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生日會

生日會

窗邊的插花被徐徐暖風拂來清香，裝潢簡潔的辦公室中，四番隊三席正伏案振筆疾書處理着文書，這次是與十三番隊讨論出來的緊急遇敵時的急救路線與步驟。

如果讨論完成會給隊士們做參考，以備不時之需。

此時門上傳來幾聲扣響。

「扣、扣。」

“請進。”

完成了書寫，茜羽把毛筆擱置在硯臺上，将紙張放在一旁自然幹，随後擡眸看向那個有些緊張走進來的少女。

臉有些熟悉，是見過的面孔。

在對方要自我介紹時，她揚起微笑，開口“是雛森桃，對吧。”

對面少女露出驚訝神情“您記得我嗎？”

“我記憶力尚可。”

茜羽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死霸裝上“妳已經進入護廷十三隊了？”

雛森點點頭，又聽她感嘆一句“時間過得真快啊……”

感覺收養露琪亞還是昨天的事，沒想到已經過去了差不多六年之久。

茜羽再接着問了她番隊，而雛森的表情明顯開心了起來“是藍染隊長的五番隊！”

五番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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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輩沒有注意到眼前三席眸中一閃而過的複雜，接着她想起來自己來到這裏的目的，神情轉為忐忑，問了一句“那個……朽木小姐，我能請妳參加藍染隊長的生日會嗎？”

“我聽十番隊的亂菊姐說，您與藍染隊長關系很好，所以我想他看見您會很開心。”

茜羽看着雛森滿懷期盼的眼神，最後還是沒能拒絕她，答應了赴約。

在她走後，留在辦公室的三席收起笑容，低頭思考着什麽，最後只是嘆息一聲撫上腰側的刀。

“妳覺得呢？”

斬魄刀輕顫回應，茜羽再度嘆氣“是嗎。”

她收回了思緒，把改好的文書收起。

如果要參加人家的生日會，至少等等下班先把禮物挑好。

而到了在生日會當天，茜羽雖然與其他受邀的隊員們一起待在隊長室準備給人驚喜，但明顯其他人都因為她的姓氏而不敢靠近她，倒是雛森看着其他人不明所以。

她那個一同被分到五番隊同窗好友吉良有些急，正想跟她解釋一下屍魂界的貴族，門外走廊就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不緊不慢，沉穩而又規律。

所有人立即噤了聲，緊張看着門口處。

不久後，他們的隊長拉開了門，在看見房中的衆人後面上表情出現了愣怔。

一瞬間房內都沒有人出聲，茜羽瞥了其他人一眼，發現他們臉上或多或少都帶着點緊張不安。

于是她只好去做那個出頭鳥，在人群邊緣朝對方一笑“生日快樂，藍染隊長。”

因着她這一聲，其他人也有了勇氣，紛紛高聲喊道“隊長生日快樂！！”

雛森紅着臉将插着蠟燭的蛋糕遞了上去，藍染則面帶親和的笑容，俯身吹滅了蠟燭。

衆人連忙鼓掌歡呼，而他們的隊長無奈地看着他們。

在驚喜過後，隊士們出聲去請他到居酒屋去慶祝，想當然，平易近人的隊長答應了。

居酒屋這地方茜羽也不是第一次去，但是是第一次與那麽多陌生人去。

她端着酒盞小酌幾口清酒，臉上仍是那輕淺的微笑，看其他人在酒酣耳熱之際，抛去階級高低與藍染暢談，甚至有幾個膽子大些的還拍了他的肩，吉良已經被前輩們灌酒灌到趴在桌上不省人事，而他的朋友還在一旁高興地笑着，偶爾插上幾句話，白皙的臉頰因酒精而染上紅暈。

