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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晟放開那條頭繩,輕輕親了她一下,正欲再溫存一番,忽聽得外間腳步聲響起。趕緊一下躺回床上,臉上難得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江月籬也頃刻間坐直了身子,整整衣衫。因此暖煙端着一碗醒酒湯進來時,竟見到一副十分奇怪的畫面。至于哪裏奇怪她也說不上來,就是覺得郡主太一本正經,床上飲醉之人又太安靜。或許這本就沒什麽奇怪,想想興許是自己兩頭跑忙暈了頭,因此将醒酒湯雙手奉上後,便拿了銅盆出去。
江月籬聽她腳步聲遠去,很是呼出一口氣,端着那碗醒酒湯轉身,唐晟已睜開他那雙好看到誘人的眼眸。直勾勾看着她,像是等着人伺候一般。
江月籬沒好氣地将手中藥碗遞給他,說:“趕緊喝了。”
唐晟半坐起身,卻道:“不飲。”
莫非真想她喂?江月籬惡狠狠盯着他。
唐晟嘴角上揚,說:“不想清醒。”
實則今日來王府之時早料到會被定南王灌酒,他的确吃了一顆從京中帶來了秘制藥丸,只要不過度,幾碗酒根本醉不倒他。只是她千叮萬囑,他也擔心自己真一不小心醉了,因此才飲了一碗便裝不勝酒力。
江月籬真是又好氣又好笑,第一次與他一起醉酒醒來,他也是這般執意不肯飲醒酒湯。沒想今晚又這樣,遂将藥碗往旁邊一放,說:“愛飲不飲。那你一輩子別醒好了。”
“好。”他居然還答應。
難不成如何挑引女子,這家夥是無師自通的?見天色也不早了,自己若再不出去,只怕會令人生疑。江月籬整了整衣衫,正準備起身,手腕一緊,卻又被他拖了回去。
他問:“去哪兒?”
想是看出她要走的意思。
江月籬說:“出去看看。”
他又問:“還回來?”
江月籬噗一聲笑,搖頭說:“唐大公子,都快月上中天了,我也得回房休息不是?再說了,我若再不出去看看,他們肯定會懷疑。莫非你想我父王知道你裝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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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唐晟眼直直地看着她,說:“還回來。”
江月籬心中一陣漣漪,語氣也柔軟了幾分,說:“好!答應你。”
以為這樣就能脫身,誰知他一伸手輕輕捏住她下巴,又覆上自己的唇,很是嘗了兩口,才退開些許,漂亮的喉結一動,呢喃道:“甜的。”
這張嘴長在江月籬臉上已十幾年了,她從來都不覺得,因此下意識伸出舌尖舔了舔,正欲說哪裏甜了。沒想又被他一把抱進懷裏,很是親了許久,才說:“不許引誘我。”
呵,呵呵,呵呵呵。這到底是誰在引誘誰?她今晚除了最先那一下,何曾引誘過他半分?怎麽不說是自己定力不夠?
因此咬牙切齒道:“唐晟,你無恥。”
可無恥得她很喜歡。這可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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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從房裏脫身出來,江月籬尚未走到東廳,卻見到暖煙扶着一人從廳裏出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白景遲。不覺搖了搖頭,暗嘆:父王也太沒人性了,連他都不放過。
正欲上前詢問,卻聽他醉醺醺地說:“暖煙,上……上回你做的那是什麽東西?圓圓的,糯糯的,好似一個餅,裏面還夾了花生碎。有甜有鹹,真的很好吃呢!”
暖煙扶着他,有點兒吃力,卻還是回答說:“白公子問的可是下面黏着片葉子的點心?”
“嗯,就是那個。”聽得出他十分嘴饞。
江月籬差點兒噗一聲笑出來,一閃身,隐入旁邊一顆樹後。
卻聽暖煙柔柔地說:“那不是什麽稀罕的東西,只是……只是奴婢家鄉的一種小點心。上不得臺面。”
聽着這話,不僅是江月籬,就是白景遲都不樂意了,他說:“什麽上不得臺面?什麽奴婢?暖煙,我也不是什麽金貴之人,若不是父親遇上王爺,我還不知道在什麽地方種田耕地呢!不對,興許連田地都沒有的。”
他說這話時似乎有些自慚形穢,暖煙心腸軟,趕緊安慰說:“白公子,您可別這樣了,若是郡主回來見到,又該不高興了。”
白景遲似乎嘆了口氣,說:“倒也是。郡主最見不得我自暴自棄,你不知道,她罵起人來……算了。若不是她……我哪會有今日?哎!不說了。暖煙,你可不可以再做一回你家鄉的小點心?我喜歡吃。”
許是這話說得暖煙有幾分羞澀,支支吾吾道:“白公子若是喜歡,奴婢……奴婢改日便做了給您送去。您醉成這樣,還是先回客房休息吧。”
“嗯。”二人又重新邁開步子走了。
待腳步聲遠去,江月籬才從樹後出來,望着兩人離開的那條路,噗一聲笑。心道:好你個暮升,平日見你不聲不響,尚以為沒遇上心儀的女子。原來是對暖煙有意思啊?居然還厚着臉皮向人家讨點心吃!也不問問她的意思。
遂拍拍身上的裙擺,轉身朝東廳走去。橫豎他有佳人相伴,她也懶得理。
可剛邁進東廳,江月籬便忍不住伸手柔柔隐隐作痛的太陽穴。為何每回父王在家裏飲宴,最後都是她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東廳內剩下的三人中,父王尚抱着酒壇子,一個勁兒地說:“喝!來,再陪本王喝一杯!本王沒醉。”
實則早已醉得一塌糊塗。
而薛澍已不勝酒力,趴在了飯桌上。剩下江胤最是好看,竟抱着一張檀木凳子說:“愛妃,你真是好樣的!第一胎就給本王生了個胖小子。本王……本王賞你。”
說着便一嘴親在檀木凳子上。
江月籬暗嘆:若是給王妃嫂子見了,指不定一巴掌便要拍碎那張可憐的檀木凳子。人家只不過是一張凳子而已,招誰惹誰了?
