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她能伺候什麽?
南邊連日大雨,終究是引發了水患,把一個沿河的村莊給沖垮了。
雖說朝廷有所預警,但實際上所能做的很有限,攔不住洪流,如今只能赈災補救。
國庫空虛,遇上這種天災,那是從牙縫裏擠銀子。
早朝時,光是決定赈災款數目這一條就吵起來了,幾位大臣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難處。
給多了拿不出來,給少了又怕顧及不周。
少年帝王稚氣未脫,在上頭愁眉不展,薄時衍坐于側首冷眼旁觀。
災銀數目定不下來,之後當派遣誰人過去,恐怕他們還得争人選,這麽一耽誤,南邊可等不起。
章宸帝讓德喜喊了安靜,扭頭詢問薄時衍:“攝政王可有提議?”
一時間,朝堂都安靜下來。
方才還據理力争的保皇黨,這會兒憋紅了臉,陛下不知培植自己的近臣,遇事一味的倚重攝政王,這天下早晚成他一言堂了!
薄時衍不緊不慢,道:“陛下,臣正聽着呢。”
“朕也聽着,實在吵雜,”章宸帝嘆口氣道:“只怕早朝過去了也決定不下。”
洪水緊急,應當速速決斷才是。
底下立即有官員拱手道:“懇請一聽攝政王有何對策。”
薄時衍聞言,似笑非笑:“想聽本王的意思麽?”
他緩緩站起身,“諸位大人所言皆有道理,既然這樣不放心,那就加大懲罰力度,讓那些趁亂多報瞞報的,都掂量掂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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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地方為了業績官名,會選擇瞞着捂着,而有的則想分到更多災銀,故意往嚴重了說。
赈災被看做是肥差,因為裏頭有油水,但若是被盯緊了,這群人還會搶破頭麽?
想要拿這份功勞,得看你有沒有本事。
薄時衍輕描淡寫,好似随口一說,落在百官眼中,卻跟那猛獸無異,在一旁磨刀霍霍,随時會抓幾個官吏開刀。
自從他做了這攝政王,多少官員被斬于刀下!
見這群人不吭聲了,薄時衍公布了他昨晚拟定的章程。
起複江立棠,讓他做這個赈災官,去核實南邊幾座城鎮的災情實況。
原本滿肚子悄悄腹诽卻又不敢說的衆人驚了,沒想到他推出的人選居然是江立棠。
此人是出了名的頑固不化,就跟茅坑裏的石頭一樣又硬又臭!
先帝在時,他因開罪太多人,被參了幾本,告罪還鄉去了。
如果說薄時衍讓人心生懼意,那麽江立棠便是叫人煩躁。
油鹽不進,清高孤行,朝他多露幾個笑臉他都要跳起來罵你企圖拉攏結黨營私,此等奇葩,大家恨不能繞路走,不跟他打交道才好。
現在他要回來了,還是攝政王開的口?!
散朝後,衆人三五成群,對此議論紛紛。
昌祿侯卓任隆沉着一張老臉,匆忙遞牌子求見太後娘娘。
他卓家雖說一門雙侯,名頭聽着響亮,實則朝堂上還接觸不到權力中心,自己的人怎麽也塞不進內閣。
現在瞧着,薄時衍想要先他一步了!
把江立棠給弄回來,赈災得了功勞,往後一步步安排進入內閣,不是順理成章麽?
偏偏這時候他阻止不得,一來拿不出更好的人選,二來,小皇帝完全站在攝政王那邊。
卓任隆冷笑一聲,前去催促太後,盡快把皇後确定下來。
待他家淳兒早早生下龍子,與太後共同撫養,才是最穩妥的。
******
王府後院的風向變了,從前不起眼的涿禾院,現在成了最醒目的存在。
若是按照入府時間排資論輩,湯幼寧是妥妥的‘老人’。
差不多第一批挑選妾室,她就進來了。
然後窩在這個角落,跟個隐形人一樣,自得其樂。
剛入府時,小娘子們也曾争妍奪豔,鬥志滿滿,後來發現有勁兒沒地方使,王爺不來,做戲都缺個觀衆。
有什麽意思?
況且,胡亂作妖還會被管事嬷嬷處置。
現在麽,她們終于重新被調動起來,紛紛跟涿禾院套近乎。
還效仿湯幼寧的裝扮與神态,暗地裏流傳說,王爺喜歡心無城府的純善女子。
大熱天的,庭院中時不時能見幾道嬌俏身影,或對着花兒癡語,或是撲蝶傻笑。
不知道的,還以為小娘子們都被悶壞了。
湯幼寧對此一無所知,摟着自己的寶貝盒子,在廊下玩耍。
有了湘巧湘宜的加入,她不再自娛自樂,而是邀請她們一塊進行‘玉珠大碰撞’。
一旁的秦婆子也沒閑着,她尋思把原有的首飾拿去熔一熔,用那些珠子做點新穎的花樣,便也算是有了新首飾。
這等成色的珠寶較為罕見,尤其是那水晶珠,粉嫩剔透,以金絲做芯,戴在小姑娘頭上定然好看。
正好湘宜自告奮勇,給描繪了好幾張珠釵樣式,送去外頭的鋪子定做,保管不容易與旁人撞款式。
秦婆子便拿了圖樣,挑揀出湯幼寧幼時的銀飾,并着珠子一同帶出府去。
王府進人不易,出去卻不難。
仆役每月有一天假期,只需去管事嬷嬷那邊領了對牌登記即可。
湘巧湘宜是陳管家挑選了送來的,不僅穩重能幹,眼皮子也不像思芸那麽淺,秦婆子囑咐她們守好娘子,放心出門去了。
湯幼寧哪都不去,就在小院子裏待着玩,等候奶娘帶小零嘴回來。
——誰知這一等,卻等來了陳管家。
陳管家請湯幼寧去白霁堂,秦婆子剛從京兆尹的府衙裏接回來。
京兆尹?湯幼寧似懂非懂,湘巧湘宜吓了一大跳:“秦婆子休假外出,怎會去了府衙?”
