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第43章 淋雨季
周頌宜手中動作一滞, 偏頭睨他一眼.
人要臉樹要皮,自知自己說不過他,索性直接不開口, 從根源上掐掉一切的可能性。
對峙中, 靳晏禮步步緊逼,可t她硬是不肯退讓。
等了一會兒,也知道從她的口中得不到自己想要聽的話,逼進的動作回收。
手指松松搭在床沿。
周頌宜往回退一步, “時間剩得不多了, 你趕緊睡吧。我弄好之後,過來叫你。”
“嗯。”
他躺回床上,被褥掀開, 裏邊還剩有餘溫。
赤裸的皮膚,清晰感觸到她遺留下來的溫熱。
也不知道有意還是無心, 躺下的時候, 刻意只占了整張床的三分之一。
周頌宜看他一眼, 而他恰好也在注視着自己,“我不睡了, 這張床你愛怎麽睡就怎麽睡,免得好像是我苛待了你。”
“我認識的人裏面, 你是第一個惺惺作态到毫不掩飾、漏洞百出的。”她點評,“演技真差。”
“被你發現了。”靳晏禮笑一聲。
眼前人貫會作态了。
也不知道外人要是知道, 在他們眼中風光霁月的靳教授,私底下卻是一個為達手段, 不惜裝可憐的模樣, 該是何等的訝異。
Advertisement
更遑論讓學生知曉,豈不是有辱斯文。
心中是這般想着的, 可心下最柔軟的地方,卻像是被人用一片輕薄的羽毛撓了一下。
不痛不癢,蜻蜓點水、點到即止。
事後,終究是不可控地泛起漣漪。
-
周頌宜去洗漱臺重新洗了把臉,做好護膚工作後,撕了張面膜敷在臉上,走進單獨辟開的化妝間。
化妝間兩側都有櫃門,裏面是各個品牌的高奢。小到衣服、包包,大到手表、珠寶一類。
今天面臨的場合和從前不同,周頌宜拉開發飾屜子,從裏面取了一根翡翠質地的簪子。
簪頭設計成竹節的造形。和山礬色,相得益彰。
将原本松松紮着頭發的發圈扯下,對着鏡子把頭發盤起。
拾起剛才擱置在桌面上的簪子,輕輕推進頭發裏,繼而繞着頭發轉一圈。
穩穩地簪在頭發裏。
取過加熱好的卷發棒,将額前的頭發整理好,房間外傳來窸窣的腳步聲。
周頌宜将面膜從臉上揭下,關掉卷發棒開關,将插頭拔了下來,起身往屋外走。
是梅婷。
她按照昨晚約定的時間點過來了,站在屋外敲了幾下房門。
正準備推門而入的時候,周頌宜從另一間房間出來,叫住她,“梅姨,我在這兒。”
梅婷松開搭在門把上的手,“起來了。”
“嗯。”
門剛才開了條縫,不過不太能看清室內,隐約瞧見床上躺着一個人。她指了指房間,“他這是做什麽去了?”
靳晏禮給他們的感覺,向來都是克制有利、懂得分寸的。
按照今天這個場合,再如何,也都不會是頌宜起來了,那孩子還睡着在。
周頌宜朝房間看了一眼,“他昨晚一晚上沒睡。”
“怎麽能不休息,”梅婷嘆了一聲,“不過現在這個時間,也只能眯一會了。早飯馬上就要開始了,吃過早飯,你哥他們馬上就要去沈家那邊接親了,我們周家這邊也要開始準備着了。”
“嗯。”周頌宜應了下,“我馬上就過去。您先忙您手頭上的事情吧。”
說完,她又改了話頭,“我早飯吃過了,就不過去吃了。您幫我去小廚房看看,看看有什麽清淡不油膩的早點,幫我稍一點過來。”
“行。”
人離開後,客廳內又恢複一片寂靜。鐘表走動,發出清晰的聲響。
周頌宜擡頭看了一眼。
現在六點半,最多還能睡上二十分鐘。二十分鐘過去,必須得過去了。
她重新回到梳妝室。
梳妝臺上擺滿了瓶瓶罐罐,分門別類,是她慣常使用的化妝用品。
拿粉撲打了底,描眉、畫眼尾、打鼻影、上眼影和塗腮紅。
一套流程下來幹脆利落、游刃有餘。不多時,鏡中人變了一番模樣。
整體妝容,偏向素雅。和今天這一身很搭配,又不失獨屬于秋日的柔和感。
不過,她原本的唇色偏蒼白,如果給唇瓣潤點色,整個人的精氣神就提起來了。
周頌宜擰開管身,對着鏡子,抿着唇瓣,正準備将口紅塗向自己的嘴唇。
身後不知何時覆上了一道影子,那人的手探了過來,抽走她指尖的口紅管。
另一只手摁在燈挂椅邊沿,掌心使了點力道,帶動整條手臂淡青色的脈絡隐隐繃起。
她整個人被迫調轉方向,面朝于他。
她語氣平穩:“你什麽時候過來的?”
