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他眸色深得可怕

回程的馬車上, 薄時衍手邊放着一堆古籍。

他慣來面無表情,湯幼寧卻覺得,這人此刻心情不虞, 莫要去招惹他。

她小鹌鹑似的,乖乖坐在邊上,一聲不吭。

就連新到手的白玉棋子,也沒拿出來把玩。

薄時衍擡眸, 若有所思地盯着她。

湯幼寧忍了又忍, 終究還是問道:“我臉上有髒東西麽?”

“沒有。”他否認。

“那你看着我做什麽?”她不解。

“本王不能看你?”他挑起眉梢。

湯幼寧縮了縮脖子,嘟哝道:“我沒這樣說。”

她索性扭過頭去,用自己的天鵝頸和玉色小耳朵對着他, 正臉朝着別處,就随便他看呗。

薄時衍的目光在她後腦勺上巡視一圈,道:“上次本王允你養只小寵,怎麽不養?”

湯幼寧聽了,回過頭來,“多謝王爺……”

只是, 他說不能養狗, 她幼時對貓貓存有心結, 而且……“我喜歡大只的,貓兒兔兒太小了。”

大黑狗就很威風!

薄時衍聽出她對傻狗的偏愛了,垂下眼簾輕嗤一聲:“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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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 雙方都安靜下來, 直到返回王府,他沒再跟她說半句。

湯幼寧沒心沒肺, 哪知道他在想什麽, 自己樂颠颠的帶着白玉棋子回去, 跟個孩童一樣,向奶娘獻寶。

秦婆子覺得,王爺屬實大方,如今雪鸬園裏面好多稀罕物件,全是他送的。

那透明的大魚缸、光鑒清晰的等身大鏡面,可都是大件,值錢得很。

再看這兩盅小棋子,個頭不大,足足三百兩銀子,夠尋常人家好幾年的嚼用了。

她不禁尋思,王爺不碰湯幼寧,應該不是不喜歡。

秦婆子嘆了口氣,只要心存喜愛便好,哪怕不能人道,沒有子嗣,也沒關系。

往後餘生,相互扶持,倒也不錯。

她便叮囑湯幼寧,多多關心一下王爺,也做點什麽去送給他。

有來有往方能長久。

“送東西給他?”湯幼寧正在把棋子一枚一枚往桌面上放,頭也不擡道:“我怕他會扔掉。”

他之前的原話怎麽說,她不太記得了,反正就是別太黏人的意思,他不喜歡。

十瀾聞言,忍不住舊話重提,“娘子編一個穗子送給王爺吧。”

她總感覺,自從她得了穗子,王爺似乎有些在意。

可惜娘子不擅長看人臉色,半點沒察覺。

湯幼寧向來聽勸,勉強答應了,“好吧,給他做一個。”

如果他把東西丢了,她會傷心的。

******

傍晚時分,淩筎帶着連珠過來了。

婁宜姿再次被禁足,早就在後院傳開了,大家火急火燎的想吃瓜,好奇她與湯幼寧發生了何事。

卻沒人敢貿然來打探。

湯姨娘如今風頭正盛,再不是過去那個不起眼的小人物,能夠随便就去問話。

比如說廖闌珊,曾經她去涿禾院,态度輕松随意,現在卻是一改往日做派。

怕湯幼寧記仇,她都不出來了,萬一被逮着報仇,随便一個緣由,将她也禁足掉,可如何是好?

要知道,禁足不僅主子不能出門,丫鬟也是。

無人提飯,等着廚房那邊給你送,全是被挑剩下的菜式。

豈是那麽好過的!

後院這幾個姨娘,算來算去就數淩筎與湯幼寧最熟,于是便讓她來。

淩筎很樂意跑這一趟,沒有任何心理負擔,認識一年多,她知道湯幼寧是個軟和脾氣,基本不會與人翻臉,好相處得很。

過來後蹭幾杯香茶,再閑聊幾句,還挺舒服。

得知湯幼寧要做穗子給王爺,為了讓他挂在佩劍上,淩筎頗有幾分興奮:“你見過王爺練劍對不對!”

她對王爺騎馬的英姿念念不忘,提劍時又不知是怎麽個玉樹臨風?

