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真實
真實
對她來說時間一直都過得很快。
明明像是昨天才換了貼身的侍女,今天卻又在身邊見到了新面孔。
像是昨天才認識的雛森,現在的她卻已經升到了五席的位置。
像是昨天才收養的妹妹,現在始解都已經修煉完成了。
看着那布滿半個院子的冰景,茜羽笑着拍了拍手,緋真的臉上則滿是欣慰,而白哉還是維持同一副表情,根本看不出變化。
在看見他的神情時,露琪亞臉上帶着的笑容一僵,随後又低眸變回了乖巧安分的模樣,直到大姐私下偷偷帶着新縫制出的玩偶送給她,她才又高興起來。
只是在她的大姐回房後,看見桌上的文件時,臉上溫和的笑容逐漸淡去。
上前去揭起翻開,果然還是跟之前差不多的內容,最近的調查已經查不到新內容,茜羽也打算收手了。
她将過往的調查報告全數拿出,而後一口氣燒盡不留痕跡。
所有訊息都在她腦海中了,而她也從現有線索推導出一些訊息。
如果不出意外,現在浮竹的體內寄宿着巳巳萩,也就是靈王右手,他的病弱也是與這個有關。
他瞞着她的事實,應該就是如此,一個她早就知道然而對方卻不知道的秘密。
可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麽她會這麽心煩意亂。
茜羽的直覺告訴她,姐姐藏起的事與浮竹隐瞞的事相關,可她卻抓不到一絲線索。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離真相更近了、不知道姐姐盒中的血肉為何擁有玄武的靈壓、不知道他們到底為何隐瞞自己那麽多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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胸口處再度傳來短促的心跳感,令她不适地握住了衣襟。
最近總是莫名其妙心慌。
但晚班的時間快到了,她也只得收拾了下自己的儀容與心緒,抓起一旁的背包過去四番隊隊舍。
然而工作并不能減輕她的憂思,反倒更深加重了。
——只因從後輩口中道出的三番隊隊長殉職消息。
交班的勇音與她解釋了,出外巡邏的三番隊隊長是因為輕敵而被虛所傷,可誰知那虛的手上竟然擁有致命毒素,當隊長發現中毒時為時已晚。
他解決了那只詭異的虛,但自己的性命也一起賠了進去。
隊葬儀式準備在明日早晨舉行。
但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禍不單行,先前到現世去調查的十番隊隊長志波一心在今早又不告而別,他的靈壓不久後便在現世消失了。
雖然僅與他們是一面之緣,但曾經一同說話過、相處過的人一夕之間離開總讓人不好受。
茜羽到自己的辦公室,随手泡了一壺藥茶,緩解自己過于沉重的心緒。
隔天為了曾經見過面的那點情誼,她仍是去參加了三番隊的隊葬,也安撫了幾個難過的隊員。
之後她自己一人孤身回去。
只是那焦慮感宛如實體如影随形,無論如何她都無法将其甩開。
——“今天露琪亞不回來吃飯嗎?”
緋真望着餐桌上的空位輕聲問道。
白哉端起飯碗回答她“十三番隊今日有事,她留在那裏處理狀況。”
茜羽颦眉,手陡然握緊筷子,已經停歇了數日的不安感卷土重來,她追問“什麽情況?”
“十三番隊的一支淨化隊伍全數覆滅。”
聞言緋真一愣,而後露出了着急的神色“那露琪亞她——”
“請姐姐不必擔憂。”茜羽放下了碗筷,朝她柔和笑道。
“今日是浮竹隊長的治療日,我過去時也會去查看情況的。”
聽到她的話,緋真這才安心下來。
茜羽在的話一定沒問題的。
被信賴着的人則瞥向兄長,如果放在平時,他恐怕會斥她一句胡鬧,但剛剛只是看了她一眼後沒有駁斥她的舉動。
他也不是如外表一樣對露琪亞毫不關心。
直至确認了他的反應,她才能說服自己,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兄長還是從前那個他。
他并不是如表現出來的冷漠、并不是真正不關心自己的妹妹們——
「朽木茜羽,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遵從。」
她站起身,接過自己的背包。
——他不是故意不去理解她。
他只是有太多東西要背負,她明白的。
茜羽離開了飯廳,留下未動過一口的飯菜。
今天淨靈廷的夜晚因為上方烏雲的籠罩而格外黑暗,失去了可以依賴的光源只能依靠自己的視力獨自走去十三番隊的隊舍。
可當茜羽來到了十三番隊,卻被隊士告知隊長不在隊舍內。
“隊長好像跟副隊長還有露琪亞出去了。”
聽着眼前人的回報,茜羽的不安感提升到了最高點。
可她仍不改面色,淡定與隊士道謝後便借口回到自家隊舍離開了。
只是她的步伐朝向卻與四番隊越來越遠。
茜羽對于靈壓的感知告訴她,那三人現在正在往流魂街的一處郊外過去。
必須加快腳步——!