陳管家捏着胡子皺眉道:“這是個誤會。”
秦婆子帶了一包珍珠水晶琉璃珠,想要按照圖樣定制首飾,尋常鋪子不夠精細,最好的手藝師傅在天寶閣。
天寶閣是京城有名是珠寶首飾鋪子,平日裏接待不少達官貴人的女眷。
今日恰好就有一位嬌客,是衍裕郡王府的樂蘿縣主。
這位縣主并無吩咐清場,跟秦婆子八竿子打不着一處,偏偏她身邊的侍女眼尖,瞧見了那碩大的南海大珍珠。
這般個頭的珍珠都是宮廷裏的貢品,衍裕郡王府分得了幾顆,全給樂蘿縣主了,然後被她搞丢了。
等到她想起來要找,審問了一幹仆役,珍珠下落不明。
此刻居然撞上了,少不得拿下過問一番。
縣主的侍女一擁而上,一問了不得,老婆子手裏不僅有大珍珠,還有水晶與琉璃,個個質地上乘。
看她穿衣打扮便知是奴籍,且是來熔舊首飾的——連打造飾品的銀錢都拿不出來,如何得到的這些珠子?
秦婆子哪經歷過被捉拿扣押的陣仗,頓時慌了神,辯解說自己是攝政王府的人。
這話把樂蘿縣主逗樂了,京城誰不知道攝政王府無女眷,薄時衍的至親皆在老家南堯,誰家有個什麽賞花宴下帖子都得避開他呢!
王府奴役怎會拿着珠寶出來熔首飾?即便得了賞賜,也不會是這些東西。
作為珍珠失竊的苦主,樂蘿縣主不信秦婆子的狡辯,吩咐侍女去通知京兆尹,把這賊婆子給押過去,非得好好審問不可!
秦婆子就這麽被強行送進了京兆尹的府衙,那些珠子是賊贓,讓衙役沒收了。
樂蘿縣主堅信自己逮住了賊人,定然是有同夥裏應外合,上刑罰一問便知。
小縣主正在氣頭上,非要把身邊吃裏扒外的東西給揪出來不可,還是審案子的京兆尹留了個心眼,老婆子堅稱是攝政王府的人,差人去核實一下不就明白了麽?
要是有個萬一……
京城這地随便扔一塊板磚,就能壓到某個貴人的腳,京兆尹一直以來,奉行的是‘謹慎’二字。
這一回,也是謹慎救了他。
否則,不僅冤枉了攝政王府的下人,還敢上刑屈打成招?
烏紗帽還想不想要了!
陳管家得知此事,派人去府衙把秦婆子接回來,打發小厮去禀告王爺,并接了湯幼寧去前院。
人沒事回來了,得跟主子說清楚,京兆尹以及衍裕郡王府也要給個交代,此事才能了。
湯幼寧到白霁堂時,秦婆子正惴惴不安,她闖禍了。
被當做賊人扣押,牽連了攝政王府的大名……恐怕還要招來郡王府的致歉,她一個下人,哪當得起這般?
別因此拖累了湯姨娘才好……
“奶娘,”湯幼寧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你沒事吧?”
“我無事,”秦婆子壓下心中惶恐,反過來安慰她:“待會兒我跟王爺解釋清楚,就過去了……”
湯幼寧皺眉道:“我幫你說,是我讓你去的。”
“本王已經知道了。”薄時衍從外頭回來,自玄關處跨門而入,屋裏衆人紛紛行禮。
他停在湯幼寧跟前,掃一眼她的烏發,确實素淨了些。
扭頭問陳敬道:“她的月例是多少?”
陳管家回道:“姨娘每月二兩銀子,天寶閣的一支銀釵至少五兩呢。”
這是側面解釋了為何要熔首飾做新,尋常小娘子哪有那麽多金銀可戴。
薄時衍記起她那天塞給他的碎銀,想來這已經是她‘大方’之舉?
他一撩衣袍,越過了湯幼寧,道:“讓天寶閣每個月送首飾過來,給她挑。”
“此舉甚好,就不用出去定制了。”陳管家笑呵呵應了。
湯幼寧和秦婆子一臉懵,為何突然說到了首飾?
秦婆子還以為,自己即使不被呵斥,至少也得言語敲打幾句,誰知王爺的解決方案是這般!
她不禁紅了眼眶,女子最怕所托非良人,王爺或許不是心疼人的主,但起碼待娘子極為大方包容,并不因此遷怒,覺得丢了臉面。
苒松奉茶進來,陳管家伸手接過,代為呈上,一邊傳達了京兆尹和衍裕郡王府的意思。
差點錯怪好人,他們會擇日上門道歉。
秦婆子慌忙擺手:“折煞老奴了。”
湯幼寧不明白她在怕什麽,抿唇道:“冤枉人本就該道歉的。”
薄時衍擡眸看她一眼,對秦婆子道:“只管受着便是。”
有王爺這句話,秦婆子哪還敢不知好歹繼續推拒,“老奴知道了。”
薄時衍有事要忙,揮退了他們。
陳管家還意猶未盡:“王爺既有公務,便讓湯姨娘留下伺候吧。”
薄時衍面無表情看着他:“她能伺候什麽?”
“伺候筆墨?”紅袖添香,豈不極好?
薄時衍無情地拒絕了老管家的提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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