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悄悄
悄悄
致某人。——月亮販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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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的課程滿滿當當,林悠然喘不上一口氣,她最喜歡偷時間坐在天臺看日落,一支畫筆對向太陽的那刻,她才是自己。
從小,她就不喜歡學習,書本上的內容就像催眠符。
但偏偏,丁淑意對她寄予厚望。
小時候的夢哪能說實現就實現。
畢竟就算真的夠到了理想的分數,丁淑意也不會同意她選擇這條路,這條鮮少有女孩走過的路。
虧本的買賣,她才不做。
擺爛才是權衡利弊後,她認為最對的選擇。
僅僅半個學期,林悠然就已經在中等高中坐穩了中等排名。
丁淑意看着她的成績單比她還着急,到處找人補習,不過林悠然并不在意。
枯燥的學習之餘,林悠然偶爾也會想起屈南山。
沒記錯的話,他是在江陽市讀大學。
聽老姐說,他高考成績查不到只知道是全省前五十,不過當年專業選的很冷門,好像叫什麽,聽力與語言康複學。
因為專業這事,他跟他爺爺吵了很久,每個人都替他的分數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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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姐卻說,他是在治愈自己的童年。
林悠然不懂,她只覺得要是她能考這麽高,高低也要去華清大學見見世面。
按部就班的日子很快,随着寒假一同到來的,還有一個特別不好的消息。
林悠然一直記得那天,丁淑意去了趟醫院後,天灰了大半。
“小悠,去了之後別喪着臉,你小姨喜歡看我們笑。”
丁淑意提着一大袋水果,走在林悠然跟前,特地囑托。
醫院走廊彌漫着消毒水的味道,林悠然埋下頭手裏的鮮花抱得更緊了。
人在面對離別時,總是渺小的,脆弱的。
大人們也不例外,只是他們不說。
那段時間,也許是生怕第二天小姨就離開,宅家成習慣的林悠然天天都呆在醫院。
“17床的家屬!”
管床醫生站在病房門口喊。
正坐在床頭削蘋果的林悠然刀一頓,果皮掉下去,她斂了斂笑,“小姨,蘋果我等會兒削,我出去一下。”
老姐出門接人了,病房只剩她,林悠然局促地攥了攥手,“醫生,我小姨的病情是有什麽變化嗎?”
“現在還沒有,我叫你是讓你拿着這張處方去買靶向藥,”醫生頓了頓,“之前都是你媽媽買,你知道在哪兒吧?”
林悠然接過醫生的單子,禮貌颔首,“醫院的外購藥房,我知道怎麽走。”
“小姨,我出去買藥,姐姐一會兒就回來了。”
小姨安靜地拿刀削着蘋果,林悠然連忙搶過來。
她嘆了一聲,“小悠,你們這也不要我做,那也不要做,小姨這病快閑得更重了。”
見林悠然還愣着,小姨淺淺彎了彎眉眼,“行了,你不是要去買藥嗎?我能照顧好自己,傻丫頭。”
被趕着出了病房,林悠然垂頭來到一樓大廳,潼遠市最好的三甲醫院大廳站滿了人。
繳費的地方見不到隊伍的頭,她只能挑了個看起來稍微短一點的。
不知站了多久,林悠然敲了敲僵硬的小腿,卻在擡眼一瞬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
孟芹?
她來醫院幹嘛?
疑惑之餘,林悠然竟瞧見她彎腰捂着肚子,走進了大廳左側B區。天天從醫院過,她當然知道那邊是什麽,婦産中心。
難道她……
“小妹妹,你到底排不排啊?”
身後的大哥緊眉,夾帶着些火氣。
林悠然被震回神,才發覺自己已經出了隊伍半截,她連連道歉鑽了回去。
快一個小時林悠然才搞完,站到病房門前,裏面歡聲笑語。
“小悠?”林恙然注意到她,将她拽進來。
病床旁背對她坐着兩個人,女人幹練齊耳的短發,翹着二郎腿靠在椅背,交談很是惬意。
身旁的男人應和她,講着他陳詞濫調的破爛笑話。
冬日的暖黃照進來,林悠然伴着光低眉笑了笑。
女人注意到她,回過頭驚喜地,“小悠!長這麽大了,快讓董媽瞧瞧你。”
“阿姨好,”林悠然頓了頓,腼腆彎了彎眉眼,“南山哥好。”
屈南山轉過頭,陽光勾勒出少年棱角分明的側臉,“小尾巴,好久不見啊。”
*
“诶,”走時,屈南山将林悠然拉到一邊,“你說神不神奇,上次生日你送我的那盆韭菜苗居然開花了。”
林悠然腳步一頓,尴尬地彎了彎眉。
本來還以為她的提醒夠明顯了,沒想到面前這人真當起了園丁。
興許是嫉妒心作祟,林悠然拐着彎道:“南山哥,你是跟孟芹姐姐一起來的嗎?”
“孟芹是誰?”
董嘉吟剛還在說笑,這會兒臉冷下去。
“啊……”林悠然眨了眨眼,“我還以為南山哥都已經跟阿姨說過了。”
林悠然快吐了,她居然能這麽茶。
“屈南山!”董嘉吟也是個一點就着的火爆脾氣,她揪住屈南山的耳朵,“是不是又惹哪家姑娘了?”