湯幼寧想了想,道:“太兇了。”

薄時衍的劍是見過血的利器,可不是世家子弟為了好看或者鍛煉而學的。

練的都是殺招,劍氣淩厲,鋒芒畢露。

她回想起來,不禁摸摸自己的小脖子。

淩筎掩嘴笑道:“兇悍男兒才有英雄氣概!”

她就喜歡這一款。

原本想着,若沒有被攝政王府選中,她就找個軍士嫁了。

現在人是進來了,卻不如當年嫁給軍士呢,好歹能摸個熱乎的。

淩筎瞅着湯幼寧那小模樣,直嘆氣:“瞧你這滋潤的,我都快成為深閨怨婦了。”

原本大家還等着王爺想起她們,被婁宜姿那麽一鬧,小心思歇了大半。

也不知何時是個頭。

往常薄時衍不入後院,感覺還能忍受,可當他獨寵一人,日子就不平常了,想想就煎熬!

湯幼寧似懂非懂,問道:“那你想怎麽樣?”

“當然想讓王爺弄弄我了。”淩筎說完,自己以扇子半遮面,微紅了臉。

之前想着事先做足準備伺候王爺,她又把壓箱底的冊子翻出來溫習了一遍。

現在是理論知識極為豐富,也明白了一件事。

像湯幼寧這般白白軟軟的小美人,落在男人手中,能被玩出諸多花樣。

若她是男子,多半也選擇這一種。

淩筎苦悶地拍拍自己不争氣的胸口。

湯幼寧面上茫然:“弄你什麽?”

她總覺得,與淩姨娘對話,越來越費勁了。

當真是她太笨了麽?

“罷了,不說了。”淩筎總有一種自己在帶壞她的錯覺。

明明人家才是有經驗的那個,她說這些還有什麽意思。

随後又聊了幾句婁宜姿,便告辭離去。

******

古梁國的使者抵京了,他們與大堰并非附屬關系,往日也說不上多麽友好往來,此次突然拜訪,目的不明。

不排除說是來探聽底細的,一旦覺得大堰軟弱可欺,指不定邊關就會立即燃起戰火。

大堰如今國力不夠強盛,先帝捅了不少窟窿,小皇帝撐不起來,光靠一個攝政王罷了。

便是這個攝政王,也很難完全放開手腳,因為卓氏一族紮根日久,虎視眈眈,尚且想要争權。

這些都不是秘密,周邊各國,各有自己的探子,不敢說知道多麽詳細,基本的局面卻都摸清了。

對此,大堰講究先禮後兵,命人安排好驿站接待,晚宴接風,只管與他們會一會。

同行的還有他們的小王子伊慕戈,據說是個帶着金色耳釘的短發男子,容貌還很英俊。

英俊男子不稀奇,倒是耳釘和短發更有談資,兩天之內就傳遍了大街小巷,人們對此津津樂道。

宮宴的安排,是禮部與鴻鹄寺商量着來,為表示東道主的禮儀,還特意去詢問了古梁國有何忌諱之處。

他們倒是沒有忌諱,只是要求參加的大人們都帶上女伴。

在古梁國,男子會與女子共舞,快活得很。

倘若沒有女伴,你便是個可憐蟲。

大堰尊重他國的習俗,讓大臣們帶上自家夫人進宮,攜帶家眷也是常有的事。

至于共舞,那就免了吧。

薄時衍不帶女眷去,也沒人敢置喙半句。

但是,他還是吩咐了陳敬,讓人把湯幼寧的衣裙安排上。

妾室沒有诰命沒有品級,自然不會有宮裝,須得另行定制一些得體的衣裙。

他一句話,雪鸬園頓時熱鬧起來,缃雲紡的繡娘們登門替她測量尺寸,因是加急單,她們得熬夜縫制,兩日之內必成。

缃雲紡在京城裏名聲不小,她們的繡娘手藝沒得說,各色衣裙出手後基本不重樣,免得貴夫人們筵席上撞了尴尬。

其次,她們嘴巴緊,出入各家後院給女眷們量尺寸,絕不敢亂傳任何。

眼下,哪怕是對湯幼寧絕佳的身段贊不絕口,出了王府這道門,也只會爛在肚子裏。

不過,當着小娘子的面,好話是沒少說。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論男女,對于賞心悅目的事物,總會多留意一眼。

身體發膚,是老天爺的賞賜,有些天生就受到了偏愛。

湯幼寧還是頭一回,被幾個陌生人這般圍着贊美,心裏喜滋滋的,繡娘走後立即跑去照鏡子。

她左右端詳自己,笑得眉眼彎彎:“我也覺得我好看。”

不知何時,薄時衍過來了,緩步走至她身後,把她毫不掩飾的情緒表達納入眼底。

敞亮的鏡面照出他高大的身影,他立于她身後,伸出一只手來,輕捏她的臉頰。

“王爺?”

