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章
第 16 章
喬家已極力防止消息外洩,業內還是漸漸傳出風聲。
趕巧幾筆工程款項也到了應付期限,客戶天天上門吵着要錢。喬遠青原打算先從銀行貸款應急,可明明一向合作關系良好的幾家銀行卻一反常态,不但審批一拖再拖,甚至平日那些熟識電話也沒有人接。喬遠青為了這件事頭疼不已,已經好幾個晚上睡在公司的辦公室。
彼時她默默在外面站了一會兒,最後還是悄無聲息地走了。
既然父親不想讓她擔心,那麽,她就裝作不知道。
“喬音,與其有時間跑來指責我,為什麽不去找你那位未來的公公想想辦法,以裴家的實力,出手幫助喬家渡過眼前的難關并不是什麽難題。”喬笥不急不緩地站身,平靜地陳述這個事實。
“你懂什麽?”
喬音冷冷道,“母親是擔心我這麽輕易就找上裴家的話,以後要是嫁過去,難免要受閑言碎語。”
“她總是願意為你着想的。”
喬笥點點頭表示贊同,又道, “所以,你來找我還有其它事情?”
這個妹妹她最是了解,向來人前人後方判若兩人。眼下這副不加掩飾尖刻的模樣,比起平日裏的行徑算是大大失了态。
“自己做的事,何必我多說?”
果然,喬音冷冷嗤笑,“上回我已經警告過你的,離裴寧遠一點。可很顯然,你不要臉的程度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料。”
喬笥皺了皺眉,“你到底想說什麽?”
“何必裝糊塗,3年前明面上是出了國,暗地裏卻依舊自作多情地給他郵箱發照片,要不是前幾天我無意在電腦裏發現,還當真相信你是對裴寧死心了。”
聲音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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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廳裏不堪動靜的人士紛紛側目,探究地朝這邊望了過來。她終将臉色漸漸沉下,“把話說清楚,我什麽時候給他發照片了?”
喬音輕蔑地将一個文件袋甩在她面前,“我就知道你一定會當面抵賴,好好看看吧,這些可都是昨天才叫人洗出來的。”
厚厚的一摞照片。
鏡頭裏畫面,很多都是她日常生活的近照。松散着淩亂的頭發,用一只馬克杯睡眼惺忪地泡咖啡;種滿三色堇的小陽臺上,抱着貓慵懶在午後的陽光下打瞌睡,手邊的畫布空無一物;德波神廟絕美壯麗的夕陽下,白色的連衣裙迎風飛舞;零零點點,細細碎碎。而最後一張,是她坐在晴空萬裏的太陽門廣場,和幾個青年一起圍着聽樂器表演,臉色露出恬靜的神情。
這些種種,卻都是她初到Madrid的情景。
整日精神萎靡不振的,路易斯想盡了方法,只願讓她過得好些。
喬笥的臉,不由沉了沉。
“姐姐,為了不讓他輕易忘記,你還真是處心積慮。”
方才引起的騷動已經漸漸平息。
來勢洶洶的那位雖滿臉憤恨地離開了,可留在餐廳每個角落的竊竊私語及那些耐人尋味的眼神,卻教喬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她本人,看起來真的沒有那麽美。”
從一開始因震驚而一直保持沉默不語的小果,忽地擡起頭來認真說道。“咄咄逼人的,脾氣看上去也不太好。”
前幾天,一幹同事曾對着某本新出爐的周刊雜志直流口水。
此刊物在C城銷量頗高的原因,不過是喜好采用所謂社會上層圈子的風雲人物做訪問,且專挑俊男美女為噱頭,甚是引得好奇人士紛紛掏錢八卦圍觀。而這期封面人物,恰巧是號稱本城第一名媛的喬音。踮起腳尖正在練習芭蕾的畫面,色彩及燈光效果處理得非常好,偌大的舞蹈室,整個人沉浸在黑白陰影裏像只細巧的天鵝。
她當時曾輕描淡寫地在旁邊跟着瞥了一眼,還篤定地打趣,其真人肯定沒有那麽纖細的腰。
“她在人前不常這樣,今天,大約真是氣急了,”喬笥捏着那疊來歷不明的照片,“你不怪我騙了你麽?”
