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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街道上處處洋溢着過節的氣息。

櫥窗裏擺着巨大的拐杖糖和雪花貼紙,各大商場請人扮演的聖誕老人扛着糖果袋，笑呵呵的出現在路邊，周圍圍着一群讨要糖果的小孩子。還有人打扮成了馴鹿的樣子,頭上戴着鹿角發箍，鼻尖塗成了紅色。

夜色中,店鋪招牌和冬青樹上的彩燈串被點亮了，閃着五彩斑斓的光,空氣中彌漫着烤雞和蛋糕的香味。

一樓的廚房窗戶裏隐隐約約能看到相互擁抱的影子，燈戒盡職盡責的給他們打上馬賽克,還畫蛇添足的為菲麗絲解釋只是親親，因為他們門框上有一束槲寄生。

菲麗絲靜靜的蹲在路燈杆上,像是一只綠色的幽靈,沉默的看着下面其樂融融的人群。

【剩餘能量：５０％】

【剩餘能量：４５％】

“天啊燈戒,你又開始了。”聽見燈戒再一次耗能飛快,菲麗絲不得不從路燈杆上跳下來，鑽進人群裏解除燈俠形态。“這個星期都是第三次了,你到底還行不行了燈戒？”

随着聖誕節的臨近，燈戒的‘考驗’活躍度也越來越高，像是攻擊防火牆一樣的電腦病毒一樣,只要菲麗絲使用燈戒，就像連上網一樣，順着網線爬過來和離子沙鬥個你死我活。

更糟的是根據戒靈所說，保護燈戒的防火牆不是魚群防護,而是菲麗絲自己的情緒和意志力。

她換了一套羽絨服從人群中擠出來，随意鑽進一家餐廳裏,要了一個獨立包間用來隐藏自己——順便解決馬上要變成夜宵的晚飯。

【燈戒正在和玉蟒進行交涉，請菲麗絲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燈戒上的光微微閃爍,【你的情緒對玉蟒的誘惑力有點大。】

“可我能有什麽辦法！”菲麗絲走進包間，随意點了幾套聖誕節套餐，“這是聖誕節假期，所有人都放假了，所有人都有自己要做的事——除了我。看到他們其樂融融的場景我就忍不住追憶一下往日時光，在這種情景下我在心裏面抱怨幾句都不可以嗎？”

剩餘能量在繼續下降。

“那團橙光大可不必這麽敏感！”她氣急敗壞的盯着燈戒上越來越弱的綠光。

【冷靜點菲麗絲，你的情緒波動越大，玉蟒對你的影響力越大。】燈戒說的話斷斷續續的，【你當然有要做的事，在平安夜巡邏，保護紐約市民，這不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嗎？】

“就連罪犯們都在這個時候阖家團聚了，而我要在這個時候，平安夜，獨自巡邏。”菲麗絲越說越覺得自己真可憐，綠色的瞳孔透出一絲橙色光，“這還是我自願攬下來的差事。”

【你并不孤單菲麗絲，蜘蛛俠是你的搭檔，你們一直在一起行動，你還有你的朋友。】

“米蘭達和她的養父母在吃聖誕節大餐，就連蜘蛛俠也去和他的叔叔嬸嬸團聚了，現在只剩下我。”菲麗絲咬着嘴唇，死死的瞪着手裏的菜單，不确定這句話是自己想說的，還是玉蟒引誘她說出來的。

那條平時看起來人畜無害的蛇，這幾天像只到處簽訂契約的魔鬼，随時會跳出來試探她的底線。

而她卻對此沒什麽辦法，孤立無援。現在就連她的電源都回家看電視去了。

不，不是她的電源。菲麗絲把燈戒抵在額頭處，給自己來了一次能量爆發。

是蜘蛛俠，是她的同事，是彼得帕克。

【異常只是暫時的，紐約需要你，和家人團聚的普通市民需要你。】燈戒試圖安撫她。【我知道你現在心情不好受，這不是你的錯，這些負面情緒都來自橙光，你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聖誕節崩潰的，你是個心靈強大的女孩，你知道你不會這樣。】

“我當然知道我不正常，但我現在控制不住我的腦子。”菲麗絲深深吸了一口氣，“這裏的節日氣氛太濃郁了，嫉妒就像一條纏在心髒上的毒蛇，我沒辦法不去在意它。”

一條蛇戰勝了魚群的絞殺，從能量提燈裏游出來。光滑的蛇身親密的纏在菲麗絲的手腕上，像是在絞殺獵物一樣，一點一點鎖緊綠色的光。

快活的笑聲從包間外傳進來，外面有人在高唱聖誕頌歌。

“聽見了嗎燈戒，那種快樂本該屬于我、本該被我擁有才對！我屬于那裏，而不是孤零零的呆在這個鬼地方，還要熬夜去巡邏。”毒蛇在她心底嘶吼。

【是的菲麗絲，你本該擁有的更多。】玉蟒把頭貼在冒着綠光的燈戒上，挑釁道：【我支持你菲麗絲，為什麽不把失去的搶回來呢？】

“搶回來？”戒靈似乎已經被壓制了。

玉蟒纏在她的小臂上，緩緩向上爬去，在菲麗絲的臉頰邊吐着誘惑的蛇信子。【是的，搶回來，搶回本該屬于你的一切東西，金錢、名譽、還有本該屬于你的能量源。】玉蟒這個時候還不忘給蜘蛛俠上眼藥，【那是你的能量源，你的搭檔，住在你的秘密基地裏，在聖誕節這個時刻他應該屬于你！】