湯幼寧想回身,被他一手扶住了肩膀。

薄時衍命令道:“入宮後,不許對旁人這樣笑。”

“啊?”

“聽不懂?”

“……聽懂了。”

薄時衍低頭看她,寬闊的身形幾乎把她籠罩住了,“怎麽,你有意見?”

湯幼寧慢吞吞一搖頭,她的腦子在思考着,“你成日板着臉,別人就不會欺負你,我要向你學習。”

薄時衍抿直了淺淡的薄唇:“有時候本王懷疑你是在故意裝傻。”

如若不然,說話這麽噎人呢?

湯幼寧兩眼一瞪,強調道:“我本來就不傻!”

瞧她一副要炸毛的模樣,薄時衍挑眉道:“那麽就試試看,宮宴上圓圓能否保持住不笑,否則,本王把你捏成扁扁。”

“?”湯幼寧一臉呆滞,什麽扁扁?

******

三日後,湯幼寧一襲裁剪合身的盛裝,随薄時衍上了馬車,駛入皇宮。

攝政王在宮內有一座殿宇,名叫儀淩殿,是他處理公務之餘休息的地方。

若遇着緊急事件趕不及出宮,便會在殿內留宿。

薄時衍帶着湯幼寧過去,命人先備些吃食給她稍微墊墊肚子。

并囑咐十瀾,她若要更衣之類的,都到這邊來。

為了避嫌,外臣是不會靠近後宮的,儀淩殿就歸屬于皇宮的殿前。

殿前基本上已經落入薄時衍的掌控之中,與後宮兩不相幹。

不過,卓太後在宮裏經營多年,不說手眼通天,安插幾個人的本事還是有的。

薄時衍的手伸得再長也管不到後宮去,他不希望這個呆愣愣的小妾室,着了老狐貍的道。

後宮裏的陰私手段層出不窮,恐怕連十瀾都未曾見識。

十瀾受到提點,臉上神情一肅,“王爺放心,十瀾定然護好湯姨娘,寸步不離。”

薄時衍淡淡道:“跟着就行,卓太後很快就要自顧不暇了。”

他從來不是坐以待斃之人,一味的防守,那是弱者的姿态。

湯幼寧聽不懂,一雙圓眼對上他深邃的眸子,道:“你要做壞事了。”

薄時衍聞言,似笑非笑:“如今不覺得本王是好人了?”

“唔……”她也說不清了呢。

宮宴開始後,攝政王準時抵達入座。

湯幼寧跟在身側,遭受到更多似有若無的打量,此次筵席,是兩國之交,比行宮那回的排場大了好幾倍。

長長的席位擺下去,身後還有二排三排,偌大的殿宇坐了許多人。

開宴後,小皇帝讓德喜宣召,古梁國使者才得以入內觐見。

他們一行人極好辨認,果然大部分男子剪了短發,即便留有長發,也沒束冠,而是弄了幾個小辮子。

衣着多是開襟式半袖,裏衣外敞,露出大半胸膛,上面挂着幾條鑲嵌寶石的金鏈子。

而女子的裙裝也極為大膽,有露出鎖骨胸口的,也有露出一截小蠻腰的……

底下裙子只到小腿處,大大方方伸出一小段腿腳,上面挂着一圈圈的襪飾細鏈。

充滿異域風情。

古梁國使者向章宸帝與攝政王見了禮。

那位早早走紅于大街小巷的金色耳釘小王子,眼窩深深,瞳色是淺棕色,人群中頗為紮眼。

他聽說大堰不曾見識男女共舞,願意做今晚筵席的開舞。

伊慕戈與他的女伴娲娅當衆展示了他們的舞技。

男子雄渾有力,女子嬌柔優美,二人配合默契,張弛有度,很是好看。

在歡快的節奏中,一舞完畢,現場氣氛果然不一樣了。

據悉在古梁國,跳舞是常見的消遣,就跟飲酒喝茶一般,男女老少皆可。

大堰的臣子們很賞臉的贊美了他們。

伊慕戈笑着收下,朝薄時衍一拱手道:“想必攝政王不曾試過舞蹈,娲娅舞技超群,性子溫柔體貼,小王願意與攝政王互換女伴。”

