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熟悉
熟悉
張亦可心下大駭。
竟然還是逃不過嗎?
因為擔心強回收行動即便是在休息日也不會中止,她害怕錢玉溪晚上會再回來,所以她昨天忍住渴和餓,沒有破窗逃走,為的就是觀察錢玉溪是否還會回來。
确定不會的時候,張亦可狠狠開心了很久,因為自己有了一段休養的時間。
現在被這個人抓住手腕,又被問出這句話,張亦可才痛苦地想到,可能只是錢玉溪不會過來,因為她在休假,但也可以是随便一個其他正在工作的人。
張亦可有些感慨這個世界規則下人道的休息制度,又為自己接下來的處境感到焦灼。
強烈的無力感從內心深處升起,張亦可甚至想,要不就這樣死了算了。
說不定死了就能回家了——她一直擔心在這裏死了就會真的死掉,可這幾天頻繁出現的不錯的手氣讓她覺得,或許她也不是不能賭這一把。
這麽一想,張亦可心裏舒服多了。
她扭頭,正對上劉宇凡的眼睛,大義凜然地點了頭,破罐破摔道:“來吧,殺了我。”
順便還過了一把電視劇中處于窮途末路的英雄的瘾,可惜的是,她不能夠流芳百世。
劉宇凡的反應卻沒有張亦可預想中的驚喜,以及迫不及待,反而眼中閃過淚花,欣慰地看着張亦可:“幸好……幸——”
他聲音倏然停頓,毫無預兆。
這一幕很熟悉,張亦可想起上一次話未說完的趙六。
感覺到希望,張亦可反手抓住劉宇凡手腕,用力收緊,“幸好什麽?幸好——”
可惜為時已晚,在張亦可說出第一個字的時候,她眼睛被晃了一下。
劉宇凡的工作牌,亮了。
張亦可想罵人,但她還得保持冷靜,努力去回憶剛才的一幕,好用來做分析。
她微閉上眼,耐心去想那道光。
一閃而過。
顏色介于白色和黃色之間——回憶中很模糊,看不清楚,張亦可不太能具體形容出來那是怎樣一種顏色,只是能确定,那顏色和她之前看到過的兩次都不一樣。
“小妹妹。”劉宇凡回過神來,對于緊握着自己手腕把自己箍得生疼的小女孩極為疑惑不解,友好地問:“怎麽了嗎?”
張亦可心裏還憋屈着,但是明白自己這樣很怪,想了想把袋子放到劉宇凡面前,指指裏面的礦泉水,示弱道:“我打不開,可以幫我一下嗎?”
劉宇凡垂眸看向自己仍舊被緊握住的手腕。
張亦可尴尬收回手,露出下面的幾道白色指痕,表現得更尴尬了。
好在劉宇凡并沒有多說什麽,把礦泉水擰開蓋子遞給張亦可。
“謝謝。”張亦可說。
不久前才喝過整整一瓶水,她這時候其實并不渴,但聯想到劉宇凡是因為什麽才對自己産生懷疑的,腦子一轉把臉露出來,借着喝水之名,給他看自己臉上因為高燒而透露出來的端倪。
可是,劉宇凡無動于衷,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一般,只是提醒一句:“請不要在超市內飲用食品哦。”
張亦可問他:“你沒有看到什麽嗎?”
劉宇凡愣了一下,“什麽?”
張亦可:“我的臉,你不覺得奇怪嗎?”
劉宇凡仔細端詳一遍,“沒有啊。”
張亦可內心頗為遺憾。
劉宇凡以為她是因為自己沒有發現她想讓自己看到的而心裏不舒服,笑着問:“你臉上有什麽,可以告訴我一下嗎?”
張亦可:“……”
頓了頓,她嘗試圓滿劇情,填下自己幾句話勾勒出來的大坑,說:“我媽媽在我睡覺之前答應我,要在我臉上給我畫一個美人痣,你真的沒有看到嗎?”
“哇,那你媽媽對你好好呀。”劉宇凡說,然後找出一面鏡子,轉過去對準了張亦可,“但是現在真的沒有哦,你自己看。”
張亦可繼續配合,透過鏡子看一眼,然後詫異道:“真的哎。”
她現在心情不佳,還要努力維持人設,更加不爽了,不由腹诽: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天天裝小孩子裝得她想吐。
但還是得裝,張亦可眼睛一眨,落下幾滴淚來,“可是為什麽會這樣,明明昨天我還看到了,為什麽今天就沒有了呢?”
“可能是碰到水被洗掉了吧。”劉宇凡哭笑不得,“我重新幫你畫一個,可以嗎?”
張亦可:“……”
這場戲還沒完了是嗎?怎麽還沒到結局?
