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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傻!不僅她傻,眼前這人更傻。可傻得的确有些可愛。不過他既不肯說,她也正好裝作不知。有些事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理清的。
估計唐晟見她提起了自己的身份,淡漠又恭敬地應:“是。”
居然一副要公事公辦的态度。
行!
初夏的雨總是來得快,也去得快,一炷香前還雷聲滾滾,烏雲蔽日,這會兒竟只見到廊檐滴下的顆顆水珠子了。
江月籬起身整整衣衫,沖他勾勾手指,笑着說:“走吧!唐大人。”
唐晟從方才起臉色就頗為冷凝,跟他過去簡直沒什麽兩樣,起身抖直裾的動作也頗重,就好似發脾氣。
江月籬憋着笑,轉身對白景遲說:“暮升,阿寧就交給你了。”
說完不待白景遲反應,她已一個人先邁出門檻兒去。
白景遲正專心致志地處理公文,待聽見這聲,反應過來,擡頭,才發現書房裏哪裏還有她的影子?
見唐晟尚未跟出去,茫然狀問:“郡主……郡主方才讓下官……”
做什麽來着?他有點兒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必須确認。
唐晟說話素來簡潔,三個字:“帶孩子。”
說完直裾一掀,跟了出去。
帶……帶孩子?帶什麽孩子?白景遲老半天才想起自己房裏還躺着一八歲大的小世子。右手尚捏着一杆沾了墨的狼毫筆,頓時将手肘支在書案上,扶額。自言自語嘆道:“我這是做了什麽孽?”
就江月寧那小子,要真醒了,發現阿姐不在,還不得打破砂鍋問到底?他提問的功夫,白景遲早就領教過了,這世上恐怕沒幾人有耐性一一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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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着一堆前任縣令留下的爛攤子,白景遲已很是頭痛了,沒想還有比這更痛的。郡主居然讓他一未成婚的男子帶孩子!簡直令人發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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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走出縣衙,傾盆大雨雖已停了,可天依舊沒放晴。江月籬素來不愛帶傘,也有些故意,一個人在前面走了約摸一盞茶的功夫,又退了回去。
此前心裏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只不過是冠冕堂皇、說服自己的理由罷了,要真放着唐晟不理,她決計是做不到的。多多少少還是貪玩,若一下子什麽都認了,她還怎麽逗他玩?
比如此時。
回到唐晟身邊,她又笑嘻嘻沒話找話說:“謹之兄,我方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你好似……”
她故意欲言又止,轉身對着他,倒着繼續走,一邊走一邊笑着觀察他的神色。
唐晟面色沉肅,原本應該是不打算理她的,可偏偏這話說一半,不說一半,頗吊人胃口,憋了一陣才啓開嘴唇問:“什麽?”
江月籬噗一聲笑,見他臉色更沉,方才一本正經道:“你好似也說過謊嘛!”
那時候是誰對她說從未?害她回去傷心了好些日子,若不是他那句話,她又怎會僅僅只糾纏了他半年?
不等唐晟回答,江月籬又接着說:“相信謹之兄從前甚少說謊,一定記得我說的是哪回吧?”
唐晟薄唇輕啓,正欲說什麽,江月籬又故意搶話,道:“呀!謹之兄,你莫非是想不起來了?難不成過去我對你誤解頗深?你都是謊話連篇?自己都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麽了?”
許是忍無可忍,唐晟終于微微別開臉,将目光轉向街邊,好好的閉着嘴,不想再搭理她。
江月籬捂着肚子哈哈哈,笑完,又說:“謹之,你知道嗎?少了根頭繩,我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呢!要不要我親手做一根送你?”
那日那根頭繩和那些布條都被唐晟幾剪子給剪開了,打那天起他就沒回過駐軍府,自然也沒新的更換。其實本也無所謂,壓根兒影響不了他的盛世美顏。
只是……
大宛風俗,女子若為男子編織頭繩,或是繡諸如腰帶之類的貼身之物,便表示這名女子心儀這名男子。男子若接受,則代表二人兩情相悅。随後男方就可以找媒人到女方家裏提親,後面如何不消多說。
聞言,唐晟腳下一凝,頓時又将頭轉了回來。江月籬捂着肚子笑得越發猖獗。
唐晟深深一口氣吸進肺腑裏,真有些氣了,這可是終生大事,再正經不過的事,她卻笑得如此沒心沒肺,一看便知是故意捉弄,冷聲道:“無聊。”
說完衣袖一拂,兀自往前走了。
江月籬笑了好一陣子才轉身追上他,嘴角抽搐,卻極力讓自己看上去很正經地說:“欸。謹之兄,你別不信啊!我說的是真的,你喜歡什麽顏色?我今晚回去就幫你做。”
被她耍了幾次,唐晟是怎麽都不再上當了,壓根兒不想理她,目光不移,直視前方,一臉平靜,已至波瀾不驚之境。
江月籬唯有笑着嘆了口氣說:“長這麽大,我還從來沒給任何一名男子編過頭繩呢!這才剛想替謹之你編一根,你卻如此不給面子。也罷……”
“随你。”
江月籬聽着這幾乎差點兒快聽不到的聲音,噗一聲又笑了,故意裝作沒聽懂,問:“謹之兄。什麽随我啊?随我編不編麽?”