他說着,目光落在湯幼寧身上。

湯幼寧沒什麽反應,壓根沒意會過來,那個‘女伴’就是她自己。

反倒是身後的湘巧吓了一大跳,手心都揪緊了。

其它大臣聞言,俱是一臉不贊同。

大堰确實也有互贈姬妾丫鬟的事情,但那多是不着調的老爺們,或是些小纨绔。

正常人收了房,就沒有轉送出去的道理。

朱衛平将軍粗聲粗氣道:“換來換去有什麽意思,小王子要是大方,直接送就是。”

“娲娅很好,小王多少有些舍不得。”

話雖如此,伊慕戈給身邊的女子一個眼神示意。

娲娅徑自走到薄時衍的桌前,盈盈下拜:“見過攝政王。”

她行禮時,一雙美目直直望着薄時衍,眼波帶媚,不似大堰女子那樣含羞委婉。

湯幼寧一臉好奇,看着她露出的纖細腰肢,從小i奶娘說不能被旁人看去身子,古梁國的姑娘卻是不同呢。

“本王不需要。”薄時衍緩緩擡眸,回答了伊慕戈。

伊慕戈尚未說話,娲娅先露出了不解神色,“攝政王看不上我?”

她在古梁國可是很受歡迎的!

娲娅對自己的美貌與身段頗為自信,自幼練舞之人,比尋常女子更凹凸有致些。

但……她的視線分給湯幼寧時,不由頓住。

這個姑娘整個人看上去就透着一個‘軟’字,她的面相表情,還有那體态……

娲娅明白了,退回伊慕戈身旁道:“他已經有了一位優秀舞者。”

伊慕戈很遺憾薄時衍的拒絕,“小王也覺得她很适合跳舞。”

湯幼寧後知後覺,側過腦袋,小小聲問道:“王爺,他們是在說我麽?”

“無關緊要。”薄時衍低頭飲酒。

“好吧。”

湯幼寧這心大的模樣,落在其他人眼中,極具氣度,寵辱不驚。

聽聞有人要用女伴把自己換走,還能面不改色,可見不是省油的燈,想來頗有手段心計。

虞世新因為一封舉薦信,順利入朝為官了。

這是他頭一回進宮參與宴會,位置在後排,帶上了他今年秋闱的兒子虞蘅風。

他一直觀察着薄時衍,此刻哼笑一聲:“你阿姐跟随太後的人入京,想求救于他,被拒絕的原因,多半是因為這個妾室。”

男人身旁有了更美麗鮮嫩的女子,哪還會啃回頭草呢?

虞素音當真是愚蠢。

虞蘅風身板挺直,袖擺一絲不茍,回道:“以色侍人,焉能長久。”

虞世新看向自己這個被賦予厚望的兒子,滿意點頭:“成大事者,切莫被婦人牽絆左右,你阿姐已然無用,以後不必管她。”

虞蘅風今年十八,尚未定親,若能在秋闱時拿下一個好名次,對婚配的選擇将會提升許多。

男兒稍晚些成家也不礙事。

虞世新對他盯得緊,就怕他血氣方剛的年紀,被女人迷了心智。

薄時衍拒絕了伊慕戈交換女伴的提議,後者也沒多做糾纏,回到座位上,筵席正式開始。

古梁國主事的使臣是班荃,帶領其手底下人,與大堰的幾位大人們開始交鋒。

都是擅長嘴皮子才會成為使者,彼此之間言語試探,好不精彩。

席間推杯換盞,一派熱鬧場景。

初次的接風宴,雙方也沒有涉及一些敏感話題。

及至宴會的後半段,薄時衍帶着湯幼寧先行離席,沒急着出宮,而是回到儀淩殿。

******

路上,湯幼寧已經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麽事。

她仰着小臉打量薄時衍,道:“王爺拒絕了他們,應該就不會反悔了吧。”

若是被随意送人,想想就很可怕。

真就與小貓小狗無異了。

“看本王心情。”薄時衍故意這樣說。

湯幼寧果然被吓到了,小手攥住他的衣袖,腦袋裏遣詞造句,想着要如何勸他打消念頭。

誰知,薄時衍被她一拽,竟然步伐跄踉起來。

他擡手輕扶額角,低聲道:“好好走路,莫要拉扯本王。”

湯幼寧鼻子微動,聞着他渾身酒氣,道:“你喝醉了?”

