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食髓知味

第63章 食髓知味

伯伊前腳回到瓦吉特,拉赫裏斯後腳就跟着來了。

“塞貝克将軍走了?”伯伊揚眉,這小子倒是跟得挺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怕自己走丢了呢。

拉赫裏斯嗯了一聲,走上前攬住伯伊的肩,只摟了一下,很快又自然地放開手抱怨道:“你怎麽都不等等我?”

伯伊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沒好氣地說:“你自己沒床?”

“我的床沒你的好睡。”拉赫裏斯笑起來,拉起他的手看,伯伊抽手,沒抽動:“幹嘛?”

拉赫裏斯摸了摸皙白的掌心,笑道:“手上的傷好了。”

他說的是阿娜卡匕首留下的傷,當時傷在右手,對伯伊的生活造成了一些影響,不過伯伊的左手用得不錯。

如今手掌上的傷已經好了,但當時傷得挺深,如今留下了一條淺白色的疤痕。

“我在諸神殿就想剛剛做那事的時候有沒有傷到你的手。”

伯伊短暫地沉默了下:“你和塞貝克說話的時候想這種事?”

塞貝克這事兒是他們早就預想過的情況了,事實發展也如他們所想,拉赫裏斯的發揮也無可指摘,直說得塞貝克羞愧難當,無顏擡頭。

但誰能想,法老說着這些大義凜然的話,腦子裏想的卻是這種事情。

拉赫裏斯耳尖微紅,摸摸鼻子小聲說:“也不全是,就一會會兒。”

只要想到阿伊就坐在屏風後看着自己,他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總是往那種事情上飄。

不過他還記得事情重大,所以又強行拉扯回來,反複掙紮着直到阿伊離開,他高溫的大腦才重新恢複理智,徹底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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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伊:“………”

好吧,這個年紀的男孩子是這樣的,更何況拉赫裏斯又是第一次,難免心思比較多。

出門奔波一趟,兩個人的澡算是白洗了,又重新洗了才回到寝殿。

伯伊坐在床榻上,身後墊着軟枕,拿着一卷書正在看。

還沒有幹的頭發披散在肩頭,打濕了衣服,身上的寝衣略顯松散,拉赫裏斯走到床邊,用自己手裏的巾子幫他擦拭頭發。

“怎麽又不擦幹,”拉赫裏斯擰起眉頭,“仔細頭疼。”

阿伊這人看似思慮周全,偏偏在這種小事上最是疏漏,時常因為不擦頭發導致頭疾複發。

伯伊自然是嫌擦頭發麻煩,如今頭發長,擦着費勁兒,便總是由着頭發自然幹,但水滴在身上的感覺确實是不舒服,眼下有人幫忙擦頭發他便也樂得輕松。

拉赫裏斯将發尾的水攥幹,巾子隔着在他的頭發上輕輕揉搓。

平日裏那淡淡的薰衣草香在此時變得尤為濃烈,淺淺吸一口,再呼出的氣息都帶着淡香。

青年的身上還帶着沐浴後的氤氲熱氣,拉赫裏斯從他的後頸位置抓起垂着的發尾,手背觸碰到微熱的皮膚,心口的位置忽快忽慢地亂跳。

被水打濕的衣服緊緊貼着皮膚,透出淺淺的肉色,一顆水珠從發梢滴落,砸進伯伊的頸窩,又緩緩向下流淌,滑進深刻的鎖骨裏。

拉赫裏斯覺得口幹舌燥,有種想要将那水珠吮I吸掉的沖動,阿伊身上的水,肯定是甜的吧,他想,如同蜂蜜水一樣招蜂引蝶。

“我記得祭司不是要淨身嗎?”拉赫裏斯怕對方聽到自己作怪的心跳,便随便尋了個話題,“阿伊的頭發特別美麗。”

許是鮮少注意別人的頭發,在他的眼裏沒有人比阿伊的頭發更柔順。

拉赫裏斯不是第一次給伯伊擦頭發了,在擦拭的過程中還會搭配按摩,

伯伊翻書的動作一頓,但很快他又恢複了自然:“嗯,每個月都要去淨湖淨身,不過巡游繁忙,自然就是耽誤了。”

其他城鎮還好,作為底比斯的祭司,是有嚴格章程的,所有祭司在進入神廟前都必須要淨身。

伯伊除了在底比斯那一次就沒再做過淨身,也不想淨身。

拉赫裏斯蹙眉:“必須要淨身嗎?”

