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悄悄
悄悄
似乎每首歌,都是一段故事。——阿雙。
—
“手機。”
屈南山坐在孟芹病床旁,往日明亮的眼神沉下去,嗓音冷冷的。
病房的門關得很嚴,密不透風,就像這凝固了的氛圍。
孟芹緩了口氣,“你要幹嘛?”
屈南山攤開手掌勾了勾,“總得讓孩子的爸爸知道他來過吧?”
“二對,”孟芹埋下眉,想去牽屈南山的手,“我知道我犯了不該犯的錯,但你……”
屈南山身子向後一傾,無奈自嘲,“你是覺得我傻嗎?”
“你能不能認下這件事?我爸媽要是知道……”
屈南山沒心思聽那麽多,直接打斷,“不管你告不告訴你爸媽,我都會實話實說,他們是你的父母也許最後他們還是會相信你,但沒做過的事我不會認,大不了最後咱倆對簿公堂。”
“你要告我?”
“如果你一直替那個人瞞着,也許我會走到這一步。”
孟芹拽住被褥,瞧着屈南山漆黑的眸子,如同深不見底的水潭。
說一不二,她知道他一定會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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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秒後,孟芹乖乖交出手機,“屈南山,我發誓我真沒想騙你,我都打算跟他們一刀兩斷了,沒想到出了這事。”
屈南山點開通訊錄掃了眼,淡淡地,“哪個?”
孟芹緊了緊眉,“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诶,好像哪裏不對?
屈南山拽手機的手愣了愣,驚地,“他……們?”嗓門放得有些大,他咳了幾聲啞下去,“你腳踏三條船?”
“其實……要算的話,應該是。”
話罷,孟芹顫顫巍巍攤開手掌,尴尬地沖屈南山一笑。
“5,5,5,”屈南山冷哼,徹底驚得發不出聲,氣聲道:“都可以湊桌麻将了,我是你親選的裁判?”
“你跟他們都……沒有我?”
孟芹慌亂地眨了眨眼,“那還不是怪你,我跟你在一起前還以為你也是個玩玩的海王,哪知道你那麽純情……”
屈南山閉了閉眼,他重重長籲一口氣,聲線平靜地,“合着是我的錯咯?”
孟芹見機拿走手機,安慰道:“當然不是,我跟他們都斷絕往來了,聯系方式全拉黑了。”
房間安靜了幾秒。
差點被帶偏了,屈南山睜開眼,冷哼一聲,“用我的手機聯系他們也行。”
孟芹還是第一次見屈南山這樣陰沉的臉,她咽了口唾沫最後還是給了聯系方式。
她沖屈南山離去的背影喊:“你要去哪兒?”
屈南山背對她揮了揮手,用最散漫的腔調說着狠話,“在分手前,我怎麽着也得行使一下作為男朋友的權利吧?不然,也太虧了。”
*
“我說你是傻嗎?”
林恙然坐在急診室的鐵椅子上,手拿一坨蘸了碘伏的棉球,力用得有些大。
屈南山啧了一聲,撇過臉去,看上去火氣還是沒消,“他們不肯認,我憑什麽不能打他們?”
“那他們認了又如何?”林恙然皺着眉白了眼,“一個人單挑四個,你還真有膽。得虧你這臉沒毀容。”
“我又不靠臉吃飯!”屈南山奪過林恙然手裏的棉球,喘着怒氣,“我就是氣不過,他們敢做不敢認,非要把這事栽到我頭上。”
從小的涵養,還是讓屈南山收回了罵人的話,但又實在憋得慌,只能碎了嘴,“小人!”
“是是是,你清高你君子行了吧?”林恙然嘆了口氣,拾掇起背包,“我現在要跟董媽去警察局看看這事到底怎麽處理,你就在這坐着,我妹妹等會兒來接你。”
屈南山扁了扁嘴,不情願地,“不需要,我自己能走。”
“屈君子,你确定你這腿能走?”
林恙然的視線落在他腫脹的腳踝處,雖然沒骨折只是軟組織損傷,但醫生還是打了石膏固定。
屈南山啞了聲。
林恙然剛走沒一會兒,林悠然就來了。
林悠然見到他的那刻頓了半秒。
男人嘴角挂着血烏,腳上纏着繃帶,分明是被劈腿的那個,他這模樣搞得像是他才是第三者。
林悠然拽了拽肩上的背包,轉身垂下頭,啧了聲,“真蠢。”
很罕見,在屈南山這裏她的話掉在了地上。
她見他拽起一袋藥,一瘸一拐地朝急診室門外走。
喧鬧的急診室大堂,人來人往。
林悠然定在原地,瞧着屈南山稍顯落寞的背影,她的心潮濕得像下了場驟雨。
她不自覺地跟在他身後,默默低下頭。
自動門開合,林悠然伫立在臺階上,微仰頭視線撞上那棵光禿禿的大樹。
瑟瑟寒風掀起她額前的碎發,林悠然縮了縮脖子埋進圍巾裏。
屈南山頓在臺階下,寒風催着他回頭,“往事不提了。”忽而間他沖林悠然揮一揮手,潇灑地,“走,哥帶你吃冰。”
誰提了?