“媽媽媽,痛啊。”屈南山廢了好大的力氣才逃出董嘉吟的管轄範圍,躲到林悠然身後,怯怯地,“我承認我還沒跟你說,但媽我向你保證,我這次是認真的。”
“不信你問小尾巴。”
董嘉吟眯着眼瞧他,顯然不信,“真的?”
突然被點名,林悠然心裏像是被什麽攥住一樣,酸酸澀澀的,她啞了口。
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悶悶地,“應該是吧,我剛剛還在醫院婦産科看見孟芹姐姐了。”
屈南山瞪大眼,聲線顫抖,他看向頭頂已經開始冒火的董嘉吟,“小尾巴,你這玩笑可害得哥好慘,不行了哥先逃了。”
在火山噴發的前一秒,屈南山撒腿就跑。
但這麽多年,他哪是董嘉吟女士的對手。
董嘉吟提着他的耳朵,怒氣沖沖拖着屈南山來到婦産中心。
憑借董嘉吟女士強大的怒火,一分鐘不到,屈南山連孟芹的面都沒見到,就徹底在科裏護士這裏出了名。
也許是對渣男的憤怒,護士直接就告知了孟芹的床號。
病房門緊閉,站在門前定了定身,屈南山尴尬地沖董嘉吟彎了彎唇角。
卻不想聽見房內的嗚咽聲——
“小芹啊,這孩子到底是誰的?你到現在還替他瞞着,他拍拍屁股走人倒好,傷得可是你。”
董嘉吟聽罷重重甩開扯屈南山耳朵的手,順道拍了拍手上的灰塵,又理了理大衣上的褶皺,冷着的臉在門被推開的那刻笑得燦爛。
她沖病床上毫無血氣的女人看去,“那個,是孟芹對吧?我是屈南山的媽媽。”
床旁站着一男一女,不難猜出他們應該是孟芹的父母。
孟媽拽着紙啜泣,孟爸皺緊的眉頭見到屈南山時又深了深。
屈南山望向床榻上的孟芹,像是在讨要一個答案般,不肯抽回視線。
林悠然一反常态開這種玩笑還有她送的那盆綠色韭菜,來這裏的路上屈南山就已經猜到七七八八了,他只是不明白為什麽。
護士端着治療盤擠開屈南山,毫不客氣陰陽道:“小姐姐,有的男人長得是帥,可做了事不負責,那再帥也不能要啊。”
周遭所有的喧嘩他都不想聽,他只想聽她說,屈南山不死心叫了她一聲。
孟芹倒是絕情,“你走吧,我不想見你。”
孟媽哭天喊地,“聽見了嗎我女兒說不想見你!”
瞬間安靜的病房炸開了鍋,比菜市場還要熱鬧。
屈南山立在床旁,忽然冷笑一聲,他将手揣進褲兜,微昂起頭,聲音罕見地沉下去,如冰霜瑟瑟,“孟芹你究竟是不想見我,還是害怕見到我?”
吵架聲戛然而止。
“屈南山!”董嘉吟女士那叫一個虎,再次扯過屈南山的耳朵,怒聲:“敢做不敢認是吧。”
屈南山不再求饒,“媽,我沒做!”
“你再說一遍!”
“再說一百遍都是這個答案,沒做過的事我憑什麽替別人背鍋。”
孟爸孟媽顯然不信這樣的說辭,尤其是孟爸就差掄屈南山一拳了,幸虧董嘉吟上前一攔。
她松開扯屈南山耳朵的手,朝屈南山使了個眼色,雙手拍着胸膛哭喪道:“有兒如此,我是無顏活下去了啊!”
屈南山微瞪雙眼,“媽,我跟孟芹什麽都沒發生。”
“沒發生?沒發生她肚子的孩子哪兒來的?哦,好端端的憑空掉下來的?”
話罷,董嘉吟一巴掌呼了過來。
一記響亮的巴掌,在場的五個人都驚呆了。
屈南山沒想到演個戲,她還真上手了,愣道:“你打我?你信她不信你親兒子。董嘉吟!很好,非常好!”
“信你?我信你才有鬼!”
“媽,你太過分了!”
“我過分?看來是我教訓不了你了,你等着我給你爸打電話,我讓他來收拾你。”
不是,怎麽還越演越真了,董嘉吟不會真不信他吧。
屈南山連忙攔住她,“媽,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再說了我爸那人要是知道不就等于我小叔……”
诶,等等。
這不正合他意?
屈南山假裝揉了揉剛挨了巴掌的臉,清咳一聲,“那個,你打吧,我支持你。”
董嘉吟瞄向他,示意他攔一攔,見屈南山裝懵,她禮貌地彎了彎眉,“我借我兒子說幾句話啊,放心放心,我們不會跑的。”
被董嘉吟拉到樓梯間,她不自覺看向屈南山頭頂。
屈南山瞅了她一眼,“你看我頭幹嘛?還不信我,非打我一巴掌才甘心。”
“怎麽說話呢,要不是你這一年換的女朋友兩只手都數不過來了,你媽我能被蒙蔽雙眼?”董嘉吟清了清嗓,雙手環臂,“再說了我是在救你,你挨我這一巴掌好過挨她爸一拳好吧。”
“可我沒做過。”
董嘉吟輕聲一嘆,理了理屈南山的衣領,“你是沒做過,媽信你。但問題是那女孩的爸媽,還有那些護士信你不。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從前又不是沒遭過這罪。”
屈南山慢慢擡眼,漆黑的眸子冷得如寒潭的沉星,唇角微微上揚,“我不是小孩子了,替人背鍋這事我不會再做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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