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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正版首發晉江
安靜的陵墓裏針落可聞,唯二個還站着的人發現有人沒昏迷都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瞪大了眼。
“你你,你沒昏迷?”阿娜卡大驚失色,他們用的分量完全夠這群人睡上一天一夜了,體質弱些的能睡上兩天。
伯伊的面色略顯蒼白,聞言卻是一笑:“差一點。”
他和伊西不止一次探讨過關于解毒方面的東西,當然他是不懂的,但伊西作為醫者,對草藥研究頗深,甚至時常自己嘗試草藥的屬性。
所以伯伊所有的巾子,包括阿曼特和拉赫裏斯日常的手巾都是用藥水泡過的,可以起到解毒和清神醒腦的效果,只針對氣體性質的毒物。
為了避免巾子上的味道淡了,他們的腰袋裏都會放置裝着解毒草藥的香囊。
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世界,他的自我防護就是将自己武裝到牙齒。
進入陵墓時,他有意觀察四周,小心謹慎,但還是無法避免地吸入了一些,倒下的時候是真的頭暈眼花,四肢虛軟,如果不是用巾子捂着,只怕是真就着了道。
“你知道我要對你下手?”阿娜卡試圖抽回手,卻發現伯伊抓着匕首的手已經扣在了她的手腕上,鮮血染紅了她的腕子,“你怎麽知道的?”
伯伊:“我只是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他不喜歡被動等待,敵人無處不在的感覺,也不可能猜到對手的每一個心思,所以他只能主動出擊,給對方創造下手的機會。
尼貝拉就是這個契機,這人意料之外給了他驚喜,讓他的帝王谷之行更加真實可靠。
事實上,哪怕帝王谷什麽東西都沒有,他也會走這一趟。
阿娜卡神色有瞬間的恍惚,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暴露,計劃為什麽會失敗,明明一切都那麽順利。
“阿娜卡!”瘦小的士兵沖過來想要幫她,但還沒跑出兩步,旁邊的阿曼特就猛地倒抽一口氣,然後喘着粗氣從半昏迷的狀态中清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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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顧不上站起來,率先抽出腰間的匕首抵在阿娜卡的脖頸上:“不要過來,保持距離。”
半昏迷的狀态下,他完全能聽到外界的聲音,只是大腦還處于混沌的狀态,無法控制身體,如今醒來,手指也不受控制地顫着,想要完全恢複還需要一些時間。
士兵驚駭,下意識停下腳步:“你不要傷害阿娜卡!”
“你怎麽猜到我身上的?”阿娜卡仿佛沒有感受到那尖銳的鋒芒,“我以為沒有人會懷疑我。”
這麽多年,就連王後都被她瞞過去了,為什麽阿伊卻能看破。
伯伊緩緩坐起身,因為身體裏還有殘餘的毒物質,只這麽一個簡單的動作都叫他眼前發黑。
“因為睡蓮,”他說:“你告訴阿曼特比加手臂上是三十瓣睡蓮。”
“這有什麽問題嗎?”阿娜卡問。
伯伊不動聲色地呼出一口氣:“這個數字太有針對性了。”
睡蓮紋身在埃及并不少見,很少有人會對這樣的紋身感到好奇。
誠然,阿娜卡天真活潑的性子,去數舍友手臂上睡蓮的花瓣是可以解釋的,但涉及到三十這個敏感的數字。
伯伊聽到這個數字時,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三十片花瓣背後的意義,而是刻意,就好像對方非常希望他注意到這個數字。
而恰好這個數字就有特殊的含義,甚至是一個驚天大秘密。
意識到這一點後,伯伊順着這條思路往下走,無比順暢,包括拉塔巴藏着的秘密,王後的身份,比加的目的。
仿佛是有人在為他鋪路,在引導他每一步路該怎麽走。