“一個人選擇隐瞞身份總歸是有緣由。”小果撓撓頭笑,露出兩顆好看的虎牙,“當然,要說完全不生氣是騙人的,我原本一直拿你當閨蜜來看,剛才還傻乎乎地想給你介紹男朋友。這也難怪了,你那樣的家庭背景,又怎麽會覺得稀罕?”
“不是的,小果。”
她沉默了一下,忽又覺得釋然,“其實,我并不是喬遠青的女兒。”
窗外霓虹燈如點點星辰墜落凡間,光影交彙。
喬笥将桌上剩下的紅酒一飲而盡,方覺醉意漸漸襲來。
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跟小果提及這些,可能是這個善良的姑娘,讓她想起了安安。那些隐藏起來的,原本永不欲人所知的秘密,就跟同那段她自以為的愛情所帶來的種種陣痛,已經被流逝的光陰遠遠抛了下來,追不上時間,也回不到原點。
就算,她如何不願承認。
“當年母親在嫁入喬家的時候,并沒有察覺已經懷了前夫的孩子。我懵懵懂懂地長大,直到2年前,有人才将這件事情告知我。彼時喬氏要商業聯姻,希望我能把男朋友讓給那位流着真正喬家血液的妹妹。”
“那,那你的男朋友竟然也願意?”
“原本就是我主動追求的,而他真正喜歡的是我妹妹,并且,早就和她暗地裏交往了一年。”
小果先是呆了呆,複又氣憤填膺地,“你不該為這種人難過,太不值得。”
過了一會卻又幡然醒悟般,表情大悔且驚恐地玩笑道:“完了,我這下這算不算是知道那什麽豪門隐秘,會不會被人滅口?”
“不,等我酒醒之後,一定乖乖捧着錢來求你守口如瓶。”喬笥自然明白小果的意圖,也就順着好意,跟着一本正經地忍笑道。
看吧,其實這樣的事情,真的說出口了也沒有什麽可怕的。
至少從此不必再作繭自縛,畫地為牢。
只是,她原本以為關于那些莫名的照片江錦繡一定會來跑來興師問罪,卻不曾想一連幾天皆是風平浪靜,甚至連一個斥責電話都沒有打來,完全不似她本人平日裏雷厲風行的作派。不過,由此可見如今喬家的情況确實比較糟糕。
C城的各類財經報刊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得了風聲,整日含沙射影地發表些欄目論文,對喬氏日前的財務狀況多了不少揣測的說法。有人甚至懷疑說,在這種風口浪尖上,一向與喬氏合作甚密的裴家掌門人,突然對外宣稱身體不好,在養子的陪同下去英國治療哮喘病的消息,越發顯得頗為讓人意味深長。
“或者,我可以去找魏臨想想辦法。”
洛琪剛從外地風塵仆仆地采風回來,得了消息便馬不停蹄地趕了過來。
“喬家此刻需要的并不是一筆小資金,況且魏臨的公司剛穩定,賬戶上哪能有那麽多活動資金來周旋外借?”喬笥鎮定地看着對面的好友,“就連父親商界的老朋友,如今都是各有各的難處。不過,喬氏能做到今日自然是經歷過風浪,我相信父親終歸會有辦法的。”
“也罷,”洛琪尋再三思亦是無計可施,只得點頭,“前幾日看新聞,到底怎麽回事?”
