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這是愛
這是愛
嘿,要明白,人會來就會離開。——月亮販賣機。
—
“屈南月?”
林悠然一愣,眼淚掉出來。
身旁的女孩似乎注意到,微微蹙眉,從包裏掏出一張手帕,擦了擦上面的灰塵遞給她,“姐姐,你沒事吧?”
“我……”
林悠然垂眸,胸口像是萬千河流湧入,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女孩,顫抖幾秒她才反應過來。
面前這女孩不能出現在人群裏,萬一別人也看過那張尋人啓事就糟了。
林悠然擦了擦淚起身,溫和地,“妹妹,我可以帶你回家,但你能不能先跟姐姐走?”
女孩的眼睛亮了又突然滅掉,她警惕地,“要去哪兒?”
她看出她的謹慎,從包裏掏出身份證賽到女孩手裏,“這是我的身份證,你完全可以相信我,因為姐姐有很大的可能認識你媽媽。”
“真的嗎?”
女孩臉凍得通紅,嘴咧到耳朵根,大大的眼睛笑起來還是圓圓的。
林悠然将脖子上的圍巾取下,圍在女孩的脖子上,“那我們出發!”
她是帶着女孩坐出租車回來的,女孩安安靜靜地坐在出租屋的客廳沙發上,面前就是電視,林悠然随意放了個臺将遙控器給她,她也沒有再換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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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然招呼她坐下歇會兒,便拿上手機走到陽臺,還特意将玻璃門合上。
她知道屈南山昨晚飛了一晚才回江陽,猶豫了會兒,林悠然還是給他打去了電話。
嘟嘟聲響了很久,那頭并沒有接。
林悠然微微嘆了聲,她想到了老姐。
“姐!我給你說個事。”
“什麽事啊?這麽早給我打電話。”
“就是,”林悠然頓了半秒,“我好像找到屈南山的姐姐了。”
那頭很是激動,“什麽?在青蓮市嗎?”
“嗯,但是姐,”林悠然隔着玻璃門望向客廳乖巧而坐的女孩身上,嘆了一聲,“準确的來說,我找到的人是他姐姐的女兒。”
“而且聽她女兒說,她好像已經過世了。”
沉默,思緒翻湧。
林悠然很少在跟老姐聊天時,被這樣死寂的沉默憋得喘不上氣來。
她實在受不了,怯怯地,“姐你還在嗎?”
“小悠,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屈南山爸媽他們,”那頭深吸一口氣,再重重吐出來,“我怕真的塵埃落定,他們接受不了。”
“好。”
林悠然挂斷電話,靠在玻璃門上,陽臺窗戶開得很大,寒風呼呼灌進來,她根本沒注意到拿手機的手已經凍得通紅。
那一刻,林悠然瞥向窗外,白茫茫一片大地,根本不似水晶球裏的童話世界,反而就像黑夜的靜默,一覽無遺。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悠然的手都被凍得麻木,她才想起該關個窗戶的。
手心一陣酥麻,林悠然看了一眼電話備注,鼓足勇氣才按下接聽。
“小悠,”屈南山的聲音還有些惺忪,卻能聽出來十分輕快,“怎麽啦?今天清晨才到家,我剛剛睡迷糊了沒聽到電話。”
“南山哥,”林悠然很想自己的情緒能高些,但開口時還是提不上勁來,“我想跟你說個事,你先不要激動。”
那頭似乎期待什麽驚喜,語調上揚,“什麽事啊?”
“我在青蓮市找到你姐姐的女兒了。”
林悠然皺緊眉,話一股腦地倒了出來。
許是信息量太大,屈南山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頓了一會兒,竟然平靜地,“好,我馬上飛過來,你幫我留住她。”
如果不是他挂斷的電話,林悠然可能根本捕捉不到他的心痛。
仿佛就像是一件放在心裏很久的寶盒,時隔多年終于能夠打開,卻在那一瞬間發現這個包袱早已被小偷扒得幹幹淨淨。
*
三天後,青蓮市親子鑒定中心。
林悠然挽着屈南山的手,看着他緊張得都在發抖的手,輕言安慰:“南山哥,不管結果是什麽,我都陪你一起面對。”
屈南山垂下頭,遲遲不肯邁進去。
身後的馬路,汽車飛馳聲不絕于耳,他的心卻還是沒有一丁點聲音。
“其實。”
忽然,林悠然聽見他開口,側過身認真地注視着他。
屈南山頓了好幾秒,擡眸瞬間眼眶便紅了,他極力壓抑住哽咽的聲線,“結果根本就不重要,因為那個女孩跟我姐姐,不能說一模一樣,簡直可以說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我甚至不需要親子鑒定,我就可以确定,她就是我姐姐的女兒。”
這三天,屈南山只見過那個小女孩一次,起初林悠然還覺得他是因為害怕希望再度落空才這樣的。
原來只是因為他再見的話,悲傷就掩蓋不住了。
後來的故事跟林悠然預想中的差不多。
親子鑒定确認了,屈南山與小女孩是舅侄。
董嘉吟下飛機的那一刻,腿都是軟的。
屈裕直接哭成了淚人。
青蓮市的機場很小,甚至只有一個小小的航站樓,大廳比京南市的火車站還要小。
林悠然牽着女孩的手,站在大廳的接機口。
“姐姐,他們是什麽樣的人啊?”
