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你呀

你呀

只需要你一句話。——屈二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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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又又！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蘇蘊歡一激動拍桌而起，吓得譚琏立馬将她拽回椅子。

掃了圈甜品店，蘇蘊歡雙手合十跟吓到的人道歉，而後清了清嗓子，斥道：“老實交代！”

林悠然埋頭，手機捏着小勺，面前的青提冰沙一口都還沒動。

“交代什麽？”譚琏順了順蘇蘊歡的怒氣，輕嘆一聲，“又又不告訴咱是她的自由。”

“譚蓮藕，我能不知道？”蘇蘊歡抱着手臂，直愣愣盯着林悠然，“我只是沒想到，某些人沒去情報局真是可惜了。”

尴尬沉寂半秒後，林悠然放下小勺，雙手放在膝蓋上不停揉搓，“顏顏，我最開始其實沒想瞞着你們，只是後來想到我跟他的關系，才不敢說的。”

“又又，那你還喜歡他嗎？”

“我……不知道。”

“這有啥不知道的？”蘇蘊歡手撐起下巴，撅起嘴，“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開心還是不開心？”

林悠然垂眼，默聲了。

蘇蘊歡扣着腦袋，“不開心？那你就是不喜歡他咯？”

本以為自己會斬釘截鐵地，回答不喜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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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到現在，她竟猶豫了好久好久。

蘇蘊歡擺在桌面的手機響個不停，一遍遍讓林悠然清醒。

“什麽人給我發消息啊！”鈴聲鬧哄哄，蘇蘊歡不耐煩地抄起桌上的手機，“知不知道我忙得很。”

【小case：你知道哥這次撈到啥一手八卦嗎？】

看一眼備注，哦她哥，難怪這麽多消息。

蘇蘊歡緊皺着眉，打出字來。

【消炎水：有屁就快放！】

【小case：聽說屈式集團要跟岑氏黃金聯姻了。】

【消炎水：what？那個屈祿又要娶小老婆了？】

【小case：哪是什麽屈祿啊？屈家跟我們一輩的，就是那個從沒露過面的屈家大公子，我記得你應該見過他，沒記錯的話應該叫屈南山。】

屈南山？

他要商業聯姻了？那他還來招惹林悠然幹什麽。

想到這，蘇蘊歡心裏憋着口氣，卻礙于對面的人，只能硬生生忍住。

【小case：新聞應該馬上就出了吧，屈老爺子在屈家新品發布會上親口說的。】

還要出新聞？

那林悠然受得了嗎？

蘇蘊歡小心翼翼将手機藏在桌下，靠近譚琏，氣聲問：“怎麽辦？”

坐對面的林悠然瞧着兩人竟聊了起來，重重松了口氣，拿上小勺吃了起來，她早就饞了。

冰沙沒吃上兩口，扣在桌面的手機響起來，林悠然伸手去拿。

“又又！”

蘇蘊歡猛地一聲，将林悠然吓得大氣都不敢喘，握在掌心的手機就這樣被她奪去。

“我還沒審判完呢，你怎麽能看手機。”蘇蘊歡翹了翹眉眼，語氣變得緩和，“沒收沒收。”

也算是與蘇蘊歡從小相識，林悠然敏銳地察覺到她的不對勁，“顏顏，你怎麽了？”

“她醉奶了！”

“啊？”

“我就說你早上來的時候就不要喝牛奶，”譚琏擠眉弄眼地，使勁藏起尴尬的臉色，“又又，既然顏顏都醉了，要不咱們去喝酒吧！”

“喝酒？大早上喝什麽酒？”林悠然更摸不着頭腦了。

“我……饞了不行？”蘇蘊歡打着配合，“你說是吧蓮藕？”

兩人根本不管沙冰的存在，直接将林悠然從座位上擄走，二話不說便将她拉到了酒吧。

早晨的酒吧異常清冷，連保潔都說等傍晚再來。

宿醉的人倒在吧臺，手裏還攥着炫彩的酒瓶。

蘇蘊歡雖碰了一鼻子灰，卻指着吧臺的轉機問：“阿姨，你說打烊了，那怎麽她沒走！”