實在慘不忍睹,遂叫來外間候着的下人,将三人各自送回房去。還特地囑咐了一聲,把父王送到母妃那兒去。
不是她不顧念母妃有孕在身,實在是想狠狠教訓一下父王,否則将來唐晟還有好日子過嗎?總不能每回陪他飲酒都要先準備好藥丸吧?是藥三分毒,能不吃就不吃。
吩咐完這事,又讓下人趕緊收拾。最後一拍手,回了自己院子。至于唐晟?想得美!她可是正經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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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幾日,江月籬呆在府裏沒出去,第二日唐晟與白景遲什麽時候走的,她一概不問不知,倒是抽空與薛澍單獨聊了一會兒。
誰知這日不到午時,白景遲便差人來叫她去縣衙一趟,而且很是着急。據說與白羽相交的那名女子昨夜在家懸梁自盡了,她家人拿着一封信跑到縣衙來告白羽始亂終棄。
江月籬遂命人叫來在房中閉門思過的白羽,問:“你可曾與那女子有過夫妻之實?”
白羽惶惶然答說:“沒有。那晚……那晚屬下是飲了酒,可也沒飲醉。只是與她……”
“說!”江月籬自然信他是冤枉的,但若不問清楚,她哪來的底。
許是見她生氣,白羽這才老實交代道:“一直以來屬下都與她以禮相待。只是那晚飲了酒,又加上大雨,因此沒能回王府,但屬下的的确确是送了她回去的,這個客棧老板可以作證,屬下是一個人去要的房。且也是一個人留在客棧的。之所以着急想娶她,是因為那日屬下……親過她。”
“好!我信你。”江月籬頭疼,倒不是因為白羽,他自幼與她一起長大,秉性如何,她比誰都清楚,只是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決絕。
也罷!看來只能出門一趟了。
正準備起身,白羽“咚”一聲跪下,問:“郡主,是不是屬下惹了什麽麻煩?屬下願同你一起去。”
江月籬沖他揮揮手,說:“算了。你還是別去的好,你一出現,場面必亂。到你該去的時候,我會差人回來叫你。你……還是回去閉門思過吧。”
說起來,他也沒什麽大錯,只不過是一時不查,喜歡了一個不該喜歡的女人而已。本就是防不勝防的事,如何苛責于他?
從王府出來,幾乎一路都是慶城軍,江月籬甚至見林子裏都有人影走動,遂叫來一人,問:“你們這是作甚?”
這名兵卒見她衣着不俗,估計猜到她身份,回禀說:“郡主,是少帥令屬下等在此處嚴加防備,至于林子裏……少帥說即便是蛇蟲鼠蟻都不能放進一只。”
蛇蟲鼠蟻?他說的是貓吧!江月籬還真是汗顏得緊,看來真該找只貓來練練膽子。
急着縣衙的事,沒怎麽耽擱,一騎絕塵地便到了衙門。好在此處也有慶城軍把守,沒出什麽亂子,許是那家人也不怕丢人,竟一路喊冤地招來了不少城中看熱鬧的百姓。此時正圍在衙門在議論紛紛。
“我就說這什麽定南王,什麽白大人的,也不是什麽好官嘛!”
“他家一個侍衛統領尚且如此,估計主子也好不到哪裏去。”
“可別這麽說。我聽說自從白大人上任,長樂郡主與他辦了好幾件案子呢!全都是秉公處理的。”
“這事誰知道是不是。你們還記得鐘偉那件案子嗎?前幾天縣衙張布告稱,那屍身竟不是鐘偉。說是馮良才的,馮良志到現在還說這事有古怪呢!”
“對對對,這事我也聽說了,馮良志都氣得不做生意了。”
……
縣衙門外駐守的慶城軍見到江月籬,趕緊替她驅開人群。她下馬便将小棕子随手交給了一名衙役。
頂着這許多非議之聲,邁進縣衙前院。那女子的屍身蓋了白布,正放在公堂之外,旁邊跪着一男一女,都上了年紀,正哭天喊地地要讨回公道。想來是這女子的父母。
而白景遲則穿着一身官袍立在公堂之外,見到她,趕緊迎上,問:“郡主,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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