“你說的對，我得搶回來。”菲麗絲眼裏的綠色徹底被橙光占據了，“打開時空門玉蟒，我要把我父母從空難裏搶回來，讓他們陪我過聖誕節。”

盤在她手腕上的玉蟒僵硬了：【你不是應該去找屬于你的能量源嗎？】

“這是聖誕節，找能量源做什麽，當然要和自己的家人一起過聖誕。”菲麗絲不耐煩的催促它，“快點開門玉蟒，綠燈能量已經消失了，只剩下你有能量，你做得到這種事。”她等不及要變成橙色了。

【……不，菲麗絲，這是我的能量，是我的！不是你的！】玉蟒從她手腕上褪下來，盤踞在桌面上，【你得去找你的能量源，把能量給我，我才可以……】

“可以給我打開時空門。”菲麗絲接着它的話說。

【不，放進我嘴裏的能量就是我的了，你不能搶我的能量！】玉蟒擡起上半身控訴她，【你是我的宿主，給我提供能量是你的義務！】

這一次它徹底占領了燈戒，綠頭魚也不得不閉上了嘴，它終于可以當着菲麗絲的面說出要求。

“你覺得我是冤大頭嗎？”菲麗絲面色不善的盯着這條蛇，“我捕獲了你，你是我的蛇，你得聽我的！把能量交出來！”

【你是我的宿主！你屬于我！那是我的能量！】玉蟒氣憤的揮了揮尾巴尖，半空中出現次元空間的洞口，露出了那盞綠色的能量提燈。

【該死的綠頭魚，都是你們的錯！都是你們把菲麗絲教壞了！】占據感情優勢的蛇蛇氣急敗壞的揮動着尾巴，把提燈裏面的沙丁魚們掃了出來，自己鑽進去，【你們這些壞魚！休想偷走我的能量！】

包間內一時間綠光大盛。被趕出來的離子沙們迷茫的圍在菲麗絲身邊轉了幾圈，緩過勁了，紛紛護在她身前警惕着盯着能量提燈裏的蛇。

菲麗絲眼中的橙光漸漸消退，戒靈重新占據了燈戒的控制權。

【我就說嘛菲麗絲，你的心靈比你想象中的更強大，】燈戒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感慨道，“橙燈——我是說玉蟒，玉蟒根本不是你的對手，瞧瞧你這無與倫比的意志力，你是天生的綠燈俠。”

“我倒是沒覺得我的意志力高到哪去，你說過我可以操控玉蟒，它現在是我的。”菲麗絲為剛才的失控感到不滿，“萬一下次這家夥在蜘蛛俠面前竄出來怎麽辦？我簡直不敢想象我會對彼得做出什麽事！”

【它出來不了幾次了，每一次和我搶奪燈戒控制權的時候也在消耗它的能量。很少有人能真正控制玉蟒，玉蟒代表了宇宙中所有的貪婪——除非你的貪婪超過它，目前為止也只有一個智慧生物做到了這一點……不過你也看到玉蟒的表現了，比它更貪婪可不一定是什麽好事。】

“……你說的對，燈戒。”菲麗絲看着空間裏那條罵罵咧咧的蛇，贊同點頭，“這種小氣鬼翻不出來大風浪。”

包間的門被敲響了，服務員端着菲麗絲點的幾套聖誕節套餐進來，看到包間裏只有菲麗絲一個人，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驚訝。

“平安夜快樂，這位小姐。您的朋友還沒有到嗎？”整整四份套餐，面前的小姐看起來不像是能吃很多的人。

“是的，他們很快就來。”菲麗絲笑着把服務員打發走，關上門準備解決自己的晚飯。

不過她看着桌子上整整四份絕對算得上垃圾食品的油炸食物，和兩大桶高熱量冰淇淋，陷入沉思。

“我不記得我點了這種套餐。”大晚上吃這個簡直就是犯罪。

玉米蛇打開次元空間，從燈裏探出頭：“是我點的！我的！讓我吃！放我嘴裏！”

【剩餘能量：３０％】

【剩餘能量：２５％】

菲麗絲眼睛裏再次閃過一道橙光。

“不，這是我的。”

。

皇後區，一棟小型公寓裏。

帕克一家整整齊齊的坐在沙發上，觀看電視裏的聖誕節特輯。叔叔和嬸嬸全神貫注的盯着電視裏的演員，時不時的點評幾句。

彼得一邊心不在焉的聽着，一邊時不時的看着牆上的挂鐘。

十一點半。

叔叔打着哈欠關掉了電視，互道了晚安後，和嬸嬸回到卧室裏。

彼得在客廳裏等了一會兒，聽見那邊的房間裏沒了動靜後，動作迅速的拎起偷偷放在餐桌底下的雙肩包，輕手輕腳的打開房門溜了出去，離開前還沒忘記從廚房順一塊冷掉的牛肉餡餅。

平安夜馬上就要過去了。

作為一名優秀的超級英雄，他怎麽能放任自己搭檔孤單地獨自巡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