對此,伯伊只想說,體驗非常糟糕。
阿娜卡跌坐在地喃喃自語。
成也蕭何敗也蕭何,但除了透露紋身,她不知道還有什麽辦法能讓對方猜到王後的身份,同時不讓王後察覺。
“我只是不明白,你和王後之間的關系,”伯伊說,“害她的同時又想救她。”
阿娜卡定定地看着他,沒有說話,仿佛身體裏的意識已經飄遠。
成王敗寇,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對手,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你想要這封信?”伯伊舉起手裏的信,正是梅麗特王後放在木匣子裏的那封。
阿娜卡渙散的瞳仁再次聚焦,下意識伸手想要去拿信,卻被伯伊不慌不忙地擡手躲開。
她看向伯伊,伯伊嘴角挂着散漫的笑:“這封信裏的內容,我相信整個埃及都會想要殺死王後一百次,哦,不是也許是五十萬次。”
同樣敏感的數字,讓阿娜卡瞳孔驟縮,垂在身側的手握緊,微微發顫。
沉默許久,她才終于出聲:“我是西瓦的後代。”
西瓦,屋卡最後一代國王,奈西公主的哥哥,擅長畫畫,狩獵,釀酒,唯獨不擅治理國家。
在位期間,最大的诟病是率領軍隊戰到最後,堅決不降,直接導致屋卡滅國,做過最大的功績是為自己的國家陪葬。
埃及軍隊進入都城時,所有的貴族,平民逃的逃,跑的跑,只有他,坐在自己最為喜愛的矮幾前,開了自己最得意的一壇酒。
當時的埃及法老美杜姆走進宮殿時,這位年輕的國王舉起手中的劍說:“這是父親賜予我的王者之劍,王者——無懼,無畏,無敵。”
遂,自刎以謝天下。
“我父親當時同攝政王的侍女一同被送出宮,但在路上失散。”阿娜卡緩緩訴說着自己所知的,當年的紛亂,“他對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尋找到奈西公主,這是西瓦的遺願。”
那個時候攝政王的侍女已然有孕在身,而父親尚且年幼,在四下奔逃的人群中被沖散。
屋卡不是強大的國家,埃及攻打屋卡幾乎沒花太多的時間,在外游歷的奈西公主僥幸躲過一劫,但從此也音訊全無,在那個階段,也沒有人關心她到底在哪兒。
阿娜卡只見過奈西公主的畫像,但在見到梅麗特王後時,卻一眼就認了出來。
昔日的屋卡公主變成了埃及尊貴的王後,阿娜卡對屋卡沒有什麽感情,但這并不妨礙她感到諷刺。
“我混在侍女選拔隊伍中,”阿娜卡笑了笑,“她一眼就相中我了,讓我直接進了芭斯泰特。”
她很清楚這是外貌帶來的便利,哪怕很多人都覺得她更像母親,但她的嘴巴和父親一模一樣,天生的微笑唇,而父親繼承了西瓦的全部五官特色。
“你見過拉塔巴了吧?”她問。
伯伊沒有否認,顯然對方對比加的關注很多。
阿娜卡:“信上真的寫了妲伊戰争嗎?”
“你想看看嗎?”伯伊問,手同時搭在了腰袋的位置,只要對方說想,他就能拿出來展示。
“算了,”阿娜卡說:“我相信梅麗特做得出來這樣的事情。”
跟随王後在死牢見到拉塔巴時,她是驚訝的,沒想到兜兜轉轉屋卡王室的人又聚在了一起。
但更讓她震驚的是,王後竟然一手操縱了妲伊戰争,用五十萬埃及人的性命為屋卡報仇,還有兩任法老的性命。
此後,王後夜夜噩夢,難以入眠,情緒時常會失控,随着年紀愈大,失控也越發嚴重,做出許多匪夷所思,叫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你可以放過梅麗特嗎?”阿娜卡覺得自己是在癡心妄想,但還是想要嘗試一下,“貶為平民,奴隸也行,但不要揭穿妲伊的事情。”
一旦妲伊的事情暴露,梅麗特必死無疑,那可是五十萬條人命,埃及人不會放過她的。
“這個我作不了主。”伯伊淡淡笑了下,“法老已經知道了,而且朝會上也有多位大人提出此事,希望徹查。”
阿娜卡面如死灰,再無其他言語。
“如果我再謹慎一點,今天就會不一樣吧。”她說,也許殺了阿伊一切就會不一樣的吧,畢竟她都放倒這麽多衛兵了,阿伊獨木難支……
伯伊瞥了眼躺了一地的衛兵,一個個橫七豎八地好不雅觀。
“想都別想,我們可是有備而來的,”阿曼特總算是恢複了,舌頭也不發麻,能說話了,“也就看你們是準備用毒煙,不然你以為能這般任你擺布?”