唐晟幾乎從牙縫裏擠出四個字,說:“顏色,随你。”
江月籬這回無論如何忍不住了,停下捂着肚子很是笑了好一陣子。唐晟已不打算再搭理她了,一個人獨自往前走着。
江月籬笑完,再次追上他,正欲說話,才見到不知何時,他的耳垂已染上了一抹深紅,就像大冬天被凍紅了一般,就連冷凝的容顏都多了幾分粉紅的魅色。真真好看極了。
他……居然也會害羞?江月籬突然發現其實這樣也挺好玩的,似乎找回一點過去調戲眼前這人的感覺了。
一路嘻嘻哈哈,二人不知不覺到了東大街。江月籬記性頗好,尤其是與案子有關的事,只需看過一遍,便已将附近的商鋪記了下來。
這附近沒有諸如食肆、茶館之類可供二人暫時歇腳的地方,也沒有那日那樣的小茶攤,但若一直站在大街上,又難免顯得突兀。看着街角那間打鐵鋪,江月籬計上心頭,轉頭笑着對唐晟說:“謹之兄,不若你……打把菜刀如何?”
唐晟微怔,怎會不知她故意戲弄?但這樣的小鐵鋪,若是去打長劍之類的兵器的确也不合适。大宛明令禁止民間打鐵鋪私造兵器,許是無奈,竟真面無表情地邁開長腿,往前走去。
江月籬這一路早就笑得夠本了,加上打鐵鋪就在前方不遠,外間還站着一十七八歲身形頗為強壯的少年男子,因此抿嘴笑了一笑。跟上去,越過他,搶先對少年說:“小哥,你家可打菜刀?”
指望唐晟?估計沒幾句就得穿幫。
這少年雖身形強壯,卻也生得不錯,皮膚黝黑,五官端正。正值夏日,雖剛下過一場大雨,但因他正在打鐵,那鐵片通紅,相信也熱,所以上半身幾乎是□□的,僅将一件粗布坎肩兒敞開着披在身上。聽見有人問起,這才擡起頭來,見二人錦衣加身,氣度不凡,且還是兩名男子,不覺疑惑上來,目光甚至帶着一絲戒備。
奇怪!
江月籬何等聰明,眉腳一挑,笑問:“小哥,你用這種眼神看我們作甚?莫非不打算做我倆生意?銀子我倆可不會少了你。”
正所謂君子遠庖廚,且在人家眼裏她與唐晟還是兩位身份尊貴的君子,任誰都不信這樣的兩個人居然會跑來欲打一把菜刀。
這點,江月籬又怎會想不到?遂笑笑說:“小哥,實不相瞞,我與……我這位兄長離開家,獨自來到此處,因是瞞着家裏的,所以身邊也沒帶什麽人。我倆在城裏剛買了一所房子,打算陪伴彼此了卻殘生。出門時所帶銀錢不多,又暫時沒找到合适的營生。總不能日日都下館子吧?所以正琢磨着學幾道小菜,将來也好做給他吃。他嘴可挑了,真是愁死我了。這不想着打一把上好的菜刀回去伺候他嗎?”
少年聽了這番話差點兒沒笑出聲,對他們的懷疑頓時煙消雲散,時下好男風的公子哥的确不少,卻還沒她這樣說得如此露骨的。想來二人是因為家裏不同意,因此偷偷私奔到慶城縣來的,剛安頓下來,正在制備家裏的家當。他雖不喜這種風氣,但也不太反感,畢竟是人家家裏的事,做生意的哪能挑客人,再說對江月籬這樣的笑臉人,誰又能真看她不順眼?遂憨憨地笑了笑,問:“二位公子可有什麽要求?”
江月籬往他店裏瞥了一眼,問:“能讓我進去瞧瞧麽?”
少年應道:“當然。”
說完虛手一引,很是有禮。
江月籬遂回頭對唐晟說:“謹之,我先進去看看,知你不喜歡太雜亂的地方,你就在外間等我好了。”
說着,趁少年不注意,微微示意了一下店門口放着的那些打鐵錘。
方才江月籬如何“介紹”他倆的關系,唐晟聽得一清二楚,一開始鑒于他正常的認知沒反應過來,這會兒卻已醒過神來,狠狠瞪她一眼。卻說什麽都已晚了。
江月籬卻憋着笑,對他眨了眨右眼,這一眼頗有幾分女子的妩媚,在加上她那雙原本就聰慧明亮的眼睛,真真是風情萬種,迷死一大片少年。
唐晟微怔,心火竟好似滅了一大半,喉結一動,暗自幹咽一啖。
那少年見身旁之人沒反應,正好回頭來看,二人這番眉來眼去着實讓他起了一身雞皮,心中一陣惡寒,越發相信此二人定然是龍陽之癖,斷袖之誼。不過還是得承認,難怪外間那位長相如此出衆的公子會喜歡眼前這位,方才那一眼,用千嬌百媚來形容眼前這位公子也分毫不覺得過,興許還有些配不上他。或應該是傾國傾城,對!就是這個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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