“并未。”他出言否認。

小皇帝年紀輕不擅飲酒,更兼攝政王才是主事那人,難以避免地要被敬上幾杯。

薄時衍的酒量并不好,但他沒準備把這個訊息透露出去。

哪怕已經微醺,面上也是波瀾不驚的模樣。

湯幼寧卻是不信他沒醉,歪着小腦袋看他。

“我以前看過一個人,喝醉酒摔跤,門牙都磕掉了……你小心一點?”

薄時衍聞言挑眉:“……希望本王的門牙無事。”

到了儀淩殿,茶水房伺候的宮女們見主子回來,立即把茶點準備上。

向來是苒松去端來呈上,今日他卻把托盤往湯幼寧跟前一湊,朝她示意。

可殷勤點吧,湯姨娘!

湯幼寧愣愣接過,明白了,王爺醉酒,需要人喂,以免弄灑了。

無人知道她這個結論怎麽得出來的,便見她捧起茶盞,撇開浮沫,輕輕吹涼了些。

然後将它送到薄時衍嘴邊,“王爺,我喂你喝茶。”

“喂我?”

茶氣滿溢,薄時衍望着她清澈見底的眼眸,此時彎腰靠近他,小腰款款,暖香盈盈。

看着這張近在咫尺的明媚容顏,他喉間微動。

雖然……不太願意承認,薄時衍喜歡她的氣息。

回到京城後,夜間入睡時,偶爾會想起那兩日在驿站同榻的日子。

迅速入眠,一覺深沉。

曾經聽一位替他診治過的大夫說過,有那麽些人心寬無夢,每日睡得很好,所需的睡眠時間也比尋常人短許多。

他當時聽了沒往心裏去,反正那人不會是他。

不曾想現在遇着了一個,而且還能帶着他睡個好覺。

薄時衍與湯幼寧四目相對,薄唇微啓。

都快碰到那瓷白的杯沿了,她卻突然撤走了茶杯——

“我差點忘了,王爺,你還是自己喝叭。”

她不能碰他。

湯幼寧轉手将熱茶放置他旁邊的桌面上,還未來得及退開一步,腰肢就被他的長臂給攬了過去。

她一下跌坐在他腿上,被圈在懷中,神色略為驚愕。

“你是故意的麽?”薄時衍很想把她這張無辜的小臉蛋給揪紅了。

湯幼寧見多了他兇巴巴的模樣,已經不怕了,老實回道:“你說不用我服侍的呀。”

她才想起來,他自己怎麽也忘了?

“很好,看來本王務必讓你明白,什麽是服侍。”他目光沉沉,極為不善。

一把抱起她,起身進入內殿。

湘巧十瀾兩人皆不敢跟進去,垂首去往殿外候着。

湯幼寧一手攀住他肩膀,踢了踢小腿,“我可以自己走。”

薄時衍不做理會,到了平日休息的矮榻跟前,才松開這團軟玉。

他探身從旁邊雕了獅紋的暗格裏,取出一小摞精美冊子。

“看過避火圖麽?”他問。

哦,是肉搏戲。湯幼寧點頭,點到一半忽然頓住,睜圓了黑亮的大眼睛:

“你想打我?!”

她一時間震驚害怕又委屈,他們相識這麽久,他就如此狠心?

“誰告訴你這是要打你?”薄時衍輕捏眉心。

難以置信,有朝一日他要教一個小姑娘懂這些。

湯幼寧當然懂了,皺眉道:“雙方本是赤手空拳,他卻用棍子捅人,還上嘴咬人肉肉,另外一個神色痛楚……”何其不公!

她的嘴巴被薄時衍捂住了,他眸色深得可怕,嗓音低啞:“你不準再開口說話。”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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