林悠然還是不忍心拆穿他。
“老板,來兩碗青提炒冰。”
屈南山好似對這裏很熟,點單時看都不看,直接說。
冰店的暖氣很足,林悠然沒想到這麽冷的天,除了他倆還有人光臨。
“這家冰店還不錯,”屈南山脫掉大衣放到一邊,見林悠然興致不高,“是不喜歡吃冰?”
林悠然猛地搖了搖頭,“倒也不是。”
冰店沒多少人,餐出得很快。
翠綠色的冰堆像座雪山,林悠然淺淺嘗了嘗,酸甜口的。
屈南山拿起小勺毫不客氣,怼了一大口進嘴,冰涼的痛感直頂天靈蓋。
沒幾下,屈南山的雪山大半都消失了,林悠然看了有些害怕。
“小尾巴,還沒謝謝你送的韭菜。其實我早該想到的,”興許咽喉凍得麻木,屈南山停下來,但拿勺子的手仍不肯放下,他斂了斂笑意,“你說哥,是不是真的很蠢。”
林悠然微張的口,她不知道該說什麽,只能拽緊勺子,不搖頭也不點頭。
“去年的事,我現在才知道,甚至……”屈南山沒再說下去,冷嘲一聲便靠在椅背上,側過臉去。
身後牆上的小電視機播放着的廣告詞,成了整個店裏唯一的背景音。
林悠然望着他,暖黃的燈光下屈南山的鼻尖亮盈盈的。
他居然……哭了。
長這麽大,林悠然還是第一次見他落淚。
他不是很灑脫的嗎?
怎麽如今也想不開了。好像也是,這樣的事發生在誰身上,都不會那麽潇灑吧。
時間停了很久,或許也沒那麽久。
屈南山眨了眨眼,假裝撓癢擦掉淚,低眉輕笑,散漫的語氣裏夾雜着釋然,他低低地說:“或許,我應該要換種活法了。”
林悠然不解,“嗯?”
屈南山回過頭,呼了口氣,沖她一挑眉梢,“小尾巴,你會支持哥的吧?”
林悠然稍稍擡頭,順着屈南山剛才的視線看去,那個有些古老的小電視機正放着一檔詩歌朗誦比賽。
電視機的音質呲呲,電流不順暢。
但仍然能聽見站在裏面的那個看起來極為幹練的女人對着坐在地上的男孩,用交談的方式朗誦着一段詩。
“一片樹林裏分出兩條路——”
“而我選擇了人跡更少的一條,從此決定了我一生的道路。”
林悠然愣了很久,直到站在冷風肆意的公交車站臺,她也沒醒過來。
純白的雪花飄落,寒風就像冰刃,刮得林悠然臉生疼。
“又下雪了啊。”
身旁的那個人說。
屈南山視線落下的那刻,“你在這兒等等,我馬上回來。”
他要去幹嘛,此時的林悠然根本就沒心思在乎。初中學過的詩詞仿若跨越時空,讓林悠然心頭一震。
不知道過了多久,眼前一輛輛公車走過,雪也越來越大。
“給。”
慵懶的聲線,在這下雪天很合時宜。
林悠然順着聲音回頭,一瓶溫熱的水就這樣塞到她早已被寒風吹得麻木的手中。
掌心的溫度,不打一聲招呼地,闖入她的心尖,一股暖意莫名地湧出眼角。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這個少年,這個手凍得通紅的少年。
屈南山将手揣進大衣取暖,肩膀輕輕靠過來,溫和地,“這樣暖和多了吧。”
林悠然看向手中的礦泉水瓶,淺淺地往旁邊一移。
明明今天受傷的人是他,他還有閑心關心自己,真蠢。
而她,連說句支持他的勇氣都沒有。
她沒有勇氣說喜歡一個人,也沒有勇氣選擇那條人跡罕至的路。或許以後的生活,只能如同飄萍在歲月的長河裏,随波逐流。
林悠然躺進被窩,還在發愣,她失落地将被子蒙住頭。
藍牙耳機裏循環播放着月亮販賣機的音頻,也許只能這樣她才能平靜下來,在這條外人看上去的康莊大道上繼續向前走。
叮——
林悠然劃開平板,年更博主罕見地連發兩條動态。
她點開。
第一條是:
“《夢醒時分》|吉他彈唱
致某人。”
嗓音低沉,似乎有種歷經滄桑的灑脫。
林悠然點進私聊框,輕輕敲擊着鍵盤。
【阿雙:似乎每首歌都有一段故事,販賣機,你的故事是什麽呢?】
【阿雙:我有個哥哥,他似乎也被人傷透了心,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他落淚。】
那頭還是自動回複,不過變了回複語。
【月亮販賣機:我正在月亮上販賣黃昏,有點忙。】
耳機裏的低沉嗓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明快的曲調。
就像瞧見了蝴蝶穿梭雲間見到彩虹的奇跡。
林悠然急忙劃出私聊框。
這首曲子是他今天發的第二條動态。
“《Down》|吉他指彈
山高路遠,去見山去看海,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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