下一刻當晚風掠過走道時,那裏已空無一人。
——露琪亞還沒辦法反應過來現在的情況。
先是他們來到了那虛的駐紮地,然後海燕大人與它的戰鬥中不知為何落了下風,再來是浮竹隊長禁止她插手戰鬥。
尊嚴比生命重要嗎?
她這麽問出口,幾乎是诘問的語氣。
隊長卻對她道,戰鬥分為兩種,一種是為了生命,另一種是為了尊嚴。
海燕大人現在正為了被殺害的那些死神、都大人以及他自己的尊嚴戰鬥。
她明白了隊長的意思,可下方的戰鬥異變突生。
那只虛自行瓦解了。
“海燕……大人?”她顫抖地開口喃問。
然而底下擡起的那張臉再也不是記憶中的青年那溫暖開朗的模樣。
“小姑娘,妳在叫我嗎?”
那是張可怖的面容,眼眶中沒有眼球徒留空洞,那只虛特征的橘色像血潑在周遭,皮膚也成了毫無生氣的鐵青色。
下一刻,「他」躍上朝他們撲了過來!
「哐!」
千鈞一發之際,浮竹抽刀抵住了對方大張的口。
“朽木!快走!!”他使勁與對方角力着,但沒有聽見身後的動靜。
于是他扭頭沖無法反應過來的露琪亞大吼“還愣着做什麽!妳想死嗎!!”
少女看着眼前副隊長不再熟悉的模樣,恐懼感支配了一切,她惶惶轉身奔逃離開。
原地只剩下占領海燕身體的虛與浮竹雙方對峙。
只是隊長還在想着,想着如何能将虛與海燕分離,所以遲遲沒有下手砍傷那具身體。
豈料這個想法也被對方看穿,它毫不留情戳破這個過于天真的想法。
“在想怎麽把我抽離開對吧?那是不可能的,這家夥是靈體,我也是靈體!靈體的融合是永遠不可能分開的!”
他大肆嘲笑着“你就好好看着我怎麽把他從內而外吃——”
它的話語伴随倏地炸開的火焰戛然而止,還是這具身體的戰鬥本能讓它得以及時閃開躲過一劫。
“永遠別說永遠。”
新加入戰場的人在隊長面前從容落地,語調溫柔,然而望着它的眼神卻極為平靜。
“因為你永遠不會預料到下一秒會發生什麽事。”
茜羽活動了下手腕,眼眸直直盯着虛,感知了下,發現兩者的靈壓尚未融合完全,如果由她來,說不定能成功把兩者分開。
“茜羽!”浮竹詫異開口。
虛同時感覺到那股從她身上傳來的不好惹,幾乎讓它想起了那一位,作為一只幸運被選上擁有智力的虛,它自然不會選擇與她硬碰硬。
忽然間它一頓,随後咧開笑容,以讓人措手不及的速度猛地轉身往後撤離。
“朽木!!”
浮竹看清了它朝向的地方,露琪亞竟又折返了回來。
茜羽擡手想直接以縛道控制住虛,不料身旁剛踏出步伐想追上的隊長忽然重重一咳,鮮血随即飛濺開來,清瘦的身體也不住地搖晃眼看就要上前倒下。
她下意識伸手攙扶住了他——
林中的露琪亞顫顫舉起了刀——
——兩件事幾乎同時發生。
露琪亞的斬魄刀刺穿了海燕的胸膛,茜羽習慣性以靈力去探傷病患的靈壓。
倆姊妹的思緒一齊停住了。
“海燕……大人……”
手染鮮血的少女止不住地顫抖,可耳邊卻傳來短暫恢複神智的副隊長最後的話語。
他說,謝謝她救了他的尊嚴。
不是的,其實她沒有拯救誰,是因為害怕所以逃走,也是因為害怕那個逃離的自己所以才又回來。
她救的從來就只有她自己——! !