“別動。”靳晏禮手掌掐着她的下颌,力道很輕柔,下一瞬冰涼的膏體觸碰上她柔軟的唇瓣。
兩人挨得很近,呼吸幾乎交錯,“梅姨過來的時候,我就醒了。”
“現在時間還早,不睡了?”
“不睡了。”他語調随意,眉眼近乎認真地端詳着她的面頰,“今天很不一樣了。”
“怎麽樣了?”
“很漂亮。”
“我以前就不漂亮了?”周頌宜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問出了這句話。
靳晏禮一愣,整個人鼻腔溢出散漫的笑,“也漂亮。”
她觑他一眼。
盡管心中并不怎麽待見他,但不得不說這一套還是讓人很受用的。
靳晏禮換好衣裳過來的。簡單的白襯衫,襯衫下擺紮進西褲裏。
人本來就長得高,給周頌宜塗口紅時,屈膝、一條腿近乎跪在地板上。
他捏着口紅的那只手,袖扣被他松了下來,将袖子往上卷起半截。
露出一截冷白、勁瘦有力的腕骨。
視角原因,周頌宜只能斂着眉、俯視着他,“我可以自己來。”
見他不為所動,只好推了推橫在自己眼前的手臂。
自己塗和他人塗是兩種感覺,膏體從唇瓣擦過,癢得厲害,“我們兩個正在冷靜期,你別靠我太近。”
“為什麽?”他的視線從她的唇瓣移到眼睛,“你怕了?”
周頌宜看着他的眼睛,剛睡醒,還有點惺忪。
原本的扇形雙眼皮,在撐開看向她時,變成了三道褶子。有點頹靡。
她語氣不耐,“那你搞快點。”
“可是你還沒教會我。”
周頌宜瞪她一眼,有點想罵人了。
靳晏禮沒再開口說話,眉眼認真。
周頌宜餘光瞥了一眼梳妝鏡,唇角邊緣幾乎沒怎麽染上色,唇心疊塗得厲害。
還沒等她發作。
他擰了擰管身,将口紅蓋子扣上,随手扔在桌臺。
金屬質感的瓶身撞在木頭上,發出“當啷”的悶響,又在桌面上滾了一圈才停下。
“你……”
她還沒來得及說什麽,下一秒他的手指觸上自己的唇瓣。
指腹碾在唇心,輕柔地擦拭,将顏色朝唇角暈染。
動作熟稔。
周頌宜看他一眼,“你給多少人塗過?”
“什麽?”他像是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時,周頌宜臉上明顯懊悔的神情,極大地取悅到了他,“我就當你誇我技術好了。”
她:“我可沒這樣說。”
“只有你,沒有別人。”他頓了下,繼續道,“很久以前,我就想這樣做了。”
周頌宜忽覺臉上燙得厲害,“好了,可以了。”她轉過臉,不去看他。
時間尚早,窗戶正對山林,點着秋黃的密林蒙上一層雲霧。
視覺限制在這片窗戶,狹隘。聽覺,相應地變得格外敏感。
秋風唰過林梢,落葉“簌簌”飄落。人踩在枯葉上,腳下發出酥脆“嘎吱——”聲響。
梅婷從小廚房一路進了客廳,将手中的托盤擱置在餐桌上,目光朝房間內看去。
盡管到了半截身子骨入土的年紀,盡管見多識廣,此刻也難免難為情一番。
歲月回溯,好似回到了年輕時,剛談上戀愛的那段日子。
日光從窗棱,一格一格地躍進原木地板。兩人一座一蹲,畫面靜谧而美好。
她的唇角不自覺抿開弧度,清咳一聲,放下托盤。目光撇開,沒再看向房間,她顧自說道:“薏仁粥,還有一點糯米制成的糕點。”
周頌宜聽見聲的那刻,心口狂跳一下,像是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被人發現那刻的窘迫。
一下推開靳晏禮。
“嗯。”了聲,以做回應。
靳晏禮呈半蹲姿勢,一時不防,腳步踉跄了一下。
等穩住身形,擡起下巴朝向她時,她恰好回了頭。兩人視線交彙,能隐約瞧見薄白的臉皮,漸漸暈上紅。
滞了一步後,邁腿繼續往前走。
只餘他一人。右手反撐在地板,盯着她離去的背影,斯文英俊的臉龐牽起弧度。
斂着眼,失笑。
“您就放在哪裏吧。”周頌宜怕梅婷會問及,欲蓋彌彰地轉移了話題,“對了,我哥他們,大概什麽時候出發?”