女孩拽緊林悠然的手,似乎很忐忑。
林悠然彎下腰,眉眼溫柔一翹,“錯錯,你媽媽什麽樣,他們就什麽樣。”
“那他們一定也是很好的人吧,”女孩随着林悠然笑起來,“因為我媽媽就是!”
“小悠!”
屈南山散漫的聲音在并不空曠的大廳響起,泛着點點回音。
林悠然朝他揮了揮手,将女孩推了出去,“他們到了。”
董嘉吟走在屈南山身後,見到女孩的那一刻先是一愣,然後眼淚再也沒忍住,她把住屈裕的手臂才勉強沒有倒下。
兩人顫顫巍巍走到女孩跟前,女孩營養不夠,十四歲的身高還沒十歲的女娃娃高。
董嘉吟震驚地開不了口,她握住女孩的肩膀,蹲了下來。
她緩了好久,才顫顫地,“你真的跟你媽媽長得好像好像啊……”
“你叫錯錯?”
“嗯,錯落有致的錯,”女孩抹了抹董嘉吟臉上的淚,“我媽媽給我取的小名,我很喜歡。可是那群人卻覺得我的性別是個錯誤。”
董嘉吟記得給屈南月取小名的時候,聽蠶桑村的老人說賤命好養活,她才給她的寶貝女兒選了錯這個字。
怎麽到了別人眼裏,她的寶貝女兒就是個錯誤了。
她心痛得發不出一個字。
只是抱着女孩哭,仿佛想要将這些年的思念全都訴說出來。
屈裕還是拼命讓自己冷靜下來,走到不遠處的警察跟前,直截了當地,“我女兒埋在哪兒?”
“屈董,您來之前我們已經把犯罪嫌疑人抓捕歸案了。”
“我不在乎這個,”屈裕臉上的青筋因憋淚暴起,“十幾年了,我想我的錯錯想家了,我要接她回家。”
幾個警察面面相觑,然後其中一個年輕警察被推出來,“屈董,如果您想要殺害您女兒的人抓捕歸案,我們得進行屍檢。”
“屍檢?”屈裕戲谑地笑了笑,“小陳警官,如果我女兒還在世的話,你知道她現在多少歲嗎?”
幾個警察都不自覺地埋下頭。
屈裕向後看了眼董嘉吟懷裏的女孩,笑了聲,“二十九歲。也就是說她生她女兒的時候才十五……十五。”
“屈董您要冷靜,”小陳警官微蹙眉,“這也只能定一個罪,如果屈小姐真的像她女兒說的那樣是被她爸爸打死的……”
“道理我都懂,我會請最好的律師,”屈裕捏了捏手指,終是開口:“屍檢要多久?”
“大概三四天。”
警察預估的時間很準,在青蓮的這四天,林悠然請了個長假,帶着一家人吃吃喝喝,悲傷的人心情也稍微好點了。
在青蓮的最後一天,董嘉吟帶着屈念月,跟着靈車來到殡儀館。
屈念月,這是董嘉吟給她女兒的女兒取的名字。
念月,年月,永遠思念南月。
火化場很是無情,一場火燒掉了所有的思念。
都說人死後,只要有一個人還記得她,那她就永遠不會消失。
屈南月沒有消失,她或許變成了一縷風,飛回了江陽的南山海,回到了她童年的故鄉。
董嘉吟捧着那方小小的棺桲,屈南月離開人間八年了,終于回到了媽媽的懷抱。
“錯錯,你變得好小啊,”董嘉吟小心翼翼撫摸着棺桲的蓋子,嘴角含着笑意,“媽媽來接你了。”
“我的寶貝,歡迎回家!”
蠶桑也許也知道屈南月回來了,那天南山海的太陽好大,照在松軟的沙礫上,閃閃亮亮的,海風吹着一點也不熱。
董嘉吟特地将她埋在了南山海隔壁的墓地,回頭一望,湛藍的海平面一覽無遺。
屈念月還從來沒見過海,送完媽媽最後一程,她獨自一人漫步在南山海。
海風在耳畔喧嚣,她沿着海岸線,不知不覺地走到了月亮灣。
月亮灣有幾個拿着工具玩沙的小孩,嘴裏哼着不成調的曲子。
仔細一聽的話,能聽見大概唱的是:“南山海有個月亮灣,月亮灣有座月亮廟,月亮廟裏有位月亮神,月亮神世世代代守護蠶桑村……”
剛剛從月亮廟出來的屈南山,見到這一幕。
突然想起小時候的一件事。
那時,屈南山因為要從江陽轉學去潼遠,因為離別正坐在月亮廟的門檻上哭鼻子呢。
屈南月跑過來,安慰了他好一陣。
那些話早就在時光長流中漸漸被淡忘掉了,可有一句,屈南山始終記得——
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突然,風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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