喬笥不由苦笑。
那天從何家大院出來時運氣十分不好,剛走近停在街邊的車,卻不想被一個在酒店旁苦守小明星新聞的娛記偷拍了下來。更倒黴的是,景樂南正巧俯身幫她系上安全帶,由于角度的關系,兩人遠遠看去确似情侶親昵一般,弄得當晚娛樂新聞的标題極是聳人聽聞。不過,好在當時天色已晚,她的臉正巧又埋在陰影中處,倒也沒有教人仔細瞧見模樣。
“你忘了遮住,這裏。”洛琪嘆了一口氣,伸手作勢解釋。
呃,這倒也難怪了。
那道傷疤在事發時處理得不錯,加上刻意塗抹的藥物,平時戴上頸鏈遮掩也看不出來。要不是那天接到傅東的電話着急趕過去,一時情急間擱放了下來。
“以前那個人靠不住,現在這個更是,”洛琪遲疑了一下,“記得那個許艾麽,前端時間不知道犯了他什麽忌諱,突然就被外省的一處房子給打發走了。你可千萬別犯傻,雖然說到底都是些捕風捉影的事,可還是留個心眼的好。”
她望着明顯有些杞人憂天的好友,好笑地點點頭,“放心,同他來往我知道分寸的。”
“伯父的事情你也別先亂了陣腳,不要忘記,你家裏還有個喬老太太沒有出手,她當年可是出了名的鐵碗娘子,聽聞在商政兩屆的人脈深厚。”
何嘗不是呢?
喬笥也覺得這話不無道理。
可是獨自煎熬了幾日,眼見報紙網絡上對喬氏的報道鋪天蓋地越演越烈,自己到底等不及洛其所說的靜觀其變。喬老太太早年因經營理念不同與兒子置氣搬離老宅,至今彼此的關系還是不鹹不淡地膠着。忍不住将電話撥到家裏頭朝江錦繡打聽情況,那頭卻是人聲喧雜,似正在招待客人。她只得不鹹不淡地寥寥幾句就匆匆挂了電話,遂在心底拿定主意。
倒是電話那頭的江錦繡拿捏着電話,面上有些陰晴不定的神情。
門口踏進的一位明媚少女探頭好奇道,“江伯母,又是哪個好事記者打來的追蹤電話?”
“胡說什麽,這樣口無遮攔的,不明就裏的人還真當出什麽事情了。”沙發上坐着的貴婦沒好氣地白了自己女兒一眼,趕忙笑着打圓場,“錦繡,你可別理會,這孩子不懂事。”
江錦繡自是矜持笑了笑,一派溫和,“哪裏的話,我們幾個人中說到底還是方夫人有福氣,如今在C城誰不知道方家小姐能幹,出手設計的服裝在業內是首屈一指,再加上一個有乃父之風的兒子,想想真是教人羨慕。喬家可就真是不行了,大女兒是個不通世事的頑固,小女兒也全是一團孩子氣。”
“說到福氣,如今誰家不羨慕你家喬音找了裴家的兒子,啧啧,真是一表人才。等到将來喬笥再給您添上一個乘龍快婿,你到時就等着享清福吧。”
“裴寧這孩子确實是優秀。”江錦繡端着茶盞感慨,“可我家這個大女兒就指望不上了,性子孤僻教人難相處。上次眼巴巴給她介紹了魏家的公子,可惜人家只見了她兩面就不了了之了,唉,實在沒有辦法。”
“現在年輕人事情哪裏能有個準數的,再說喬笥長得這麽标致,怎麽可能沒有追求者?前幾天我可是還見了的,有個年輕男子正陪她着用午餐呢,啧啧,也不知究竟到底是誰家的孩子,那模樣是再周正不過了。”
“真的?”江錦繡半信半疑地揚起眉。
“騙你做什麽,那天我同賦閑在家的老頭子,帶着小孫子去悅海國際樓上的那家旋轉餐廳,可巧,就撞了你大女兒在同人約會呢。
”不好說約會吧,可能,也就是和朋友吃個飯。”江錦繡一愣,半晌遲疑。