“哎呀，她啊是這間酒吧的老板。”保潔搖了搖頭，“你們要實在想喝，你去問問她。”

話都還沒講完，另外的保潔從裏面又趕出兩個宿醉的人，其中一人揉了揉太陽穴，“看新聞了嗎，屈家大少爺跟岑氏的小小姐要結婚了。”

“你莫不是喝太多，看錯新聞了？”

“怎麽可能，人寫得明明白白，屈式地産跟岑氏黃金。”

“這兩家早些年不是不和嗎……”

交談聲越來越遠，林悠然卻越來越麻木。

她整個人杵在原地，敞開的大門将寒風灌進來，可她一點知覺都沒有。

“又又，老板同意我們留在這喝酒了，”蘇蘊歡跑過來，“怎麽了？有事？”

“哦，”林悠然使勁眨眼，不甘的心酸鲠在咽喉，她顫顫巍巍地，“沒事，能喝酒挺好的，我還沒醉過呢。”

“顏顏，今早一定不醉不歸！”

她走到吧臺，接過老板遞給她的玻璃杯，烈酒入喉讓林悠然嗆了幾口。

空酒杯的涼意沁入心脾，她埋頭笑笑，薅過桌上只半瓶的威士忌，倒了滿杯。

蘇蘊歡跟譚琏站在旁邊看得一愣一愣的，使起眼色來。

“她咋了？以前可是滴酒不沾的。”

“難道她知道了？”

“可手機不是沒收了嗎？她從哪兒知道。”

“這也太怪了吧。”

滿杯的酒剛灌進喉嚨，酒杯就被譚琏奪走，她擔憂地，“又又，你沒怎麽喝過酒，先別喝那麽多。”

“我想喝醉，這樣我的腦子就不會胡思亂想了。”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麽？”

林悠然拿起酒瓶子仰頭，喝得太猛，她一下子便站不住了，她将大半身子趴在吧臺，倔強的頭昂起。

吧臺後的酒櫃在旋轉，看着更加富有科技感。

緩了兩秒，林悠然摸了摸淚，嘀咕道：“我才不喜歡他呢。”

後來發生的事，林悠然幾乎斷片了，她只記得老姐來接的她回家。

她靠在林恙然的肩膀上，合上眼睡得迷迷糊糊。

“鑰匙呢？”林恙然将背包翻了個底朝天，還是啥也沒找到，“小悠醒醒，你帶家門鑰匙了嗎？”

“家門，鑰匙？”

林悠然猛地站起，聽話地從兜裏拿出一把鑰匙，走到門邊，“我帶了的！”

世界天旋地轉，林悠然站都站不穩，她撐着門把手，那把鑰匙始終插不上。

但鎖芯卻動了動，門把手往下一滑。

門是朝外開的，林悠然不由得朝後推了半步。

門內昏暗得還沒院子裏亮，一股淡淡的剝了皮的柑橘味飄來。

她想也沒想，抱住面前的這個人。

林悠然一把環住他的脖頸，在他的胸口蹭了蹭，男人身上好聞的木質柑橘香鑽進鼻腔。

“誰說我喜歡你？”林悠然輕屑一笑，拿手點了點他的胸膛，一字一句地，“哼！我告訴你，我才不喜歡你呢。”

“屈南山！她是你妹妹。”

屈南山肩膀上搭了條毛巾，正擦着濕漉漉的發梢，看着驚掉下巴的林恙然，怔了半秒後，他擡手關門反鎖。

昏暗的空間，屈南山能清楚地聽見懷中女孩的呼吸聲，她像只小貓安靜地趴在自己懷裏。

發梢的水珠不小心掉在林悠然白皙的臉蛋上，屈南山淺淺搭着她的腰，他也只有在她睡着時才這樣大膽。

他靠近她的耳畔，輕聲問：“你不喜歡我的話，那你猜猜哥哥，喜不喜歡你？”

*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恙然在門口等得都煩了，屈南山才出來。

她看着面前這個人模狗樣的人，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拳頭緊了又緊。

“小悠睡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僵持幾秒後，屈南山松了松嗓音，“我可以準确地告訴你，我愛上小悠了。”

林恙然搖頭又笑，她沒找到好的形容詞罵他，脫口而出只是句毫無震懾力的話，“屈南山，你是不是有病啊！”