露琪亞想把這些說給海燕聽,可是他的手臂卻已經癱軟垂下。
同一時間,浮竹卻是匆忙站穩腳步,把手臂從身旁人手中抽出。
然而卻為時已晚,她已經感知到了他體內的靈壓。
茜羽緩緩搖着頭,愣愣看着他“不可能……”
這怎麽可能……! !
下一個瞬間,她從他眼前離開,浮竹沒能攔下她,染血的手裏抓住的僅有空虛。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麽會發生……! !
茜羽發瘋似的想着,再也顧及不上其他的,眨眼間就來到了午夜夢回時糾纏着她的場景。
眼前還是那樣長得好似看不見盡頭的樓梯,她擡腳逐階一步步踏上。
「靈王?那是什麽?是跟我們一樣的神嗎?」
「……不,靈王與我們不同。」
「靈王是我們必須守護的事物。」
其實她心底早就清楚了真相,只是一直不願意相信。
可往往最痛苦的事,才是所謂真實。
為什麽他們見到靈王時的神情會那麽悲傷?
為什麽他們對此總是避而不談?
為什麽那塊靈王的血肉上會有兄長的靈壓?
來到了最頂端,神明不再對裏頭的存在伏首,顫抖的手揭開那掩蓋真相的最後一塊遮羞布。
尋得真實的神女攥着紗簾,愣怔仰望着水晶中的那人。
——「哥哥的眼睛最好看了!就像十字星一樣!」
她的呼吸逐漸紊亂,身軀顫抖着,如夕陽的眼中倒映出那人奇特的雙眸。
——一雙純黑眼白之上的十字狀瞳孔,就像夜幕上最明亮的十字星。
自始至終,他們都在騙她。
從頭到尾根本沒有所謂「靈王」,有的只是被封上靈王之名的守護神。
玄武即是靈王。
後來她不清楚自己是什麽時候離開的靈王宮,回過神時已經回到了屍魂界。
漆黑的身影穿梭在碧綠,地面隆起的樹根絆住迷茫倉惶的腳步,讓茜羽向前慘摔在地,倒在這片森林之中。
這是她曾經将爺爺送下地獄的地方。
她顫顫爬起身,靠着樹坐下,屈膝抱緊自己不斷發抖,雜亂喘息聲中混入了啜泣哽咽。
明明是司掌火焰的神祇,她卻仍然止不住那陣自心底湧上的入骨寒意……
他們砍下那雙曾撫過她頭頂的手,刨去那為她唱過搖籃曲的喉,挖空那具擁抱過她的身軀——
然後将世界,建立于此。
——“啊啊啊啊啊!!!”
痛苦已超出她所能負荷的程度,理性在此刻宣告崩壞,沒有人能幫她,甚至沒有人能夠理解她。
她的雙手掌心已然被指甲嵌入,流出的鮮血自掌中流下。
她只能獨自于孤寂中歇斯底裏尖叫哭喊着絕望。
在哭得幾近窒息的前一刻,她感覺到有一雙手覆上自己緊繃的手,緩慢而不容抗拒地将她的手掌攤開,而後又紳士地松手不多做觸碰。
“茜羽三席,請別傷害自己。”
她擡起頭,視線掃向出現在她身旁的那個男人。
“如果不嫌棄,請将妳的絕望暫時交給我。”
他再度朝她伸出手,手上還殘留方才沾上的鮮紅,低沉的聲音溫和,卻隐藏着雲淡風輕的極度自信與堅定的力量。
“我會帶妳看見這個世界嶄新的面貌。”
她沒有回答他,也沒去躲開他拂去她頰上淚水的手,只是凝眸注視他許久。
最後她低下了頭,緩緩将自己的手搭上。
——卻是借着他的力重新站起,毫不猶豫地向前邁步,目不斜視與他擦肩而過。
全程不發一語,沒有答應他,也沒有拒絕他。
藍染倒也沒有強迫她做出選擇,收回了手,跟上她的腳步,像從前一樣送她回去朽木大宅。
茜羽沒有去理他,她現在只覺得很累,她需要時間冷靜,然後再把那些情緒壓下。
哪怕是瘋了,她都得把那些情緒壓入最深處。
因為除此之外,她別無其他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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