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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關于天空母艦的新聞持續了三四天,相關圖片在網上病毒式擴散，幾乎所有人都在讨論這件事，就連彼得的叔叔嬸嬸在飯桌上都會提一句這個,感慨現在科技發展是如此迅速，順便談談托尼·斯塔克最近又有什麽新聞。

作為鋼鐵俠的粉絲之一,本該在這種情況下侃侃而談的彼得，這一次安靜地像只被蚌殼夾了嘴的長腳鹬,沉默極了。

這段時間裏彼得在家提心吊膽的，去巡邏的時候要檢查好幾次,生怕有關部門的人會突然踹開房門：

“FBI!Open the door！”

或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彼得這幾天也沒睡好,不過他是暴力開門的那一方,開的還是他和菲麗絲秘密基地的門,夢裏菲麗絲跑得很快,他只在基地裏搜出來幾個泡了外星人腦袋的标本罐子。

罪魁禍首反倒比他潇灑多了，根本沒把這當成一回事。當提心吊膽的彼得再一次在巡邏的路上遇見菲麗絲的時候,菲麗絲正和好友米蘭達勾肩搭背一身酒氣的從同學家裏出來，邊走還邊和米蘭達炫耀自己手上發光的燈戒。

看得彼得差點心髒驟停——這可是大街上。但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因為離開聚會的同學幾乎人手一個夜光燈戒,他這才知道中城高中的綠光女後援團低價從海濱城那邊批發了一堆綠燈俠的周邊。自從綠光女在紐約火了之後，海濱城壓箱底的東西走出了城門，大規模流入最繁華的紐約。

如果有人試圖根據戒指發現綠光女的身份，那他一定會失望的。

“你完全可以讓你的粉絲團也配合你,比如提議這一期的活動內容是制作蜘蛛俠的頭罩。”

今天是聖誕節前一天，蜘蛛俠坐在十幾層樓高的鐘樓樓頂邊緣,兩條腿在空中晃來晃去，柔軟的頭罩被掀了一半卡在鼻梁上,露出正在啃漢堡的下半張臉。

菲麗絲在他身後的天臺上跳來跳去，試圖在天臺的積雪層上用腳印踩出一個蜘蛛。

“好想法菲麗絲，但如果你能再低調一點，我們就能更安全。”他嚼着漢堡含糊不清的說，“我聽說昨天你在森林公園搞出來一個熒光聖誕樹？”

“是啊……為了增添一些節日氣息。”菲麗絲頭也不擡的說。“這樣就不只你一只聖誕小精靈了。”

“然後你就被鋼鐵俠追了兩條街。”

“沒有的事，別聽那些媒體瞎說。”菲麗絲轉過頭糾正他：“鋼鐵俠沒追上來，他戴上頭盔看不見我，摘掉頭盔追不上我。”

“……但是他追不上你，追得上我啊。”蜘蛛俠憂愁的拆開第二個漢堡。“你說他什麽時候能查出來咱倆的身份？”

“我賭他查不出來。只要有我在，可以暴露身份的監控都被燈戒接管了。”菲麗絲給腳下的蜘蛛踩出來第十條腿，“除非你在我來之前就暴露了身份。”

蜘蛛俠懸在半空的兩條腿晃了晃，沒有吭聲。

“你不用擔心，如果複仇者想找超級英雄的麻煩，肯定不會第一個對你下手，你是那麽人畜無害，和他們不對付的超級英雄——加上我——多了去了。”

彼得被‘人畜無害’這個形容詞噎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我最好欺負？鬣狗偷襲水牛群的時候也是先從老弱病殘下手。”知道和菲麗絲對峙的是鋼鐵俠的那一刻，彼得承認，他有點怕了。

那可是斯塔克。

“可你的搭檔是我啊，擁有魔法燈戒的綠燈俠菲麗絲，無所畏懼的綠光女。”菲麗絲終于放過了她腳下不成型的簡筆畫蜘蛛，坐到蜘蛛俠旁邊，“如果他們敢欺負你，你的守護靈太奶奶就會為了子孫後代而戰。”

像是回應她說的話一樣，他們腳下的公路上突然出現一列閃着警燈的警車，追逐者前面的摩托車手。騎手回頭看了他們一眼，頭盔裏竄出一股火苗，順着他的身體點燃了整輛機車，車速立刻上升了一個檔次，化成一道火光從他們眼前消失。

“你看，和官方不對付的超級英雄多了去了。”

剛下去打算幫忙的蜘蛛俠又手腳并用的爬上來，繼續和菲麗絲一起坐在鐘樓上。

“你有害怕過嗎菲麗絲？”他看着樓下的警車，突然問她，“害怕我們做的事有一天會給我們帶來麻煩。你知道的，不是所有人都支持超級英雄，直到現在詹姆森都沒放棄找蜘蛛俠的麻煩……還有你，你也收到過很多非議。”

“你怕了？”菲麗絲捏了一根薯條塞進嘴裏。

“我不怕，我只是……最近夢見了一些不太好的東西。”彼得皺着眉，語氣顯得有些深沉，“有點為未來擔心。”