手中的頭發柔順漂亮,若是剃了那實在是可惜。

伯伊似笑非笑地睨他一眼:“這不是法老頒布的法令嗎?”

第一任法老提倡的淨身伺主,經過幾代的演變就成了所有祭司必須淨身,不然就是不敬神明。

拉赫裏斯抿起唇,對自家祖宗心生不滿:“還有幾日就是你的參拜儀式,不若我陪你去?”

參拜神廟是神殿大祭司上任後的儀式,這個過程中法老會親自将代表最高大祭司的權杖交到大祭司手中。

伯伊:“………”

思忖片刻,拉赫裏斯擱下手裏潮濕的巾子,坐到對面,踟蹰着說到:“要不咱們不淨身了?”

這麽美麗的頭發剃了多可惜。

伯伊微微挑眉,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時間緊張,先人定下的規矩,涉及到整個埃及都信奉的神明,拉赫裏斯一時半會不好動,便想到一個折中的辦法:“明日我陪你去淨湖,小坐片刻,就說你已經淨身了。”

大祭司的淨身規格最高,尤其是參拜儀式這樣重要的場合,往往會由淨湖的管事和祭司團兩位德高望重的祭司參與負責。

但若是法老親自操刀,想必沒有人會質疑。

“屆時說你是戴着假發。”

伯伊心想,這小孩做的事情怎麽和自己六年前一模一樣。

“那就都聽你的,”他笑道,“陛下說不淨身便不淨吧。”

他當然是不想淨身的,這些天也在思考如何應付這次淨身,如今拉赫裏斯主動要幫他遮掩,這是極好的,就算暴露了,那也是拉赫裏斯的事情。

聽聞這話,拉赫裏斯心裏高興,臉上也是克制不住的笑,他伸手拿走伯伊手裏的書:“別傷了眼睛,咱們早點休息。”

伯伊嗯了一聲,拉赫裏斯幫他把靠枕放到旁邊,伯伊順勢躺下。

拉赫裏斯繞到床榻的另一邊,先從腰袋中取出一個香囊挂在床頭,這才躺下。

伯伊多看了眼:“你很喜歡這個香囊?”

拉赫裏斯幾次在他這裏休息都要挂這個香囊,次數多了,他就有了印象。

拉赫裏斯不動聲色地笑了下:“嗯,這裏面是按照你的香囊抓的方子,還特意加了睡蓮和海之朝露,用以安神助眠。”

伯伊了然,難怪覺得味道熟悉。

他自己用薰衣草做香囊也是因為薰衣草有安神助眠的效果,雖然對他來說效果不算好,但也算是圖個心裏安慰。

也不知道是不是晚上那事的緣故,拉赫裏斯感覺自己的精神特別好,完全沒有困倦之意。

伯伊閉着眼默默數羊,鼻間的薰衣草香似乎更加濃郁了,不知道是哪一個的效果更好,思緒逐漸混沌起來。

難不成拉赫裏斯真有催眠的作用?

伯伊迷迷糊糊地想,每次只要這只大貓睡在身邊,自己的睡眠效果總是出奇的好。

正在此時,旁邊的人突然用很低的聲音問:“阿伊,你做那種事情的時候是什麽感覺?”

伯伊朦胧的睡意被驅散,無奈地在黑暗中睜開眼:“你要是這麽閑去浴房把洗澡水倒了。”

不得不說,這個年紀的男孩子實在是精力旺盛,伯伊算了下,十七八歲正是青春男大的階段。

拉赫裏斯抿唇,無聲地笑了下,似是無意地問:“我看冊子上兩個人還要咬嘴巴,這是做什麽?”

