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濃霧不同紮西所說的,天上的烏雲,風吹着,怎麽都散不了。
應挺和阮漪,一個站在山邊抽煙,一個待在車裏發呆。
這一回,在他們認識以來,更像是不歡而散。
如果說阮漪之前對應挺說自己不是一個高尚的記者,他感到的是疑惑,那麽現在她對記者的诠釋,讓他感到失望。
盡管他還是不願去相信她那些話。
兩個人,都被困在自己劃的框裏。
嘉欣找大胡子司機把事情解決了,到處看不到付帥,撇到有人在站臺下玩自拍,她便跟着去了。
獨自拍了一會,目光一閃,向着下來的大虎熊喊:“小肌肉,過來呀,過來過來,這邊風景好看。”
大虎熊看她一臉笑嘻嘻地向自己招手,見了鬼似的,“我恐高,不來。”
“不是吧?你辣麽大的塊頭恐高?恐高你還到山裏來做咩?下都下來了,我來幫幫你克服克服困難。”
她沖過去把他往圍欄邊拽,兩手都掐不住他又粗又壯的胳膊,只好抱在懷裏。
大虎熊穿的短袖,被她這麽肆無忌憚的一搞,是平是軟一碰着就知道,看得他眼睛都發直了,思想也跟着猥瑣。
一邊覺得這麽對比自己小快十歲的丫頭,十分的無恥,一邊又捂着自己眼睛把身體的重心都放在她身上,嘴裏還叫喊着:“奶奶的,別拽,別拽,我不敢看呀。”
他裝得起勁,不知道自己猥瑣地往人身上壓的樣子。
誰見了都想給扔下山。
嘉欣拖着大虎熊吃力地往外走,“真是沒用呀你,堂堂七□□尺的男兒,居然還怕高,我說你是不是走路都不敢低頭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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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別說,有時還真有,低頭就頭暈眼花。”大虎熊順着瞎扯白。
“癡線的你,當我白癡啊?那是貧穴(血)好不好!”
她推開大虎熊,在離圍欄還有大概三米遠的地方,說:“好了,你就站在介裏幫我拍照啦,拍的好看一點呀。”
大虎熊這才站直身,說:“靠!敢情你獻殷情是要老子來賣苦力的,你男朋友呢?叫你男朋友來拍啊。”
“你說付帥嗎?他去上廁所了。”嘉欣把單反塞進他懷裏,退到護欄邊整理齊肩的短發。
“還有他才不是我男友,你鼈(別)瞎講。”
大虎熊挑了挑眉,試探着問:“不是你男朋友?那也是準男朋友吧,不然你跟他出來旅游?”
嘉欣解釋說:“我們是網友,他是我在網上找的一起去新都橋拍照的朋友。煩死了,快給我拍照片,你怎麽辣麽多問題。廢話多多。”
“拍了拍了你別動,把你脖子上的狗鏈子扯一扯,歪了。”大虎熊按了幾下快門又問,“這麽說你們這次還是第一次見面?”
“網上見過照片不算咩?”嘉欣不耐煩地回答。
大虎熊暗自哼了聲,瘋丫頭,脾氣這麽大,被人騙了都還跟人數錢。
“腿拍長一點點,把我後面的山也拍下來。”
大虎熊被後面的人擠着前進,他看着鏡頭裏放大的人問:“你剛剛和那個留胡子的司機在吵什麽?”
“他說把我們留下是誤會,他以為我們就是到那裏下車,後來還把錢還給我了。”
大虎熊拿開相機瞧着她,質疑道:“他說你就信他了?我說你是不是傻?”
“你才傻!不然呢?打電話報警把他抓走嗎?”嘉欣忽地動身走向大虎熊,一把抓着他往後面那群瘋瘋鬧鬧的青年人堆裏走。
她沖着那群人喊道:“嗨嗨嗨,你們不要再擠到他了,他恐高,只能站在這裏,你們過去一邊玩。”
那幾個男女見大虎熊身強體壯,嘴裏嘟囔了幾句才走開。
“你不是挺兇的麽,只敢對着我吼,哼。”嘉欣奪過照相機,“給我看看拍得怎麽樣。”
大虎熊還沉浸在她剛剛護犢子的樣子有點可愛,沒防備被她搶走相機。
他眼神晃來晃去,略顯急迫,“我說,你慢慢看啊,我尿急。”
嘉欣才看了幾張,怒吼:“啊!!!你個死變态!”
她氣抖抖地一張張翻,照片不是模糊了,就是拉到胸和腿上。
等她怒氣沖沖跑上去,那變态早不知道躲哪裏去了。
“嘉欣,餓了嗎?我買了牦牛肉和奶片給你吃。還有飲料賣,你想喝哪一種?”付帥提着一袋零食出現在嘉欣面前。
嘉欣目光到處搜索,嘴裏說:“我不吃。王八蛋,別讓我見到你!”