“論起受到非議，警察他們比我們的形象更糟糕。”她看着下面氣急敗壞不知道對着對講機說了什麽的警員，“他們大概就是因為這個才讨厭超級英雄，我們的出現顯出了他們無能。”

彼得從包裏翻出了炸雞腿，放在兩人中間：“明天就是聖誕節了，就連罪犯都想過一個好節，我們可以放松點——要來點炸雞嗎？”

“我不吃垃圾食品。”菲麗絲邊往嘴裏塞薯條邊說，“我想我理解你的意思，彼得，你和我不一樣，你還有家人，得為他們考慮……你得變得合群一些。”

比如多交一些朋友，将自己隐藏在大多數裏，就像她一樣。

“變得什麽？合群？”彼得意外的打量着菲麗絲，“我可沒這麽想，我是說，你看到我們穿的衣服了吧，穿成這樣的我們注定不能合群的。我只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看着樓下離開的警車，彼得煩躁的抓了抓腦袋：“我不是擔心身份暴露……好吧，我确實是在擔心這個，但不是因為你。自從我戴上頭罩之後我就做好了會被發現的心理準備了，但是我還沒有做好真正面對它的準備。我不知道這個頭罩什麽時候會被掀開，可能是這一次、下一次、下一分鐘、十年後——每時每刻都有可能發生意外的事，我控制不了這個。事實上你出現之後我是很開心的，你一來我被針對的概率可以小一半，至少一半。我的意思是，我們得做更多的準備，用來隐藏自己，就像你用燈戒控制周圍的監控一樣，我在想我是不是也可以做些什麽……

“比如嘗試發明一種高科技僞裝面具，”他用手在臉上比劃，“當我的頭罩被別人摘掉後，他們會驚恐的發現我長了一張美國隊長的臉，或者是什麽其他的，不存在與世界上的臉，當然這大概需要我在基地裏研究很久，可能得幾年？”

“你需要的不是面具，是盟友。”菲麗絲從他手裏的薯條盒子裏抓走一大把，“人都是社會性動物，你需要可以幫你分擔秘密和壓力的同行人。”

“或許是這樣，所以你現在是我的搭檔。”彼得飛快的掃了她一眼，見鬼，他想說的也不是這個。

“所以你在擔心。”菲麗絲嚼着薯條，看着空中慢慢又飄起了雪花。“明天是聖誕節。”

彼得沉默的嚼着嘴裏的炸雞肉，沒有吭聲。

“再過半年我們就該畢業了，失去我後你該怎麽辦呢。”菲麗絲的手再次伸向彼得的薯條。“你怕太奶奶的靈魂不能一直守護你。”

彼得躲了一下：“沒人會覺得你是我的太奶奶。”

“也沒人能像我一樣把你護得連根頭發絲都傷不到。”綠光組成的機械抓搶過他手裏的薯條，“承認吧蜘蛛俠，你現在離不開我了。”

“……”彼得奇怪的看了看菲麗絲，他有種想把手裏的薯條盒子扣到菲麗絲身上的沖動：“呃，菲麗絲，我們只搭檔了幾個月，沒你的十七年來我一直活的好好的。”他們兩個的感情還沒深到這種地步。

“有我你能活的更好。”

“？雖然這麽說确實是這樣但是，但是，”彼得頓了頓，“我怎麽覺得你說的話怪怪的？”

“別擔心彼得，我是不會放棄你的，如果你和我考上一所大學的話，我們可以像現在這樣繼續做搭檔……”菲麗絲伸出舌頭舔了舔手指上的調料粉。

“等等菲麗絲，”彼得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你什麽時候開始吃垃圾食品了？”

菲麗絲愣了一下，看着自己的手指頭：“……可是這只是薯條啊。土豆是蔬菜的一種。”

“薯條也是你口中的垃圾食品。”彼得提醒她，“其實，其實是我嬸嬸想要邀請你吃飯，她知道你經常和我一起做那個，咳，實踐作業。”

他有些尴尬的看着空氣中飛舞的雪花，“雖然我解釋過很多次了，但我覺得她是誤會了什麽，她肯定是誤會了什麽。不過我還是要把話帶給你，我知道你假期裏很忙，如果沒時間的話我就直接回絕她……”

“什麽時候？”

“聖、聖誕節晚上。”彼得結結巴巴的說，“你打算來嗎？”

“為什麽不呢，明天晚上我又沒有聚會要參加。”菲麗絲拍拍手，從樓頂站起來，這樣一來假期的每個晚上都被安排好了——除了今晚。

今晚是平安夜，什麽聚會都沒有。

“那麽就這麽說定了，今天晚上你也要出來巡邏嗎？”她問彼得。

“今晚？應該不會吧，我想沒什麽人會選在今晚做壞事？而且今天晚上我叔叔嬸嬸都在家和我呆在一起呢，一整個晚上。”

“好吧，明天見彼得。”菲麗絲沖他點點頭，從天臺上一躍而下，變成一道綠光朝着遠處飛去。

“平安夜快樂。”

今天晚上又剩下她一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