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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堂兄每回送來的禮物,雖不是最名貴的,卻一定是最別致的。想來他找得不易。
唐晟擡手握住她那只不怎麽規矩的手,說:“若你嫁了,我便不送了。”
他絕不會打擾她的生活。默默放在心裏好了。但這個人得是她真心喜歡。
聞言,她哼一聲,說:“不算!這還沒到明天呢!”
誰讓他心急的!
唐晟似乎也不着急,淡淡道:“好。”
皎潔月光輕輕灑在二人身上,江月籬轉身,他伸手從身後緊緊抱着她,一起擡頭看向空中的那一輪圓月。
靜靜的,挺好。好一輩子,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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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沐浴完,江月籬早早歇下,等着明兒早些起身收禮。
暖煙、暖墨随她忙了一整日,也前後腳回房睡了。
正迷迷糊糊,半夢半醒,忽聽見窗棂外響起好似敲擊的聲音。江月籬猛地坐起身,尋來屋中一柄長劍捏在手裏。
靜悄悄走到門邊,突然打開,一抹人影正長身立在她窗棂外,待看清是誰,便一劍招呼過去。只是劍走一半,這人伸手便輕而易舉奪了過去。
只聽一沉沉的聲音問:“你當是誰?”
江月籬沒好氣地笑了一笑,反問:“你半夜不睡覺,來我院子作甚?我當是誰?自然以為是登徒浪子。沒想到啊!沒想到。堂堂唐家軍少帥、京中無人不稱贊的唐家大公子也會幹偷雞摸狗之事。萬一我高呼刺客,招來侍衛或是暗衛,你今兒在我母妃面前所做的努力可全都要白費。”
唐晟衣衫整齊,半隐于廊下,無奈地嘆了口氣,說:“你不會。來送禮。已過子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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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客會先敲窗提醒對方注意?她如此機靈又怎會連這層都想不明白?方才定是故意與他鬧,竟也不怕傷了人。
“哦?”他還真準備了第二份禮?江月籬忍不住好奇,伸手便要,“好啊!是什麽?給我。”
忽的腰間一緊,雙唇便被人奪了去,這一吻纏綿悱恻,撩人心弦。許久才從他嘴下讨得一口氣。喘息時,她抿嘴笑了,擡起一雙聰慧又染上柔情的眼睛,慢悠悠說:“抓、刺、客。”
他只是幾不可見淡笑道:“太小聲了。”
聽不見的。
江月籬頭一揚,問:“你不會就想這樣忽悠我吧?這可算不得什麽生辰禮。”
她過去收的禮不是價值連城,便是獨具匠心。若按這為标準,怕是要将他當做禮物送她興許還成。只是這一吻?貌似他占的便宜還多一點。
“不是。”唐晟在她面前蹲下。
江月籬頓時吓得閃到一邊,她可受不起他大禮,連忙道:“你你你幹什麽?還不趕緊起來?”
就算沒準備第二份禮物,也無需下跪呀!男兒膝下有黃金。
唐晟明顯有些哭笑不得,打靴子裏取出一把帶鞘的匕首,才又站起身說:“它跟了我十幾年,削鐵如泥。送你。”
原來是他的貼身之物,想來也算是定情之物,江月籬毫不客氣地從他手中奪過,笑着說:“好!本郡主笑納了。不過生辰送這種禮物,也只有你想得出來。也不怕犯忌諱。”
唐晟淡聲說:“未見過血。”
想想他身手如此了得,确實也用不上這樣削鐵如泥的寶物。江月籬拿在手裏掂了掂,很輕。遂又拔出拿着把玩,匕首泛着寒光,但鋒刃極薄,看上去好似稍稍用力便會斷,卻是一把材質極好的武器,她用的确極好。抿嘴一笑道:“嗯,不錯,正好用來削水果,到哪兒帶着也方便。”
她本故意氣他,他卻絲毫不在意,說:“既送了你,随你。”
用不上更好。
江月籬好笑,趁他不備,踮起腳尖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一閃身進了門,關上房門,她抵在門扉上笑。
唐晟于門外站着,好一陣才回過神,喚她:“阿籬。”
聲音低沉又極好聽。
江月籬笑着說:“還不退下!小心我真叫抓刺客。”
“頑皮!”他聲音聽上去略微有些生氣,卻又無可奈何,說:“我真走了。”
不走,還想留下做什麽?江月籬嘟嘟嘴,過去都是她纏着他,往後她才不要那麽在乎他的樣子。不然他還以為自己多在乎他呢!就要好似放風筝一般,線拽在自己手裏,若他飛遠了,再拽拽。
許是沒聽見她回答,他才将那柄長劍放在外間地面上無奈地真轉身走了。一陣後,江月籬打開房門,望着院子大門跺腳,真是笨!讓他走,他還真走。
好在母妃那關,看樣子算是過了,即便沒有她暗中使的手段,相信今晚他自己也用行動證明了,他有能力保護她。
這晚江月籬抱着他送的那把匕首睡得十分安穩,嘴角邊一直帶着一抹怎麽也散不去的笑意。往後她的生辰,他都會在,這件事真的讓她很開心。
又多了一個人被她敲詐!能不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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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府裏膳房為江月籬準備了長壽面。
可江月寧看了頗不滿意,在旁邊嘟囔道:“應該加兩個紅雞蛋。”
江月籬正吃着面,忍不住就噗一聲,趕緊掏出錦帕擦了擦嘴,這小子存心讓她短命不成?罵道:“你成天都看的什麽書?”