之所以帶麥德查人的衛兵過來,便是為了防止對方直接明着來,帶人圍剿他們,結果卻是毫無反應,直到他們準備離開。
阿娜卡看看他,又看看沒有說話的伯伊,張了張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
“嘎吱——”幾人身後的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高大的身影擋住了門口的光,颀長的影子被拉長投射在地面上,也将伯伊籠在了陰影中。
伯伊眯着眼打量來人。
“阿伊!”拉赫裏斯看到裏面的場景瞳孔驟縮,心跳都停了兩拍,直到看到柱子旁邊的幾人才長長舒出一口氣。
伯伊:“你來幹嘛?”
他的語氣很不客氣,比起法老這個身份,更像是在指責自己的随侍。
拉赫裏斯大步走過去,單膝跪在他面前:“放心,王宮我安排好了才來的。”
他垂下眼,視線掠過伯伊的被血染紅的掌心,眼皮子一跳:“怎麽傷的?”
跟進來的托德招招手,他身後的人連忙走上前,二話不說把阿娜卡和瘦小士兵給拿下,兩人見來了這麽多人,自覺無望也不再掙紮。
解決完這兩人,托德開始安排人處理這躺了一地的“屍體”。
“沒事。”伯伊擺手,扯到傷口,勉強止血的傷口迸裂,鮮血立刻又湧了出來,抽痛讓他不自覺嘶了一聲。
拉赫裏斯眼睫低垂,遮掩住眼底濃重的深色,他抿着唇,小心翼翼地捧起伯伊的手,從腰帶中取出止血的藥粉撒上去。
伯伊身上還是沒有什麽力氣,便也由着他處理。
半晌,他無奈地說:“你哭什麽?”
到底是誰在受傷。
拉赫裏斯擡起頭,眼眶泛着紅,隐隐還能看到晶瑩的碎光:“好疼。”
他若是來得早一些,阿伊便不用受這個傷了吧,明明他也受過這樣的傷,卻只覺得眼下更疼,在心髒的地方。
伯伊:“又不是什麽致命的傷。”
這麽大個人了,還哭鼻子,倒也不嫌丢人。
拉赫裏斯沒說話,很輕地吹了下他的掌心。伯伊覺得有點癢,不自覺把手往回抽了一下。拉赫裏斯抓着他的手腕,不輕不重的力道,但卻完全掌控桎梏,不給他往後躲的機會。
他突然低下頭,在傷口邊很輕的觸碰了下,姿态甚至讓人感覺到一絲虔誠。
舌尖刮過皮膚,能感覺到起伏不平的舌I乳I頭留下濕熱的痕跡。
明明沒有觸碰到傷口,伯伊卻覺得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從那道喇開的口子一路鑽到了心髒的位置,刺激得心髒不自覺多跳一拍。
可以肯定的是,不是疼痛。
“你幹嘛?”伯伊擰眉,用沒受傷的手把人腦袋推遠了些。
拉赫裏斯抿唇,卷起舌尖,口腔中隐隐有一股鐵鏽味,這是阿伊的血,是獨屬于阿伊的味道。
“我要記住這個味道。”
今後他不會給別人機會傷害到阿伊。
伯伊:“………”
怎麽大貓突然變成了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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