茜羽靜靜看着他們，不由得對藍染生出幾分佩服。

畢竟不是誰都能對各種話題應對自如，從天文地理到生活瑣事，他都能跟對方說上幾句。

忽然她感覺到了一股明顯的視線，側頭去看，發現是吉良與雛森的另外一個同學，名為阿散井戀次的少年。

在露琪亞的學院資料上，上頭有提及他跟露琪亞是舊識。

然而正當她想與他打招呼時，對方卻把酒喝盡，告了一聲就提前離開。

戀次離開了居酒屋，讓晚風把身上酒氣吹散，但心裏的惆悵卻怎麽都壓不住。

那位三席與朽木家的夫人都是出名的溫柔。

他只能這麽對自己說。

有她們在，露琪亞現在的生活一定比過去還好多了。

他頭也不回邁步離開。

而在居酒屋的隔間中，熱鬧的氣氛接近了尾聲，去除那些已經不行的人外，剩下寥寥幾個隊士都已經喝茫了，斷斷續續模糊嚷着酒話，看上去要不了多久也會踏上隊友的後塵。

這讓坐在隔間最裏頭的茜羽陷入了一個尴尬的處境。

一下子要給身旁睡在桌上的雛森蓋上自己的外出羽織，一下子要用手撐住面前隊士的頭讓他不要砸到桌面上。

坐在小窗邊的藍染則是只手撐面含笑看着她忙。

直到她安置好了身邊的人，他才「善解人意」說了句“茜羽三席要不要換個位置？”

茜羽看了他一眼。

說是換個位置，但除了他對面的那個空位，哪裏還有其他位置？

“那就謝謝藍染隊長的好意了。”

她起身小心走過那些喝得躺倒的隊士們，來到那個空位上落座。

一擡眸眼中場景只有清冷的月光與在月光中的那人，他仍對着她笑，溫柔而清雅。

茜羽也揚起嘴角回以一個笑容，在外人看來是無比相似的微笑。

像是所謂鏡像嗎？卻也不是。

對着眼前的男人，她問出了一直壓在心中的一個問題。

“藍染隊長，我很好奇，在你的計畫中，我的位置究竟擺在何處？”

他似乎對她會問出這個問題感覺到意外，卻仍從容将問題抛了回去“茜羽三席覺得呢？”

“我認為我的性格特質沒有你所需要的，不是嗎？”茜羽低眸飲了口酒水。

論知曉恐懼有東仙，論知曉愛有市丸銀。

她自認身上再沒有其他特質是他所需要的，應該說——

“在我身上的其他特質，是你所不屑的。”

“茜羽三席何必如此自輕。”藍染淡笑沒有正面回應。

“倒不如說我覺得妳會很厭惡今日。”

厭惡着今日，嫌惡着他的出生。

茜羽斟酒的手一頓，眼眸擡起望向他“這倒沒有。”

“每個人來到這個世上都會選擇一條自己的道路，你只是不想随波逐流，所以選擇了最難的那一條。”

因為強大到找不到任何同伴，所以幹脆選了最叛逆也是最無人理解的一條，由自己改變這個腐朽的世界，不在意是否有人同意或反對，堅信自己腳下的路方為正确。

說實話，這點上她是真的欽佩他。

至少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但每個人來到世上都有自己的意義。”

她低眸以指摩挲酒盞邊緣繼續道“也許是為了找尋愛，也許是為了覓得真實。”

“我認為沒有人的出生該被厭惡，也沒有人生來活該孤獨。”

正是因為深刻品嘗過這些痛苦，她才更不希望她将它們加諸在別人身上。

“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去讨厭甚至否定一個人來到這世上的日子。”

“所以——”

她又笑了，像是對她的後輩、她的家人那般。

明亮而溫暖，如同焰火的溫柔微笑。

“生日快樂，藍染隊長。”

她第二次給予了她的祝福，不夾雜一絲虛僞客套。

藍染沒有回以話語，在茜羽低頭倒了今天第四壺那種辣喉嚨的酒時，她能感覺到對面投來的視線。

只是過了一會就又消失了，像是錯覺一般。

當她擡起頭時，藍染正撐着頭望着窗外，臉上恢複了平日的微笑。

“茜羽三席，今晚月色很美。”他做出這樣的評價。

晚風徐徐吹來，拂過她的面頰，挾帶了一朵不知名的碎花，輕輕落到酒盞液面上。

她也望向窗外那被月光鍍上了一層寧靜的景色，繁盛與熱鬧在此刻沉睡，不遠處河面上蕩漾着銀紋。

萬籁俱寂的世界，透出了一股祥和的美。

于是她同意了他的話。

“是的，今晚的月色的确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