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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去他可是江胤的侍讀,又怎會不知他的性子?江胤笑了笑,嘆氣道:“謹之,你讓本王說你什麽好呢?難不成到如今你還不知道我這妹妹是個什麽人?本王正是要你看清她的真面目,擔心有朝一日你會被她給耍了。”
唐晟絲毫不介意地回答說:“末将不在乎。”
過去被耍得還少嗎?也難怪不在乎了。江胤正欲再戲耍他幾句,卻聽唐晟又道:“九殿下,請回府。”
意思很明顯,要他體恤慶城軍的不易,別給他們找麻煩,也別連累定南王,那種烏煙瘴氣之地還是不要去了。可謂盡忠職守。
江胤很是沒勁,甩甩袖子,說:“謹之,你這樣很不給本王面子呢!也很不讨喜。”
誰知江月籬在他身後低聲說:“沒事,我喜歡你。”
唐晟:“嗯。”
在江胤看來這二人真真是惡劣至極,沒想到素來中規中矩的唐晟也有學壞的一日。不過能與自己這堂妹同流合污之人,能好到哪兒去?想當初就連父皇對這丫頭也是絲毫沒有法子的,誰讓她老子勞苦功高,還自幼受盡委屈?父皇這麽多年對她恣意放縱,也是變相對皇叔示好。
他也不是真要去那種地方,順着竹竿兒就下來了,最後一行人還是乖乖回了王府。
誰知剛在東廳坐下,府中下人尚未奉上茶水,白羽便聞訊握着一把三尺餘長的青鋒寶劍邁了進來。沖衆人施完禮,便對唐晟道:“單挑。”
一副勢要捍衛他男人尊嚴的樣子。
江胤整整錦衣本想看好戲,偏偏不待江月籬發作,白景遲已站了起來,肅然道:“兄長,你這是要做什麽?莫非你看不出今日之事并非謹之兄的錯?”
江月籬難得冷着臉說:“讓他混。我倒要看看他記性是不是被狗啃了。”
聞言,白景遲越發着急上來,說:“兄長,你好糊塗啊!難不成為了一女子,要違背當初的誓言不成?王爺因何受累,被逼交出兵權?這樁樁件件你都忘了?郡主如何待我倆的?你都不記得了嗎?”
這裏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當初彈劾江正的那些奏折中,明裏暗裏都在針對白家。擁兵自重,豢養親信,說的是誰?誰與王爺一家親如手足?白景遲甚至在父親那兒聽說了一句話,當初王爺交出兵權之後,白氏兩兄弟為他抱不平,欲進宮找皇上說理,可王爺是如何說的?他說:“本王怕什麽?本王卸了甲依舊姓江,想要重掌兵權只不過是皇兄點個頭的事。可你倆不同,有今日來之不易,都是鮮血換來的。不可魯莽。”
他這是寧願自己放棄兵權,也不讓兄弟受委屈啊!父親與伯父若不是聽了他的勸阻,怎會那麽順當地領兵離開京城?以示對朝廷忠心耿耿。在王爺看來,兵權算什麽?他在乎的是與自己在沙場之上同甘共苦的兩位異性兄弟。不願因自己,而牽連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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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郡主,那時候即便心中千般不甘,萬般委屈,不仍在安慰他倆嗎?就算知道外間諸多非議,她也沒與他們劃清界限自保。甚至說,她這輩子定不會負了他們,手足之情,不是親人勝似親人。
十幾年的恩義敵不過一名剛認識甚至不到半年的女子嗎?
被他這樣一說,白羽才看了看江月籬,“咚”一聲跪在地上,道:“郡主,屬下也不全為了自己,知道你一直都喜歡他,為了他不惜千裏……”
“你給我住嘴!”有些事情,江月籬壓根兒不想唐晟知道,見這家夥差點兒說出口,趕緊制止,說:“今日之事,并非我偏袒誰,你細細回想一下,都是誰在挑事?謹之他何曾應過她一句?連眉眼都沒朝她那方動過一下吧?難不成長得好看,也是他的錯了?”
“噗。”江胤一時沒忍住,弄出點動靜來,趕緊正色說:“你繼續。”
可被他這一鬧,江月籬自己也好笑,好不容易梳理好情緒,說:“這女子有問題。你若不信,我證明給你看。讓你心服口服。”
突然,白羽倏地一下站起來,轉身便要走。江月籬氣問:“上哪兒去?”
白羽耿直道:“既是郡主你說她有問題,便一定有問題。屬下這就去找她問個明白。”
說着就又要走。
江月籬真真是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叫住他說:“你這幾年跟着我查案子,查傻了不成?哪個犯了事的人會被你問幾句就承認罪行的?”
白羽回過身問:“那屬下該如何做?”