“誰?怎麽了?”
“沒事!”
“那你吃這個,牛肉幹,味道很好,你嘗嘗。”
“都說了我不吃。”嘉欣吼完愣了下,又說,“我現在不想吃,你自己吃吧。”
付帥拽緊袋子,眼裏有一瞬間陰沉,他笑着說:“好,那我先裝着,你餓了告訴我,這裏吃的我怕你也吃不慣,我包裏還有面包和方便面。”
嘉欣疑惑問道:“高原上水不是舉(煮)不開麽,還能泡面呀?”
“我來煮當然可以,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你想吃呀?想吃我馬上就能給你弄到。”付帥沖她擠擠眼。
嘉欣盯着他眉峰上頭碩大的一顆痘痘,中間鼓起了白色的膿包,要流出來似的。
她胃裏一陣翻騰,撥浪鼓似的搖頭,“不吃不吃。”
付帥僵了半秒,湊前說:“那給你拍照,我們到那邊去。”
他毫無預兆地搭起嘉欣的肩膀,要把她帶到他指的那處人少的看臺去。
“幹嘛啊你?”嘉欣動動肩膀把他的手甩掉。
見她反應敏感,付帥無所謂地收回手,“你不是想拍照麽,我來當你的專屬攝影師嘛。你看看,你不是喜歡我拍的照片麽,我的技術,包你滿意。何況你這個小姐姐,做我的——模特,再完美不過。條子模子頂呱呱的。”
嘉欣聽他怪腔怪調的話,像夜晚走在漆黑的小路,忽然吹來一陣陰森森的風,全身倏然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不要拍,我今天都不想拍照了。”
“別啊,你別誤會嘛,我沒別的意思。”
“不好意思啊。”他們手邊的車門被拉開。
這兩個人站在車門前說了這麽久,都沒發現裏面坐着人。
阮漪淡笑着掃了掃他們。
付帥表情錯愕,把手收回背後。嘉欣像看到了救星,拼命向阮漪使眼色。
“原來你是攝影師啊,看着到不是很像。失敬了,介意幫我們多拍幾張景色麽,咯,”她指着他剛剛指的地方,“就那裏。”
“……”付帥說不出什麽心情。
“怎麽?”阮漪半開玩笑地說,“不會沒有小姐姐陪着,付大攝影師就拍不出照片了?”
付帥幹笑兩聲:“阮記者真幽默。”
“那我要在車上休息了。”嘉欣爬上車。
“這零食——”
“我來。”嘉欣從車裏伸出一只手,舉起袋子往裏擡。
“那我去了。”付帥灰溜溜地走了。
阮漪起身把門拉上,問嘉欣:“他不是你男朋友?”
嘉欣皺起眉頭:“怎麽都這麽說,他是我網友,嚴絮(肅)來說我還是認識阮記者你先。”
“我看他對你挺殷勤的。那你是從香港來玩的?”
“不啊,我今年來成都做交流生,讀書太無聊了。聽說藏區好刺激,很美很多沒有見過的,我想過來看看,也不王妃(枉費)我來過呀。”
“你一個女生出遠門,還是多小心一點好。”阮漪提點說,又怕她過度擔驚受怕,添了句輕松的,“何況你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生。”
嘉欣美滋滋地摸摸臉,嘿嘿兩聲,“我二叔取的名字沒取錯哦。但你不也是單身出來玩麽。”
“我嘛。”阮漪不知想到什麽,嘉欣眼神忽然八卦起來,笑嘻嘻問:“讓我小心付帥,你也會小心你的挺哥哥麽?”
“說什麽呢,”阮漪沒察覺到她用的稱呼,只覺有些不悅,撇着嘴搖頭,“付帥和應挺,不能比。”
嘉欣愣了愣,直勾勾盯着阮漪看,越看笑容越大,直到哈哈壞笑起來。
“阮記者!我算是看出來啦,你呀你,不就打個比方嘛,看看你急的,說都不能說了。哇哦!哇哦!喜聞樂見喽!我就說不可能一點情況沒有。”
“不是你瞎說什麽呢。”阮漪竄起身矢口否認,慌張地把自己都給驚住了。
她定下來撥開嘉欣指認的手指,也不好直白地說付帥給人的感覺不好,就說:“不是你說的那樣。”
嘉欣不聽不管:“就是的嘛,還不承認,早看出你們倆有貓膩了。”
“才沒有……總之就不是那樣的。”
嘉欣調皮地沖阮漪擠眉弄眼,“那是哪樣的呀?”
阮漪動動嘴,腦海忽然閃現那個人把她護在身後的樣子。
她的目光變得深遠,嘴角輕輕上揚,“他啊——”
“他什麽?”嘉欣閃着好奇的眸光湊近。
“——他是一個很善良的人。”
那個善良的男人屹立在山邊,手指間的卷煙燒走了半截。
大虎熊過來就聞到一股濃烈的煙味。
他在他旁邊站了一會兒,但他像沒發現似的,結果只能自己刷存在感。
“一個人站在這幹嘛呢?耍帥啊?”