伯伊:“………”

他算是看出來了,不滿足這個好奇寶寶,這家夥是不會善罷甘休了。

“那叫接吻,”伯伊索性一口氣跟他說完,“接吻會讓身體分泌多巴胺,催産素,腎上腺素使人身心愉悅。”

稍頓,他又說:“我也不知道什麽是多巴胺,催産素,腎上腺素,都是書上說的,多看書就知道了。”

他實在是不想和這個三千年前的小古董解釋這些名詞,事實上,拉赫裏斯的心思也沒在這上面,聽到一堆聽不懂的詞彙,但注意力卻只停留在那句身心愉悅上。

“身心愉悅……”拉赫裏斯無聲地重複着這幾個字。

他偏過頭,借着灑在床上的月光,能看到伯伊微微翹起的嘴唇,随着說話拉扯出不一樣的形狀。

阿伊的嘴巴真好看,這是拉赫裏斯一直以來的想法,但此時他卻很想知道,接吻的滋味。

确切來說,是和阿伊接吻,是不是也會身心愉悅,這麽漂亮的嘴唇,也會很适合接吻吧……

“阿伊,你接吻過嗎?”

問出這話時,腦海中閃過圖冊上的人,其中一人變成了阿伊的模樣,這樣的畫面瞬間讓他戾氣橫生,只想把對方揪出來施以絞刑。

伯伊:“……沒有,可以睡了嗎?”

拉赫裏斯的聊天內容,莫名就讓他想到了男大學生在宿舍裏的夜談,情景非常符合,但他并不想參與。

黑暗中,拉赫裏斯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挑起,換了個側躺,面對伯伊的姿勢笑道:“嗯,你睡吧。”

伯伊已經覺得眼皮子很重了,聞言強撐的意識瞬間就散了。

耳邊的呼吸逐漸均勻,綿長,拉赫裏斯沒有再影響伯伊睡覺。

垂挂在床邊的香囊散發出清淡的香味,拉赫裏斯提前吃過解藥,所以催眠香對他沒用。

拉赫裏斯在夜色中等待了許久,他似是無意地擡起手,将面前的人抱進懷裏,動作十分自然,即便是對方還醒着,大概也只會以為拉赫裏斯把自己當成了抱枕在用。

懷裏的人沒有絲毫反應,兀自睡得香甜,拉赫裏斯垂眸,視線如有實質般拂過伯伊的面容,最後停留在嘴唇上。

手無聲地攥緊,又松開,再次攥緊,心跳“咚咚咚”地越跳越快,一下比一下重,撞得他隐隐感覺到一絲疼痛。

“我就咬一下,”拉赫裏斯心想,“絕對不會傷到阿伊。”

抱着這樣的想法,他緩緩低下頭。

月色中,少年披散的頭發落下,胡亂地搭在枕邊,拉赫裏斯湊到伯伊唇邊時,心跳聲比戰鼓還要鬧人,暗金色的眼眸深沉,似是醞釀着疾風驟雨。

他動作極輕地貼上去,阿伊的唇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軟,軟得他覺得自己的心都要化成水了。

如同一只稚嫩的幼獸,他探出舌尖小心地舔了下伯伊的唇瓣,柔軟甜蜜,他想錯了,阿伊的嘴唇比蜂蜜水還要美味。

幾乎是同時,心跳倏然一停,然後開始瘋狂地跳動,耳尖充血變成了粉紅色。

拉赫裏斯猛地松開懷裏的人,躺到旁邊,用被子将自己整個包裹住。

如果不這樣,他懷疑自己的心跳聲會讓催眠藥失效,驚醒睡夢中的阿伊。

原來接吻是這種感覺。

拉赫裏斯緊攥着手,心底是滿足又不滿足,就像是品嘗到最喜歡的菜,只吃一口遠遠不夠,他想要把它全部吃掉,吞進肚子裏,只屬于自己。

這是一種讓人食髓知味的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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