江月籬道:“回屋去!閉門思過。沒我允許不許出門。你要心服口服,我給你證據。”
白羽倒也聽話,拿着劍便真回去了。
江月籬這才松了口氣。
江胤好戲沒看成,加之回來前滿肚子不滿,瞅着機會便說:“阿籬,我怎麽看你好似擔心白羽多一些呢?”
這不是廢話麽?就他那身手,若真與唐晟打起來,丢臉的還不知道是誰呢!她自幼便護慣了他與白景遲,方才多多少少的确還是護着自己人的。
可一想,她又轉過頭,偷偷瞥了唐晟一眼。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好似平靜如水,可看她的目光卻深不見底。
江月籬有點兒虛,他不會真以為他不如白羽重要吧?又吃醋了?她雖對他有些了解,但畢竟這麽些年都是在鬧着玩,還沒認過真,所以也弄不明白他這是什麽意思。
正琢磨着,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一陣,江正走了進來,見到屋裏這麽多人,爽朗地笑了幾聲,道:“本王這才出門兩日,沒想一回來,家中竟如此熱鬧。這是什麽風把小九和時雨從京城都吹來了啊?”
衆人行過禮,寒暄幾句,江胤很是往他身後看了幾眼,正欲開口問什麽,便聽江正沒好氣道:“看什麽看?一進府門阿寧便聽說你來了,還不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莫非跟着過來被你折騰不成?”
江胤每回到定南王府不将江月寧折騰到欲哭無淚是絕對不會回去的,故而江月寧如今只要聽見他來了,便鐵定不會出來見他。即使要一同吃飯,他也是捉着母妃和阿姐不放的。
因此江胤悻悻然一聲哼。暗罵一句:小東西,看我待會兒不找着你。
江正說完這句便将目光放在白景遲和唐晟身上挪來挪去,好似在作比較一般。
白景遲實在被他看得有些心虛,趕緊躬身道:“王爺,下官……下官去給娘娘請安。”
由小到大,每回見到王爺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看着他,他就不由得背脊涼嗖嗖的,就好似有負王恩似的。即使沒做什麽虧心事,也好似做了一般,渾身不自在。
反觀唐晟就不一樣了,不僅身軀筆直,且還淡定得很。
江正也不想說什麽,淡淡嗯了一聲。
瞅着時機,薛澍也說要拜見一下王妃娘娘,将姑父的家信轉交給她。
江正遂對女兒說:“你帶他倆進去。本王與小九和謹之在此聊聊天。”
江月籬正有此意,那日在清泉寺她難得頂撞了母妃幾句,是該進去哄哄她的。
點了點頭,這便帶着二人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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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因路程較短,江月籬不敢耽擱,一邊走,一邊對薛澍說:“時雨兄,有件事得拜托你。”
薛澍心知肚明,早看出她心儀之人乃是唐晟,前幾年在京中,他也略有耳聞,如今看來那些傳聞應該都是真的。遂問:“郡主想在下如何做?”
江月籬壓低聲說了幾句,說完又道:“對了,還有件事。”
薛澍:“……”
還有?這事究竟得多複雜?
江月籬一看他神色就知道是誤會了,趕緊說:“與此事無關,不過需時雨兄相助而已。這份情,本郡主日後定當相報。”
“哦?”薛澍倒好奇上來,問:“何事?”
江月籬又在他耳邊嘀咕幾句。聽完,薛澍神色古怪道:“好!這事在下定會鼎力相助。”
說話間三人已至韓钰瑩居所,紅袖剛見到人便進屋去禀告了。韓钰瑩一聽是白景遲和薛澍,整了整儀容便出來見客,這兩小子可都是她看着長大的,自然一副笑臉相迎,甚至都不帶用眼掃自己女兒的。
江月籬哭笑不得,暗道:還沒消氣呢?
問過禮,寒暄幾句,四人才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紅袖跟着出來伺候時拿了個墊子。江月籬瞅着機會便替母妃墊上了,可偏偏韓钰瑩視若無睹。
就連白景遲都看得有些奇怪了,以眼神問江月籬:“這是怎麽回事?你惹王妃娘娘了?”
江月籬還他一記閑事莫管的眼神。他這才無奈地當什麽都不知道。
可他倆一來二去的目光,韓钰瑩怎會沒見到,越看越覺得他倆才該是絕配,遂吩咐紅袖去斟茶,這才關切地問:“暮升近來可好?”
白景遲應道:“回娘娘,下官甚好。”
說完想起什麽,又補上一句道:“有郡主幫手,下官着實輕松了不少。”
聞言,韓钰瑩輕哼一聲,也不看女兒,又問起薛澍:“時雨怎的來了慶城縣?家裏和你姑父他們可都還好?”
薛澍這才從懷裏摸出一封信來,雙手遞上說:“小侄這次是替姑父送家書來的,一切都好。順道……順道尊父命,來向王爺和娘娘提親。”
“提親?”韓钰瑩頗感意外,一邊拆着信封,一邊看他兩眼。
可偏偏薛澍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讓人看了就知道他并非自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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