盤內居然用礦物顏料繪制了精美圖案,還鑲了碎鑽寶石等裝飾。随便一件都得上萬。
相比較下,他手上戴的那塊地攤貨簡直不能看。
自從離家後他還是頭一回進奢侈品店。好是好,就是這裏的鐘表時間不一致,走動起來,滴答滴答地聽得人心煩。
他在陳列櫃前走了兩圈,最後在一件雕工精湛的落地擺鐘前停了下來。
“南湫。”鹿書白叫他。
南湫側頭向下看,縮小後的鹿書白生得實在可愛,這模樣他都不好意思說重話。
鹿書白牽住他的手,擡頭看了一會兒後忽然高舉雙手。這是小孩兒要大人抱抱時常做的姿勢。
聲音稚嫩,眼神清澈,鹿書白裝起小孩兒來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南湫掙紮了三秒,實在抵不過這張臉,彎腰把人單手抱起。
鹿書白兩手抱着他脖子,像之前一樣,整個人都趴在他身上,還用小臉貼着他頸窩!好似個沒骨頭的軟包子。
撒嬌!鹿書白居然跟他撒嬌!
南湫幹咳一聲,本來還有一堆話想問,這下好了,屁都放不出來半個。
無奈,他只好把注意力重新放到面前的落地擺鐘上。
一米六高度,整只擺鐘都被做成了朱雀造型,表盤分為左右兩個部分,左黑右白,呈陰陽八卦圖案。分界線上有礦物顏料,還有幾顆較大的礦石,高低錯落地為圖形鑲出了分界線。
最特別的是八卦裏的畫,左右各一幅,颠倒盤旋。畫中是位戴着鳥嘴面具和鳥羽披風,以仙女飛天姿态扭曲着身體的神女。
随着時間走動,表盤也會跟着旋轉,直至整點擺鐘敲響,表盤又會回到最初的位置重新計時。
“這,這鐘,壞,壞了。”
離開工作臺的少年走到南湫身側,看着到點回旋的表盤面露苦色:“很難,修理。”
整點擺鐘敲響,這熟悉的鐘聲,讓他不經意間又想起了在白熾城的經歷。
少年打開遮蓋表盤的防塵玻璃手動調整時間。
南湫實在忍不住好奇,便問:“這口鐘有什麽典故嗎?”
少年搖頭:“是我,未,未婚妻的。只,只知道,叫,白,白,白熾。”
“白熾?你說這口鐘叫白熾?”南湫嗤了聲,琢磨了半天,原來沁檸存在的世界在這兒?
少年點頭,挑好時間把防塵玻璃關上。他望着鐘表,眼神裏滿是眷戀:“我,未,未婚妻,很漂亮。她是,被,被光神,眷顧,的,神女。”
南湫配合地幹笑兩聲,如果神女說的是沁檸,那也未免太慘了點兒。
少年繼續說道:“她,她告訴我,光,光神,救過她。”
“行吧,你說救過那就救過。”南湫回的敷衍。
他看了眼深情少年,禮貌問道:“對了,忘了問,怎麽稱呼你?”
少年用圍裙擦了擦手向他伸來:“你,你好。我,叫,于,于适之。”
“!!!”
南湫一雙眼都快瞪直了,剛伸一半的手停在半道。
于适之?那位跟在沁檸身邊一臉殺氣,一巴掌能把他推吐血的于适之?
作者有話說
抱歉,這幾天更的不太勤快。一是在準備新文,二是三次元有點小忙,請見諒。愛你們。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