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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都被他看出來了?就連白景遲和暖煙都不知道。這幾日太忙,時常忘了用飯的點,昨兒陪着他那會兒,她的确感覺有些疼,怕是給餓的。所以未免他看出來,她忍了一陣子,實在忍不住,才說惦着案子,溜了。回去之後,已讓暖煙去抓過一回藥,熬來喝了。現在已經沒事了。江月籬笑了笑,沒事人一樣說:“早習慣了。在京裏時有時查起案來,忘了時辰,也會偶爾疼一下的。沒什麽大不了。”
這也能習慣?唐晟臉色很不好看,冷冰冰道:“往後按時吃飯。”
江月籬莫名其妙很受用,也不想再看他冷着臉,點頭應允道:“好好好。我若忘了,你提醒我好了。”
橫豎這輩子跑不掉了,就賴上他好了。
唐晟這才神色一松。
正好,流景送了粥進來,江月籬一轉頭便見到一個跟小盆一般大小的碗,頓時哭笑不得,問唐晟:“你這是報複我麽?”
唐晟說:“不是。沒那麽難吃。”
想來是試過了。
可江月籬的飯量哪來這麽大?加之沒休息好,一點兒胃口沒有,若不是不想拂了他一番美意,她興許都不想吃。但既然答應吃,又不想浪費,只好讓流景再去取兩個小碗來。待他前腳剛走,江月籬便問:“你平時用這個碗吃飯?”
唐晟鎮定道:“不是。”
江月籬又問:“那你從哪裏看出我能吃這麽多的?”
唐晟依舊鎮定道:“只想你多吃點兒。”
這是在喂豬麽?江月籬抗議道:“我才不要,吃胖了不好看。”
唐晟一點兒不嫌棄地說:“珠圓玉潤,挺好。”
江月籬癟癟嘴,“你嫌棄我瘦?”
唐晟一本正經道:“沒有。怎樣都好。是你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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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月籬聽得心中一蕩,明知他只是關心她,擔心她而已,卻還是被他那句是你就好給說暈了。世間縱有千般好,卻怎也敵不過他一句是你就好。
想起今兒公堂上那一幕,她彎起嘴角笑了笑,這笑容有幸福的滋味,也有一絲女子情窦初開時的嬌羞,真真妩媚動人。
他看得有些癡了,她的笑,總是能令他品出不一樣的味道。
江月籬伸手絞着他右側垂落下來的頭繩說:“謹之,你知道嗎?我今兒一早真真是頭都快炸了。”
她自然是在說謊,那會兒頭要炸了的人是白景遲。她不知多樂在其中,但她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他輕輕蹙起劍眉,柔聲問:“怎麽了?”
聲音低沉又好聽,還有一絲關切的語調。卻一點兒不在意她略帶着挑引的舉動,處之泰然。
江月籬似乎很喜歡自己編的這根頭繩,玩得不亦樂乎,嘴裏卻嘆了聲,說:“那童保裕咯。一下子娶了一妻四妾,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差點兒将公堂都吵塌了。”
所以男人啊!還是專一點兒好。
唐晟好似沒聽明白,問:“這麽吵?”
江月籬暗自咬牙,忿忿地看着他,心道:誇你呢!怎的一點兒表示都沒有?
唐晟嘴角抿了抿,剛想湊近一點兒,流景便拿着碗進來了。
得。江月籬手一松,轉身坐好。
唐晟則冷冷看了流景一眼,流景心裏那個委屈啊!又不是他想進來的,不是郡主自己吩咐他去拿碗來的嗎?不然他早滾出府去了。于是放下碗,頭也不回地滾了。看來往後只要郡主在,能不進這院子,他決計不進,即使逼不得已要進,也要弄出天大的動靜來,免得他們毫無準備。
不過方才見郡主那樣子……
嘿嘿,少帥只怕已被她迷得姓甚名誰都忘了。魂兒都飛走了。
被流景這樣一打擾,江月籬什麽興致都沒了,本就困得不行,屋裏還彌漫着安神香。只想快些吃完,去床上躺一躺。遂拿起勺子盛了一碗粥,放到唐晟面前,又給自己裝了一碗。
剛将粥喂進嘴裏,便奇怪地轉頭,問:“雞湯?”
粥裏不僅有雞肉的味道,還有香油和青蔥。用料雖簡單,但想來安排這件事的人用了不少心思。用來熬粥的雞湯定是煲了許久,但香油和青蔥明顯是端過來之前才放在裏面的,味道剛剛好。既鮮美,又清爽。
唐晟點頭,說:“快些吃,等下涼了,很猩。”
江月籬實在沒想到他也會這種事,免不了一邊細細品嘗,一邊好奇問:“你會做飯?”