“啧啧,吃飯?哪個朋友吃飯會如此殷勤的?我跟你講,我那老頭子說了,女方這邊的心意還不還說,男方那頭可明顯是情意綿綿。錦繡啊,你可真是好福氣,聽說那個人可是現在商界頂頂出風頭炙手可熱的人物,年輕有為,資産豐厚,雖說還有些摸不透家世背景,可觀察平日的言行談吐,必然一定不是那些小門小戶出身的。”
這邊江錦繡失神擱下手中杯子的時候,喬笥一個人已經在去療養院的路上了。
地處C城遠郊的療養院,環境清新幽靜。
碧翠的松柏和草地環繞的小山坡上,幾幢白色的小洋樓被蔥郁郁的繁枝茂葉遮住,從外頭看徒然增添了幾分神秘感。這個地方也确是有幾分神秘,據說還是民國一位高官為家倦修建的的府邸,地處隐蔽,從連綿的戰火中得幸保存了下來,幾經修繕,便成了今日規模的建築。
沿着臺階往上,綠茵漸重。
她之前來過這裏也不過寥寥幾次。
彼時喬遠青剛在公司內部大刀闊斧地進行了變動,将一幹挂着位置不作為的遠近親戚從管理層撤了出了,換了一些外聘的經理人。喬老太太拗不過那些人日日跑來家中哭鬧,又氣惱兒子不聽勸告擅自主張令她失了威嚴,當即便從老宅搬了這處療養院,從此一住了直到今日。
在前臺做完來訪人員記錄手續,她便經直往後花園的方向走了過去。
沿着曲折路徑,按照以前記憶穿過大片如緞子般松軟的草地,來到園中綠蘿遍布的環狀長廊。方才她是聽看管的年輕護士說了,老太太午後通常會在這裏尋個清靜處消磨光陰。她一路張望,終于瞧見了前方綠蔭處的隐約人影。只是沒待走近,那些斷斷續續對話,卻随着酸澀的清草香味随風飄來。
其實,聽得并不是很分明。
那些或輕或重的,或長或短的,不過是一些只字片語的內容碎片,卻仿佛極地處常年浮沉在茫茫大海上無聲無息的冰淩,涼得她在明晃晃的太陽光下生生起了寒栗。
“我絕對不同意,這樣做不是等于毀了喬喬一輩子嗎?”這個聲音渾厚帶着濃濃怒氣的,俨然是喬遠青本人。
“周行長家的兒子有什麽不好?再說也是從國內名牌大學畢業,儀表堂堂,哪一點配不上她?”喬老太太如常般波瀾不驚,不鹹不淡的語調。
“您老人家是糊塗了嗎?別忘了周行長的兒子屢次醉酒打人鬧得滿城沸沸揚揚,就算要聯姻,怎麽能這樣喬喬嫁給這樣粗魯的人”
“啍,就她那樣的出身,能配多金貴的人家?”
“總之,這件事情請您不用再插手,我會另外再想辦法。”
“辦法?哼,你若真是有什麽辦法,今天就不會來這裏了……”
高大的法國梧桐樹,枝繁葉茂。
盛夏的蟬鳴響在濃密的綠蔭間,透過枝葉間隙的陽光剪影千絲萬縷,婆娑搖曳。喬笥掉頭轉上另一條幽靜的小徑,花架下蔓延的茑蘿纖細秀麗,她一路匆匆,經過療養院大門口的時候,卻正好撞見了方才前臺幫她做登記的小護士。
“喬小姐,這麽快就走了?”
“對,忽然有點急事。”喬笥禮貌地回過頭笑了笑,然後快步離開。
小護士有些好奇地望着她漸漸消失在綠蔭間的斑駁背影,轉過頭對着身旁那位一直沒有出聲護士低聲嘀咕,“這家人還真是奇怪,之前喬老太太明明囑咐誰也不見,獨獨聽到她的名字卻放了行。”
看上去資歷頗深的女護士微微一笑,“小邵,記得當初我為什麽招你進來嗎?”
“護士長……”
“嗯,記得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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