“七點的樣子。”梅婷算了下時間,“回來差不多九點多的樣子。”
“嗯。”
說t起正事,梅婷的神情也正經了許多,只是眉眼間尚且帶着長輩看晚輩小打小鬧的慈和,“待會家裏頭會來人,和上次的不一樣。這次過來的,都是一些親戚好友。舒樾待會會跟着自珩去結親,家裏頭人少,你和晏禮勢必就得照顧一下賓客,不能怠慢了人家。”
“屆時,佩茹會邀女眷們去樓臺那邊坐坐,聽會戲。一來二去的,時間也算消磨過去了。你們待會,直接去樓臺那邊就好了。”
“我知道了。”
梅婷知道她臉皮薄,交代完事情後,“沒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走了。記住,別忘記了。”
“嗯。”
等人走後,周頌宜看一眼房間裏站着的人,“還愣着做什麽?刷牙洗臉了嗎?”
“嗯。”
她坐在沙發上,沒好氣地叫他,“出來吃早飯。”
靳晏禮直起身。剛才觸碰她唇瓣的那只手,指腹無意識摩挲。
秋天的早晨,其實有點冷。他低下頭顱,盯着自己的指尖,上面殘留着暈開的膏體痕跡。
只是這痕跡,似乎連同她唇間的溫度,也一同拓下來了。燙得驚人。
他收回手,去洗輿臺淨了淨手。
走過來的時候,看着托盤上的一個盅和幾只碟子,低頭問周頌宜,“你不吃嗎?”
“吃過了。”她靠在沙發背上,将後邊的靠枕拿到前邊。抱在膝上,下巴枕了上去,“早上吃了點面包,現在肚子是飽的。你趕緊吃,吃完了我們過去。”
“張嘴。”靳晏禮對她招了招手。
周頌宜斜他一眼,敷衍極了,“幹什麽?”話雖如此,可動作卻向他靠近。
話剛說完,嘴裏就被他塞進一塊柔軟的糕體。來不及反應,連同他的指尖也吃進去了一點。
再她發作之前,他先撤回了手。
她瞪圓了眼睛,對他說,“我已經吃過了。”
“所以,你特地讓人給我送的?”他四兩撥千斤地問了回去。又覺得這個答案顯而易見,只是她的嘴裏說不出自己想聽的話,“今天一早上,估計會比較忙。你就吃那麽一點,營養跟得上嗎?”
靳晏禮用視線點了點盅裏盛着的粥,讓她自己做選擇,“你自己喝,還是我喂你?”
“我真是怕了你。”
周頌宜将嘴裏的糕點咽進喉嚨,看他一眼,而後起身,走到餐廳內嵌牆壁那兒。
将櫃子的玻璃門往裏推,在一堆碗碟中取了一只瓷碗出來。
用清水洗淨後,拿了過來。
将梅婷裝在盅裏的粥倒了一點出來,而後将盅複又推至靳晏禮的眼前,“這下行了嗎?”
“嗯。”
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獨處在一起,吃相斯文,誰也沒開腔。
等到碗底的粥見了底,周頌宜抽過一旁的紙巾擦了擦嘴角。
同他說道:“把碗洗幹淨後,我們直接過去。”
“嗯。”靳晏禮制住她的動作,“我來。”
聞言,周頌宜将托盤遞給她,沒和他争。
但他只是将托盤擱置在一邊,繼而在她不解的眼神裏重新返回房間。
拉開抽屜,從匣子裏取出一只白玉镯子。
回到她身邊時,寬大、溫熱的掌心從下往上托起她搭在枕頭上的白淨手臂。
另一只手,将手中的镯子穿過她的手掌,自腕骨緩緩推進。
周頌宜視線自腕間移去,那是一只羊脂白玉镯子。玉石挂在手腕,涼潤的觸感。
猶記得,這是今年開春時,他去香港出差,返程後特地去了一場拍賣會,不惜費了高價給自己帶回來的。
抛光好,帶着油脂光澤的純白,如同凝脂一樣。
只不過那時候兩人關系如同水火。
盡管很喜歡,但在送給她的那刻,就被她擱置在了首飾櫃裏,同那些形形色色的珠寶首飾待在一起,沒什麽兩樣。
不知道,他是怎麽發現的。
此刻,這枚镯子被他戴進自己的手裏,曾經的記憶紛至沓來。
像春天的第一根小芽破土而出,生命力旺盛地努力生長着。
興許不日後,有什麽變得不同了。
“剛才總覺得差了點什麽,”他說,“現在剛剛好。”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