唐晟搖頭,說:“只是問過。”
為了她?江月籬想想也就明白了,看來他知道她挑嘴。若不是挑嘴,又怎會四處吃?才來了慶城縣半年便将這裏的美味都記了下來。看來前幾回請他吃飯,沒白請啊!這麽快就有回報了。不過真有點兒後悔,為何不早一點讓他有機會對她好。
一邊美滋滋地在他的注視下勉強吃了兩碗粥,一邊不由自主地犯困。吃完用身上的錦帕擦了擦嘴角,就感覺飯氣湧上了頭,連幾步路都不願意走了。
江月籬擡眼眼巴巴看着他,說:“謹之,我不想動了。”
那撒嬌的模樣跟韓钰瑩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讓人見了就酥到骨子裏。
唐晟二話不說,起身,腰一彎,便将人抱了起來,往床邊走。
江月籬擡頭看着他俊美的側臉笑,不覺想起第一次遇見他時的情形,喃喃道:“謹之,你還記得第一次遇見我嗎?那時候真以為你是為我來的。”
那一眼,便注定了,她此生怎麽也不可能将他忘了。就算他一直都對她冷冷淡淡。
唐晟沉沉地回答說:“記得。”
只是江月籬看不到,他眼中一瞬異樣閃過,目光驟然冰冷了幾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江月籬被他輕輕放在床榻上,頭剛沾上枕頭,便聞到一股他身上的味道。心中一蕩,轉過身便背對着他閉上了眼,小心肝一陣撲通撲通的亂跳。
唐晟本想替她蓋一層薄薄的錦被,可偏偏這人一躺下便将錦被抱住了,壓得死死的。
他似笑非笑,問:“喜歡抱着睡?”
這句話歧義頗深,江月籬心跳得更厲害了,臉上一熱,便沒答他。
唐晟無奈,既然她喜歡,就讓她抱個夠好了,橫豎炎炎夏日,也不會覺得冷。
他轉身走到門邊,将門和窗都一一關上,以免進風着涼。這才回到方才的書案邊,拿起那本仵作秘籍,走到床邊的凳子上坐下。
這裏原本沒有凳子,是她這兩天來看他的時候放的,待她走了之後,他也沒命人放回去。這會兒正好坐在這裏看書,忽又想起她平時不大規矩的坐姿,也學她那般,微微側了側身子,靠在床架上。好似确實挺舒服,他唇角輕抿。
耳邊傳來她輕微又綿長的呼吸聲,想來是已經睡着了。他一點兒不意外,倒好似十分滿足似的,又微微揚了下嘴角。
午後的院子裏本應有蟬鳴,他知道她會來,因此早讓流景都抓走了。此時,整間屋子除了他極其輕微的翻書聲,和她細長的呼吸聲,幾乎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其實也挺好,只要她在,一切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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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飽喝足,還有安神香和唐晟鎮宅,江月籬這一覺當真睡得舒爽。直到半夢半醒間聞到一陣飯菜香,肚子咕咕直叫,才揉揉眼睛醒過來。
床幔不知何時被他放下了,許是不想讓送飯進來的人見到她不雅的睡姿。她翻了個身,卻并沒起床,而是偷偷掀起幔帳偷看。卻聽見外間正在布筷子的人說:“還不梳洗?”
江月籬只覺得若将他娶回家,定能成為一個不折不扣的賢內助。幹嘛還要替皇伯父駐守城池?真真浪費。幹脆幫她打理将來的郡主府好了。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唐晟已将一切擺得一絲不茍,轉頭見到她竟依舊沒起身,只是挑起幔帳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問:“要我抱?”
未嘗不可。江月籬美滋滋地說:“不僅要抱,還要你幫我梳洗。”
唐晟倒也毫無怨言,幾步過來,挽起幔帳,一伸手便将人抱了起來。之前暈暈乎乎,迷迷糊糊,江月籬倒将他傷勢忘了,見他眉頭都沒皺一下,不覺有些後悔,趕緊說:“算了算了。你還是放我下來自己走吧!”
許是知道她在擔心什麽,他說:“無妨。”
她還是很擔心,确認道:“真的?”
唐晟很認真地點頭,“真的。”
江月籬總算心安理得了。将她放在茶桌邊的凳子上,唐晟又走到房裏放銅盆的地方,那裏竟已準備好一盆清水。他擰起一張錦帕,便拿過來替她擦臉。
江月籬絲毫沒有受之有愧的感覺,竟擡起頭,笑臉盈盈地看着他。他擦着擦着,手中一凝,看着這張明豔動人的笑臉,愣住。須臾回過神,問:“怎麽?”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堅硬的小腹上蹭了蹭,說:“謹之,你這樣寵我一輩子好不好?”
哪怕有朝一日他們都老了,她也想他繼續為她擦臉。至于抱,若真抱不動了,她自己走。
一只溫熱卻帶着薄薄繭子的手輕輕撥了撥她額頭上的碎發,說:“好。”
晚膳的菜品幾乎都是江月籬喜歡的口味,三菜一湯,不多也不少。她有些意外,沒想到他連這都記下了,不僅僅是她的喜好,還有飯量。不去做細作真真屈才了。
吃完晚飯,江月籬便要走了。唐晟也不留她,更沒有絲毫依依不舍,反倒是她有些略微失望。好歹說句明兒再來這樣的話也好啊!
不過心裏惦着正事,只失望了那麽一小會兒,便真的走了。興許他早知道,他不說,她也會來。吃定她?這感覺可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還在親戚家吃飯,手機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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