應挺偏了偏頭,漫不經心地揶揄:“是就把你叫上了,你這麽高大靓仔。”
“那可不。”大虎熊挺起胸肌,“沒有不愛我這一款的。”
“啧,胸器啊。”應挺絲毫不屑,嘴角勾起一絲壞笑,“你莫不是對現在的審美有什麽誤解。”
“靠!”大虎熊往他胸前去了招。
應挺一推一回,三招後,大虎熊拍着鉗住他胳膊的手,“夠了夠了,點到為止啊。”
應挺放開大虎熊的胳膊,挺滿意自己的戰鬥力,“還是生龍活虎。”
“奶奶的,擱我這裏練手藝,和着跟趙志成的人你還沒練出來啊?就算我和阿文都廢了,你那拳腳功夫這輩子都不可能會忘。”
應挺淡淡笑了笑,沒說話。
大虎熊腳下踢了踢應挺的煙頭,悶悶地說:“這是跟着老坤才抽的吧?五年了,你具體啥情況我們都不清楚,戶籍也改了,普通話都被你說得十足十,整得真跟個上海人似的,但就跟那身警服一樣,雖然脫下了,但責任印在骨子裏。你始終都是飛虎。”
始終在大虎熊心裏,應挺和飛虎就是一個詞。即使脫離了警隊,他還是在做着擒拿悍匪的事。
應挺望着山川,回望着過往,緩緩擡起手臂,微微歪着脖子,眯起眼睛。
他以一種開槍的姿勢,對着浩瀚的天空。
“你說的對,槍一旦拿上了,就放不下了。”
大虎熊見他這個樣子,心裏難受得緊。那麽前途似錦的人,因為他們的失誤抛下一切,忍辱負重,光剩下一條命在搏。
“阿頭,”大虎熊正正經經問,“有打算回警隊嗎?”
“你呢?”應挺反問。
大虎熊苦笑了笑,“我啊,能打中靶子再說吧。”
應挺結結實實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這件事完了一起回去。”
大虎熊接了他兩下,嘴裏笑道:“靠,還沒回去,隊長的範兒就起來了?”
“我不一直都是你們的隊長。”
“是,隊長。”大虎熊一擡手給他敬了軍禮。
接着說:“只要把阮記者說的人找到,趙志成再反水,老坤這個撲街,這次一定跑不掉。”
應挺點着頭,眼睑垂下,不知道在想什麽。
大虎熊瞧了他兩下,眼眸暗了暗,不好的預感湧上心頭:“怎麽不說話?來了趟高原,咋還整憂郁了?”
應挺嗤鼻一笑,也不辯駁。
大虎熊暗自痛心疾首,奶奶的,一個兩個都他媽這樣。
他沉了口氣,豁出去了,“有個事,我之前一直沒和你說。”
應挺調侃道:“我記得你以前說過,做狙擊手十幾個小時不說話,除了任務以外能說話絕不憋着。”
大虎熊在心裏白了他一眼,心想我說出來指不定你還什麽樣呢。
“阮記者剛出師的一篇報道,死過一個人。”
簡明扼要地述說,讓應挺的笑容淡然全無。
大虎熊接着說:“我就是調監控那次随手搜了搜,她最先報道的案子隐約牽扯到一位企業銀行的副行長,剛報道的時候就傳出來那王八糕子行長有個病怏怏的老婆,割了腕被救回來一次。本來這篇報道已經結了,但阮記者不知怎麽挖到了王八糕子受賄的證據,我操他媽好幾個億呢。這報道一出,人被丢進去改造了,沒過多久他老婆就跳樓自殺了。”
——不是每一個記者都有鞭撻醜惡、扶危濟困的信仰。
——我不是多麽崇高的記者。
她是因為這件事,所有才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沒有原則的記者?
“她呢?”應挺問。
“什麽?”
“她最後怎麽樣?”
“不知道,網上沒說。”
他們都知道,不是網上沒說,是跟本沒人關心她牽扯一條人命會怎麽樣。
大虎熊接着又下了一記猛藥。
“還有轉接仰阿莎的檢察官,是阮記者的男朋友。”
一束銳利的目光頃刻向大虎熊投去,腳下踩着的沙礫差點打滑。
“誰說的?”
“……”
大虎熊有些無奈又擔憂地看着他,“讓她回去吧,老坤的人一直緊追我們,她一個女人跟着不方便也不安全。”
“不行。”應挺不贊同道,“她現在回去更危險。”
“她在上海有名氣有地位,是那麽大一家報社的記者,咋滴就危險了?”
“別忘了,老坤也在上海。”
“是她回上海不安全,還是你想把她留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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