劉宇凡卻已經從超市內找到了一支可以用的筆,拿到張亦可面前,耐心詢問:“紅色的,可以嗎?”
張亦可完全無所謂什麽顏色,哪怕這時候給她拿過來一個“五彩斑斓的黑”,她都能滿心歡喜地說一句“好好看”,于是點頭。
劉宇凡就讓張亦可自己看着鏡子,握起筆在她眉心點了一下,“好了。”
總算可以結束這場戲,張亦可如釋重負,從袋子裏面拿出來一個不需要自己花錢買的便宜面包,“謝謝,請你吃。”
劉宇凡接過來,道了聲謝,塞進工作臺的櫃子間。
張亦可立刻懷疑這裏面的東西都有毒,想起自己不久前剛灌進肚子裏面的水,心生蒼涼——大概生病的人就是會這麽多愁善感、想七想八。
張亦可一邊清醒地這樣認為,一邊為自己中了毒而感到悲傷,問劉宇凡:“你怎麽不吃?”
劉宇凡:“我在工作,不可以吃東西。”
原來是這樣,張亦可恢複理智,方才想到的“七七八八”都被她抛到腦後,本能地把注意力放到更重要的事情上去。
她有心想從劉宇凡口中多了解一些紀梧沒有說過的這裏的機制,問:“那你什麽時候下班呢?”
劉宇凡:“下午六點鐘,我是早上六點過來的。”
張亦可震驚,對不久前感慨這裏工作機制人道的自己嗤之以鼻,又對這裏的神經機制“呸”了一聲,一點都不人道!
但她表情掩飾得很好,沒有表現出來多少,只是能看出來一些驚訝,問:“中間這十二個小時,都不可以吃東西嗎?”
劉宇凡笑了笑,“不可以哦。”
張亦可皺了皺眉,吐槽道:“好讨厭啊這樣。”
“所以你們現在才是最幸福的啊。”劉宇凡安慰她:“工作就是這樣的嘛,大家都累,習慣就好了。”
張亦可耳邊有如雷聲震響,接連兩道。
随後被尖銳長嘯替代,明明應該是讓人痛苦萬分的聲音,張亦可腦海卻清明一片。
多麽熟悉的話啊。
——你們現在是最幸福的。
——工作就是這樣的嘛,大家都累,習慣就好了。
張亦可想起她離家出走的那一天,想起她和父母吵架的那一天,再也無法繼續維持人設,整張臉彌漫無盡悲傷,失魂落魄地點點頭,颠三倒四地同劉宇凡道別:“謝謝你,祝你好運,我現在要回去了。”
她說完就轉身要離開。
“等等。”劉宇凡叫住她,打開她落在工作臺上的袋子,把裏面的幾瓶礦泉水拿出來,一一擰開,又擰回去,接着跑進超市內找出幾個蘋果塞進去,“東西不要忘記了。”
張亦可點點頭,最後道了一遍謝。
她這時已經冷靜了許多,又因為剛才回憶起和父母吵架的那一天更加堅定了自己要離開這個世界返回家中的信念。
腦海急劇風暴,張亦可猜想,劉宇凡應該也能給她一些什麽啓發,她問:“我以後還可以來這裏找你嗎?”
随後面露苦澀,張亦可難過地說:“媽媽不在家的這兩天,真的特別無聊。”
劉宇凡笑着說:“你今天也可以留在這裏。”
張亦可驚喜地問:“真的嗎?不會打擾你工作嗎?”
“沒關系的。”劉宇凡說:“只要有顧客過來的時候,我不和你說話就可以。然後就是在我去提醒客人不要在超市內飲用食品、以及補貨和打掃衛生的時候,你不和我說話,這樣就沒事了。”
張亦可于是就留了下來。
在那之前,她先跑到外面把肚子填飽,又摸摸額頭,發現溫度并沒有上升,才轉身返回,進了超市內,找一個不礙事的地方呆在那裏。
很奇怪,方才還沒有幾個人的超市,在這時人滿為患。
劉宇凡沒有時間和張亦可說話,張亦可也沒有貿然前去打掃。
她安靜地縮在那塊地方,看着超市內人來人往。
她發現,這裏的人,和現實世界一樣,行色匆匆,不在任何地方停留駐足,步伐着急。
劉宇凡跑前跑後,往貨架上面補貨,又留意着不讓顧客在這裏飲用食品,并且及時地清理掉行人行走間留在這裏的塵土、樹葉、以及旁的髒東西。
待到下午快五點,超市內才安靜下來,劉宇凡也終于再次清閑下來。
他走到張亦可面前,不好意思地笑笑,“太忙了沒顧上和你說話,不好意思啊。”
“沒事的。”張亦可也笑了笑,看着他的名牌,好奇道:“劉宇凡……你的名字,是劉宇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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