“我是混蛋，你要是想揍我一頓就揍吧，我絕對不還手。”

“我還不想髒了我的手。”

“對不起。”

“你該道歉的人，不應該是我吧？”

“屈大少爺，我很想問你個問題，你結婚之後，我妹妹在你這又算什麽？”

屈南山皺緊眉，“你什麽意思？”

“屈大少爺還不知道吧？”林恙然摸出手機，扔給他，“你要結婚了。”

“你胡說八道什麽？”幸好眼疾手快，不然這手機就算他弄掉的，他掃了眼林恙然點開的新聞，一哂，“好一個屈祿，過河拆橋。”

他将手機塞回去，明亮的眸子沉下去，“你不用看着我，我是不會接受任何商業聯姻的。”

“你覺得我會信嗎？”

“我很早就跟屈家斷絕關系了，”屈南山一頓，“別人可以說不知道，但你是看着我怎麽離開那個家的。”

林恙然垂下眼，她根本沒法反駁。

氣氛沉寂了很久，直到屈南山開口：“去看日出嗎？”

“現在？”

還沒等她答應，屈南山便拽着她往普君山走。

小時候，屈南山一有什麽難過的事，林恙然總喜歡拽上他半夜爬山去看日出。

沒記錯的話，普君山頂有兩架秋千，曾幾何時她常去那裏呆坐，只是為了等太陽上班。

一路上，兩人心照不宣地，沒話。

甚至爬上了山頂，坐在了秋千上，也很久沒話。

天開始蒙蒙亮，太陽冒出了淺淺的一角。

寒風吹散林恙然的困倦，她聽見身旁的人開口。

“我知道何暄的事你一直耿耿于懷，可就像太陽每天東升西落，失去的東西總會以另一種形式出現。”屈南山坐在秋千上輕蕩，“俗話說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林恙然，你真的值得這世間所有美好。”

不知為何，林恙然竟酸了鼻頭，藏起悲傷，“拍馬屁？我可不吃這套！”

“我說真的。”

屈南山的眼眸太認真，林恙然怎麽會看不出來呢。

而後，他微微低頭，日出的光在他的頭頂灑落，他緩緩地，像在講述一段珍貴的故事，“喜歡小悠這件事也是真的，我離開這一年想了很多事，我想過如果我和她在一起會怎樣，不在一起又會怎樣。在我的每一種設想裏，我只有一個心願，就是希望她能一生順遂悠然。”

“林恙然我向你保證，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小悠在一起了，我一定不會讓她委屈痛苦，她童年的創傷絕對不會重演。”

林恙然微微彎唇，她并沒想到自家妹妹竟把那件事都跟他講了，“小悠都告訴你了。”

“沒有，”屈南山很坦蕩，“但有心，總能知道。”

日出很安靜，太陽漸漸露了大半。

冬日的太陽就像冰箱裏的燈，沒什麽溫度。

寒風吹紅了林恙然的鼻尖，她突然埋下頭，“算了，如果錯錯姐還在的話……”

屈南山像是抓住了突破口，“你不怪我了？”

“我幹嘛要怪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小悠是我最愛的妹妹……”

“所以，我能追她了嗎？”他繼續打岔，看得出來真的很心急。

“那我不知道，”林恙然開始裝傻，“一切都要看小悠怎麽想。”

“那你能幫我打聽打聽不？”

“不能！”

“唉，”屈南山長嘆一聲，“是誰剛剛說，我是她最好的朋友的。”

果然他還是這麽欠。

林恙然沒忍住抄起手一揮，與他的手臂擦過，“在這個問題上，我是堅定站在我妹妹的立場的，你靠邊站。”

屈南山坐在秋千上，還朝外移了移，使勁揉着手臂。

林恙然看了覺得好笑，轉過頭繼續感受日出。

良久，她認真地看向他，“屈南山，如果有一天你不再愛小悠了，請你不要和她歇斯底裏地分手，你跟我講，我會帶她回家。”

寒風卷起屈南山的頭發，他抓住秋千的鐵鏈，蕩起來，懶散地說着極其鄭重的話，“我可以向你保證，這一天永遠也不會發生。”

“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