連紅雞蛋都知道!不務正業!
江月寧一本正經地說:“是父王昨晚與母妃說的,說怕是很快就能吃到阿姐的紅雞蛋了。”
為老不尊!江月籬狠狠瞪了父王和母妃一人一眼。
江正一聲哼,說:“忤逆!”
韓钰瑩則給兒子又裝了半碗面,欲堵住他的嘴。這孩子什麽都好,就是那張嘴很讨人嫌。什麽都敢說,也不看看身邊都有些什麽人。
桌子另一方,白景遲笑得古怪,唐晟則好似沒聽見一般,一臉平靜,處變不驚。江月籬不由得想起昨晚他偷偷溜到她院子裏來送禮之事,難得臉紅到脖子根。
吃完面,江月籬正欲向衆人讨要生辰禮,白羽卻面色不大好地從外面進來,掩嘴在江月籬耳邊說了兩句。她頓時站了起來,問:“當真?”
白羽退後兩步,單膝跪在地上,說:“回郡主。府中暗衛只知防着別人來害音雪姑娘,卻不曾想,她會避過他們偷偷溜出去。屬下聽到消息,便命人全城找尋,應當不會出什麽事才是。”
此間除了江正,韓钰瑩和江月寧,其餘二人一聽便知怎麽回事。
唐晟安慰道:“不急。我讓流景幫忙。”
白景遲也點了下頭。
江月籬稍稍冷靜一瞬,說:“想來也未必會有什麽事。”
這話也不知是不是在安慰自己,此前童家一案,因劉氏之死,她讓白景遲暫未做結案處理。目的就是為了保護音雪。待查出鐵礦所在,掌握了實質的證據再作打算。再則這消息也可以是劉氏走漏的,外人不一定會想到音雪身上,她派人保護她,也是以防萬一。何況就算已經知道是音雪說的,事已至此,她未必知道更多,殺她何用?畫蛇添足,做得越多,纰漏更多。她既是自己偷跑,想來是去見什麽人了,且這個人應該不會害她。
“不吃了。”可即便這樣想,江月籬卻依舊心中不安,禮物也不讨了,向父王母妃略微說明,帶了白羽就走。其實音雪于她并非朋友,更談不上交情,只是若她連她都保護不了,将來還有誰敢來衙門作證?
一行人出了府門,直奔縣衙。唐晟半路回了駐軍府處理昨晚的善後事宜。
江月籬在縣衙坐了一會兒便坐不住了,與其等消息,不如出門找線索。之前白羽去過音雪和劉氏贖身前的那處溢香樓,有他帶路,很快便到。
老鸨是位四十出頭、滿面風霜的女人,白羽來過一次,她自然認識。聽說二人來意,趁着樓裏尚未打開門做生意,便将他倆引進後院一處偏僻的廂房。
待江月籬整整衣衫坐下,她才長長嘆了口氣,說:“郡主,凝香與音雪……說她們命好,卻不盡然。二人都是可憐的女子啊!”
江月籬見她神情黯然,想來是同情自己親手教出來的兩名徒弟,遂道:“願聞其詳。”
在人命面前,她心中從來就沒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有善惡。
老鸨抹了一把淚,緩緩道來,說:“她二人的父母均是不得已才将她們賣來這種地方,都是好生生的良家姑娘,誰真願意幹這一行幹一輩子?民婦悉心教導了她們數年,才讓她們……誰知那年她們竟同時遇上了自己心儀之人,一心想着從良,無論民婦如何勸說,她姐妹二人都聽不進去。民婦之所以勸,是這麽多年實在看了太多。像我們這種出身……凝香之事想來郡主已然知曉,而音雪……她的命又何嘗好過?”
江月籬不用想也知道,女子一旦淪落至此,即便冰清玉潔,也抹不掉自己的出身,指望興許已成奢望。她過去查案,見過不少這樣可憐的青樓女子,但又有什麽辦法呢?這就是她們的命。
果然,老鸨又道:“音雪看上之人乃是一名途經此地,欲上京趕考的富家才子。一開始,此人對音雪的确是極好的,不僅一擲千金替她贖了身,還在城裏買了所宅子,與音雪厮守了整整好幾個月。但這人家中送來書信,催促他赴京,因此他對音雪許下承諾,讓她在此間等他回來。待他功成名就,定會讓人來接她進京。誰知這一等……”
便是三四年。
江月籬一早便聽說音雪是獨自一人居住,身邊除了一名伺候她的丫鬟,再無別的什麽人。像這種女子,怕是連娘家也不能回的。不覺疑惑,問:“那那名男子呢?可曾有過消息?這幾年音雪姑娘又是如何生存?”
作者有話要說:
早間福利,今天發得特別早吧?
不過晚上就應該發不了了。
擔心晚上有事,提前趕出來的。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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